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36章 又扯遠了
不對啊！比起往日來，此時的老龍好像急躁了許多！若非因那明夫人之故，又是為何？
眾人堵在此處，一時沒了主張。
柳兮湖稍怔了下，卻未出聲。一旁的炎鑫悄悄抬眼打量了下，忙道：「若是亂了輩分，豈不是有違家師生前的吩咐，又如何稱呼……」
靜坐片刻，林一起而轉身走了回去。太孟山的山口足有十余丈寬，布滿了碎石，四下里倒也平坦。他稍作打量便抬手拋出了四面陣旗，接著又摸出陣盤往地上一拍。隨其手訣引動，山口前這片百丈方圓的地方，頓時為乾坤四象旗陣所籠罩。
林一輕輕皺眉，說道：「據我所知，古作一行死傷慘重，最多不過餘下一多半的人手。我想……」他話至此處，眼光一挑，看著身邊的二人說道：「我殺不了妖獸，只好殺幾個人為天震子與紫玉報仇！」
老龍眼睛猛地一睜，怒道：「我呸！怎可這般糟踐我老龍的威名？一縷分神而已，我怕她作甚？我不過想換個地方睡覺罷了，你管得著嗎？」
老龍緩了下，又沉聲說道：「叱吒九霄者，當有超凡入聖的修為，而過人的膽識、多變的機智與百死不悔的執念，更是缺一不可！這……他娘的，又扯遠了，我便與你說說這分神……」
柳兮湖立於一旁，神色惴惴。
聞言，炎鑫驚詫不已！
距山口的百丈遠處，林一踢去腳下的碎石，尋了塊清爽的地方坐了下來。又飲了幾口酒，他收起了紫金葫蘆，拿出兩塊上品靈石握在手裡。吸納靈氣之餘，其不妨
一日過後，狹窄的山澗漸漸合攏，前方竟是沒了去路，疾行中的一伙人不得不停了下來。
見狀，炎鑫不解。古作一伙人不知何時就會追過來，眼下可不是耽擱的時候啊！回頭看了身後的山口，他趨前一步，陪著小心說道：「林……林道友，我與師妹雖有小恙，卻並無大礙，不知何時動身……」
那女子則是左右為難，躊躇不定。
好不易逮到向高人討教的機會，林一又怎會錯過。而不待他將話說完，老龍已是忍無可忍地怒道：「夠了！我又不是你家先生，且年歲大了記性不好，為何要與你有問必答？」
古作臉色緩轉，望向來路，沉聲說道：「師弟所言大善！我與林一，不以一時的得失論輸贏，當以生死決勝負……」
柳兮湖神色一窘，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炎鑫則是趁機招呼道：「師妹！莫要妨礙林道友歇息，你我還是速速離去為好！」她稍作遲疑，只得拱手說道：「林道友，保重！」
昏黃的天光之下，山口前的這片地方倍顯荒涼。歇息了半日的林一睜開了雙眼，卻兀自坐著不動，怔怔出神。另外兩人見其醒來，慢慢走至近前，卻默然無語，各自神色黯然。
那人雙手掐印，正裝模作樣地盤膝靜坐。聽到問話，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很是乾脆地回了一句。
林一輕輕搖了搖頭，不容置疑地說道：「一聲道友，足矣！」
來時曾遇見岔口，不知那伙人走了哪一條道兒！且
老龍卻是怔了下，隨即無奈地悶哼了聲。稍不留神便會言語有失，又總會被揪住不放。與這小子說話，可真是令人頭疼！
柳兮湖輕輕一嘆，默然轉身。
此處根本不見林一等人的蹤影，毋庸置疑，這一趟是跑錯了道兒。真武門的項元氣得一摔袍袖，衝著眾人抱怨道：「哼！早知如此，我等該聽從司慶道友的話才是……」
「道友這是何意？」炎鑫失聲質問了一句，忙又連連擺手，欠身說道：「不……我是說我等雖有心一搏，卻力有不逮，古作可是人多勢眾啊……」
林一轉向前方，神色淡漠，輕聲說道：「此去百里遠，便是九藪之地。兩位若無意仙境之行，未必沒有保命的法子！請自便！」他說著，竟是閉上雙眼，不再理會那兩人。
轉而四顧，林一抬手舉起了紫金葫蘆。隨著辛辣入口，他輕輕吐了口酒氣，緩緩抬起腳步，用力踏碎沉寂，碾過這片荒涼。
聞聲，柳兮湖抬起頭來，神色微愕。成為一家仙門的長輩有何不妥？
「林師叔……」柳兮湖遲疑了下，將兩個玉瓶放在了林一的面前，隨之還有兩個乾坤袋。她咬著嘴唇，眼圈又是一紅，退後一步低著頭不再說話。
林一伸手將天震子的乾坤袋收起，接著說道：「兮湖姑娘，天震子之物由我轉交予他的弟子，令師所遺還
林一連忙點頭，討好地應承道：「老龍真乃良師益友也！得蒙高人指點迷津，小子幸甚！」
林一眉梢一揚，眸中冷芒閃動。片刻之後，隨其手訣掐動，陣法頓時消失不見了，只餘下那昏黃的天光，高聳著的萬丈峭壁，以及靜穆的山口。除此之外，還有他孑然獨立的身影。
那兩人的身影去遠了，林一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角微微上揚，卻無分毫的笑意。且不管那個炎鑫的秉性如何，卻不失為一個精明之人！
……
太孟山的山口，一如戈壁灘般的荒蕪。其左右兩側不見盡頭，前方百里遠處乃九山之界。由此往前，便是九藪之地。
林一點了點頭，卻不再作聲。
炎鑫心頭一沉，面呈苦色。人都死了，又何須作這無謂之爭呢？再者說了，天震子與師父在的時候還是免不了逃命一途，此時又是要鬧哪一出啊！他暗自腹誹不已，卻不敢爭辯。
炎鑫忽而想起了什麼，忙道：「我虛鼎門絕不與天震門為敵！以後還望林道友多多關照才好！」見對方不予理睬，他訕訕一笑，忙追師妹而去。
炎鑫見林一不似作偽，則是暗鬆了一口氣，卻又心頭一動，隨即有所猜測。少頃，他又若有所失起來。
之前歇息了半日，體力不過恢復了大半。古作等尚未現身，眼下正好可以藉機養精蓄銳！
柳兮湖忙後
古作仰頭看著那高不見頂的峭壁，拈鬚不語。他此時的臉皮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看著眼前的兩隻玉瓶，林一暗吁了下，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澀笑意，說道：「不必拘於輩分……」
天震子與紫玉被焚去了屍身，所有的熱血與情愁等等，盡化作玉瓶中的一抨灰燼！
瞧熱鬧才不怕事兒大呢，可這是逃命啊！可尚未擺脫追殺，卻坐等著仇家上門，這與尋死沒甚兩樣！
片刻之後，林一輕輕揚手一拋，兩塊沒了靈氣的靈石頓時化作了碎屑灑落。煙塵散去，眼前的一切回歸沉寂，他自語道：「塵歸塵，土歸土，倒也適得其所……」
司慶呵呵一笑，走至古作的身旁，轉而伸出雙手衝著四方虛按了下，說道：「列位，稍安勿躁！凡事有所得，便有所失！那個林一雖是討得一時便宜，卻未必逃得脫，最終誰是贏家，還兩說呢！」話語一轉，他又與古作說道：「師兄！此路不通，卻勝在來去無礙，我等就此迴轉便是！」
老龍哼了一聲，說道：「林小子，你殺人時雷厲風行，騙人時狡詐百出，心機深沉且不形於色沉，著實長進不少！為此，老龍我頗感欣慰啊！」
半個時辰之後，林一心緒趨於平和，不由得回想起曾發生過的一切。察覺有人從金龍劍中溜回氣海，他心頭一動，出聲問道：「老龍，你可識得那個明夫人？」
「不認得！」
林一兀自看著前方，隨口
聞言，林一撇了下嘴角。這是謬讚還是有意的嘲諷？
好言好語撫慰之下，老龍的火氣小了許多。他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不放心地說道：「那我便隨意指點你幾句？不許質疑，不容動問……」
林一暗自思量，稍後緩聲說道：「是小子我太過於急切，老龍勿要氣惱，年老體衰不易動怒……」察覺對方又要發作，他忙話語一轉，接著說道：「老龍隨意指點幾句便是，我洗耳恭聽！」
「既是一縷分神，我遇見的便不是仙境固有的幻境，乃是那位明夫人所施展的大神通！那人來自何處？莫非是上界的仙人？她要找尋的人又是誰？為何又要與我傳音，那四句讖語何解……」
林一恍然道：「哦！原來只是一縷分神啊！倒是小子我少見多怪了，還請老龍就此分說一二！」
之前，司慶曾說要循著大道追去，而古作卻執意要走小道。如此這般拚命的追趕，到頭來卻是白忙活了一場，難免有人心生不滿。
沮喪之下，炎鑫無奈地長嘆了一聲。你有本事便去盡情廝殺吧，我可不想白白搭上性命！少頃，他眼光一閃，心頭竟是輕鬆了下來，衝著林一拱手說道：「對不住了林道友！仙境之行就此作罷，我去尋一個地方躲起來，只求苟活！」
林一眉梢一展，神色中並無不快。他不理炎鑫，反倒是看向柳兮湖。
見老龍沒了往日的迴避與遲疑，林一反倒是起了疑心，好奇又道：「既是如此，你為何嚇得躲了起來？莫非，那明夫人能一眼看透我的氣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