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濟滄海
第192章 老道成師兄
「林兄弟，你就成全了他們吧！有你在，他們也安心不少。不然，還不知途中生出何等事來，便是我門下弟子，也不放心呢！」江長老呵呵一笑，適時說了一句。
「孟山，為林道友在船樓頂層收拾一間屋子。林道友，你我閑暇之時再敘。」江長老沖林一拱拱手，轉身離去。
人不多，卻氣勢不凡，十餘人皆是劫後餘生的彪悍之輩，在卞振鐸帶頭下，心知生死繫於這個林公子一身，再造之恩不敢等閑視之，誓言跟隨。
江長老的這個人情，被林一順水轉送出去不少，引得天龍派眾人暗暗點頭。他接著說道：「你等願隨行者，可隨船同行。不願繼續在海上漂泊的，可以留在此處，以待他日能踏上歸程。不過，願一路同行者，須知前途莫測，生死各安天命。
「有勞！」林一輕輕點頭，一如從前的沉靜。
江長老的弦外之音，人是他救下的，這些人以後若有意外，便是他林一的不是。總之，卞振鐸和這個江長老，都是人老成精，令人難以應對。林一默不作聲的撇撇嘴，換來卞振鐸等人一臉的笑容。
林一暗自苦笑，原來便是送給自己這樣一個人情。這個江長老知曉自己身份后，不但不加以怪責，反而極力示好，這些人沒有一個好相
「多謝公子成全！」卞振鐸不失時機地出聲懇求。
真元子束手站立在林一面前，年過半百的老道，一改往日洒脫出塵的氣度，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真元子霍然起身，驚呼了一聲，形若癲狂般，在原地急急踱步。他猛然駐足，驚喜莫名地看著林一。
今日急遽變幻的形勢，讓林一的身份，在天龍派中，顯得不同往日。孟山也不知林一與江長老是何等關係，該怎麼稱呼這外門的養馬弟子，他一時犯了難。
「這……」孟山愕然退後一步，卻見江長老面色一沉，他忙垂首應道：「弟子遵命！」
林一神色如常，悠然說道：「我知道瞞不過道長，這套劍法，我練了十幾年。師父當年說過，此套劍法在江湖中，也是驚世駭俗的絕技，只是常人練不來。沒有與其相輔的功法，施展劍招的威力不過平平。」
孟山神色陰晴不定，也對林一抱拳說道：「那個……林……」
「那我就不見外了，船樓頂層的艙房，會著人收拾妥當的，你今日便可入住。」
林一隱去眼中的淚水，平息內心的激蕩，暗暗稱幸
真元子平復了一下心緒，盯著林一，緩緩說道：「你那兩招劍法，是不是為了貧道而有意而為？」
林一迴轉身來，看著真元子，輕聲問道：「道長，可有話要說！」
林一卻是臉色一沉，這夥人擺明了要借勢保全自己，他可不願吃這個老實虧。
「哈哈！林師弟不必多禮。」真元子袍袖舞動，喜不自禁。他若年輕人一般，跳過來抓住林一便一起坐在大石上，大聲衝著不遠處喊道：「兩個兔崽子，給我滾過來！」
真元子大步沖至林一的近前，激動地說道：「你使出那兩招劍法，招式純正，嫻熟無比，我當時便想到你是不是青雲道長的後人。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
林一端坐在大石上，面帶微笑，只是雙目中，有淚光閃爍。
「諸位不必多禮，稱呼我林一便可！」
「孟長老，若是不見外，還是喚我林一吧！」
「不——」真元子抬手制住林一的話語，正色說道：「我與青雲道長，有師徒之實。即便道長沒將我收歸山門，我也算是老人家的記名弟子。當年，我與道長一起時，聆聽道長教誨，又承傳授絕技，我這個記名弟子的身份，是斷然改不了的。雖比你痴長數十春秋，當年在道長
林一哼了一聲，說道：「你等也將我林一看得太高了……」
見到真元子施展的玄元劍法時，林一便有猜測。只是，玄元劍法曾在江湖中流傳甚廣，偶有人能使出兩招來，不足為奇。只是，沒有言傳身教，未必識得劍法的真髓，也施展不出劍法十之一二的威力。故爾，他假借禦敵之機，施展出真正的玄元劍法，便是要看看老道識不識貨，也好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看了一眼人群中那個身著綵衣的女子，林一微微皺眉，隨即抱拳回禮，大聲說道：「天龍派江長老，不計前嫌，體念同袍之誼，欲給諸位一條生路，乃是高德大能之胸懷，令人敬佩！不過，這個好人，卻讓給我來做了。」
「我滄海幫，加上黎姑娘，共計一十三人，從今往後，以林公子馬首是瞻，刀山火海，任憑驅策！」卞振鐸上前一步，抱拳大聲道。其後眾人連著那個黎采衣，也齊聲道：「刀山火海，任憑驅策！」
林一起身，神色凝重，對真元子抱拳說道：「林一見過師兄！」
卞振鐸見林一不喜，忙誠懇地說道：「公子定有化龍飛天的那一日，我等也不過是在途中，祈得福萌一二。還望公
「你已然認出我施展的劍法，故此，你便有意使出同樣的兩招劍法，貧道不會矇昧無知到如此地步。我曾與你提起過，早年遇到過一位高人……」說到此處，真元子頓了下，見林一點點頭，便又接著說道：「當年授我劍法的高人，曾告知貧道名諱，不知青雲道長這個人，你可曾知曉？」
林一輕吁下了，同樣盯著真元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我師父！」
真元子神情緊張起來，說完，便緊緊盯著林一不放。
天龍派與滄海幫的往仇舊恨，暫且作罷。彼此不得無故尋釁生事，而罔顧了江長老的一片苦心。前去機緣天註定，有些話，待諸位歸來之時，再說不遲！」
元青二人被師父趕到了一旁。尋了塊大石，真元子和林一坐了下來。
卞振鐸面帶喜悅，見林一看過來，忙抱拳說道：「卞某見過林……林公子！」他身後弟子，極為有眼色，也跟著施禮，齊聲道：「見過林公子！」粗獷的嗓音中，還夾雜有一個女子的聲音。
見真元子面露哀傷，林一的心頭一暖，出聲說道：「道長……」
離族的百姓，也漸漸靠近了海灘，幫著天龍派的人忙碌著。那個海生，夾在人群中，時不時四處打量著，看到林一時，他笑得很開心。
江長老停下腳步，收起笑容，面相威嚴。他沖孟山擺手說道：「行啦！那個滄海幫的小輩，既然尋林道友說情，算他識相。此事首尾由林道友一言決之，你等聽吩咐行事便可。他的話，便是我的意思。」
「果然如此！」
孟山帶著弟子清掃海灘。卞振鐸有傷，已帶人上船安置。餘下林一和真元子師徒三人，靜靜地看著血腥未褪的海灘，久久不語。
元青與元風一溜小跑過來，卻不知何事。真元子眼睛一瞪，喝道：「還不過來拜見你林師叔！」
真元子話未說完，面色一變，長嘆了一聲。他想起林一曾說過，其師父已仙逝。
「卞幫主，大夥不過是同渡之人罷了，何必如此做作！」
同門之內，並不以年紀排序，而是以入門先後分長幼。這個規矩，林一自然明白。而真元子言辭懇切，真情坦露，讓他動容。
林一的話讓孟山心底兒一松，至少面子上不會太難看。他裂開大嘴笑著，儘管笑得不好看，目光中卻少了敵意。
二十余年前，我在雲遊之時，有幸遇到了青雲道長。承蒙前輩的青睞，得傳五招劍法。在下本想隨道長而去，可他老人家已雲遊天下數十載，心生倦意，要回山歸隱。我一直想探聽道長下落未得，未成想，你便是道長的弟子！快與我說說，道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