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594章 百年一俸
天震子收起了令牌，不以為意地說道：「沒多少日子……」
「餘下的百年，若是你還修不到元嬰，老夫亦愛莫能助了！」自顧笑了好一會兒，天震子這才收了聲，說起了正經話。他摸出了乾坤袋，說道：「老夫下山一趟，本想著搜尋些好東西，卻是白跑了一趟。此乃本門長老的年俸，與你有些用處。閑暇時你不妨親自走一趟夏州，丹藥、法寶皆不可或缺啊！」
相距丈遠，林一于蒲糰子上坐了下來。他抬頭看著天震子，淡淡一笑，說道：「心有明月，則雲淡風清！」
而每次的後土仙境之行，又為何要受「九州令」的傳召呢？還是因「九州盟」的緣故！
……
厚土仙境位於平州與陽州之間的大海之中，每一百六十年出世一次。因天地禁制過於苛刻，低於元嬰修為的修士，根本難以進入其中。
林一接過價值五十萬靈石的玉牌，正是那塊「九州令」。上次只是遠觀，此次拿在手中細瞧，他這才看清帶有銘文的一面，還有一個隱約的「夏」字，想必這便是夏州盟的專有令牌。
天震子的笑容緩了下來，手拈長須說道：「如今已無大礙！若非你出手相救，他豈有命在啊！幸虧老夫慧眼識金，若不然，可真是虧大了……」話語頓了下，好似不願提起那日之事，他盯著林一說道：「你能應諾來到斷玉。峰，老夫頗感欣慰！」說著話，其摸出一枚玉簡，頗為鄭重地遞了過去，又說道：「這篇雷法雖說殘缺，卻是來之不易。若非你那日力挽狂瀾，老夫可不捨得拿出來……」
如此看來，作個天震門的長老亦不錯，至少年俸足夠的豐厚。想不到天震子到處逼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不是同道，亦是同道。撇了撇嘴，林一無奈地點了點頭。眼前這位的氣色不錯，莫非是多日閉門不出的緣由？他想了想，出聲問道：「鐵七的傷勢如何了？」
林一接過玉簡併未細看，而是拱手道了聲謝！
天震子沉吟了下，接著說道：「既然用後土仙境為由將你招致門下，老夫自然要與你分說一二……」
瞪了一眼，天震子哼道：「你想得美！這雷法若有天劫的一成之威，便足以使得老夫橫行九州了，我才不捨得傳你呢……」
「哈哈！莫不是嫌棄此處的寒酸？」伸手示意了下，天震子大聲笑道。
「正如你方才所說，此時提起度劫一事來，為時尚早……」天震子拈鬚晃頭，好似又在賣著關子。林一眸光一閃，問道：「前輩的話中……另有所指？」
「是啊！五十萬靈石呢！」天震子跟著念叨了一句，不由得露出肉疼的樣子。他隨即大手一揮，又說道：「這世上便沒有買不到的東西！靈石沒了，再賺就是……」
兩個人又說了會話，林一便告辭離去。其手上拎著的乾坤袋中，竟然裝著一萬塊靈石與幾瓶丹藥。
天震子手拈長須，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修士結嬰，會有九道天雷降臨，此為『一九』天劫。化神所遇，乃是『二九』天劫。莫說九道天雷了，一道天雷便可毀天滅地啊！而據老夫所知，每一道天雷之中，又分七種不同的力道。五行之外，尚有至陽與至陰之力。嘖嘖！真是厲害呀，事後想一想，我他娘的都害怕……」
看來，這個天震子並
林一輕輕皺了下眉頭，暗忖，這對答之意相悖啊！我是說只要心境平和，恰如心頭守著一輪明月，便可寰宇澄澈如洗，呆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可這位的意思卻是心無負累，依然故我，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雖說大道理沒錯，皆為守著本心行事，卻有執念的不同啊！彼此怎麼就是同道中人了？
天震子帶著讚賞的眼光看著林一，自語道：「你可比鐵七的腦子靈光多了，可惜不肯喊我師父……」見對方笑而不語，他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須有元嬰以上的修為，才可前往厚土仙境……」
林一走進了天震子的洞府，環顧四周，見此處與自己那邊相仿，空蕩蕩的，甚是簡陋。只不過主人對面多了一個蒲糰子，應為待客之用。
「哈哈！這隻是老夫創下天震門的一個緣由罷了……」天震子的笑容忽而變得古怪起來。見其話語閃爍，林一暗忖，這另一個緣由是什麼？他無意追究，接著方才的話頭問道：「神州門的規矩不小，卻又可以買到令牌，只是價錢貴了些，五十萬的靈石啊……」
「你若是真的這麼以為，老夫無話可說。只不過……」意味深長的看著林一，天震子接著說道：「待老夫將話說完，你再作取捨……」林一點點頭，說道：「在下洗耳恭聽！」
而以神州門為首的夏州盟，自然要未雨綢繆，以免在仙境中事發突然而應對無措。故而，非「九州令」召集者，不得成行。一來便於號令一致，二來亦是
這個天震子，竟然借故作弄起自己來了。林一翹起了嘴角，報以苦笑。
由此這般，適逢後土仙境開啟之日，便是九大州盟暗中較勁的時候。
「多謝賜教！」林一將令牌奉還，又問道：「下一次後土仙境的開啟，距今還有多少時日？」
「還有百年……」林一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失聲多問了一句。對方那臉上的笑容慘不忍睹，眸子里卻閃動著狡黠的神色，慢條斯理說道：「時日倥傯，彈指便是百年過，嘖嘖！可不是沒多少日子嗎！」
「哈哈！心無塵滓，方能我行我素！林長老為我輩中人啊！」看著眼前的林一，天震子大為滿意！
林一眉梢一動，隨聲問道：「此法比得上天劫……」他知道結嬰與化神時，皆會有天劫降臨，卻對其詳細不甚了了。
見到林一愕然的模樣，天震子哼唧了一聲，說道：「林長老心有明月，還當雲淡風清才好啊！哇哈哈……」他忍禁不住，狂聲大笑。
這個法子雖好，可九大盟主面和心不合，誰也不服誰，致使彼此間的衝突不斷。而坐莊的那家仙門往往難以服眾，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對天震子的話，林一深以為然。能修至天劫者，距元嬰不過是一步之遙。而那一步形同天塹，逾越過去，成就元嬰修為，便可享有千年的壽元。若是渡劫失敗，形魂俱消，數百年的修鍊，將於一朝化為烏有。
「哈哈！」天震子自得大笑，林一藉機端詳起對方來。眼前這位天震門的門主，面色黑黃參差，濃眉如帚，雙睛虎虎生威，整個人顯得猙獰可怖，神情中透著一絲囂張與狡獪。不過，他笑起
天震子看似乖戾蠻橫，卻是內有乾坤。此外，這還是位賺錢的高手，不才從柳家進賬了十五萬的靈石嗎？只是不知道他當日去追炎鑫的時候，又是怎麼算的那筆帳！
看著手中的令牌，林一愕然問道：「兩百年只為一塊令牌，可見此物的來之不易……」天震子又是哈哈笑道：「那是自然……」
年俸，乃是百年一俸！
林一滿腦子都是靈石的時候，天震子又在後面跟了一句，露出了那位門主的本來面目。
「我怕！可天劫距我尚遠……」林一笑了笑，又自嘲道：「無知者無畏，正須前輩高人予以指點啊！」
至於這個「九州盟」的真正來由，因年代過於久遠，已無從考證。不過，有了盟約之後，倒不失為九州和睦相處的一個法子。
即便如此，九州的大小仙門還是為之興師動眾，九大盟主亦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故而，每次後土仙境出世的時候，那片海域將會聚集成千上萬的修士。
林一恍然道：「前輩開宗立派，莫非亦是為此？」
所謂的「九州盟」，其實是九個州盟的一個籠統的說法。每一個州皆有以化神修士為首的仙盟，各自掌管轄下的大小仙門。而這九家合在一處，每百年輪流坐莊一回，成為天下仙門的總盟主，統轄天下事物。
「元嬰以上的修為？」訝然中，林一說道：「我此時不過金丹中期的修為，怕是與這厚土境無緣了……」
說到此處，天震子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慌。林一打斷他的話，問道：「化神之後，還有天劫嗎？」對方隨口回道：「我怎知曉……」
聞言，林一不由暗暗搖了搖頭。加入天震門可以說是違心
這話聽著入耳！天震子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可以修至天劫者，寥寥無幾。度劫成功者，十不存三。九道天雷的厲害，由此可見一斑啊！而我這篇雷法之五行要旨，暗合天雷之道。故此，可使度劫之人多半成的轉機……」他看著林一，自顧嗯了一聲，又道：「便是這半成的轉機，使得多少人功虧一簣啊！」
林一苦笑了下，靜待下文。
本以為能換來對方的一番驚喜，誰料卻是如此神情淡淡的樣子，使人略感無味。天震子看著林一手中的玉簡，竟有些不舍起來。他隨即又不滿地搖搖頭，說道：「莫要小看了這雷法，深諳此道之後，且不說用之禦敵，至少應付起結嬰時的天劫來，會少些麻煩……」
「卻又可以輕易買到……」林一露出不解的神色來，對方笑容未去，已是眼睛一瞪，說道：「你買一個拿來瞧瞧啊！仙門無論大小，須有百年以上傳承與神州門的認可，這才能獲賜一塊令牌……」
「哈哈！這兩百年間，老夫就做了一件事情，便是得到神州門的這面令牌……」天震子得意洋洋說道。
少頃，天震子一揮袍袖，氣道：「別打岔，老夫正說至興頭上……你不怕天劫？」
一年長老，一萬靈石！百年之後，豈不是可以得到百萬的靈石？
「哈哈！毋庸置疑！你我雖是性情相遠，行事的法子並無二致！此謂大道同理，你說呢？」天震子笑的很溫和，笑的亦很難看。
說到此處，唾沫四濺的天震子來了興緻。他隨手甩出一塊玉牌，說道：「開開眼界！五十萬靈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