第二卷 雲濟滄海
第176章 搶渡
柳堂主被對方一路上抓著，跟個孩子般的動彈不得，心生無奈，只好說道：「過商水，此去東南三百里！」話音才落，他一陣倦意涌了上來，雙眼一黑，昏睡了過去。
林一腳下不停，說道：「柳堂主記住了，我等半路被人劫殺，無奈跑到此處以求同門庇護！」
孟山等人在水上走了兩天，棄船登岸，各自施展輕功而行，來到這處隱秘的出海處。可路上還是被人盯上了，免不了邊打邊走，這才衝出江湖同道的圍堵，來到了海邊。
中年人待老者走回海船的房間，才轉過身來，對一個面容俊美的年輕人一抱拳，說道：「弘公子在此稍待，孟某去接回弟子！」
這些人便是孟山一行，按事先約定的地點，與同門匯合在一起，然後乘船出海。海船太大，海岸漫長，能停靠海船的地方卻不多。這一處稍顯偏僻的碼頭，便是天龍派的出海地點。
先行將那個弘公子等人送上了海船，同行弟子卻落在後面，被人圍困一時不得脫身。好在海船已靠在碼頭上等待，只待孟山一行都上了船，便可揚帆出海。
碧雲紗四周升起朦朦青光，在漸漸明亮的天空中劃過一道淡淡青煙。可林一還是憂心忡忡，若是孟長老等人真的出海了，再要尋找就麻煩了，但願自己能趕得上。
估摸著一氣飛了近三百里，腳下青雲放緩，林一運轉目力望去，一處海
柳堂主與金科只感到身子飄在半空中，耳旁風聲呼嘯，什麼也看不見，二人各自駭然，卻不敢出聲。
林一回到馬車前，毫不遲疑地伸手拍開車上的箱子。兩輛馬車上的玉匣玉材，全被他收入了乾坤袋中，這才轉身離去。
忽地，四周風聲一停，二人雙腳竟落在了地上，茫然回顧，才發覺這麼喘息的工夫，怕不是跑出了一兩里之外。
柳堂主無暇多想，暗道，方才又被人劫殺了？
「不讓上船，就殺他娘的！」
這些玉材都是上好的精玉，棄之可惜，留著說不定有用呢。
手中抓著兩個人，輕若無物，一步之下便是二三十丈跨過，無論前面是樹梢還是水草，全成了林一腳下借力之處。腳尖頻點之下，其身影如一道迅疾的風，滑過夜空。
林一點了柳堂主的睡穴后，招出碧雲紗，橫跨商水，直奔東南而去。
躊躇了片刻，好似內心掙扎了良久。柳堂主還是嘆了口氣，沉聲說道：「真正的出海處，我事先也不知曉，只是聽孟長老提起一次，好像是在通海州以南的靈州。」
林一給他帶來過屈辱，也多次救他性命，如今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想到此處，金科也是心生感慨。最後這句話，道出了他的真心實意。
柳堂主點點頭，露出苦笑說道：「
不多時的工夫，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中。金科跑去撿起一隻火把重新點燃。火光的映照下，遍地的殘肢斷臂和屍首，慘不忍睹。
柳堂主與金科只聽到風聲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夜色中，哪裡還有林一的身影。
「我等也要出海！」
沙灘上，不下二三百人圍著一二十人廝殺。真元子師徒和木青兒師姐妹跑在前頭，漸漸靠近了海船，而餘下的弟子卻深陷重圍，一時難以脫身。
孟山腳下用力，人便從高高的海船上躍下，隨之而去的，是船上的一些弟子，皆是身手矯健之輩，隨同一道往廝殺的人群衝去。
「弟子遵命！子先，送江長老去歇息！」
孟山一掌擊退來敵之後，迅疾抓住重愈二三百斤的跳板，雙臂用力，便要將其抽回到船上。海船的船幫不下有二丈多高，沒了跳板助力，等閑人是上不了船的。
林一身在半空，腳下樹木山峰已清晰可見，天色慾曉。
若是在海上換乘海船，太過招搖。孟山便丟下柳堂主的那隻船，引開江湖中人的注意，而悄悄帶人走了通海州南面的河道。
見天龍派弟子退卻，這些江湖中人，倚仗著人多勢眾，揮動兵器追了上來。
林一全力催動碧雲紗，靈氣毫不惜力地瀉入腳下。
「兄弟們上船啊！」
距海船百丈處，一群人在廝殺。海灘上，躺著一具具的死屍，還有一片片醒目的血跡。
那年輕人溫和一笑，也是拱手回禮：「方才有勞孟長老了！」
小半個時辰過後，天際已隱隱泛出一抹青色。此時，林一帶著柳堂主與金科，一路狂奔，來到了商水岸邊。
「不用看了，船上二十餘人全死了！」林一伸手抓過柳堂主，身子已如柳絮般飄起，從金科身邊掠過。金科驚呼了一聲，如被一陣旋風裹起，手中火把也嚇得隨手扔了。
「好好作人，別惹是生非了！代我向蔣方地三人問好！」
甩下了一句話后，林一抓起柳堂主沿岸向東疾馳，走了沒多遠，他問道：「靈州在何方？」
林一雙手各抓著一人，腳下一點，身如離弦之箭，向南飛去。
見弟子們都已上了船，孟山獨自守在海船的跳板處，他一掌拍飛了迎面砍來的單刀，扭頭大喊：「開船——」
「那船……」
幾個快到船舷的漢子，慘呼了一聲，便被迅猛的掌風擊飛，狠狠砸在
前方是一片寬闊的海灘，海灘盡頭是一簡易的碼頭和一望無際的海水。靠著碼頭，停靠一艘巨大的海船，有不少人立在船上往下觀看。
「你二人稍待片刻，我落下件東西，取了便來！」
「靈州？柳堂主知曉這靈州的出海處嗎？」林一問道。
巨大的海船緩緩顫動了一下，孟山藉機身子后躍，便跳上了大船，未及收回跳板之時，上面已衝過來幾人。他雙掌凝力，猛然推出——
林一皺起眉頭，上前隨手替柳堂主止住了傷勢，又讓其服下自身所帶的傷葯。不顧對方再次道謝，他出聲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句，孟長老等人從何處出海？」
青雲直墜而下，林一從半空中跳了下來，收回了碧雲紗之際，一掌拍醒了柳堂主，拎著他便往前奔去。
正當這些江湖漢子絕望之時，遠遠聽到後面有人大喊：「等一下——」
不顧二人心中所想，林一開口說道：「金師兄，你沿岸找船回去吧，我不能送你了，一路小心！」
孟山的接應，讓情形為之大變，不一會的工夫，脫身的弟子，一個接著一個地跑上了海船。
聞言，林一雙眉一挑，大聲說道：「金師兄，我送你到岸邊，你自行返回。柳堂主，帶我去靈州！」
這些追趕了半日的江湖漢子，見海船即將離岸，也都急了，叫罵不止，又有幾人奔向了跳板。
「帶我等同行！」
「
「快上船！」
海船上頓時冒出二三十個精壯漢子，紛紛從船上探下竹篙，猛力撐向岸邊。
海船上，一個銀須老者，神態威嚴。看著遠處的廝殺，他搖頭說道：「些許首尾之事，留你這些小輩應付吧，老夫不宜過多插手凡俗中事。」老者說完，轉身離去。
金科深深地看著林一，神色變幻不定，抱拳說道：「林師弟，你也要多保重！」
孟山大喝一聲，虎入狼群一般，「砰砰——」擊倒兩個緊追不捨的漢子，轉眼便將真元子和木青兒等人接應了過來。從船上衝下來的弟子，揮舞長劍，迎面廝殺過去。而被圍的弟子見同門來救，氣勢為之一振，漸漸擺脫了圍困，邊打邊退，向海船靠去。
「啊！這是何處？我方才怎麼了？」柳堂主迷迷糊糊醒來，腰腹間創傷失血過多，讓他面色蒼白，神情有些恍惚，見眼前景物不同，忙出聲問道。
一旁滿面短髯的中年人，躬身施禮，神情恭謹。一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忙應聲跟了過去。圍在旁邊的眾人，也都拱手相送，面帶崇敬之意。
不知這個時候還去靈州有何用，遠處那靠在水邊的大船應是天龍派的，應去探查一番。柳堂主話未說完，只覺得腰間一緊，身子已離地而起，他忙向林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