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1080章 飛龍在天
林一如實說道：「我那兄長，名為辰敖，乃遠古龍族之神龍王尊！他之安危，稍後自有計較……」
炎烈露出淡淡笑容，略有欣慰，卻又帶著幾分遲疑附和道：「赤夏長老所言不差！我九族與龍尊休戚與共，並非附庸……」他神色中透著謹慎，再沒了此前的急躁與衝動，便是言語之間也顯得深沉了許多。
林一冷笑了一聲，揮袖捲起身前的四塊令牌，手掌一翻拿出一個玉瓶來。他將之高舉，說道：「龍血尚餘一滴，原物奉還……」言罷，其反手拋去。玉瓶化作一道銀光，倏然而下。
眾人神色疑惑，而炎烈卻是面無表情，默默地將手中玉瓶遞給了身旁的赤夏。
林一傲然凌空，身前懸著四塊玉牌。話到此處，他看向下方的人群以及腳下的龍鼎與不遠處的蒼季，話語一轉，接著說道：「蒼季這個人，不管是死是活，林某是要定了。其不僅關係著龍族覆滅的秘辛，更是林某給我兄長的一個交代……」
這番話高深莫測，使得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怔。
赤夏猶自衝著手中的玉瓶出神，乍見驚變，忙要出聲喝止卻為時已晚。炎烈濃眉緊鎖，神色肅重。其他幾位長老面面相覷，心緒莫名。
「典籍有載，九族至尊，辰敖也……」
「辰敖王尊？」
這一刻，蒼季神色欽羡，自慚形穢，心生惶恐。那才是真龍，那才是天地的王者……
林一嘴角一撇，繼續說道：「哼！不僅如此，你還試圖以鮫代龍……」
一
這一刻，戈衣臉色變幻，暗生懼意。自己的修為還要強出一頭，卻非他一合之敵。莫非、莫非他真是龍尊的傳人……
這一刻，龍墟之地的所有人，皆驚愕不已。那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龍吟，帶著所向披靡的殺伐之氣，帶著橫掃八荒的王者之威，從遠古洪荒而來，從九霄雲外而降，在每一個人的神魂深處鳴響、震蕩。恍惚之間，一如回到了風華年代、熱血戰場……
戈衣還想發作，察覺眾人關切不同，只得暫且強忍著，不忘留神細聽。
「神龍尊者有九，以辰敖為王，故稱王尊……」
炎烈眼光一亮，遲疑著問道：「紫薇仙境之中，那金袍金髮的魂影難道就是？」
於此一瞬，天上九條巨大的龍影呼嘯而至。
這一刻，炎烈攥緊了拳頭，用力揮動了下，不無慶幸地吼道：「龍為卵生，先天八竅。非神龍，而不得九竅五爪。林一，他是神龍，他原本就是神龍……」
龍尊之位，林一真的沒有放在心上。贏得九族的供奉並將過萬的族人抓為己用，更非初衷。他只想藉機來達成兩個心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念頭。而此時看來，龍墟的一切並非這麼簡單明了。
炎烈接到玉瓶在手，雙目凝神。在場眾人有所不解，一道道神識齊聚而至。龍鼎降下龍血，任誰都要搶著吞服來提升修為。而林一的舉動卻出乎尋常，不知是迫於九族之威，還是另有
一小鬍子中年漢子越出人群伸手接過玉牌，稍加打量，揚聲說道：「各位長老，此人正是巴甘當年在下界所尋之人，今日交令……」他將玉牌雙手奉給赤夏，轉而退後，不再多加言語。
林一默念一句，將下方的情形一一看在眼裡。在其沉睡神遊之中，對龍墟九族略有所知。而如今眾人的言行舉止大相徑庭，不能不讓他有所意外。
「附庸？」
不過，在場的除了赤夏、赤巫、巴冬有所見識之外，沒人知道林一的脾性。他這人素來吃軟不吃硬，威逼之下只會適得其反。
這一刻，赤夏長出一口氣，恍然道：「至尊王者，非誠意拜請而不肯即位，自古亦然！但願……但願他能將九族視為肱股，愛如己出……」
林一話音才落，在場眾人一片喧嘩。那是抑制不住的驚訝與振奮，或是隱忍許久的期待終於有了希望，正如沉沉黑夜裡突現一抹晨光，怎能叫人不為之欣然莫名呢！
林一併未就此作罷，再又拿出一塊煉製粗陋的玉牌輕輕一拋。
戈衣不依不饒，出言恫嚇道：「交出龍血、令牌……」
在場的百餘人，仙君修為的長老便有九人，金仙與天仙高手更是佔了大半。林一憑藉龍血所提升的修為，還真的嚇不住人。依著戈衣的說法，九族認你，你才是神龍傳人，不認你，你就是九族的公敵。一旦動起手來，情形可想而知。最終的龍尊之位，非蒼季莫屬。
九族的長老身為長輩，一個個倒還鎮定。其中的戈衣心機莫測，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說道：「你即便僥倖搶得傳承，不受我九族供奉，終究枉然……」
戈衣眼光一閃，才要伸手去接。而玉瓶去勢甚急，已然落在了炎烈的手上。他麵皮抽搐了下，神色中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恨意。
林一稍作忖思，抬手在身前一揮，指著玉牌說道：「遠古仙域崩壞，四大神族皆歿，四塊令牌盡數落在林某的手中。此乃青龍令、白虎令、朱雀令與玄武令……」聽其如此一說，龍潭四周的眾人又是一陣詫然。四令齊聚，神位超然，藉此足以號令天下！當年的仙帝權柄至尊，亦不外乎如此啊！
「戈衣！你在龍血中嵌入禁制，所欲何為？」林一突然語出驚人。
林一冷冷瞥了眼驚慌失措的戈衣，轉而騰空而起，身形一變，霍然化作一條七、八十丈的金甲長龍，于輾轉騰挪之際，仰首發出一聲怒吼。剎那之間，鏗鏘龍吟震徹天宇。
「一派胡言……」戈衣兩眼一縮，寒光隱現。
「哼！一塊令牌而已，又能怎樣？即便四令在手，遠古神族安在乎？」林一接著說道。聞得此言，眾人無不默然。是啊！令牌只是一件至尊信物，而遠古神族俱已不在，正如龍族空有神龍之名，不過是為了一個不滅的信念，供奉著一個神聖的圖騰，追逐一個無數萬年的夢想罷了！
戈衣急忙出聲打斷道：「哼！你既然來自下界，怎會知曉我龍族的秘辛？
突遭圍攻，林一全無懼色，反倒是搖頭感慨道：「龍族沒落如斯，豈非無因……」兩道鋒芒突如其來，驟然化作兩條猙獰的惡龍，張牙舞爪而殺氣洶洶。他眉梢一挑，揮拳砸去。八道金色龍影振臂而出，卻又一閃即逝。而其渾不在意，張開大手憑空一抓。只聽得「喀喇喇」一陣碎響，虛空凌亂，光芒扭曲，來襲的兩條惡龍彷如遭致絞殺，「轟」的一聲炸成了粉碎。
戈衣臉色一變，再顧不得許多，厲聲叱道：「妖言惑眾，與本長老拿下逆賊……」話才出口，他竟然隨聲躍起，猛地揮臂擊出兩道白色鋒芒，去勢頗為兇狠。與此同時，早已守候在峽谷四周的數十道人影倏然撲下。隨之剎那，九條百丈龍影盤旋飛舞，霍然已將整座峽谷死死困住。
「八、九百年前，從巴甘的口中獲悉龍墟的所在。那時，林某不過一金丹修士。輾轉數百載，林某來到界外，並於紫微仙境中力戰不支，承蒙炎烈長老仗義出手，這才因緣際會來到此處。而各位長老不辭辛勞，龍潭護法至今，林某一併謝過了……」
林一不慌不忙地侃侃而道：「炎烈長老之所見所料，絲毫不差。那正是林某的兄長，只為幫著兄弟我強取紫薇傳承，而不息耗盡元神之力，奈何留下一樁遺憾，便是為神龍九族一雪前恥……」他話語一頓，轉向赤夏說道：「林某所獲悉的一切，與龍鼎無關……」其接著看向戈衣，又道：「在我
赤夏不由得看了眼身旁的炎烈，兩人似有靈犀，同時出聲再問：「你那兄長是否安在，又是何人……」
林一自顧說道：「林某人之龍修，來自遠古傳承。無論你等認不認、是否附庸，都無關緊要。神龍在天，傲嘯宇內，自有星月為伴，自有風雲相隨，又豈會拘泥於一山一澤之地？」聽其如此一說，眾人神色各異。戈衣不待赤夏出聲，搶著叱道：「你竊據龍潭，搶奪龍血，如今傷勢痊癒並提升了修為，卻罔顧九族善意，實乃無情無義之徒……」
「呵呵！」
「天吶！他與王尊稱兄道弟，且龍鼎擇主，更有傳承之實，豈非是說……」
這一刻，赤巫與巴冬等小輩皆神色振奮，巴甘更是揪著小鬍子連連點頭。龍墟，不再是龍之歸墟，而是龍之飛天聖地……
「哼！你待怎樣……」林一雙眉斜豎，不怒自威，龍尊仙君中期的氣勢沛然而出。
「……」
赤夏手扶長須，眼光深邃，趁機問道：「您無視青龍令的存在，莫非不願承繼尊者之位？真若如此，又將我九族置於何地？」
蒼季也是當事人之一，此時愣在半空中，凸起的雙眼中儘是無奈、苦澀與憤憤不平。魚蟲皆可化龍，神鮫又為何不能？但願戈衣長老能救弟子於水火，早日擺脫那個衰人……
赤夏稍作沉吟，跟著問道：「你所知所曉，莫非來自龍鼎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