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仙》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44章 為何騙我

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44章 為何騙我

公良贊在半道上遇見了公羊禮並獲悉了對方意圖,不容分說便要結伴同行。而一連走了多日,並未見到那個詭異的小子,不免讓人失去了耐心。後土塔山,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可不好讓人搶了先。他心有所想,卻不動聲色的話語一轉,說道:「若要在後土塔山中有所收穫,則不好再耽擱下去,還須趕路要緊,道兄意下如何?」
公良贊對兩位晚輩的拜見視若未見,獨自一個人拈鬚不語,神色不明。
大河的岸邊,兩人皆望水而坐,全然沒留意到身後的情形。待林一有所察覺之時,心頭禁不住駭然一跳,忙起而轉身。剎那間,他與花塵子皆是愣在了原地。
花塵子立在原地,左右兩難。雖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這女子卻不敢擅自離去,更不敢貿然上前拜見。那兩位前輩的門派與道齊門交好,自然便是天道門隱在的敵手。若是被對方識破了她的身份,難免會橫生枝節。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公羊禮出言不善並走了過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公羊禮點了點頭,眼光落在了林一的身上,話語一沉,叱道:「你可曾聽見老夫問話,為何默不作聲?又為何欺負一個女子?」
百丈之外,不知何時多出了兩位身著玄色雲袍的老者。一位個頭高大而身材健碩,粗眉重髯,雙目有神,氣勢威嚴。另一位身材矮小了許多,同樣灰白的鬚髮稍顯稀疏,且神色木訥而陰沉,讓人望而生畏。兩者皆道人裝扮,步履悠閑,緩緩往岸邊走來。
林一神色不變,緩緩直起身來,不卑不亢地說道:「晚輩乃道齊門的弟子,並不曾欺負花塵子道友!此乃師門令牌,請前輩過目!」他說著竟是雙手奉上一物,分明就是道齊門元嬰長老的身份令牌。
公羊禮眼光一掃,所見無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旁的公良贊則是木訥不語,只是默默盯著林一,若有所思。
公羊禮與公良贊先後停下了腳步,于這兩人的十丈之外,林一躬身行禮,神情恭敬。花塵子貝齒暗咬,小嘴直撇,卻不敢怠慢,身形一動便搶至近前,拜道:「晚輩有禮了!」
呀!倒是忘了身邊還有一位靠山呢!花塵子心頭靈光一閃,便往一旁移動了幾步。而尚不及與那位高人有所示意,對方將她棄之不顧,竟是疾步走下河岸,還遠遠拱手說道:「見過兩位前輩……」
看著那位高人匆忙的背影以及謙卑的舉止,花塵子怔立當場,檀口半張。他不是化神的前輩嗎?怎會又成為了元嬰後期的修士……這道貌岸然的老頭,你……氣死我了……
聞白子要殺林一,與其交好的幾家仙門皆知曉此事,這位道齊門的弟子所言不差。而百安門的百里川向來與世無爭,倒不好為難他門下的弟子。一腔不快沒了落處,公羊禮煩躁起來,轉身招呼道:「此事暫且作罷,渡河……」
自己的一招「魔印」,可謂無往而不利,當面對化神修士的時候,又有幾分的勝算?保住性命便是幸事,若想全身而退,只怕並非易事!
公羊禮打量一眼花塵子,神色稍緩,問道:「百里川是你何人?」
兩道人影凌空而行,十余丈下的河流平緩如故。待其飛至大河當間的時候,水面上異變突起,竟是驟然竄起了百十道銀色的光芒,聲勢驚人。
「瞧一瞧啊看一看,人家才是真正高人呢,不似某人麵皮厚……」有人驚嘆了聲之後,便不依不饒地出言嘲諷。
林一手拈長須,目視前方,神態自若。他雖是裝聾作啞,卻還是對公羊禮與公良贊的手段神往不已。花塵子說的不錯,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只須略施神通,便足以驚世駭俗。由此可見,元嬰後期與化神不過一步之遙,卻境界迥異,天差地別。
「待過了這成水之後,你我就此前一路往前便是。但願那小子命大可以多活幾日……」公羊禮想了想,如此說道。許是心裏不痛快,他大步走向岸邊,衝著那兩個發獃的修士揚聲叱道:「小輩!還不與老夫滾過來……」
林一作出拱手相送狀,卻未敢出聲。對方遠去,丟下一句話——
林一眉梢輕挑了下,已恢復了常態。他顧不得理會花塵子,兀自提著小心。來者竟是兩位化神的前輩!只有真正的高人,才可以這麼悄然無息的出現在身後而不被發現。即便自己的神識足夠強大,與真正的化神前輩相比,還是多有不如。
機緣巧合之下,終得以見識到了化神前輩的手段,令林一大開眼界的同時,不由暗生惕然。他不畏元嬰修士中的任何一人,卻對所知的那九位化神前輩心生無奈。那是九座高山,真的無法逾越嗎……
公羊禮懶得理會,已是雙袖一張,身形騰空。公良贊隨之一躍十余丈高,卻不忘冷冷問道:「小輩,你可是聞白子的親傳弟子?」
林一怔了下,身旁有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老頭,你很好……」他對其置若罔聞,而是踏上了河岸,舉目遠眺。
林一手掌一翻收起了令牌,衝著花塵子含笑說道:「這位道友既然來自百安門,不知可有物證?莫要謊言欺騙了兩位前輩才好,呵呵!」對方抬頭怒視,才要爭辯,他不失時機地轉向公羊禮說道:「晚輩進入仙境之後,便墜入九川之地,並與這位花塵子道友結伴同行,此間並未遇見過他人。若是見到林一,晚輩必不會手下留情。師門有命,將其格殺勿論……」
「哼!姓字名誰,山門師承,為何臨水不渡,可曾見到過夏州玉山島的林一,速速與老夫一一道來!」公羊禮神情不耐,氣勢逼人。
公良贊則是對那岸邊的兩人沒有興緻,只是踱著步子緩緩跟了過去。
「公羊道兄已過了『五九』之地,卻又返回來重走了一遍九澤與九山,莫非真的為了那個林一?一個小輩而已,說不定早已死於仙境之中了。你不妨將其交予門下的弟子處置,無須大動干戈。」說話的是公良贊,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不以為然。
「若非親傳弟子,怎會有一身不俗的道袍……」
「乃我家祖師!」花塵子頭也不抬,不假思索的輕聲說道。
林一尚未出聲,花塵子又搶先說道:「晚輩花塵子,乃陽州百安門弟子,行至此處本欲渡河,卻被這位道友糾纏這才不得離去。前輩所指的林一又是何人,晚輩無從知曉,路上更未遇見過其他的道友……」她一口氣將話說完,便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不再吭聲,顯得極為的乖巧溫順。
公良贊看了眼身邊的同伴,暗暗搖了搖頭。這位一生好鬥,且喜好殺伐之道,並對所謂的強者青睞有加。他神色如舊,漠然說道:「哦……道兄不會是生出了惜才之心,而要收了那小子為徒吧?他可是聞白子道友要殺之人……」
不過,這突然冒出來的兩位高人並不陌生。林一曾於西溟海上有所留意,還是及時認出了對方的來歷!兩位老者分別是真武門的公羊禮與公良門的公良贊。他二人怎會出現在了此處,還邊走邊說著什麼……
百十道光芒皆有丈余長短,手臂粗細,如刀似劍,去勢如虹。突遭襲擊,公羊禮與公良贊渾不在意,雙雙大袖揮動,隨之兩團強勁的旋風呼嘯而下。只是剎那,光芒一一炸開,又紛紛落水,濺起團團的浪花。而那兩人身形倏忽一閃,便已從河面上沒了蹤影。不消片刻,河面上情形如舊,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而那兩位高人已去了近萬里之外。
林一忖思之際,花塵子已怒氣沖沖地到了身前,揮動著小拳頭,嬌聲叱道:「臭老頭!為何騙我?」
公羊禮的神情有些陰沉,說道:「道友有所不知啊!一個修為不高的妖修小子,以一敵眾,竟然連殺我門下弟子多人,其中還有幾位元嬰後期的長老,這不能不讓人有所震驚!我真武門可是天下第一妖修的所在,豈可遭此重辱……」他話語一頓,眼光掠過岸邊的那一老一小,又道:「我要尋到那小子,並非只是為了報仇。若其手段與弟子傳音中所說的相符,未必不是我真武門之幸……」
恰於此時,花塵子舉起一雙小手,怯生生地說道:「前輩,這是晚輩的令牌……」
看清來人,花塵子詫然不已。她明眸閃動,悄悄瞥向身旁的不遠處。
「呵呵!」公羊禮以笑聲作答,卻面無笑意。如何處置那個林一,他自有成算,無須與他人多說什麼。此外,聞白子公然聲稱要殺一個小輩,這本來便出乎尋常。那小子的來歷,則不能不讓人有所好奇啊!
昏黃的天空之下,一望無際的荒野之中,那條寬闊而渾濁的河水流動不息。
見狀,花塵子顧不得尋某人的麻煩,反倒是陪著對方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