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677章 有心無心
「這便是擅自離去的下場……」冷冷的眼光睨過眾散修，林一手上輕輕用力，甲子道無力地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了血。
「聒噪！」有人輕聲叱了一句，又自語道：「我又不是成心的……」
胡老大的嘴角抽搐了下，兩個散修匆忙奔下去救起了甲子道。
威嚴受到了挑釁，胡老大的臉色一沉。他顧不得去理會甲子道，而是擺出長輩的身份，以馭下的口吻叱道：「你一個才入夥的小子，怎敢如此的放肆……」
轉瞬過後，又是「砰」的一下，青石峽中碎石飛濺，塵屑四起……
半空之中，林一面對甲子道的慘狀熟視無睹，卻頗為玩味地打量著胡老大一干人。這一夥散修雖說烏合之眾，卻又一個個神色不定，身上透著隱隱的殺氣，與天震門的那些弟子相較，前後兩者可謂是不分彼此，同為凶頑難馴之輩！
這「破空遁」雖說難以操縱自如，卻稍有改觀。可即便用神識鎖定胡老大，林一還是與對方撞在了一起。還好，至少有個墊背的了！
林一神色不變，卻突然往下揮臂一甩。一道人影倏然砸向了百丈之下的地面，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悶響，只剩下半條命的甲子道呻吟起來——
眾散修一時無措，胡老大急了，再次吼叫道：「愣著作甚？動手啊……」恰於此時，林一現出了身形，隔空又是幾拳擊去。餘下的金丹修士卻渾然不知躲避，盡數被一一打翻墜地。
胡老大的口中敷衍著，心頭卻在暗自腹誹不止。元嬰修士很了不起嗎？好漢不眼前虧，老子怕了
眨巴眼的工夫，七位金丹修士只剩下了胡老大一人在目瞪口呆。
面對如此的嘲諷，胡老大不僅是無動於衷，反而是帶著同夥如同狼群一般的散開，擺出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勢來。
眾人駭然之時，一聲慘叫聲響起。
頃刻之間，無所不在的殺氣令人窒息而無從躲避，胡老大禁不住手忙腳亂起來。這年輕的元嬰修士真會如此的厲害呢？其隔空一拳便將人打翻了，若是再祭出法寶來，豈不要引頸就死……
不待胡老大等人回過神來，林一的身前三丈處已多了一個被縛住手腳的人影。那正是偷偷溜走的甲子道，才將動身便被抓了回來，卻已是出不了聲，驚秫的神情中儘是絕望與哀求之意。
眾散修驚愕之時，阮家三人卻是喜從天降。于生死存亡之際，有元嬰修士出手相幫，阮家命不該絕啊！阮之廣與阮之安面面相覷之後，不敢怠慢，忙與阮青玉一同奔至林一近前，施禮道：「見過林前輩……」
少頃，兩千里之外，突然又是一聲悶響，竟是憑空閃現出了兩個人影來。有所不同的是，一人被撞得「哎呦」大叫著墜落下去，另一人倒是安然無恙，唯獨嘴角掛著苦笑。
林一對胡老大不作理會，而是厲聲喝道：「都與我站住！違者，殺！」他張口吐出金龍劍，瞬間便
好驚人的氣勢呀！震駭之中，胡老大兇悍依舊，不忘大聲吼道：「兄弟們！併肩子上啊……」
罷了！大廈將傾，非一木所支也！光棍不吃眼前虧，還是趁機逃命要緊！若再稍有遲疑，只怕是想走亦走不掉了！
許久未用的龍鬚鞭脫腕而去，林一抬手一招，胡老大頓時飛了上來，卻被密密匝匝綁縛著已掙扎不得。他又是虛空一抓，將對方拎至近前。
與此同時，萬千的金光化作道道凌厲的劍芒，于瞬息間籠罩住了數百丈的方圓。那些抱頭鼠竄的散修，盡數被玄天劍陣所圍困。
林一根本不待飛劍來襲，便已於原地失去了身影。轉念之間，便是「砰」的一聲悶響，又是「哎呦」一聲慘叫，有人從飛劍上一頭栽了下去。
這一夥散修，看似烏合之眾，卻不失狡詐與兇悍！林一暗忖，本以為搬出自身的修為可免去些許的麻煩，而眼下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他冷冷一笑，眼光掠過一個個猙獰的嘴臉，說道：「還曉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真乃無恥者無畏也！」
隨著一聲漫不經心的嘲笑響起，所有人的眼光再次落在了林一的身上。
忽而察覺同夥膽怯，胡老大不由得暗中焦急起來。眼珠子急轉，他忙擠出笑臉來，衝著林一躬身施禮道：「呵呵！請恕在下眼拙，原來是前輩當面……我等又怎敢輕捋虎鬚呢！阮家一事暫且作罷，告辭了……」
林一眼皮一翻，竟是收起了腳下的飛劍，凌空而立。於此剎那，其身上的元嬰
隨即察覺到了胡老大逃遁，林一不由微愕！本想逼胡老大屈服，卻不料此人還擅長遁術！若是縱其離去，豈不是留下個禍害！
「要我等歸順於你？」胡老大瞪起了眼珠子！自家便是一夥強人，未想到還有更為強橫之人！他這會兒嘗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神色一窒。少頃，其衝著左右暗示了下，隨即目露凶光，脖子一梗，惡聲啐道：「我等天生地養，自有一番逍遙自在，又怎會作那卑躬屈膝之輩？你莫要依仗著修為欺人，恕不從命……」
擺擺手示意阮家三人不必拘禮，林一兀自面對那伙散修。他衝著胡老大不緊不慢地說道：「之前，你曾與我、與阮家皆是兩條路！而今日此時，為示公允，我同樣許你兩條路好走！胡老大，你以為然否？」
這是要將人活活捏死啊！胡老大眸中凶光一閃，隨即又佯作笑臉，忙出聲求饒道：「前輩！還請前輩手下留情啊！他不過一個畜生般的東西，您老人家何須與其一般見識呢？那兩條路是……」
「於前輩面前，晚輩怎可作大？還請直呼賤名即可！呵呵！在下姓胡，單名一個子……」一個身軀粗壯且兇惡的漢子，竟然於此時帶著滿臉諂媚的笑容來，怎麼看怎麼透著怪異！他很是乖覺地
「哼！誰敢不從？」林一冷哼一聲，周身氣勢沛然而出，咄咄逼人。
林一輕哼了一聲，說道：「歸不歸順在於你，殺不殺你在於我……」他將對方拎在手下，再次催動「破空遁」，二人頓時于原地失去了身影。
見狀，阮家三人不敢出聲，忙往後躲避。而一眾散修忙亂過後，卻於此時凶相畢露。以胡老大為首的七位金丹修士緩緩散開，竟是擺出了群狼伏虎的架勢，余者則是于不遠處聚在一起，蓄勢以待！
「兩條路，要麼歸順於我！要麼，這青石峽便是爾等的葬身之地……」一把將甲子道摔了個半死不活，林一漠然開口說道。他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比胡老大的手段來得更為的強悍而霸道！
覆巢之下無完卵啊！那些築基散修再亦顧不得許多，扭頭四下逃散。
鬍子？這姓名倒也簡單好記啊！林一尚未說話，忽而眉梢輕挑，霍然伸手一抓，一道龍影脫臂迅猛而去。
「哎呀……前輩饒命啊！」方才，胡老大差點沒被撞得昏死過去。未及喘口氣便被縛住了手腳，這才明白被人生擒活捉了，他早已是嚇得魂飛魄散，不由得拚命大喊：「晚輩心甘情願地歸順啦！千載萬載，永不悔改，只求苟活……」
眾散修神色大變，一個個御劍的身形晃動起來，更有人悄悄往後挪動，分明是想著趁機溜之大吉！胡老大的臉色急遽變幻了幾下，禁不住暗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氣啊！這麼一個愣頭愣
有人哭喊道：「前輩！你乾脆殺了我吧！鬍子可經受不得這般的折磨，真真的要被摔死了啊……」
心念急轉，胡老大不敢逞強，雙手迅疾掐出一個手訣來。一層青色的光芒閃過，其身影倏然遠遁而去。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位前輩莫要欺人太甚！我等竭力一拼，不免魚死網破的下場……」窮凶極惡的胡老大不再矯飾，而是與一夥子同伴紛紛祭出了法寶，驅動了飛劍。與其看來，己方二、三十人，皆為驍勇善戰之輩，未必不能與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周旋一番。再者說了，勢頭若有不妙，一鬨而散各自逃命便是。
「前輩……饒命啊……」
林一驅動神識，轉眼間便於千里之外見到了胡老大的身影。逃竄的這般神速，怕是與自己的風遁術亦不遑多讓啊！他眉頭輕皺，隨手掐動手訣。霎時，半空中發出輕微的一聲爆響，其身影驟然消失——
尚不待眾人明白過來，又是「砰砰砰」一連串的悶響與慘叫聲，幾位金丹初期的散修竟是一個接著一個摔下了飛劍。
林一搖搖頭，輕聲自語道：「膽大妄為……」其話音未落，忽有數丈長的赤芒奪眸而出，隨之有更為凌厲的殺氣洶湧四去。
這話語聲不高，卻清晰入耳，便若陣陣驚雷從心頭碾過！胡老大一怔。這小子……這位前輩的口氣不善啊！他于惶然中抬眼望去，見對方嘴角上揚，面帶冷笑，雙眸中有隱隱的赤芒閃動，尤其是那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狂傲氣勢，著實令人不敢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