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龍出淵
第548章 夢仙
「夫君，可有法子救她？」同為女子，冷翠心生惻隱，禁不住出聲相求。
「這女子緣何獨自在此，那個紅兒又去了何處？」冷翠見晏起的舉止慎重，不由好奇問道。一旁的凌霸說道：「這女子的身上毫無生機與靈力波動，分明是死了！」
「救我……」突然發出一聲呻吟，形同鬼魅的夢仙，極為痛苦地伸手抓向自己的衣衫——
樂成子拈著長須，呵呵笑著，卻無言以對。晏起皺起了眉頭，不容置疑地說道：「洞內的情形不明，惟有合力一處，才不至於為敵所趁！正陽宗從此處入內，隨本宗來……」
走至山洞前，陰森的寒意撲面而來。驅動龍甲與玄天盾護住周身上下，林一又緩緩轉過身來。見眾人亦步亦趨，卻一個個神色不明，他忽而對先前的不解，有了一絲的恍悟。
沉吟了下，晏起說道：「這中間的山洞為貴門弟子的去處，右邊的山洞則是為那紅雲宮小輩的去處，惟有左邊的山洞沒人出入……晏某以為，你我兩家還是分頭而行。」他的意思是兵分兩路，與樂成子各自帶人由這中、右兩個山洞分別入內。而左邊的山洞，暫時擱置一旁。
「小心了！」晏起提醒三人的同時，雙臂虛空一攔，山洞中頓時豎起一道無形的氣罩，將來襲的一切盡皆反卷了回去。瓢灑般的血肉中，竟有無數細小的血蟲于「啾鳴」聲中激射到了石壁上，又反彈了回來，瞬間消失在
「夢仙！隨師姐救人去！」紅兒一把拉著那女子的手，轉身之際，衝著一旁圍觀的眾人揚聲道：「此去兇險，還請諸位高人迴避！」其神情中儘是不屑與嘲諷，還有不甘不願的憤怒與悲壯，見之，使人心生不忍。
距那女子幾丈開外，四人停了下來。晏起舉起手，示意身後三人小心。
一行九人陸續進了山洞內，于那三個洞口前停了下來。一個洞口的石壁上，有飛劍的鑿痕，很是醒目，應是玄天門的金丹修士所留下的路標。
晏起與樂成子皆說過，我林一不該來到此處。而我既然來了，便躲不過這山洞，正如一路上躲不過的那些溝溝坎坎。冷翠帶來東方朔等人的用意，或許便在於此。而這些便是他二人的言外之意？不對，定是另有所指！
面對怵目驚心的異狀，晏起神色不變，卻是冷哼了一聲。將要靠近的夢仙，身子猛地一頓，便被無形的氣勢所阻，一時動彈不得。她掙扎著，嗚咽著，繼續呻吟著：「師姐害我……」
半個時辰過去，情形依舊。尚不知前方還有多遠，晏起有些不耐煩了。他自恃修為在身，足下緩緩浮起，虛踏煙霧往前，去勢頓時快了許多。
兩個女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洞之中，冷翠低聲嘆道：「真是難為了這兩個女兒家……」
林一的神色
就在此時，那女子好像被驚動了，竟從煙霧中緩緩直起身子，又慢慢倚著石壁站了起來。其秀美的面頰已為黑雲所籠罩，一雙秀眸卻在閃動著妖異的紅光，神情極為的陰森可怖！
這個山洞不算小，往前走了數十丈遠，迎面又是三個一、兩丈高的洞口。有淡紅的煙霧，離地三尺，從那洞中緩緩流動著，隨之而來是莫名的徹骨寒氣。
「我姐妹修為低下，于救人心切之時，又哪裡曉得瞻前顧後，只是在洞里亂走，便見到了水蓮師叔的法身。至於其他，尚不曾有所發現，諸位前輩不妨繼續等候下去……」紅兒的話語中不再有先前的敬意，反而是帶著無窮的怨氣。她衝著身邊的幾位師妹吩咐道：「你三人帶著水蓮師叔回山，夢仙隨我再入山洞……」
前行不遠，林一還是禁不住詫異起來。這山洞如被陣法禁錮，神識難以穿透左右的石壁不說，便是及遠亦不能夠。其眸中赤芒閃動，幻瞳之下，果然見山洞的四周有禁制的存在。前去尚不知遠近，若是這山洞皆是如此，這……
這是一個女子，正是紅兒的師妹，與其一起入洞的那個叫做夢仙的女修！
晏起所說，與其以往的狂傲性情不符，卻不失為慎重的法子。若是公冶干藏身於這山洞之中，只有他與樂成子可以應付
晏起面無表情，沉聲說道：「本宗想從這女子的身上獲悉曾發生過的一切，依著眼下的情形，除卻強行搜魂，別無他法。其四肢六腑乃至心脈，盡遭吞噬，我正陽宗並無獨門解藥……你等小心了！」他話音將落，一聲尖利的嚎叫聲響徹山洞——
「哦——」又是一聲呻吟，痛不欲生的夢仙，身形晃動了下，腳步踉蹌著，艱難地伸出了手。她的指尖殷紅，衝著晏起抓去，不忘低呼：「救我……」
樂成子說道：「我門下弟子是從此間出入……」他轉而又說：「洞口有三，我等九人是分而入內，還是合為一路，尚須計較一番！對此，晏道友可有指教？」
即將踏入洞口的林一，不得已停下腳步，佯作不解地問道：「既然是分頭行事，我從此處走又有何不可？還有，誰說這個山洞便不是真正的入口呢？」
片刻過後，山洞被劈作兩半，一左一右兩個洞口出現在幾人的面前。而這並非是讓四人停下來的唯一原由，只因那當央隔開洞口的石壁前，一個人影萎頓于地。其整個身子都掩于濃稠的煙霧之中，卻不難看出其身份來。
兩人的說話聲落在眾人的耳中，反應不一。玄天門的幾人盯著那洞口，神情謹慎。而晏起與樂成子換了個眼色，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一人。
「刺啦——」衣衫破裂，如雪的肌膚裂開了幾道血口，黑血滲
待三人抬起地上的屍身御劍離去之後，紅雲宮的五個女修，只剩下了紅兒與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的模樣俊俏，看著同門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輕吁了下，露出茫然的神色。
夢仙被晏起束縛原地，苦痛難奈，猛然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而其身子突然急劇扭曲而膨脹起來，忽又收縮，霎時又驟然變大、變粗，緊接著便是一聲「砰——」的爆響，隨之有血肉炸開，還有箭矢破空的「啾鳴」聲不絕於耳。
一個相貌端莊的女子靜靜躺在地上，生機不再，早已死去了多日。那灰白的面頰上隱隱罩著一層黑氣，使得整個人的死狀透著幾分莫測的詭異！
稍稍怔了下，林一還是頗為順從地默默走了過來。
「林小友，緣何腳下躊躇起來？」樂成子說著話便到了跟前，林一暗哼了一聲，轉而走入了山洞。
樂成子看了看左邊的那個山洞，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他話音未落，忽見林一獨自往左邊的洞口走去。他忙問道：「林一，你這是……」
「有兩位前輩及我等以為後盾，此去無礙……」在一旁附和了一句，凌霸已是摩拳擦掌。幾個女子都能進退自如，他不以為此行有什麼危險。冷翠搖搖頭，對其未作理會。
原本一個曼妙如花的女子，此時衣衫破碎，面目猙獰，如瘋如魔，令人不忍目睹。
見狀，冷翠與凌霸不甘落後，各自
山洞內顯得頗為通暢，卻沒人御劍或者使用輕身術。一行四人往前走了數十丈之後，地勢緩緩下沉，而洞壁上漸有螢光閃現，為烏黑的去處添了些許的光亮。
「啊——」
樂成子在一旁笑道：「呵呵！此乃老成謀事之言，大善！」
林一默然出神，若有所思。那個夢仙的神情尚自眼前浮現著……見有人看來，他低著頭便邁動了腳步。見狀，樂成子輕輕一揮手，眾人頓時提起了小心，紛紛往山洞走去。
這老頭，倒是與晏起一唱一和。林一淡淡翹起嘴角，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徑自走進那右邊的山洞。而餘下的人在各自長輩的帶領下，分別從兩個洞口魚貫入內。
一炷香的工夫過後，那原本淡紅的煙霧並未消散，反而是濃重了許多，仿若流水一般在山洞中蕩漾著，又被幾人的護體靈氣破開，從兩旁緩緩淌過。不過，行走于這愈發腥紅的「河水」之中，寒意愈來愈盛。
這個貌美如花的夢仙，怎會成了這個模樣？暗感不妙，冷翠與凌霸神色一變，腳踩飛劍便往後退。而晏起與林一，兩人于原地一動未動。
一個半時辰過去，那腥紅的煙霧濃稠起來，好似真正成為了一條「血河」，在奇異地逆流著。此時，四人已深入山洞數千丈之遠，數百丈之深，這「河水」的源頭依然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