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1090章 且行且尋
再之後，利欲熏心的師門要將他搜魂煉魄。琪兒不肯心上的人兒受辱，拚死維護。
兩場情緣，如臨其境，似真似幻，卻又刻骨銘心。那……只是一場夢？
那座罡風環繞下的石塔，名叫玄天塔，並無登天的途徑，一如窮途末路中的亡命斷崖。琪兒以血為祭，以命作償，只為給他掙得最後的一線生機……
「縱有千千結，不過生死劫。唯有看破法外之身，方能大道有成！此法將會助你一臂之力……」聖女如此說道。
「與我指明神蒼谷的所在！」片刻之後，林一回過頭來。
那是一個地下的洞穴，琪兒生死旦夕。又是他，才將築基不久，又一次捨身而出……
雨子再一次從靜坐中醒來，兀自不願睜開雙眼。這一次閉關多久？四百多年！當修為提升至天仙之後，不知不覺間，自己便好似走入了一片濃重的黑暗裡。而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那詭異的夜色竟然漸漸明亮，愈發的清晰——
「緣何落淚？」
聖女好似已有察覺，並未有所意外，反倒是頗為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雨子若是不肯與師父分憂，就此作罷……」
十余丈外的蒼季臉色一苦，禁不住連連擺手，說道：「離家已久，且身處未知，在下也是不辨方向啊……」
蒼季臉色一僵，心頭一懍。不知為何，那人愈是如此的漠然，愈是令人無所適從。他眼珠轉動，驚懼難消，遲疑半晌，只得尷尬地強笑道：「離家太
雨子尚自惴惴，師父已然轉身離去，遠遠丟下一句話：「雨子！你乃九牧弟子，羅家義女。願你夢境常醒，不墜沉淪。縱有千千結，不過生死劫……」
中年人遲疑著問出了一句話，那個熟悉且可惡的名諱差點脫口而出。他帶著小心，隨即又止不住暗啐一口。曾幾何時，面前的這位不過是個小輩。誰料時過境遷，一對仇家竟然成了主僕並尊卑有別。天意弄人，徒呼奈何！
「此乃九牧仙法，名為『生死結』。你將之修鍊嫻熟，師父另有交代！」聖女頭也不回，反手拋出一枚玉簡。
一聲清喝傳來，宛如冰雕玉塑般的雨子微微顫抖著睜開雙眼，而淚水卻止不住的潸然而下。她抬手輕拭，才發覺濕潤中竟帶著一抹淡淡的殷紅。其心頭莫名一疼，臻首低垂，緩緩說道：「師父……」
林一沒有理會蒼季，而是抬首眺望上下四方。數百年以來，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神識也跟著水漲船高，並強大的有些出乎所料。如今只須心念一動，神識便可直去萬萬里之外。即便那廣袤的眾多仙域，亦可一覽無餘。只不過，星海浩瀚無極，總有看不透、看不破的地方。正如那十八仙域中下落不明的三家，與神秘莫測的九牧與妖域，或許還有神蒼谷以及其他一些未知的對方，尚有待去一一尋覓……
之後，他一個築基的修士，竟然以金
「雨子，為師曾有事相求，可曾忘記？」
聖女淡淡看了一眼法陣中的雨子，說道：「為師有言在先，強行提升修為乃逆天之舉，難免有礙心境……」她背轉過去，接著悠悠說道：「閉關至今，四百年過去，你已修至仙君初期，莫要辜負為師的一番苦心才好啊！往事如煙，前塵如夢。那……只是一場夢……」
不過，依稀記得，好像有一縷不甘的殘魂隨著畫軸飛入天際，並曾有過一刻的恍惚，給人仿若回到了一場浩劫之中。那兒有星辰變色，樓閣坍塌，一聲龍吟響徹天宇，還有一個高大的身軀淵渟岳峙般地傲立長空……
不知過去了多久，雨子猶然怔怔而立。魂不守舍之中，她長袖輕卷，手中多出一卷畫軸。而其尚未將之展開，已是淚眼婆娑……
九牧仙域，地下洞穴，法陣之中。
聖女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測，突如其來的問話更是令人難以捉摸。
林尊，便是離開龍墟不久的林一。中年人，則是蒼季。兩人離開龍墟不久，一時去向不明。
一處仙境之中，有了二次邂逅。當再次見面的時候，他竟然喬裝易容，卻被人追殺而無路可逃。恰逢琪兒與師兄路過，無意間將其救下
「雨子……」
「林……林尊……不知您我該往何處去……」
林一眉梢一挑，神色如舊，卻無意多說，只將下巴一抬，極為淡漠地注視著動怒不已的蒼季。對方好像只是一道無趣的風景，他不過是恰好途徑此處罷了，隨時都將棄之而去。
「無恥……」蒼季怒不可遏，低聲嘶吼。對方看似道貌岸然，卻是個擅長借刀殺人的無恥之輩，在篡取了龍族過後，果然又要盤算起神蒼谷。是可忍，孰不可忍！
星空之中，一前一後兩道人影停了下來。前者二十齣頭的年紀，一身灰袍，氣度內斂且淡然自若。後者則是中年人的模樣，四肢粗大健壯，頗顯孔武不凡，而他醜陋的面龐上那凸出的兩眼中卻始終透著一絲隱隱的不安。
聞聲，雨子看向那熟悉且又陌生的背影，輕輕答道：「弟子不敢有忘，還請師父示下……」
雨子慢慢隱去了兩眼中的淚水，一時無言以對。
雨子不等師父將話說完，已是心頭砰砰直跳，失聲道：「不可……」
雨子已然是臉色煞白，猶自貝齒緊扣。她盯著眼前的法陣，胸口微微起伏。
雨子的雙頰猛然罩上一層霞紅，一時手足無措。她急於辯解，卻難以出口。
雨子從法陣中站起身來，欠身候命。
那人一身灰袍，只有練氣的修為，模樣尋常，卻眉濃如刀，神色剛毅，時不時還故作老成的自以
九牧仙法，自然非比尋常，即便是名稱的叫法，都這麼的別有用意。而師父的舉動，更是出乎所料。雨子遲疑了下，說道：「弟子本事低微，只怕有負師父所託……」此時的她雖然還是順從聽話的模樣，卻少了幾分怯懦，而多了幾分主見與異樣的沉靜。
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子，不顧修為的低劣與自身的安危，三番五次的捨命相救。不知不覺間，琪兒與他生死依託……
「雨子有言必諾，為師甚慰！此乃人之根本，但若有違，必遭天地共棄之！」聖女微微點頭讚許，話語中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她接著說道：「憑藉你眼下的修為，再以一式九牧仙法，左右全無對手……」
「嗯！雨子孝心可嘉，不枉為師的含辛茹苦……」話到此處，聖女轉身看來，很是欣慰地說道：「為師原本有一樁難事，頗為棘手，稍有不慎，便將危及九牧的生死存亡……」
雨子抬起頭來，默默嘆息一聲。她心緒難平，卻無人訴說。好像有一張掙不破的網，令人難以躲避卻又無從掙扎。既然不能辜負師父，難道要就此辜負自己，還有苦守今生的他……
「哼！前倨後恭乃小人行徑，絕非我弟子所為……」聖女的話語聲突然一沉，洞穴中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小島、晨靄，大海、航船，還有船上一個躲躲閃閃的年輕人。
一白衣女子仰首眺望，任憑山峰崩塌，烈焰沸騰，猶自動也不動，唯淚光如痴、如赤
不知何時，洞穴中的法陣之外，又多了一位雲霧遮面的白衣女子。那是雨子的師父，九牧的主人，聖女。
那男子雙眉如刀，眸如朗星，頜下青髯飄動。他回首之際，飽含著深情……
「呵呵！」林一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說道：「蒼季！你若心存僥倖，我不妨為戈衣長老報仇……」
有一個白衣女子，築基的修為，被師父稱作琪兒。她見那個年輕的小輩很是有趣，禁不住要拿他取笑。
山谷清幽，平湖如鏡，石亭臨風。兩人攜手，以心相許。他送給琪兒一卷畫軸。琪兒為他煉製了三根龍簪，並以自身精血融入其中，寓意此情常在，追風依然……
與此同時，聖女忽而發出一聲輕嘆：「唉！九牧安危，事關重大，豈能出爾反爾？奈何師徒情深，不然你必遭門規重懲……」
雨子將玉簡接過，不解自語道：「生死結？」
聖女對弟子的臉色變幻視若未見，自顧說道：「為師另有一樁難事無從排解，你不妨兩者權衡擇一行之，斷然不得有所輕忽，否則門規不容……」
她說，你守今生，我待來世，莫忘了琪兒；他昏死過去，跌入玄天塔。兩人從此陰陽永隔……
雨子心有不安，忙道：「師父有命，弟子豈敢不從？」無論怎樣，她都是九牧的弟子，並身受師恩。倒行逆施之舉，非其所為。
同樣一處仙境之中，有黑山宗作惡，琪兒身陷絕境。而他適時現身，危難之時大顯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