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63章 性不可易
「兩劍！」老龍很是乾脆地說道：「而你小子修為太弱，元神未成，御劍難以自如，雖有老龍幫著使出些許的威力，若要殺一味躲避的聞白子，著實不易……」
「林小子，人不瘋狂枉少年啊！快些提升修為，與我踏破九州……哈哈！」
一口氣奔出去數萬里，身後並無人影追來，林一這才猛地止住了去勢。而他識海中卻是叫囂聲不斷，那是老龍在抱怨——
「為何不會？」眉梢一挑，林一反問道。
林一無奈地搖搖頭，老龍的話難聽，卻總有他自家的道理。對方又道：「以己度人，以凡度仙，豈不是顛倒了一切……」
「可惡……」
聞言，林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一劍的劈出，驚天動地，卻因威力巨大而不能收發由心，著實令人無奈。修為不夠，元神不成，即便是身懷天魔印與金龍劍，還是難以施展出應有的威力，更莫說隨心所願地去殺掉一個仇家了！他當時雖擺出氣勢洶洶的架勢，最終的用意還是要脫身而去。真若耗盡了修為而難以自持，只怕會是另一番情形！
想至此處，聞白子的心頭漸沉。棋差一招，全盤皆輸！不過，文玄子何時有過這般的老謀深算？
不僅如此，文玄子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絕非臨機應變，擺明了就是蓄謀已久……
只不過，那小子著實命硬，不僅逃脫追殺，還竄至後土境。聞白子怎會放過
林一淡淡一笑，說道：「幫我使出了那一劍，老龍卻不見疲態，可喜可賀！」
「百里川道友不妨與我等聯手，四五對陣，倒也算得勢均力敵……」公羊禮久不出聲，卻於此時來了一句，頓時惹得眾人神色一緊。
只不過，幾大化神前輩的出手相助，還是讓林一頗感意外。至少，他欠下了文玄子的一份人情。
聞白子神色一怔，頓時語結。雖說一直借師兄下落不明來搪塞神州門，可真要面對文玄子的質問，他還是底氣不足。那樁舊怨雖過去了千年之久，卻糾纏至今。兩家仙門雖還沒到赤膊動手的地步，卻始終在暗自提防著對方。
聞白子自以為行事周全而隱秘，即便不能瞞天過海，至少可以達成所願。時至此時，他才知道並非如此。
「……方才那拚命的架勢，那狂傲的勁頭，頗有我老龍當年的幾分風采！合該大殺四方之時，你小子卻又是虛晃一槍，丟死個人了……」
人群之中，織娘神色微愕。師父向來不喜多事，卻又為何於此時站了出來？
文玄子與松雲散人的趁機發難乃意料中事，畢竟彼此早有讎隙。可眼下卻是五家仙門同時跳了出來，相阻的時機又是恰到好處，這便不能不讓人有所意外了！
而文
「林小子！聾啦？我在說話呢……」無人理會，老龍不樂意了。
經此一戰，聞白子之流當有覺悟，林一絕非是任人拿捏之輩！
狂興不減而意猶未盡，老龍的話語亦變得瑣碎起來，卻是無意中道出了林一的用意。
「呵呵！」文玄子淡淡一笑，神色慢慢轉冷，沉聲說道：「道友若是執意妄為，我可否尋你討要我師兄出雲子的下落呢？」
「林道友所施展的遁法，神速異常，堪比化神的破空之術，卻還是稍差一籌！一個元嬰修士有這般手段，著實令人高看一眼……」
「當年，我師兄出雲子與聞道子等人結伴去了異域。之後，唯有令師兄獨自一人返回，卻對過往的一切刻意迴避。其人雖在仙境中失去了蹤跡，而冤有頭債有主……」文玄子氣勢逼人，接著說道：「你既然要借一個歲不過數百的小輩生事，不妨我舊賬重提……」
千里之外，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巍峨不凡。其左右佔地不下百里，塔形而立，直插天穹。
聞白子沉沉不語，臉色卻是愈加的難看起來。當初由一件雲袍而追查到林一下落的時候，其之所以暗中派人擒殺，便是怕神州門有所察覺。
兩人說著話的工夫，林一再次放慢了身形，昂首凝望，眸光閃動……
「殺不了那小輩又如何？」老龍滿不在乎又道：「一劍之威，足以震懾當場。兩劍之下，我不信還有人敢與你交手！哼哼！修為不足，便要以勢壓人！自此以後，當睥睨九州……」
遠眺片刻，林一繼續往前飛去，回道：「以我全身的修為，加上你老龍的神通，可以全力劈出幾劍？可否斬殺聞白子」
……
「如你所說，當以人度己，以仙度凡……」若有所思，林一不禁念叨了一句。
那便是後土塔！高塔如山，又稱之為後土塔山……
「……想當年，我老龍可是有戰無退，有我無敵，有死無生，氣沖霄漢，威震天宇……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直叫那血染長空，天地變色……」這麼多年過去了，老龍的神魂之力漸漸強大，好不易有了一回顯示身手的機會，他不免興緻勃發，卻又對某人心生不滿。
老龍哼道：「仙人怎會顧及凡人的心思……」
林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舉目前望。
後土仙境開啟之日，聞白子公然出手教訓了林一，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投石問路之舉。見文玄子等人並未為此有太多的計較，其放下心來。那只是一個小仙門的弟子，神州門不會因此與自己
見狀，百里川停下腳步，衝著眾人虛抬雙手輕輕按了下，含笑說道：「諸位如此僵持，又何苦來哉！」他轉向文玄子，緩聲勸說道：「我等只為仙緣而來，還須謹守之前約定……」
不出所料，林一話音才落，老龍不屑地嘲諷道：「屁！凡壽不過百年，一覺未睡醒便沒了，怎容你賣弄沉穩！……」
花塵子從遠處收回神識，詫然搖頭。記得那小子的遁術極為平常，又何時習得破空之術？不過，他逃去時的身形倒是與一個人相仿。遁法，還有《幻靈術》？這女子的心頭忽而靈光一閃，禁不住暗暗驚呼了聲，隨即恨恨地攥緊了小拳頭……
八大化神修士對峙之際，有人說話。眾人循聲看去，百里川神態從容，手拈青髯緩步走來，自語道：「得道者，絕路自可逢生；失道者，最終將無路可行……那位林道友的話雖粗俗，卻暗合大道至理！」
聞白子神色一動，趁機避過文玄子，冷聲問道：「道友，莫非亦要與我為敵？」
見之，林一微微動容。
聞白子怒急交加，卻被人攔住了去路而不得追趕。小子，不過虛張聲勢罷了，又怎會真是老夫的對手！借眾人相阻之際，你討得口頭便宜還要裝模作樣，著實可惡！
百里川是藉著古人的話說，本
「我只想從那小子的身上尋出師兄聞道子的下落，而諸位屢次這般欺我，又是為何？真若撕破臉皮，九州將就此永無寧日。此罪不在我……」聞白子重重喘了口粗氣，帶著孤注一擲的口吻說道：「而在你文玄子……」
「古人有雲，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苟得於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百里川踱著步子，輕聲吟語：「無自而不可，無自而可，豈不就是林道友方才所言……」
老龍嗓門一高，得意說道：「不怕你賴賬！此處元氣充沛，我自會於金龍劍中吐納一番……」
老龍的話倒也不錯！九大化神的前輩，便如大山壓頂一般令人透不過氣來。無論是仇家聞白子，還是對自己關照有加的文玄子，皆讓林一無從面對而心生不安。不想畏畏縮縮，更不想唯唯諾諾，他只想可以挺直腰身來直面一切。
老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不會就是不會，我怎說得清楚！」
老龍的釋懷大笑，讓林一錯愕。每回自己縱狂殺人之時，這位高人總是顯得振奮。反之，對方則甚為的沉悶而不快。少頃，他輕聲笑道：「我自幼得長者教誨，乃老要精神，少要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