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590章 天震門
四下打量一番，林一說道：「有勞了……」
「見過林……林師兄！」黑著臉皮，吭哧了幾下，鐵七還是衝著林一拱手來了一句。而對方卻是不領情，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我可沒你這個師弟，還是直呼其名為好！」
「哼！無須客套！」鐵七哼了一聲，又說道：「師父去了夏州，不日將迴轉山門！有什麼話，你還是等他老人家來了再說吧！」
在小鎮子逗留了半個時辰，林一免不了要嘗嘗當地的美酒！凡俗中有讀萬卷書、行里路的說法，他有行萬里路、嘗百家酒的閑情。
連逛了幾個酒鋪子，此處的美酒皆為果子釀造，什麼「玉液」、「玉露」的酒名很好聽，可酒水入口還是甘甜綿軟有餘，仿若多了幾分飄逸之氣，卻不及五穀釀造的烈酒來的質樸。
鐵七的人影已然消失，林一卻駐足原地若有所思……
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林一身上氣勢緩緩散出。不待對方驚訝，他抬手甩出了那面長老玉牌。
林一點了點頭，便隨著鐵七御劍直上斷玉峰。
這洞穴高有兩丈余，寬達數十丈，正衝著山峰北面的大海，形同一張豁開的大嘴。裏面同樣是寸草不生，四下里黝黑一片，只有兩個相距十數丈的石窟。鐵七指著其中一個說道：「那便是你的洞府！」
鐵七已是慍怒難抑，破口大罵：「與老子滾開……」罵聲未落，黃全與齊雅竟是脖子一縮，不敢求饒，抱頭鼠竄。眨眼間，二人便跑沒影
傳送陣可以去往不同的地方，這讓林一又長了一番見識。
這兩個人倒是有幾分眼色，尚未接過玉牌，便已跳下了飛劍。先前那位濃髯的漢子已無方才的乖戾，臉上早堆出了花兒，眉眼帶著油滑的笑容，說道：「原來是位前輩！失敬！失敬……」他尚琢磨來人的身份時，被一旁的喊聲嚇了一跳。
「還請林長老開恩吶……」
出了鎮子，循著海灘往前行，抬頭便可見到那頗顯突兀的一峰擎天。凝目望去，可見那山峰千丈以下為蒼翠環繞，而千丈以上則是光禿禿，黑黝黝的，形同煙熏火燎一般，很是奇異。
「晚輩姓齊名雅，拜見林長老！」那白臉漢子將玉牌塞入同伴的手中，一躬到底，見禮的動靜挺大。
「……」
聞聲，鐵七的臉上竟然露出些許的笑容，使人顯得愈加兇惡。他怪聲怪調回道：「在下身份不比林師兄，于下面百丈處自有一間洞府。失陪！」言罷，其轉身離去。
黃全又指著山坡上的一排房舍與幾處洞府，繼續說道：「不願住在峰上的同門，可於此處安身……」齊雅連連搖頭，很是不滿地說道：「依著林長老的修為，定是居高望遠……」
山谷過去不多遠的一側峭壁上，可見有「天震門」三個大字。每一個字皆有數丈大小，刀劈斧鑿一般，透著一股子猙獰的氣勢。
這小子是
「請林長老收下齊雅……」
這位鐵長老並非閑暇至此，而是被迫現身！師父走時有交代啊！若是那個小子來了，千萬要留住了！若不然，柳家所欠下的五萬靈石，便由他鐵七來償還。
于林一訝然之時，兩道劍虹從頭頂飛過，轉而又落了下來。這是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神情兇橫。
瞧著熱鬧，林一神色不變。
形同凡人閒遊一般，林一漸漸來至斷玉峰的近前，可四周叢林茂密，山石嶙峋，莫說見不到人影，便是路亦沒有一條。
見幾丈外那兩人如此的德行，林一不禁想起了那對師徒來。這還真是上行下效，門風使然！
黃全忙跟過去拱手施禮，一邊與林一分說著，一邊不忘奉承地笑道：「鐵長老可是門主的大弟子，我天震門說一不二的人物！眼下門主他老人家下山去了，鐵長老便是斷玉峰第一人也！待在下與林長老引見……」
此處，與柳家所在的玉山鎮相仿，乃是玉山島最北端的一個濱海小鎮。
天吶！這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竟然還有如此的來頭！鐵長老已是天震門的頂尖高手，這位林前輩豈不是更厲害！
好歹亦算是仙門吧，怎會沒有封山大陣呢？
「哼！蹬鼻子上臉，一個個姦猾憊懶的東西！」鐵七兀自不平，卻見林一笑著看來，
聽得鎮子上的人說，這便是斷玉峰，為天震門的所在。
山坡正南衝著一山谷，近處奼紫嫣紅，遠處鬱鬱蔥蔥，四周的景緻倒也不錯。
「林長老，成為您老的開山弟子，乃是齊雅畢生的夙願……」
那座置於柳家一處宅院內的傳送陣，與林一所見所識的不同，上面多了一塊標示地理的羅盤。暗自留意之後，他掏出五塊靈石付了陣法的費用。
見林一如此見外，柳家主連稱使不得。而林一卻是衝著柳賢笑著說了一句，「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便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山峰佔地十余里，愈往上行，愈發陡峭。漸漸逾過草木繁盛處，鐵七面無表情地指著山壁上的環山石徑說道：「由此往上，靈氣漸濃，卻非人人可以棲身，須與修為……身份相符才可！」他話語頓了下，眸子里閃過一分詭色。
于洞府前表明了去意之後，林一被柳家主帶至鎮子上的傳送陣。經此陣前往夏州要五十塊靈石，而去天震門所在不遠處的一個小鎮，只須花費五塊靈石便可。
見風使舵亦沒這麼快吧？方才還想起那對師徒的不堪，誰料青出於藍……想想要加入的這個天震門，林一不禁撇撇嘴，唇角帶出了一抹苦笑。他輕聲說道：「免禮！起身說話……」
事後，柳家主大讚林道友頗有君子之風，而那位「君子」已到了五萬里之外的小鎮，玉北鎮！
「嘿嘿！那便是我天震門的山門所在……」黃全指著山谷笑道。齊雅跟著附和道：「門主說了，以山谷為山門，不僅大氣，更顯霸氣……」
黃全一下子跳起來，滿臉喜色，討好道：「林長老，請您老收好了玉牌！有事儘管吩咐，黃全願效犬馬之勞！」不甘其後，齊雅忙不迭奉承道：「林長老定是門主拜請的高人！我天震門必將聲勢大振……」
咦！這位長輩還是個性情溫和的人！
叫作齊雅的修士一時措手不及，愣在那兒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衝著林一尷尬賠笑。他名字不錯，卻非雅量之人，早已是暗罵不止。黃全你個諂媚小人，竟敢於前輩面前使我難堪，老子與你沒完……
呼——林一仰天吐出了一口悶氣，神色漸漸轉冷。那二人見狀不明所以，眼巴巴盯著他還想說話。其忽而又一笑，說道：「初來乍到，對天震門所知甚少，不妨就此說來聽聽……」
逾過阻路的樹木山石，一行三人來至斷玉峰下的山坡前。
丟下一句話之後，林一扔了把飛劍踩于腳下，自顧緩緩前行。黃全與齊雅忙跟了上去，爭先恐後道出了山門中的林林總總……
濃髯漢子神情一怔，看清玉牌之後，竟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伏地高呼道：「晚輩黃全，叩見長老！」
許是見林一的行跡鬼祟，其中一個濃髯漢子喝道：「仙門所在，豈容宵小窺伺？滾！」另一個面白無須的修士輕笑一聲，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一併未在意鐵七說話時的異常，而是打量著光禿禿的山壁，暗自不解。那黝黑的峭壁仿若淬鍊過一般，堅硬而光滑，並散發著隱隱的無上威勢，使人懍然！
「林長老，弟子誠心拜師……」
「懇請林長老成全……」
二人爭相討好的時候，一道劍虹從天而降。看清來人正是鐵七，林一微微翹起了嘴角。
不多時，二人來至臨近峰巔的一處洞穴中。
從玉山鎮到天震門所在的斷玉峰，五萬里的路程。擱在以往，御劍飛行亦要趕上個三兩日。而林一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地方，這還要算上話別時所耽誤的工夫。
「你居於何處？」林一忽而看著那另一處洞府問道。
話未說完，鐵七更顯窘態，乾脆一摔袖袍，又道：「大夥皆是散修，又何須廢話！師父有交代，隨我來……」
黃全與齊雅面面相覷之後，忙湊至近前左右拜道：「師兄弟相逢，乃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鐵長老，賀喜鐵長老！」二人不忘衝著林一央求道：「林長老啊！收徒一事，還請您老人家網開一面，弟子求道心切……」
昂首四顧，眸中有赤芒閃過，林一隨即搖了搖頭。「幻瞳」之下，見不到陣法的跡象。隨意用神識看去，幾里之外的整座山峰一目了然。
「黃全誠願拜入林長老門下，以便榻前伺候……」
「哎呦！拜見鐵長老……」齊雅搶先一步衝過去，又是一躬到底，神態中透著說不盡的親熱與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