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93章 越界無極
松雲散人與聞白子算是老對手，彼此難分高下。那公羊禮的修為要強過對手一籌，稍佔上風；而文玄子的法寶頗為神異，兀自不呈敗象。而高人就是高人，動起手來的動靜非同一般。若非天地禁制所限，只怕會是另一番情形。
林一卻沒了動身的意思，聲稱要在洞府中歇息三日。眾人對其是又妒又羡，又敬又畏，卻不敢有所質疑，便各自尋了塊地方坐下等候。而他本人則獨守著一方玉榻，面壁無語。
「林一，你可知此間詳細？莫非還未離開虛無界……」
半空之中，殺機橫虐，電閃雷鳴。黑龍煞氣洶洶，銀蛟兇悍非常，兩者激斗正酣……
活著便好！只有活著，才可以繼續修鍊，才表明仙緣未絕！
香風閃動，花塵子晃至林一的面前，嘻嘻笑道：「一路行來，真可謂生死相伴，且又驚喜相隨！為此行圓滿，我等甘為驅使，望林道友再顯神威哦！」聽其如此一說，在場眾人一掃心頭陰霾，各自神色輕鬆起來。
來的時候，除林一之外，各家仙門尚有二十一人之多。連番劫難之後，可謂傷亡慘重。此時，神州門只餘四人、天道門三人、墨門兩人，而六神門與天行門則分別僅存一人。
眾人愣在了石階上，皆神色遲疑。花塵子驚噓了聲，忙看向身邊之人。
林一站著未動，只是衝著遠處的幾位高人拱拱手，以示見禮。其身邊的眾人各自奔向自家的長輩，並道出所遭遇的一切。而從花塵子與松雲散人的對話中，大致獲悉無極殿前
林一的腳下只是稍稍一頓，便繼續拾階而上。少頃，一道粉色人影跳動著，隨其而去。之後，各家修士放下心來，爭相走往高處。
到了離去之時，林一衝著花塵子與寧遠淡淡一笑，神色意味不明。機緣在天，機緣在人……
便於此時，山坪上忽而一靜。那些化神修士對一群晚輩的到來，雖感詫異，卻未過多留意。畢竟四位道友酣戰正緊，且事關各家得失，不容人有所分心。而當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來，一夥高人皆看向了林一等人。
「……」
少頃，隨著石亭內又一道光芒閃過，林一、花塵子與寧遠現出身影。見狀，等候的九人迎了上去。
「哼！你果然來了……」
無極山，遍地廢墟，滿目的瘡痍。從那殘磚斷瓦中，可見仙域崩毀前的一角崢嶸。而此情此景，便若一座死城，還有一行人在殘垣斷壁間穿行……
「咦！為何我門下弟子少了多人？塵子……」
心念閃動之際，林一身旁有人說話。他看向出聲詢問的寧遠與花塵子，說道：「此乃後土塔的無極界，你等依著太極界的輿圖來尋路，自然無果……」其轉而遠眺，眸中精光一閃，接著說道：「據輿圖所示，你我不僅穿越太極界，還直接到了無極界的第九層。而此處禁制變幻不定，只須相機而動，不難尋至無極殿的所在！」
不過，發現了傳送陣之後，眾人還是為之驚喜不已。陣法一次可傳三人，離去不難。
一
認定松雲散人與文玄子在藉機刁難，聞白子怎肯就範，而公羊禮更是不願吃虧，於是彼此便動起手來，直至林一等人現身……
這兩人竭力相拼，百丈之外的松雲散人與聞白子亦正相峙不下——
那是一頭健壯的披甲巨獸，四爪鋒利，氣勢猙獰；那同樣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刀，五丈的獸身便是鋒芒所在，鐵爪利齒所向披靡。而其為卻被九座閃動金芒的小鼎所困，左衝右突不得逞威，兀自瘋狂不已……
「呵呵！我等昨日才到，這些小輩便趕來過來……」
聞聲，眾人恍然！此前雖有所失，眼下卻有所得。穿界而過，一步抵達後土塔的最後一界的最後一層，真叫人始料不及。而如此這般，倒也省卻了長途跋涉，少了諸多的風險。
爭執未果，唯恐再生意外，九人便匆忙趕至無極界。待到了這無極殿，松雲散人不允聞白子近前半步。他要自家先行參悟之後，對方才可靠近無極碑。其聲稱，這叫防小人之心不可無。而文玄子以守護仙境為由，適時站出來主持公道。
「乍臨此地，一時難辨端倪！林道友可有見教……」
「寧遠，途中出了何事……」
見林一舉止異樣，花塵子與寧遠便留意起了那塊石壁。而三日之後，兩人皆一無所獲。
念及此處，林一暗暗搖頭。當他再次看向那神龕
佇足打量片刻，未見異常，林一帶著眾人奔向了石階。待其踏足其上，這才察覺四下里情形有變。居高回望不見曾經的廢墟，左右則是茫茫無際……
林一未作推辭，再次抬頭看去。稍待片刻，其身形陡然騰空百十丈，卻于瞬間又回到了庭院之間。眾人不明就裡，他分說道：「天光變幻的剎那，尚可施展些許的法力。方才略作嘗試，只為辨清你我的所在，並無他意……」
公羊禮與文玄子相隔百丈對峙，各自施展神通——
不過，一座無極大殿盡毀，只餘下一座九尺的石碑，緣何起了爭執？
林一隨身旁的兩人步出石亭，揮袖往身後擊去。「砰」的一聲，亭內的傳送陣霎時損毀殆盡，來往絕谷的途徑就此消失。眾人對其舉止不以為然，反倒是為了此番的脫困而感慨不已。
眾人仰望，隨即又搖起頭來。那五色天光閃爍不定，要從其中尋出天地禁制的縫隙，談何容易！
此前，沒了禁制相阻，寧遠與花塵子等人相繼循著石梯到了洞府之中，不免要於四下里查看一番。這仙人洞府早被人捷足先登，後來者尋不到寶物亦屬情理之中。而那玉榻倒是不錯，卻有禁制加持而難以撼動，叫人望而興嘆。
林一不理眾人，循著腳下的石徑往外走去，隨口說道：「無極殿距此不遠，諸位若是信我，便隨花塵子一同跟來。還是那句話，前途莫測，生死各安天命！」
那一日，聞白子、公羊禮與公良贊離開虛無殿之後，文玄子等
林一走在前頭，接著說道：「……此山，乃無極山，雖坍塌崩毀，而禁制尚存。諸位同道還須小心……」
這寬闊的山坪，想必便是無極山的山巔所在。此處除了那成為廢墟的大殿之外，四下里空無一物。不知當年的玄天上人是如何獲取的金龍劍，還有聞道子的去向與仙域的下落，依然無跡可尋……
一座石亭之前，九個人守在一處，各自抬首四顧，皆滿目的驚奇。
兩個時辰之後，前方的院牆倒塌了一大片，現出一個不小的豁口來。咫尺之隔，一層層石階直上高處。
見此情形，林一等人不敢貿然上前，只得立於原地遠遠觀望。
這是一片平坦而寬闊的山坪，足有千丈的方圓。居中的一座大殿盡數倒塌，只餘下兩座空置的神龕與一塊石碑。除此之外，大殿之前還多出九個熟悉的身影。其中的松雲散人、文玄子兩人，正與聞白子、公羊禮捉對拼殺；仲孫達、墨哈齊與陰散人，則是聚在一塊兒觀戰；公良贊與百里川卻獨守一處，顯然要自成陣營。
毋庸置疑，那倒塌的便是無極殿，矗立著的便是無極碑。而九州的前輩們搶先一步來至此處，並還撕破臉皮動起了手，不知因何緣由……
林一站在花塵子與寧遠的身旁，神色不變。他一邊瞧著熱鬧，一邊暗有所思。
四下里一靜，林一環顧左右，不由得微微一笑。
脫困重聚
林一背著雙手往前踱了幾步，舉目四望。這是一處坐落於山坡上的庭院，近處破敗不堪，遠處則是望不盡的殘垣斷壁，清晰可辨宮殿樓宇的遺迹。抬頭看去，天光五色變幻不定，情形詭異。除此之外，仙元之力瀰漫四周，卻稍顯絮亂而叫人難以捉摸。不過，虛無界之後便是太極界，而眼前這是……
花塵子嘻嘻一笑，不容分說地便跟了過去。寧遠等人亦不作遲疑，隨後而行。
此外，那神龕並非只有兩座，而是三毀其一，高大的座基俱在。後土仙境之內，神龕並不多見，不知此處供奉的神祇為誰？
那四位高人大展神通之際，天地元力對撞，以至於氣機崩亂，狂虐的威勢隨之橫卷四去。山坪之上，便如掀起陣陣風暴，聲勢驚人。那五位化神前輩渾然無事，各自神色不明。而相距數百丈之外，花塵子與寧遠等人猶自心悸難耐，卻又不願挪動腳步，只想藉機大開眼界。
「林一，老夫的禁符可派上用場……」
腳下漸漸抬高，林一帶著眾人往山上走去。他偶爾停下了思索片刻，便又轉向另一條石徑。花塵子亦步亦趨，不時為眼前所見驚訝不已。眾人隨後魚貫而行，皆不肯落下半步……
小半日過去，一道殘破的院牆擋住了去路。其兩三丈高，損毀大半，卻有禁制相阻，讓人難以看清遠處的情形。眾人皆不敢放肆，便挨著牆邊尋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