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871章 何方蟊賊
衡日州之大，足夠一個修士用數年、或是數十年去遊歷去認知。對於衡天門及過去的恩怨，眼下還急不得。更何況，身上一塊仙晶都沒有，多少年沒有這般窘迫過……
林一自嘲了一句，伸手抓起身旁的酒罈子便灌了一口，又不無惋惜地嘀咕道：「星巧門倒是防備森嚴，不然老子一塊仙晶都不落下……」
不消片刻，隨著光芒陡然一閃，戒子忽地往下急墜，瞬間便沒了蹤影。林一不驚反喜，隨之緊追而去……
那老者顯現出來的修為是元嬰初期，在此時此地自然擺出了長輩的架勢。見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他又說道：「老夫出十萬靈石買你那件化神法寶，還保你在星巧鎮平安無事，如何……」他伸手撫著鬍鬚，接著又道：「你一個小輩行事太過張揚，不免惹禍上身，老夫著實不忍……」
林一是個守規矩的人，直待出了鎮子之後才踏劍凌空而起。而此時天上已是劍虹遁光不斷，顯然都是奔著正南方的飛雲嶂而去。
一聲撕裂的轟鳴在大地深處震響，防護仙脈的禁制霎時崩潰殆盡。而餘響不絕，緩緩往四下散去，使得林一臉色微變。好大的動靜！
……
夜半時分，靜坐中的林一忽而在木塌上失去了身影，轉瞬間直沉地下。有了化神的修為之後，他施展起土遁與風遁等法術來隨心所欲，只須念頭一動便可急遁數千里。這雖比不上破空遁法的威力，卻是一個修士不可或缺的法門。
林一自以為是地呵呵一樂，轉瞬
不過須臾，一聲輕微的悶響傳來。林一隨之收住去勢，兩眼閃亮。
本地的酒水名曰「飛雲仙釀」，入口味道不差。幾枚玉簡中，則是一些淺顯的法術以及衡日州的輿圖。林一對那個高懸如明月的天星頗感興趣，卻始終不得其詳。聽擺攤的一個練氣修士所說，天星為衡天仙門所在，即便有溝通天地的傳送陣法，尋常人亦難以來往其間。那就是一個高高在上，且略顯神秘的存在……
兩千丈、三千丈，愈是往下，戒子的去勢愈急，而四周無所不在的重負跟著逼迫而來，使得林一的身形漸漸受阻。他隨即施展出元神之力護住首尾，身法的滯重頓時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人群後方的林一神色微愕，隨即啞然失笑……
那星巧門弟子的話，頓時引得山坡上的人群一陣騷動——
一枚其貌不揚的戒子脫手而起，隨之光芒閃現，猛地往前飛去。而眨眼之間，小小的戒子又慢慢停了下來。
星巧鎮有規矩，街道上不得隨意施展法術或者御劍飛行，一是為了秩序規整，另一個也怕傷著鎮子上居住的凡人。
幾息的工夫過後，五十多塊仙晶到手，林一的身形再次合二為一，卻在眨眼間不見了蹤影。便在他急遁離去的須臾之後，六道人影氣勢洶洶而來。那為首的乃一清
方才在鋪子里買賣不成，還被那麼多人圍成一圈看熱鬧。那個掌柜的雖識貨卻用意不良，再加上四周一雙雙毫不掩飾貪慾的眼光，林一索性一甩袖子轉身便走。誰想有人不甘心還追了出來，正是那個想要法寶的清瘦老者。而星巧閣的門前，另有幾人在衝著這邊觀望。
……
燈火不起，屋子裡漆黑。林一獨自坐在木榻上，神情悠然自得。他一手拿著玉簡隨意看著，一手拎著酒罈子時不時來上一口。
戒子直奔大地的深處，那一點光芒便如螢火夜行，透著幾分的詭異莫測。而曾經稀薄的元氣，漸漸變得充裕起來……
片刻之後，林一收起了幻瞳，有些失望地搖搖頭。隔著禁制可以看到那塊巨石中的大致情形，其中最多不過三五百塊仙晶的樣子，稱之為仙脈著實有些勉強啊！
有人好奇道：「誰敢惹到星巧門的頭上……」
地下的萬丈深處，一塊里許大小的巨石靜靜躺卧在黑暗之中。其四周竟然裹著一層禁制，將尋靈戒擋在了外面。而其中濃郁的元氣撲面而來，使人精神大振！
林一盯著那詭異的情形，神色期待。那還是當年來自出雲子的「尋靈戒」，已帶在身邊數百年。它對靈氣甚為親近靈敏，有尋寶之能，尚不知在此處可否派上用場。或者說，那戒子是
……
林一甩開那老者之後，獨自在鎮子上溜達了半個時辰。在酒肆中買了幾罈子酒，又在街道旁的地攤上買了幾枚玉簡，他這才尋了一家「星雲客棧」住了下來。是不是有神識在暗中盯梢，其仿若渾然不覺。
星巧門的天星子，未曾謀面，先行得罪了！原本只想老老實實換取一塊仙晶而已，可誰讓你門下的星巧閣欺負人呢！不得已之下，老子只好取你這條仙脈以示懲戒！
與此同時，林一已返回到了客房之中。他在榻上盤膝坐好了，袖子一揮，身前多出了一堆大小各異的晶石來，在夜色中閃動著迷人的光芒。
地下的千丈深處，林一散開神識。前後左右不見有靈脈的存在，卻有濃郁的靈氣與淡淡的元氣從下前方湧來。他繼續往下數百丈，四周的靈氣愈發濃稠，唯獨元氣依舊難辨其蹤。
有人憤憤道：「怎會變成兩塊仙晶呢？這不是巧立名目藉機斂財，又是什麼……」
彼此相距兩丈多遠，老者猛地站住，回顧左右，知道沒有聽錯，這才苦笑著搖搖頭。他衝著林一稍稍打量，隨即教訓道：「你一個小輩，怎敢如此訛詐我一個老人家呢？走遍衡天，化神法寶也沒有你說的這個價錢啊……」
林一哼了一聲，臉色不好看。想當初也曾腰纏百萬，現如今竟被一塊仙晶逼到這個份上，此一時彼一時也！見那老者還要啰嗦，他不耐煩地揮手制止道：「一百塊仙晶拿來，我便將方才的那件化神
林一掠過山坡上的人群，轉而仰首眺望，山門往南的幾里之外，一座高峰直聳雲霄，于朝暉之下頗具氣象……
這還真是樹老了不要皮，人老了不要臉！林一嘴角一撇，淡淡說道：「我只認仙晶！失陪了！」
不出所料，星巧門既有煉虛的修士坐鎮且名聞一方，其山門所在的飛雲嶂下，自然少不了靈脈與仙脈。只是這仙脈著實小了些，還藏得這樣深。若是沒有化神的修為與尋靈戒的相助，還真的難以尋到此處。
不多時的工夫的過後，林一在一山谷中落了下來。谷地的盡頭便是星巧門的山門所在，兩側各立著一塊巨石，分別有銀鉤鐵畫的四個大字，為「百鍊星巧，仙渡飛雲」。山門前的山坡上，則聚集著數百修士，還有人不斷趕來，情形稍顯混亂。
暗感不妙，林一不再遲疑，一頭沖入那塊大石頭之中。隨之剎那，其身形突然一分為二，各自手持飛劍便是一陣狂批亂砍。
「道友留步……」
翌日的清晨，林一施施然出了客棧，迎著曙光直奔鎮外而去。途徑星巧閣的時候，他目不斜視，唯有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有人失望地抱怨道：「為何不允我等金丹修士進入山門？豈不是白跑一趟……」
見狀，林一沒了當年初見地下寶藏時的驚喜，反而是暗暗搖了搖頭。靈脈再好亦是無用，老子要尋找的是含有仙晶的仙脈啊！可四下里的元氣依然淡淡如舊……
客棧
林一忽而想起了什麼，緩緩攤開了手掌。
老者還想說話，眼前的金丹小輩已揚長而去。他悻悻哼了一聲，神識卻追隨而去。而星巧閣門前的那幾個修士好似有所忌憚而不敢肆意行事……
罷了！人窮志短，怎好挑肥揀瘦呢！
不作遲疑，林一周身裹著一層黃色的光芒，直奔靈氣的來源而去。直至數十裡外的三千丈地下，一座巨大的靈脈出現在了前方。
便於此時，那山門前出現幾個元嬰修士，其中一為首的老者揚聲說道：「我家門主有令：昨夜有宵小之徒侵入飛雲嶂作亂，使得原定今日的盛事本該延後。念各位同道等候心切，開門煉器將如期舉行。不過，金丹以下的道友只能在此處遠觀；元嬰道友自報家門之外，還須奉上兩塊仙晶才可進入山門。而化神的前輩……」
「呵呵！小富即安！」
「喀喇——」
林一邪邪一笑，隨著心念一動，兩道赤芒奪眸而出，形若閃電一般直透地下數百丈，頓時將仙脈所在的四周看得清楚。他眉梢輕挑，神色略有意外。幻瞳隨著修為的提升而提升，威力更為不凡……
星巧閣的數十丈外，林一停轉，不耐煩地問道：「你待怎地？我不要仙晶了還不成，為何追來……」他出口說話的工夫，一個清瘦的老者到了近前，連連擺手說道：「呵呵！老夫可不是星巧閣的人，道友莫要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