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997章 豈非無因
不過，憑藉著一體三尊的本事，能否趟過那刀山火海，還真的沒有把握。千塵與吳融，以及諸多鬼靈尚在閉關，只有帶著天狼兩兄弟以防不虞，而老龍……
林一的魔尊用了十余年的工夫，才將這麼多的手訣悉數掌握。而直至今日，他還是施展不出白虎印，更遑論威力奇窮的六印合一。所缺的並非苦功，唯十二分的嫻熟與完滿的體悟而已。
正如龍尊所說，此去兇險重重。而不管是為了琪兒，還是為了仙帝的傳承，紫薇仙境都勢在必行。再有一個，修為提升的桎梏已困擾界內多年，或可趁機探明究竟。
林一兩腳站定，看著老龍直言不諱地說道：「我即將啟程前往紫薇仙境。你是一同隨行，還是繼續睡覺，悉聽尊便！」他言簡意賅，沒想到對方更為乾脆，往前走了兩步，眼珠子一瞪，反問道：「為何不去？」
當林一再次從孤峰雲間的靜坐中睜開了雙眼，距他與余恆子商定的日子只剩下兩年。不知不覺中，來到衡天前後已過去了二百七十多年。自己多大年紀了？將近七百歲……
想起了那位亦師亦友的高人，林一心緒莫名。多年以來，老龍一直對往事諱莫如深。或許，他並非有意隱瞞，而是另有苦衷。
有好處才是親兄弟，市儈之人非出雲子莫屬。林一輕哼了一聲，轉向便要走向不遠處的洞府，而對方再次糾纏道：「據我所知，紫薇仙境之行啟程在即，你為何不許有人隨行？你我手足情深，豈可顧彼失此……」
林一伸手摸了下臉頰，好似要撫平歲月的霜痕。而其淡
無數萬年之前，仙帝龍梵帶著龍族等人開創了仙域，卻為三皇相爭的宿怨所累。遠古洪荒遣人前來橫加阻擾不成，便施展手段來個裡應外合，最終毀去了一切。時至今日，仙域尚有人倖存下來。無論是老龍與吳融，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皓度，皆對往事耿耿於懷。
林一獨自默然半晌，又左右看了看，順手解開了四周的禁法，慢慢走了出去。待其到了山洞之外，魔尊從天而降，瞬間與本尊合二為一。他摸了下眉心的印記，隨即虛踏幾步凌空飛起。
二十年，足夠一個襁褓嬰兒成長為一個精壯的漢子。可這看似漫長的光陰，對修士來說又太過短暫。只怕在一個入定、或是一個瞌睡之間，它便會從身邊匆匆溜過！
林一的本尊從滿地的晶石碎屑中站起來，不忘收起身下的百草結的蒲糰子。他往前走了幾步，寧淡如水的神色中稍顯無奈。閉關近一百二十年，用去了不下十數萬的仙晶，終於修至合體中期的圓滿。而比起預期的境界來，只能算是差強人意。如今紫薇仙境之行近在眼前，已不容有所耽擱。
對此急不得，還須道法自然……
於是乎，曾經的撲朔迷離，便這麼朦朦朧朧顯現出來。而不過初見端倪，疑雲又起——
老龍的臨時起意，卻要自己來收拾首尾。林一遲疑片刻，還是抬手扔出一枚玉簡，不
「看什麼看？不認得了……」
九牧仙域既然凌駕于界內外之上，那個聖女莫非是來自遠古洪荒的高人？而仙域業已崩毀殆盡，難道還有人放心不下，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玄武印，有五百一十二道手訣。白虎印的手訣，足有一千一百二十八道之多。
老龍張臂擴胸舒展下筋骨，周身一陣噼里啪啦亂響。自覺著舒服了，他愜意一笑。而其盯著林一腕上之物，卻又臉色一沉，有些不快地問道：「為何要稱作妖圈？舍此一途，就沒別的法子……」
百多年過去，山坡上情形如舊。那幾株柳樹雖沒化作朽木，卻依然死寂沉沉沒精打採的樣子。而隨著林一的到來，老龍的呼嚕聲戛然而止。少頃，石屋子裡冒出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是長夢才醒的老龍！
……
林一揮袖收起了跌落的飛劍，哼了聲，說道：「以你的見識，早已知曉升龍訣煉體的用處。只須略有小成，筋骨堪比金石之堅。」他打量著出雲子肥胖的腰身，又道：「有所失，便有所得，你又何必抱怨……」出雲子苦修百年，還真的將升龍訣的第一層煉至小成之境。這位雖相貌唬人，心智絕非一般！
以上諸多疑惑，林一想不明白。真有事到臨頭的那一日，再說不遲。而那一切，又會與自己有關嗎？
「這……」林一伸手撓起了下巴，斟酌著用詞。龍，叱吒九霄，無不矯健而悍勇，還沒聽說過肥龍在天吧？見出雲子不依不饒，他索性直言道：「九
便在此時，有人不服不忿地大聲嚷嚷道：「林兄弟！門中諸事皆有了著落，為何不帶我前往紫薇仙境？你自私自利、驕橫霸道，哼……」
此時，林一的神色鄭重了許多。他看了眼仙奴，轉向出雲子說道：「此次的紫薇仙境之行，不僅界外有人要找我麻煩，還有妖域的妖王在一旁虎視眈眈，可謂兇險重重。為免不測，我只帶走天狼兄弟二人。而當初讓百里川另立門戶，豈非無因……」
林一輕輕皺眉，轉而袍袖一甩，返身走至一旁的大石上盤膝坐下。出雲子大搖大擺地跟了過來。仙奴隨後，卻依舊是臻首低垂而臉色微赧。
出雲子的氣勢很兇，卻在躲閃著林一的眼光。他原本肥胖的身子，竟然又粗大了一圈。而其細嫩的臉上，還多出一層橫肉，很嚇人的樣子。
出雲子聽到遠古功法四字，眼光一亮，心念急轉，忙堆上笑臉說道：「既便不再修鍊，而借鑒揣摩一番硬是要得！林兄弟何妨再傳一層口訣，好讓我博古知今！」
千荒三聖中的昆邪已死，子桑是否便是挑唆妖族與龍族翻臉的背後黑手，他與另外一人是否活著、又在何方？
四大仙尊，兩兩境遇不同。吳融對皓度閉口不提，對方也好似不知道他的存在，彼此間或有間隙。而後者擺明了就躲在星空一隅，卻又對仙帝的輪迴轉世念念不忘。是對往事有所愧疚，還是另有圖謀？
出雲子打量著自己的拳頭，驚奇道：「咦
此外，龍、魔兩尊早已是合體後期圓滿的修為，依然不見有再上層樓的動靜。由此看來，想要成為梵天境的仙人，還少不了一番周折。
有些話不一定要老龍親口說出來，林一依然有著自己的猜測。他已非當年的懵懂小子，對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皆有所留意。從當初玄天仙境初遇白狐千幻，以及山谷中所見的摩崖石刻，再至後來的種種奇遇，等等，無不直指遠古仙域的一切。
天魔結界，山洞之中。
紫薇仙境，要在二十年後開啟。余恆子轉告了相關事宜之後，又盤桓了兩日，走了！
老龍所顯現的修為已是煉虛後期，睡覺的功夫很是驚人。林一衝其打量一眼，抬起左臂伸出手腕子。上面光芒一閃，多出一個黑晶發亮的石鐲子。他示意道：「此乃九州門修士重新煉製的妖圈，不僅可避神識窺探，還可容得下數十人自行出入且互不干擾。你已無法藏身金龍劍，權且如此……」
遠古三皇為何成仇，又為何要不惜一切毀了仙域？
「鏘——」的一聲金戈交鳴，來襲的劍光竟被出雲子一拳砸飛。他本想扭頭便跑，忽而察覺自己毫髮無損，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又是「噹啷」的一聲，一把飛劍撞在了十余丈外的山壁上墜落下來。那是一件尋常的法寶，未經祭煉且威力平平。
出雲子哈哈樂著，忽而兩眼一眨巴，收起笑容狐疑問道：「不對呀！為何不見你發胖？」
仙奴垂首抿唇，悄悄往後閃開幾步
見林一猶自神色玩味不已，出雲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抬頭挺胸，瞪著雙眼怒道：「你與那位前輩合夥騙我，苦修百余年只換來了一身橫練的肥肉……」其不甘作罷，又轉向一旁揮舞雙臂又道：「仙奴妹子親眼所見啊！我原來的腰身雖稱不上玉樹臨風，可絕不是現在的樣子。你師父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你要幫我狠狠地唾棄他……」
出雲子無暇多想林一的顧慮，一把接過玉簡收了起來，喜出望外地說道：「哈哈！你可真是我親兄弟……」
無人幫腔，出雲子依然氣勢不減。他還要發泄幾句，忽而神色微變。一道劍光帶著呼嘯急襲而至，眨眼便到了身前。相距如此之近，根本應接不暇，其迫不得已揮拳猛擊，不忘大喝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魔尊修成了玄武印之後，並未就此作罷，而是在接下來的數十年間繼續領悟白虎印。如此苦修不輟，換作以往理當有所收穫。卻不料愈是往後，天魔九印愈難修鍊。
林一答道：「藏身於天魔結界之中，不及妖圈來去自如……」他心頭一動，又道：「這石鐲從今更名為龍圈！你若不從，當我沒說，告辭……」其才要轉身，老龍突然笑道：「哈哈！慢著……」
林一站起身來，揮袖擾散了四周飄渺不定的雲霧，隨即舉步虛踏，從峰巔緩緩落下。不消須臾，他已到了自家洞府的門前。出雲子與仙奴正在等候，而貌美者婀娜如舊，肥胖者卻好似……愈發的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