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1148章 仙域至尊
那片山坳的柳樹下，眾人皆在忙著體悟著石碑上的經文，或是籌劃未來……
織娘悄悄緩了口氣，強抑心神，自顧道：「林一，乃織娘故友……」
中年人打量著魯牙，並不答話，反而好奇問道：「你是九州門弟子？緣何如此面生……」
遠古遺落的七處仙境，分別是玄天、後土、勾陳、昊天、紫薇、玄真、玄神。其中的玄天與後土，因所在偏遠之故而保存的最為完好。其他幾處，要麼已不復從前，要麼已損毀殆盡。
這一日的午後時分，荒寂已久的山頂之上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林一好奇地看著十余丈外的兩人，問道：「你等去往何處？」
林一衝著身後擺擺手，仙奴、虎頭與老龍停了下來。其獨自舉步往前，慢慢穿過洞口，來到了一個數百丈的洞穴之中。數十位修士正自靜坐，在了道與了凡的帶領之下起身見禮。他輕輕頷首示意，繼續往前走去。
魯牙瞠目結舌，神情恍惚。
這還是當年魔界中的那座黑石山，如今已成擎天巨峰之勢。而其下方的洞口尚在，隱隱可以辨出往日的幾分情景。駐足於此，會不由得想起那黯淡而又令人驚秫的燈火，一點、兩點、三點……
織娘躲在一旁，微微欠身，神色謹慎而一言不發。
「莫非是來到了仙域？呵呵！」男子四下張望，忍不住呵呵一笑。他已是化神後期的修為，一舉一動威勢逼人。
恰於此時，有兩人從前方的谷口中飛來。為首一位老者，乃是煉虛初期的前輩，驚奇道：「此處已沉寂了八百余年，竟然再次有了動靜……」隨後的中年人，則是化神後期的高手，慶幸道：「師門命我等在此值守，並非無因……」
林一臉色一沉，冷冷道：「就說九牧被林某佔了，回去如實稟告！」見其動怒，軒子與麥丘不敢忤逆，只得垂
林一胸口起伏，悄然長吁一下。未幾，他驀然睜開雙眼，已是龍甲遍體，上下光芒閃動。其凌空踏去，身形橫飛，一頭扎入到了那黝黑的洞口之中。隨即一陣烈焰噴濺，人影無蹤……
男子名為魯牙，聞言有些不快，回頭叱道：「你這人好不識趣！九州同來六位道友，眼下只剩下你我二人。若非魯某之故，你早便死於罡風之中。正當攜手之際，怎可分道揚鑣……」他口氣居高臨下，氣勢凌人，又道：「唯有尋至家師所在，我等方有落腳之地。他老人家當年便是仙道高手，如今八百年過去，定然是境界不凡……」
林一再次舉目四望，神色莫名地搖搖頭。少頃，他衝天飛起，轉瞬間已穿過結界疾馳而去。
當年吳融的諸多手下重塑肉身之後，尚餘下數十具仙人的遺骸，已被林一全數帶走。如今有了傀儡煉製之法，倒是可以物盡其用！
老者在一旁拈鬚忖思，神色疑惑。
片刻之後，一堆碎石之間多出兩道人影。一位是個黑須素袍的中年男子，重眉凹目，疲憊的臉上透著隱隱的慌張與振奮。另外一位是個身著月白長裙的韶華女子，眉如新月，容貌秀美，同樣是有些疲倦，卻神色惕然。
林一點了點頭，神色沉靜。
中年人這回來不及叱責，失聲喚道：「師叔！這女子好大胆！林尊乃我仙域至尊，怎會認得她一個化神小輩……」
軒子回道：「我姐弟奉命帶人遷往九牧！眾多族人子弟隨後……」
林一背起雙手，沉吟著說道：「七處仙境，我皆一一走過。將之盡數搬運而來，倒也容易，卻斷絕了念想……」他長吁了下，意味深長地接著說道：「不妨開啟的一線門縫，留一盞燈火，給有志、有緣者……」
吳融好像對
魯牙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軒子與麥丘站著不動，皆神色遲疑。
那極為偏遠之處，隱隱約約有著熟悉的山川、大海，以及……
我還沒走呢，仙域便開始搶地盤了？林一眉頭微皺，說道：「我已將九牧許給龍墟，此舉勢必要再添紛爭……」他不容置疑地擺擺手又道：「怪我不曾知會兩位先生，煩請轉告一聲。你等即刻迴轉，不得有誤！」
那千年的過往，于這轉身的剎那，已然化作一抹滄桑落入心底。其仿若寂寞無聲，卻又怦然跳動！
魯牙兩眼一瞪，大手一揮，喝道：「休得羅嗦！隨我來……」
中年人無意多想，繼續問道：「那你是否知曉我家太上長老是誰？我家門主又是哪位高人？」他有心炫耀，又道：「我家太上長老，乃仙域至尊！我家門主百里先生，更是名震衡天！假借我九州門之名招搖撞騙者，隨處可見啊……」
洞穴深處一隅，一塊丈余大小的地方為五色光芒所籠罩。其中厚厚敷設了一層神石，並有禁法守護四周。
魯牙有些糊塗，帶著小心分說道：「在下並非來自九州門，而是九州的道齊門……」
老龍是有樣學樣，膀子一抖，煞是威武地跟著哼了一聲。
織娘心頭一動，適時說道：「回這位前輩的話！在下織娘，正是來自……下界的九州。家師百里川……」
織娘嘴角含笑，心神一松，眼圈中禁不住淚光閃動。師父他老人家沒忘了弟子！而他……已是仙域至尊……
虎頭兩眼一瞪，頗為不快地說道：「老大！你這是何意？哼……」
林一眉梢一挑，又道：「這方結界來日如何，誰也不知曉。但願親手打造出來仙境，會讓每一位參与者更加的珍惜
仙奴長舒一口氣，才要動作，卻見一隻乾坤戒子遞到眼前，隨之有話語聲響起：「給你一千神石，早日給為師修至梵天境界……」她伸手接過戒子，昂起小臉甜甜一笑，閃身遁入龍圈之中。
魯牙顧不得理會織娘，忐忑上前，拱手拜道：「在下魯牙，來自九州！敢問這位前輩與這位道友，此處是何所在，可曾知曉家師聞白子的道號……」
林一不作客套，揮袖一卷，已然將傀儡與玉簡收歸囊中。他拱了拱手，很是隨意地說道：「先生！就此別過！」
……
……
眼前的山谷有三五里寬，數十里的長短，兩則皆為高峰所在，四周遍布灰白參半的玉石，且元氣與靈氣濃郁，並有一層強大的禁制封堵住了天上的去路。此前清晰而見的星辰，均不知所蹤。這莫名的所在，又是何方？
虎頭有見識，拉著一臉懵懂的老龍便在原地沒了身影。
星空之中，林一猶自默然。片刻以後，他有些煩亂的一甩大袖，直奔那天際耀眼處疾飛而去。仙域已與自己無關，但願玉勝、皓度等人好自為之……
織娘臉色緋紅，似有怒意，辯駁道：「若非你一路之上太過跋扈，那四位道友怎會罹難……」
……
老者則已是眉飛色舞，匆匆上前幾步，衝著織娘躬身一禮，喜不自禁道：「果然是故土來人！我家門主命晚輩在此恭候多時也……」
吳融默然片刻，虛幻的身影搖晃了下，說道：「結界中的動靜，我已有所察覺。此處來日不難成為仙境，你功莫大焉……」他稍稍停頓，問道：「若是尋至當年崩潰遺落的仙境，並一一盡數搬來，
此時此刻，林一緩緩停下，禁不住轉過身來。他散開神識竭力望去，天地結界與仙域一一盡收眼底。
中年人恍然大悟，急忙舉手賠笑道：「小弟見過師姐……」
男子不以為然地隨後招呼道：「織娘道友！來時途中雖有過隙，而初到異地還須守望互助才是……」他跟著落在山谷之中，抬手指向前方，又道：「那谷口乃唯一出路，且尋人打聽一二，或可知曉家師等前輩的下落……」
一個時辰之後，林一到了星空的深處。他稍稍辨別方向，才要繼續趕路，卻又去勢一頓而神色好奇。一大群人影從遠處飛來，竟是以軒子與麥丘為首的玉守修士。
彼此相視片刻，吳融開口道：「若非你及時出手，並有魂鐲收我殘魂，只怕……」他微微搖頭，又道：「你有心了……」他是個執著、孤傲而又快意恩仇的人，雖話語寥寥，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一徑自來到此處，緩緩止步。
途中相遇，軒子與麥丘舍下同門迎上前來，口稱拜見林尊！其一行數百人，不僅有梵天境的高手，還有合體、煉虛等諸多男女小輩。
當九陽灼日再次變成一片烈焰火海，那五六丈粗細的黑色洞口漸漸到了千丈之外。其縮張噏動，猶如一張幽深莫測的大嘴，令人望而卻步！
吳融輕輕嘆了聲，慢慢散去身影……
留一盞燈火？吳融若有所思。
吳融抬起虛幻的手指輕輕一點，地上的乾坤戒子閃過一道光芒。不遠處頓時多出四位花奴傀儡，一個個雙目緊閉而煞氣纏身。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玉簡悠悠飛起。他分說道：「這四具仙君後期的傀儡，以及相關的煉製法門，乃是我從黃婆婆處強索而來。離別之際，以壯行色……」
不消片刻，來到一處山崗之上。林一停下腳步，舉目四望。少頃，他帶著感慨的神色自語道：「洪荒之
吳融跟著舉起手來，微微動情說道：「林兄弟！願來日再會……」
麥丘跟著應道：「九牧強出玉守許多，閑置可惜……」
林一咧咧嘴，輕聲說道：「舉手之勞罷了，何須掛齒！先生情形尚可，假以時日，不難重塑肉身……」
中年人臉色一變，叱道：「不得直呼我家門主名諱……」
女子抬眼瞥向一旁的男子，並不予以理會，而是徑自飄然落向山谷。她雖然有著化神中期的修為，卻好像對那位同伴頗為顧忌。
三丈外的禁法微微閃動了下，隱隱浮現出一個書生模樣的身影。他盤膝而坐，魂體虛弱，而神色中卻透著一絲寬慰的笑容。從其五官眉目看來，分明就是吳融的模樣！
兩人到了近前，聞言一怔。
老者好似想起了師門的交代，出聲打斷道：「你二人莫非來自下界的九州？」
林一的眼光中閃過一抹暖色，爽朗笑道：「呵呵！你等遁法差強人意，不妨入龍圈隨行……」他抬起左手，腕子上浮現出一個石鐲子。
仙奴則是嘴巴一撅，臻首低垂，悄然上前一步，緊緊扯住了師父的衣袖，再不肯撒手。
有關吳融的提議，林一不是沒有想過。而再次途徑大夏玄天門的玄天塔之時，面對那群執著以待的修士，他當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一到了山洞之外，仙奴、老龍與虎頭猶在靜靜等候。對方見他現身，忙閃到一旁並跟了上來。
林一深深一瞥，神色中悵然所失。他緩緩閉上雙眼，猛地轉過身去。
名為織娘的女子滯後幾步，秀眉微蹙，遲疑著輕聲說道：「魯牙道友！你我不妨各行其便……」
「慢著！」
林一沒再說話，咧嘴一笑，抄起雙袖，轉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