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77章 禁法真傳
不遠處的寧遠聽師父如此一說，暗暗錯愕。未幾，他似有所悟。
山路九條，擇一而行。或許，每條路皆可翻越太古山。不過，林一還是用去了兩個多時辰尋遍了九處石徑的所在，並在每一個路口布下了相同的禁法。而其最終的選擇，還是當年聞道子所走的這條道兒……
墨哈齊的胸口起伏了下，苦著臉看向了其他幾人。聞白子面帶嘲諷，公良贊默不作聲，百里川置身事外。片刻之後，再無人湊熱鬧。他遲疑了下，還是衝著文玄子試探問道：「不知你神州門可有話說？」
眼下，這仙境中的禁法太過熟悉，與當年師父的親傳毫無二致，墨哈齊又怎會不為此暗暗動容。不過，墨門的禁法，又怎會出現在此處？
如此過了兩日，煙雨朦朧的原野盡頭，一處山峰突兀而起。其佔地四、五百里，山勢陡峭，直聳天穹。若是沒走錯地方，這便是太古山的所在。
太元界的九層天地，有雪，有雨，尚不知接下來的又是什麼！
公羊禮晃動膀子走了過來，理所當然地接話說道：「林一的妖修鍊體之術，許是與我真武門同宗同源……」
那二十余位元嬰弟子圍著自家的長輩問候不停，讓聞白子心煩難耐。他索性轉向擋住去路的禁法，臉色陰沉。
想當初，道齊門來的弟子遠遠多於任何一家仙門，便是真武門與公良門的隨行弟子亦不在少數。如今又怎樣？各自死傷慘重，得以繼續往前
一處三五百丈高的孤峰之上，林一伸出雙臂以手托天。雨絲兒尚未沾身便寂然消失，而莫名的觸動卻循著手指、肌膚清晰而來。恍惚之間，籠罩天地的是雨水，而沐浴身心卻是這四季的更替輪迴。
眨眼之間，林一已至地面的十丈高處。忽而察覺那股力道消失，他不敢怠慢，周身頓時閃出一道龍影。其才想止住墜勢，卻為時已晚，「撲通——」一聲便狠狠砸了下去。
默然片刻，林一低頭看看腳下。數十丈方圓的峰巔之外，如黛如墨的原野蔓延四去，直至天邊。稍作忖思，他隨手祭出一道道無形的法訣。少頃，其雙袖張開，便若只飛鳥般躍下了山峰。
正在這夥人左右為難之時，九大高人現身。各家弟子忙上前拜見，而聞白子、公羊禮、公良贊與百里川的身邊卻是冷冷清清。
山腰暗藏禁制，叫人意外！
墨哈齊無奈地搖搖頭，卻不肯示弱地說道：「無論如何，我要尋那林一問個明白，他若真願拜入我門下，任誰都不得相阻……」
公羊禮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而一旁的聞白子卻是暗暗皺起了眉頭……
尚未落地，林一虛踏了幾步，便從數尺高的草尖之上急掠而去。
須臾之後，林一轉往左行，再次疾馳而去。
聽得這兩人說話，在場眾人皆恍然卻又詫異不已。那個林一不僅有著一體三修的神
少頃，墨哈齊已回過神來，轉而衝著兩個弟子問道：「你等之前，可有人進入此地？」對方其中一人躬身答道：「回祖師的話，唯有夏州的林一……不過，這禁法看似相識，卻與弟子所知略有不同，又是為何……」
墨哈齊不解之時，卻有人已猜到了什麼。松雲散人衝著花塵子輕輕頷首，對方一吐粉舌神色得意。文玄子卻是衝著自家弟子暗哼了聲，寧遠面呈愧色，忙垂下頭去。而陰散人與仲孫達則是互換了眼神，各自不動聲色。
誰料半日之後，兩位墨門弟子陷入迷茫之中。眼前明明是來自本門的五行禁法，為何叫人無從破解？
而墨哈齊根本不予分說，大袖子一揮便打斷了對方。非門下親傳弟子，又怎能看出這禁法的玄機！他臉色變幻個不停，沉吟片刻，忽而轉向眾人，鄭重說道：「雖不知緣由，而那林一身上有我墨門禁法的真傳，乃確鑿無疑！既然有如此淵源，他便算得我門下的半個弟子。為此……」而其話未說完，便有人不樂意地叫道——
光禿禿的峭壁前，一道灰色的身影穿過層層的雨幕，拔地而起。不過數百丈，一截崖石橫亘相阻，林一去勢不減，伸出雙手抓去。而尚不待其有所借力，便是砰的一聲悶響，一股奇異的力道逆襲而來。猝不及防之下，他猛地摔飛了出去。
此後，墨哈齊接掌墨門，卻始終心事難消。師兄沒
文玄子拈鬚淡然一笑，說道：「林道友只是我夏州的一個尋常修士罷了，他與你等有此淵源，我神州門喜聞樂見！」
半日之後，四下里情形如舊，茫茫然讓人不知所往。林一放慢了去勢，拿出圖簡查看了起來。萬里之外，有巨峰九座。唯有從其中的太古山攀越而過，才可抵達太元界的三層。
公良贊跟了過來，傳音道：「道兄，你我失算啊……」話未說完，他耷拉著眼皮，神情鬱郁，再不出聲。見他兩人說話，一旁的公羊禮佯裝不知，卻揉著鬍鬚好奇地說道：「這仙境之中，還有墨門的五行禁法不成……」
而師父道隕之後，墨哈齊的師兄繼任門主，卻輕狂而剛愎自用，加之對門下弟子少於管教，致使禁法不斷外傳。末了，其又招惹禍端，以至於拋屍異鄉。
雨，從虛無深處淅瀝而下，春之綿綿、秋之凄緊、夏之釋放還有幾分冬的冷寂，無聲無息交織出這一片蒙蒙天地……
「道友所言有理！在林一去向不明之前，誰若與他過不去，便是有意與我幾人作對！」松雲散人不容置疑地附和了一句，又轉向公羊禮，不無曖昧地說道：「公羊道友，你我兩家心裡有數便是……」
山峰之上，二十多位元嬰弟子讓至一旁。而面對山峰上冒出來的禁法，
對此，獨身自好的百里川不以為意，而餘下三人的臉色卻不好看。
見此情形，陰散人桀桀笑了一聲，拈著稀疏的鬍鬚，與一旁的仲孫達調侃道：「你與林一可有緣分？」對方報以惡笑，振振有詞道：「我與那小子一見如故，誰說不是緣分呢！呵呵！」
松雲散人兩眼一瞪，佯怒道：「怎可無故打斷長輩說話，成何體統？」花塵子忙噤聲不語，還連連拱手以作賠罪狀。他這才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若非塵子提及，我倒是忘了，那小子與我天道門可是淵源不淺吶……」
片刻之後，林一在草叢中慢慢露出頭，嘴角還掛著一絲自嘲的苦笑。這番莽撞雖無大礙，卻叫人極為的狼狽。罷了！還是老老實實尋那條上山的路吧……
「墨前輩！林一的身上還有我天道門魔修的真傳呢，師祖，是不是啊……」
墨哈齊想說的是，眼前的禁法便是來自墨門的傳承。而眾人當前，又讓他有口難言。要知道，五行禁法傳至上一輩，已十不存三。故而，於一兩千之前，其師父只收下兩個弟子，並千叮嚀萬囑咐，絕不可讓禁法外傳或失傳。
「豈止如此？」
直抵山腳，林一落在了一處石坡之上，舉目四望。據聞道子的輿圖所示，山路九條，擇一可行。他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又一
往日里少言寡語的墨哈齊，於此時一反常態。他四下打量，連連擺手說道：「非也！我門中禁法傳承至今，早已是面目全非，不複數萬年前三成的威力啊！即便如此，領悟禁法五行之精髓者，亦是寥寥無幾。」言至此處，其眸中精光閃爍，接著又道：「這禁法，絕非仙界所有……」
墨哈齊一怔，才想出聲，又被人再次打斷——
便於此時，另外幾位高人湊至墨哈齊的身旁，聽對方詫異說道：「這正是我墨門禁法！」
才明白過來，林一便如一塊石頭般急墜而下。四肢騰空之際，他忙施展身形。而那股力道甚為兇猛，根本不容他掙扎。
煙雨朦朧之中，一條寬不過兩尺的狹窄石徑之間，林一循階而上。
無奈之下，眾人便欲強行破禁。而彼此一個個的修為受限，手段難以施展，想要強行破禁，又談何容易！
林一進入太元界並獨自遠去之後，便有一群修士緊隨而至，卻被困在了那連通兩界的山峰之上。面對層疊不盡的禁法，這些人難以脫身。好在其中有兩位墨門的弟子頗有見識，便出手嘗試破禁。
聞白子瞥了一眼身旁的兩人，衝著公良贊傳音說道：「趁機殺我弟子，無非要毀我羽翼，斷我仙門傳承罷了……」他冷冷一笑，又道：「又能如何？我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其轉而帶著一絲恨意，自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文玄子自以為計，誰還蒙在鼓裡不成？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