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634章 魔劫谷
那一刻，天魔族的人莫不是正於山坡上歡宴嗎？當災難降臨的時候，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消失了，卻又為這天地所見證……
見狀，林一暗暗驚訝！不用多說，這形同雷池一般的山谷，便是魔劫谷。想來，所謂的魔劫，應為劫雷之意！這倒是一處奇異的所在……
山谷的盡頭，乃是一通天的巨峰，為烏雲籠罩，電光閃爍，雷聲大作。
眼見著林一的身影消失在遠處，魯牙不緊不慢追了過去。他等著為那小子收屍呢！
「小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生死當前，你可要好好的思量……」出言恐嚇之際，魯牙的神色中還是現出了幾分的忌憚！于其看來，這魔劫谷本來便是一處絕地。
識海中的那位不願說話了，可形同尾巴一般的魯牙卻湊了上來，陰聲催促道：「小子，時辰不多了！若是天明之前不能遠離此地，斷難脫身！」
此時，魯牙追至數十丈外，便為雷光所阻，一時不敢近前。即便如此，他還要施展修為抵禦雷火之力。
見林一面對絕境而束手無策的樣子，魯牙獰笑著說道：「不想被雷劈死，就乖乖束手就擒，老夫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林小子，你還真的沒完沒了啦，想累死老龍……」林一的問話總是另有所指，老龍沒了耐性。
抬頭仰望，那巨峰高不見其頂，更有萬千銀蛇狂舞，撼人心魄。而身前雷光如雨，霹靂如林，使人難以前進半步
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盡皆虛幻，都是假的嗎？這世間的樂土，何在？
見前方有一處不高的山樑，林一緊走幾步爬了上去，居高四望。前方高山橫亘，有隱隱的雷聲傳來；右手百裡外，茂密的山林佔地極廣，乃是萬獸山的所在；而左側的遠處盡為雲霧所阻，一時辨不清端倪，依著天魔族族人的話說，那應是難以通行的百澤地。
似是回想了許久，老龍緩緩開口又道：「天地初生，為無形無相，無陰無陽之虛無空靈境，直至太初、太始、太素與混沌初分，稱之為太古；聖賢出，萬民得以教化，這數十萬年稱之為上古；之後，妖、魔、仙各行其道，正如這天魔、天妖並存，應是遠古時的情形……」
可雷劫再是駭人，亦不過只有九道天雷啊！再者說了，有前輩護法，有諸多法寶可作依恃，度過元嬰雷劫並非十死無生的大劫。而眼前的所在，稱之為火海雷池亦不為過，這是魔修之人度劫修鍊的地方，更是讓那些天魔族的人聞之色變的一個地方，豈容小覷啊！
轉眼間的工夫，魯牙來至山樑之上，禁不住哈哈笑了一聲。小子，此地不比他處，還怕你跑了不成！他好整以暇地四下打量一番，稍事歇息之後，身形一縱，于原地失去了身影。
所在
不能與魯牙糾纏，亦不能在山谷中流連不去，必須在天明的時候離開天魔谷。那夢境一般的所在，所想象中的一片樂土，只是一場幻影罷了！
「老兒，莫要惺惺作態！」林一揚眉作聲，又橫起玄金鐵棒，不屑地嘲諷道：「一棒在手，惡犬怎敢擋路？」
……
林一忽而有所察覺，臉色微變。其伸手從懷中摸出了金龍劍，心念一動便將其收入乾坤戒。神識可用，修為亦正一點點的迴轉。他不以為喜，反而嚇了一跳。魯牙若是修為盡復，自己豈不是要糟了？
巨峰的山腳下，乃是一處數里方圓的山坡，盡為火光交織，雷聲鼎沸。
……
身為元嬰修士，魯牙對雷劫並不陌生。
魯牙一怔，這小子真不怕死？那可是雷劫天威所在，怎可以肉體與之相抗？哼！不管這許多，即便是你化作齏粉，老夫亦要取回那兩樣東西。
這是一處巨大的山谷，兩旁的高山通體黝黑，煙熏火燎一般的難看。愈往前行，山勢愈高，轟轟的雷聲愈發的震耳！
四下里景物可見，並未回到昨日的那處山崗。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顯然是擺脫了天魔族
老龍的口氣蠻橫依舊，話里卻又不無道理！成魔、成妖還是成仙，可不是由著自己嗎！
「哈哈！你若是往別處跑，老夫或許還要費一番周折。而你一頭撞進此處，豈不是自尋絕路嗎……」
身後的百丈之外，魯牙正大搖大擺走來。隔著老遠，便能見到那重眉凹目的臉上帶著得意的冷笑。
遠處的雷聲入耳，撼動心神；近處有狂暴的雷電之力，使人心悸難安。面對如此一個魔劫之谷，讓人為之色變，望而卻步！
見狀，魯牙不由為之愕然。這不是藉助天時地利修鍊，又是什麼？可惡……
半個時辰之後，林一奔出了天魔谷的谷口，不由得停下來轉身回望。
看了一眼那雷光中的巨峰，林一抬起了手掌，有細弱的電弧從掌心一閃而過。其不禁微微翹起了嘴角，轉而衝著魯牙凝目端詳。
不敢多想，林一起身躍下山樑，憑藉著僅有可用的靈力，迅即化作一陣清風，風遁而去。
隨著得意的笑聲傳來，數十丈遠處冒出了魯牙的身影。他打量著四周的情形，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起來。天上雷雲密布，山谷的盡頭只有駭人的雷電，卻沒有任何的出路。哈哈！自身的修為已然無礙，而這姦猾的小子又一頭竄進了死胡同，真是天遂人願啊！
兩個時辰之後，旭日升起，疾馳中的林一緩緩放慢了腳步，暗暗鬆了一
趁著月色，林一循著來路往西，一路疾馳！
「呵呵！」林一忽而冷笑了一聲，說道：「老兒，我寧願被雷劈、被火燒，關你屁事！有本事來抓我……」他話音未落，竟是疾奔那魔劫谷的盡頭而去。
老龍斟酌著話語，半響之後，才含混不清地說道：「你之猜測，多半不假。你之不解，我雖明曉，卻無從予以解惑。許是境由心生吧！權作你走入他人的夢中，又何必作真呢……」
「大意如此！可依著老龍看來，那並非上古時的情形……」有人哼哼了一聲，卻欲言又止。
不過，那小子不僅未被雷火轟個粉碎，反而是靜坐下來，好似行功的模樣。
有些事兒明明知曉究竟，卻是無法說個明白。或許，這便是老龍的無奈吧！
「老龍是說……」心頭一怔，好似回過神來，林一沉吟了下，問道：「……此處的一切，隨著日出而現，月起而歿，是有劫難降臨的緣故嗎？若是如此，過往已往，怎會情景再現，使人參與其中，而又神遊于外呢？」他忽而想起那老者的讖語，這明月已出，何來的萬世太平？是因沒了聖賢的庇護嗎……
夢境？是了，夢裡的一切是那般的真實。她可以走入你的夢中，你又于無意間走入了他人的夢裡。
「林小子，你之所見所聞，說是幻境亦無不可。而那一切，又曾是真實的存在……」許是察覺到了林一心境的不同，老龍於此時出聲說道：「這幻境為天
遠處的月光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那是不離不棄的魯牙，同樣變得不急躁起來。林一對其視若未見，聽老龍在說：「魔性與妖性，乃為人者與生俱來。成魔、成妖還是成仙，自己看著辦就是！哼……」
回想兩日來的經歷，林一不禁暗嘆了一聲。妖族、異獸，熱血拚殺，還有那那一張張樸實的笑臉，皆歷歷在目，便是那場宿醉的夢境亦是如此的清晰，卻隨著旭日升起，又為夜色所湮沒。
聞言，林一若有所思。
林一尚未臨近那通體的巨峰，刺目的雷光便傾覆而下，于即將轟頂的剎那，又霍然從身邊滑過。震耳欲聾的雷聲中，他咬牙往前邁進，腳步遲緩，卻沉穩有力。隱約之中，有絲絲縷縷的雷電之力沒入其身。
微弱的光芒閃過，林一于山谷中現出身形。
之前，林一對上古的說法並不清楚，難得有老龍分說。道了聲謝，他接著問道：「遠古時的妖修、魔修已然如此強大，為何又生出了仙道呢？」
「那定是上古時的情形，真是可惜了……」心頭有了一分明悟，林一輕嘆道：「魔道即天道，原來如此啊！修鍊之初，竟是從妖魔開始……」
孑然佇立於這夜色中，林一的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失落。
……
夜空中明月如昨，山谷卻為霧靄籠罩，晦暗而幽深。
魯牙變色，方想發作，而對方冷笑一聲，轉身化作一道灰色的人影遠去了……
林一不明所以，問道：「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