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71章 去留隨意
沙漠的盡頭，冒出了九大仙門弟子的身影。許是途中遭致意外，其中的二三十人不見了。而餘下來的一百五六十人皆施展御風術，一道道人影飛掠疾行，竟是直奔那旋風而去。
娟子與露兒恍然，卻又神色不解。
這番瞻前顧後的言語，頓時讓眾人沒了底氣。而其他仙門盡皆遠去，又讓這些弟子心有不甘。
不過，那道旋風的所在，看似壯觀而奇異，卻非善地。
那一日，林一才去，聞白子、公羊禮與公良贊便趕到了赤山。當時血腥尚在，情形混亂，三位高人有些不明就裡。
娟子點頭附和，說道：「師姐不妨就此分說一二……」
六個月以來，林一接連穿過赤明界、玄明界、耀明界與虛明界。其間危難不斷，卻每每化險為夷。幾番歷險，幾番周折，卻不敢耽擱，一路疾行之下，他這才到了眼前的這方所在，觀明界。
故而，一口氣穿過了八層的觀明界之後，林一便不失時機地歇息了一番。誰想這一坐便是七日，他這才藉助聚靈陣法恢復了體力……
古作暗哼了一聲，神色鬱郁。進入後土境的有三十多位同門師兄弟，在路上與神州門爭執時又死了幾個，眼下還有二十多位，比起仙境開啟之時的人多勢眾，此時的道齊門可謂勢單力薄。而此般境地，皆由一人而起。好在師父並未就此降罪，反倒是收了自己為徒。唉！用盡了計謀，耍盡了手段，卻動不了那小子的分毫！或許，命數使然！亦罷！心愿早
此行，林一算得上是第一個進入後土塔的修士。聞白子有意觸動了仙境禁制，使其與眾人分開，卻在赤山遇上了九大仙門的元嬰弟子。此後，他又殺了四個挑釁之人。這番鐵血的手段未必讓他人心悅誠服，卻震懾住了一些心懷不軌之輩。
「真正的仙境？豈不是天材地寶遍野皆是，隨手可得……」娟子好奇問道：「太元之上，還有虛無、太極與無極三界，莫不是與仙境無關……」
聞白子不難猜出兩位同伴的心思，卻想要藉機遷怒於其他幾家仙門。誰想文玄子、松雲散人等六大高手隨後而至，令其心愿落空……
花塵子明眸閃亮，帶著與有榮焉的神情嘻嘻一笑。
古作越眾而出，身上已多了一層護體的靈氣，將那急襲而來的細沙盡數擋下。他抬手示意了下，沉聲說道：「此處乃風沙通天道，又稱明元境，或明元殿，溝通觀明與太元兩界。其外罩三分罡風之勢，不易穿越。如無適用的防身法寶，還須慎行……」
「這……」露兒不知如何作答，便帶著求助的神色看向了身邊的織娘，說道：「師姐！我二人有所不明……」
一陣輕微的碎裂聲響，嵌入陣法中的那數百塊靈石盡數成了碎屑。隨著周身上下的那層光芒隱去，林一這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待知曉了前後的原委，公羊禮並未因弟子被殺一事而震怒。于
不眠不休地狂奔了半年之久，還須時時提防日日小心，並要應付仙境中的各種兇險，原本只剩下五成修為的林一，行至此處已是筋疲力竭。沒了法力修為，便沒了囂張的本錢。不然，往日的震懾便成了色厲內荏的嚇唬人。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著實不願這般強撐下去。
花塵子猶自神色得意，小嘴一撇，說道：「哼！聞白子若是慢走一步，師祖豈能饒他！他老人家不僅恩怨分明，更是慧眼識英呢……」
「……只須過了這觀明界，後土塔的九界已去其五。據同門的師兄所說，少有人可以行至此處。而親眼所見，方知耳聽為虛啊……」好奇張望之餘，娟子衝著前方的人群示意了下。九州仙門的弟子大都在此，只有二三十人折在了半道上。故而，她有此感慨。
林一才要接著趕路，忽而神色一動，隨手掐了個法訣，隱去了身形與靈力。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隔著沙丘看向遠處……
風沙撲面，身形受阻，由遠至近的一百多人紛紛止步，皆神色凝重。
聞言，娟子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我等費了這般周折，卻要在太元界止步……」
「師兄！容我一言……」織娘秀眉微蹙。
明心忙道：「師妹有話但講無妨……」
三位女子說話之際，天道
慧眼識英者，早已有之。而真正的緣由，卻不盡相同。數十丈處的寧遠聽見了這三人的說話，暗暗搖了搖頭，驅動神識往前看去，除了那愈來愈近的旋風之外，未見其他的動靜。心忖，那九位高人與林道友皆不見蹤影，只怕是早已去了太元界……
織娘衝著兩位師妹微微頷首，輕聲說道：「我所知不多，皆來自師父……」她淡淡看了眼前方，接著又道：「露兒所言不差，那太元界才是我等的去處。其並無遍地的寶物，只因仙氣濃郁的緣故，為前輩們視為真正的仙境所在。彼處不乏靈藥、洞府等等……」
稍稍一緩，織娘善解人意地接著說道：「……所謂的仙氣，乃仙元之氣，與我等無用，卻有助於化神前輩提升修為。太元之上的三界盡為仙氣的所在，卻無一絲一毫的靈氣。故此，元嬰修士置身其中，法力無處憑藉，處境堪憂。為自身安危著想，各大仙門的弟子皆不願輕涉險地……」
「仙緣與性命，孰輕孰重，不言自明！諸位同門還須量力而行，去留隨意！」織娘輕聲說道。
一時沒了糾纏，林一藉機遠去。而未過多久，他便察覺身後有人追來。唯恐節外生枝，其索性全力狂奔，只想擺脫不必要的麻煩。
三個女子並肩而行，彼此間甚為親
百里之外，一團粗大而轉動不息的風沙直上天穹，一如大漠孤煙。而其少了斜陽的映襯、蒼鷹的相伴，使得這方詭異的躁動之中，有是還是那亘古已久的沉寂。
昏黃的天光之下，無邊無際的荒漠之中，一處低矮的沙丘背後，林一雙手結印，闔目靜坐。濃郁的靈氣從身下的聚靈陣法中湧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淡淡的光芒之中。
遠處的那道旋風經久不息，與七日前的情形沒什麼兩樣。林一拿出了一枚玉簡看了看，又將其收了起來。據仙境的輿圖所示，只須穿越那道如柱如煙的屏障，便可抵達後土塔的太元界。
話未說完，古作左右看了下，便黑著臉皮不吭聲了。本門的弟子尚聽招呼，而真武門與公良門的弟子皆對他不屑一顧，已各自祭出了防身的寶物沖向了前方。
真武門、公良門與道齊門的人已先後鑽入了風沙之中，神州門等其他五家仙門亦跟了過去，只有百安門一眾還留在原地。
露兒取笑道：「且知足吧！據說，後土九界之中，唯太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境。只須在其中尋覓一番，當不虛此行……」
明心看向織娘，對方沉靜不語。他拈鬚沉吟了下，便以師兄的身份說道：「有我雲軒閣煉製的防身寶物，穿過這風沙不難。其中的明元境卻兇險莫測，還須臨機應變方可轉危為安。而我百安門弟子生性內斂而不善拼殺，且少有爭強鬥勝的手段，此去
眾人皆趕路匆忙，百安門的弟子無意爭先，其中的三個女子更是落在了最後頭，並邊走邊說著話兒——
空玄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討好地說道：「師妹的那位至交好友，可謂是有勇有謀啊！寥寥數言，便離間了三家仙門，著實妙哉！」
露兒接話說道：「你所言有誤！明心師兄曾提起過，九州的修士抵達太元界之後，便再難前行，唯前輩人物或大機緣者，而不得走完後土九界……」
五百丈之外，一道寬有里許的風沙之柱直聳天穹。其看似緩緩涌動，實則急劇旋轉。那「嗚嗚」的風聲撼人心魄，捲起的粒粒細沙竟帶著破空之勢撲面而來，聲勢驚人。
幾個元嬰初期的弟子正躊躇不定，其中的娟子與露兒兩個女子更是看向織娘。對方神色不變，淡然自語道：「於我來說，生死皆為歷練……」
見師妹笑逐顏開，一旁的空元亦來了興緻，跟著說道：「林道友離去之際，所幸我家祖師與其他幾位前輩及時現身……」
兩位師兄如此謹慎，花塵子不以為意地笑道：「道齊門的黑臉老頭暗算林一不成，反倒是被那小子坑了一回。若非聞白子三位前輩趕來，他三家仙門說不定會反目成仇呢！其貌合神離，已難成聯手之勢，不足為慮……」
心頭一緩，明心轉向四周含笑說道：「仙緣有覓處，生死只一回。師妹所言與我不謀而合！師父曾有言，此行重在歷練……」他忽而想到了什麼，忙又問道：「師妹，你是前行，還是就此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