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龍出淵
第312章 知常非明
「哈哈！爺爺就想吞了你的丹藥又能如何！還不給我站住！」
「哦！大商距此很遠啊！萬里迢迢而來，便是為尋木家的？眼下又為何離開了呢？」白散人目光一閃，饒有興趣地看著林一。
林一撓撓頭，不知該如何應答。他總不好說木家有意招攬自己，是自己不願意才離開的。凡事不可做絕，話也不能說滿了。既然得罪了木家，又何必逞這口舌之快呢！
見林一有推脫之意，靈鑒急了，忙辯解道：「林道友有所不知，因大夏許多家族的丹藥來自我丹元宗。我師兄弟二人奉師命去海外各島送葯，歸來之時，因身上還有一些丹藥，便來到萬家的集鎮兜售。可這幾個萬家子弟，要低價強買，我兄弟自然不允。
脫身不得，無奈之下的林一，只好衝來者拱拱手說道：「在下林一，不過是一散修，也是路過此地，二位……這個二位要不要喝水？」
「呵呵！你不是大夏人吧！來自海外？」白散人打斷了林一的話，如同一老一小在拉家常。
這是在故意出言調侃，他不會真的知我離開木家的緣由吧？面對這麼個睿智過人、口才非凡的老頭，林一感到自己還是緘默不語為好。
「丹元宗的丹藥確實神奇啊！我明明斬了那小子的腿肚子一劍，可才這麼會兒工夫，便不見了傷口！」
話語頓了下，白散人將目光投向遠處，才又輕聲說道：「稍安勿躁，老夫與你只是偶遇罷了！」
四個人已圍成了個圈，也不怕對方跑了。提起丹藥來，皆目露貪婪的熾熱，恨不得
「重賞之下必有死士啊！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果不其然！」白散人一句話說完，被灶下的煙氣熏得咳嗽了幾聲。他此時已不是練氣七層的修士了，而是一個渾身沒有絲毫靈氣波動的凡人。
「大商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去未去過有甚稀奇的。噢！老夫明白了……」白散人又一次打斷了林一，手指在桌上「篤篤」敲擊著，有些自得地笑道：「與你同行的那些江湖人，皆是來自大商，後來又被木家的人送走了。這些人應與木家有些干係，呵呵！有意思，原來木家來自大商啊！」
「你放屁！分明是你想吞了我的丹藥，還血口噴人！」
林一的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知道是白散人給他好意提醒，卻也不好調頭就走。這兩個年輕人他見過，便是初到大夏時，在山間酒肆避雨時見到的那兩個青袍修士。當時二人還主動打過招呼，為人很隨和，也無修士拿腔作勢的派頭，給人觀感不錯。
林一往二人身後看去，四個黑袍男子已追了過來，驅動著飛劍，轉眼便到了不遠處。
白散人扶須看著林一，竟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你可別跟老夫說，你是看不上木家才離開的！」
「哼！這年輕人沒安好心！」
是啊！人死了，便一了百了，誰又曉得丹元宗的人被萬家的人殺了呢！想到此處的林一，心中暗懍！萬家的這幾人，若是真起了殺人越貨之心，怕是不會留下
「你想加入仙門，眼下也沒人幫你。老夫是個散修，與這些仙門可沒什麼來往的！」白散人這次沒有猜出林一的想法，卻也沒了初見時的胡言亂語。他語重心長地說道：「那個姓潘的小子幸虧遇到了老夫，十塊靈石買了個教訓。而我那個玉簡也很有用處，他卻不識貨，最終便宜了你小子。總想著走捷徑，卻是本末倒置，忘卻了修士的本分。這個世上，凡事只有靠自己！」
一伙人喊打喊殺的衝過來，使得路邊小店那一對老夫婦，已嚇得扔掉了手頭的活計，跑回草屋中躲了起來。掉落灶門邊的柴火，兀自冒著白煙。
「年輕人，能不為外物所動，不以外物所實，不易啊！看世間萬物為平常，難就難在虛實之辨，真假之分。若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明曉了虛實真假也不過是一念之屏障，大道築基不難！」白散人語氣緩慢，言有所指。
「這四人更是壞了肚腸啊！可惡！」白散人嘀咕了一句，事不關己的模樣，竟走至灶邊拾起柴火，蹲下去燒起火來。
這些萬家子弟的貪婪與囂張的氣焰，使得這對師兄弟的心頭一陣驚慌。彼此相視了一眼后，靈鑒一咬牙，從身上掏出一堆小瓶子便塞到了林一的手中，神情懇切地說道：「剩下的丹藥都在這兒了，共有三瓶聚氣丹、三瓶生肌丹、一瓶回靈丹，都送與林道友了，還望道友給予援手，事後丹元
二人奔至至路邊小店旁，見到林一與白散人時，其驚慌的神色一怔，隨即生出求助的念頭來。
「哈哈！看你還往哪裡逃！」一個練氣八層修為的中年男子，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餘下三人也都是七八層的修為，看著丹元宗的這兩個弟子，如同看著囊中之物一般，一個個臉上泛著喜色，呼啦一下散開，將小店圍了起來。
看著林一的窘態，白散人扶須笑道：「家族還不都是一個德性，見利忘義之輩，趨炎附勢之徒。若是你依附了木家反而不美。老夫以為，你走的好！是不是想加入仙門啊？」
這二人不知何因與人爭鬥，顯然還受了傷。雖只是一面之緣，對方出了何事也與林一無關。可此時若要裝作路人狀，他還不屑為之。
白散人看著林一搖搖頭，有些調笑地說道：「你不會是被木家趕出來的吧？」
這個老頭神秘莫測的樣子，說話還是很和氣的。林一點頭應道：「在下來自大商……」
「老夫的修為怎會忽上忽下，又怎會恰好出現在此處？」白散人手扶長須，目光深邃，直透人心底一般，看著林一笑道：「不過是幻靈術罷了，掩人耳目的小法門。」
隨著一陣叫罵聲傳來，兩個青袍男子，身上掛著血跡，身形踉蹌地出現在山路中。二人一邊吃力的往前跑著，一邊憤怒地回頭斥罵，各自手中還拿著一柄暗淡無光的飛劍，頗顯狼狽。
而這二人也確如白散人說的，有拉人下水之嫌。人臨危境如同溺水，這也是人之常情，林一倒也沒
林一啞然！這老頭怎麼這般的善解人意，不會是我想什麼你都知曉吧！
被人道破了心機，有些尷尬的林一，只能苦笑道：「白道友……白前輩！在下也只是路過此處，並無他想，這個……」
看著對方執禮甚恭，白散人微笑頷首，神色中頗有讚賞之意。他喝了口水，說道：「呵呵！別嫌棄我老頭子啰嗦便好！不過是年歲大了，便愛上嘮叨了，不像一些年輕人利欲熏心，竟作這打打殺殺的勾當，該死！」
林一聞言剛要謙讓一番，忽見對方眸光中隱隱有期待之色，他心中略有所悟，起身拱手道：「多謝前輩教誨！」
語氣一轉，白散人帶著慈和的神情看著林一說道：「你與他年紀相仿，老夫卻是看好你！」
林一微愕，說道：「前輩不會是去過大商……」
誰成想才離開赤霞鎮不遠，這幾個無良之輩便追來強搶丹藥，以至於拚鬥起來。我兄弟不敵對手人多，只能邊戰邊退。林道友，你說大伙兒都是同道中人，怎可行這傷天害理之事！」
「我還砍了那矮個子的小子胳膊一劍呢，你看看，如今只剩下衣裳上的血跡了。嘖嘖！這丹藥果真有些門道。」
對方說了這麼多，其本意還是讓林一難以揣度。他只能搖搖頭，露出謙遜的笑容。
「哈哈，殺了你二人，誰又知道這些勾當的來由！」
「將丹藥交出來。此事便算了結。不然，失手之下，難免會有死傷！」為首說話者，身材長的很彪壯，一身的匪氣，與人想象中
「哼！你萬家莫非真敢與我丹元宗為敵？」
「師兄說的是啊！這萬家乃是正陽宗的附庸，又豈肯將我丹元宗放在眼裡。這幾人明擺著要殺人滅口啊！」靈術跑的口乾舌燥，看著桌上的茶碗，也不顧不得許多，說完便端起來「咕嘟咕嘟」喝起來。
其中一身材稍矮些的男子，慌忙中喊道：「萬家恃強凌弱，以多欺少，奪我丹藥，還請道友援手，在下丹元宗靈鑒拜謝了！」他與身邊另一人，竟衝著林一跑了過來。
「不是……兩位道友不是仙門中人嗎？家族中的修士尚不至於欺辱你等吧……」林一有些糊塗，反問了一句。他一直以為，仙門是凌駕於家族之上的，怎麼今兒卻遇到了這麼窩囊的仙門弟子呢？
林一有些跟不上白散人的話頭，只好訕訕笑而不語。
靈鑒臉色一紅，急急說道：「道友有所不知，我丹元宗以丹藥見長，自身修為也與煉丹有關，卻是弱於拼殺之道。」
白散人的語氣忽地變得凌厲起來，手中茶碗猛地向桌上一頓，茶水濺出一桌子。林一訝然之際，不以對方為忤，而是轉首向山路上望去。
「給我站住！騙了你家爺爺的靈石還想跑？」
只是，這二人一個是七層的修為，一個是八層的修為，究竟得罪了何人，致使如此的落荒而逃呢？
「在下丹元宗靈術，還請這位道友主持個公道。光天化日之下，豈有強買強賣之理？」另一身材高些的青袍男子，跑進了草棚，大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