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984章 關門打狗
林一身軀筆直，雙眉如刀，衣袍亂髮隨風而起，狂放不羈的神態渾若天成。斜睨著那兩人，其依舊是背著雙手，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對方的臉色稍稍一變，他卻回首說道：「縱使天降人禍，九州門也絕不為生死折腰。奴兒所言，甚合我意……」這一番清朗的話語聲響徹四方，在場諸人為之一振！
禁法阻擋，加上修為有限，百里川身旁的娘倆看不出個所以然，卻從他的自言自語中聽到了名堂。百安驚呼了一聲，問道：「爹！那人相貌與我一般年輕，竟是合體的高人不成？」
「拜見太上長老……」出雲子不失時機地喊了一嗓子，其他諸人跟著紛紛舉手為禮。仙奴才想喚一聲師父，話未張口又咽了下去。她幽幽盯著那個傲然的身影，欣然的神色中還透著一分不為人知的委屈！
林一嘴角一撇，不屑地啐道：「呸！我九州門與衡天門同氣連枝，更與歲破、星馬以及水府三家仙域交好。你二人有何嘴臉代替界內說話？既敢上門挑釁，就莫要躲躲閃閃……」
林一所在的天門孤峰，距九州大殿五百里。此處的情形，可謂近在眼前。直至此時現身，不過要看清對方的德行。而其有意留下龍尊分身，便是要等著應對諸多的是非紛擾。
九州大殿前，眾人一陣騷動。那兩位合體後期的前輩，擺明了要欺負人了。沒了五大長老，九州門凶多吉少。而真若得罪了七大仙域，或是再招來其他的界外高人，又該如何……
九州大殿前，仙奴神色煥然，緊抿著小嘴，腮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有師父的褒獎，天大的幽怨都沒了影！
月玄子微微皺眉，接話說道：「看來，當前的正是林道友了！你身懷昊天至寶應該無疑，那五位
身旁的娘倆有些不明所以，百里川本人卻是看清了場上的一切，併為之暗暗擔憂。仙奴的肩頭尚且稚嫩，挑起仙門的重擔稍顯吃力。出雲子為人世故圓滑，卻不喜權柄且難以服眾。九州門看似強大，卻隱患多多啊！而此地不比九州眾家的一脈相承，以和為貴的法子不好用。林道友雖被迫現身，又能化危為安嗎？他原來只是一個化神的修士，既便修為逆天，又如何面對兩位合體後期的高人呢？唉！早知如此，悔歸來……
林一抬起頭來，默默打量著百丈外的兩個人。片刻之後，他忽而雙眉一挑，沉聲說道：「爾等大鬧山門，辱我弟子，挾他人之名為所欲為，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個煉虛初期的小輩，竟然軟硬不吃。月玄子好似早有預料，微微冷笑，說道：「怎會是空口無憑呢？人證確鑿，不容抵賴。九州門若執意妄為，大禍臨頭也……」
「九州門不僅有禍亂我界內之野心，更有覬覦仙域掌盟之企圖。我二人來意有三……」
仙奴秀眉微蹙，貝齒緊扣，神色遲疑。少頃，她輕吁了下，說道：「縱使天降人禍，我九州門也絕不為生死折腰。兩位請回吧，不送！」
月玄子撫了把鬍鬚，深邃的眼光微微一閃，跟著略略抬手示意了下。那年輕人既為九州門的太上長老，或有過人之處亦未嘗可知！再者說了，昊天寶物不是還在他身上嗎……
「你敢與界內仙域為敵……」水寒子兩眼一瞪。
這一刻，山谷上下的所有人，皆為林一的威武氣勢及擲地有聲的話語而慨然注目。
林一突然仰首笑道：「哈哈！人證何在？可是成元
看到來人，九州門在場的修士皆鬆了口氣，卻又各自惴惴莫名。太上長老現身了？還沒見識過他的法力神通，難道比五大長老的聯手更為厲害？那可是兩個合體後期的對手，稍有不慎，九州門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狹長山谷兩側的洞府門前與山頂之上，眾多元嬰化神的修士都站起身來，一個個翹首觀望。九州門的高人齊聚一堂，無論接下來的情形如何，都將是一場不可多見的盛況……
仙奴的有些煩亂，禁不住回首看向人群中的出雲子。有了切身體會，方明白執掌一個仙門的不易。而自己離開仙域不久而涉世未深，面對兇猛賽如虎狼的修士，頗感無力！那個肥胖的身影卻似渾然無事一般，還眨巴著眼睛不知道在示意著什麼……
月玄子早便等著說出這番話，如今趁勢而為，頗具幾分凜然氣概。他暗運玄功，聲震千里，振振有詞地說道：「其一，為示誠意，九州門的昊天至寶，歸我界內八家所共有；其次，界內與界外，井水不犯河水，九州門的五大合體長老來自界外，理當歸去，固有的秩序不容更改；其三，九州門若是不從，必將遭致眾怒……」
水寒子神色變幻，一時語結。那三家仙域何時與九州門交好，為何不曾有過耳聞？而真如對方所說，八家仙域已去其四，此前的借口還真用不上了。
童家與天狼兄弟已喘起了粗氣，一個
眾人矚目之下，半空中的三人遙遙對峙。
原本有備而來，而如今卻漸漸落了下風，著實讓人始料不及。水寒子還想爭執，月玄子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林道友一意孤行，我二人只有回去召集各家前來討個公道……」
便於此時，一聲虛空撕裂的動靜突如其來。不過瞬間，大殿上方多出一個灰袍身影。其背著雙手，神態狂傲，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冷笑。
一旁的娘倆四目交對，心有靈犀……
仙奴攥緊了長袖中的小拳頭，白璧無瑕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她身後的童家老大童里已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說道：「仙子！你要將我兄弟活活憋死了！不就是七大仙域嗎，嚇唬誰啊，且一家家掃平了，看界內誰敢囂張……」
季子以手掩胸，同樣是滿臉的不可思議。身為金丹修士的她，深深懂得一個合體的高人意味著什麼。爺倆的對話聲傳來，其心思一動，忙接著說道：「先生！不妨讓小安與林前輩以叔侄相稱呼，如何？」
月玄子與水寒子遞了個眼色，隨即詭計得逞般地冷笑道：「呵呵！果然原形畢露，爾等野心昭然若揭……」他一揮手，與對方後退踏空而起，還不忘別有用心地揚聲說道：「想要動手，我二人奉陪到底！而來自界外的五位道友還請壁上觀，以免惹來更大的麻煩！」
不過，余恆子此舉，將九州門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便是他所謂自作主張的真實用意。要想融入界內仙盟，必將遭受各方的猜忌與質疑。只有真正的強者，才有說話的分量。可你有縱橫，我有捭闔，界內的八大仙域早已不是鐵板一塊，更何況還有人暗
出雲子脖子一縮，無奈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曾經的一個鍊氣小輩，如今成為了合體後期的高高手，叫人情何以堪！好在自己有識人之明！人這輩子，可以沒有好運氣，卻不能沒有一個好眼光……
水寒子看了眼身旁不遠處的月玄子，遲疑了下，還是衝著前方舉手說道：「你便是林一？」
一方山頂上，百里川的眼光從半空中移向兩側的山谷之中，又從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弟子身上轉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影，難以置信地搖頭自語道：「……與那兩位前輩威勢相仿，好似還稍勝一籌……林道友已是合體後期的修為？前後不過一百五十年，怎麼會呢？」
余恆子忙於四下走動，一是為了九州門揚名，二是為了探聽界內的風聲。他藉機籠絡各家，並道出同進同退的好處。讓戈靈子與成元子打消依賴界外的念頭，則是以免受人擺布。至於昊天至寶的下落，暫且不宜宣揚，等等。
百里川拈鬚沉吟了會兒，有些犯難地說道：「雖說彼此一脈同源，又有數百年的交情，可這……」他遲疑了下，又道：「莫讓林道友看輕了，以後再說吧！」
有人突然現身，水寒子與月玄子不敢大意。兩人往後退了數十丈，這才凝神打量。總算是等來了正主兒……
一道禁法之下，躲著百里川的一家三口。
水寒子氣焰大漲，不依不饒地說道：「交出昊天至寶，我二人自會離去。如若不然……」
「我乃奎木水寒子，這位是月厭的月玄子……」來到九州門之後，何曾遭致如此輕忽？水寒子有些沉不住氣，再次問道：「你……可是林一林道友？」
天上，雙方正在對峙。
水寒子跟著附和道：「哼！界外高人早已留下話來，絕不插手界內諸般事宜。
面對如此威嚇，仙奴神色凝重。來到仙域的這數十年，少了妖域的血腥，卻見識到了種種人性的卑劣與無恥。她胸口起伏了下，清冷說道：「空口無憑，豈可妄加指責！兩位來意我已知曉，不妨奉還一句，斷難從命！」其下巴輕抬，凜然不屈的神態溢於言表。
人群中的出雲子則是搖頭苦笑。嘿嘿！林兄弟來的真是時候！而身為太上長老，可要在關鍵的時候顯身手啊！咦？腰裡的小葫蘆不見了，莫以為我不知道……
林一哼了一聲，帶著張狂的氣勢說道：「大鬧山門、辱我弟子之罪尚未清算，還想走……」其話音未落，大殿前的五人已風馳電池般躥了出去，眨眼間便已將百里方圓的一片天空給圍了起來。童家老大還振奮地叫道：「關門打狗……」
月玄子面帶嘲諷，微微搖頭。所謂的九州門，不過如此！
百里川有些患失患得，隨聲答道：「一飛衝天，莫過如此……」他隨即一怔，叱道：「不得無禮！早便與你交代，那是林前輩……」
大殿前的十余位煉虛長老面面相覷而寬慰不已，一個個頓時有了底氣。早聽說太上長老不簡單，可誰想他竟然是合體後期的修為？既便沒了五位界外來的高人相助，單憑著林長老一人便可力保九州門無恙！
仙奴秀眸如水，腮邊笑意不止。師父的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可面對圍困之時，總是這般的隨意而洒脫，叫人安心並有依賴……
對此情形，童家與天狼兄弟很是不以為然。某人看似人獸無害，實則極為難纏且心狠手辣！那兩個傢伙且自求多福吧！九州門已然有了五位合體長老，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