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166章 以為然否
「轟——」
魔神的幻影轟然崩潰，那烈焰巨斧依然猛不可擋。元信子等六人大驚失色，見機不秒，忙各自掐動手訣，閃身逃遁而去。禁制破碎，山石崩塌……
林一的眼光掠過四周，與耳玄拱手示意，轉而衝著自稱龍嬌兒的女子稍稍端詳。對方身軀頎長，宛如男子般的健壯，而模樣尚算清秀，尤其是眉宇間透著英氣，使人好感倍增！他露出淡淡一笑，回道：「有你這位龍女妹子，幸甚！」
不過閃念的工夫，林一的身形忽而變得飄忽起來，猛然拔高變大，足有七八丈之巨。其雙眉倒豎，當間一道黑色的印記熠熠生輝，再加上一雙紫赤的光芒奪眸而出，十足一個煞神降臨！他周身邪狂的氣勢霍然大盛，毫不遲疑，帶著從未有過的強大殺機，掄起手中的烈焰魔斧狠狠劈了出去……
一聲炸響震耳欲聾，隨之光芒崩裂而虛空顫抖。只見一道黑色的血光從魔神的身上橫碾而過，再又以驚雷之勢狂襲而去。緊接著又是一陣連聲的轟鳴，隨之沙塵四起，山石飛濺，魔氣狂虐，一如天塌地陷，末日降臨……
見狀，元信子等人詫然不已。
耳玄以手撫須，兩眼直眨，佯作鎮定。人在局外，身在事中，少說話為妙！且危機尚在，前途不明……
天魔六印合一，威力奇窮。驚走了元信子等人之外，同樣使得明姬難以自持。她周身上下幾經變幻，無從掩飾，只得收起易容的法術，以真面目示人。
耳玄與那女子相繼起身，錯愕之餘，同樣是神色疑惑而不敢擅自出聲。
瘋狂的一切漸
如同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剝去了遮體的衣衫，而動手者還是一位女子！玄玉子頓時臉色漲紅，想要辯駁，卻又無言以對，甚是惶急，原地轉了一圈，猛然頓足，恨恨叱道：「你血口噴人，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漢子……」他攥緊了手中的利斧，竟是有尋明姬拚命的架勢，隨即又自知不敵，身子一扭，很是委屈地衝著林一喚道：「林兄！玄玉子忠心可鑒……」
不消片刻，猶如過去了很久。
明姬有心與林一說話，卻被人從中阻撓。她眼光一閃，不再有從前的倨傲，而是不急不慢地看向玄玉子問道：「你莫非知曉他發笑的緣由……」
玄玉子自覺著受了冷落，暗暗鬱悶，見機忙附和道：「林兄所言有理！」
間不容緩，林一雙臂舒展，用力一抓，那在身前盤旋的巨斧已然到了手中。與烈焰巨斧相較，他顯得太過瘦小而有失自如。而隨之瞬間，下方十余丈的血潭便如怒泉噴發，突然倒瀉，頓然迸出一道紫黑的血潮，倏然與其身形融為一體。
有人說，魔道，即天道……
這女子的身上帶有龍族的氣息，斷然瞞不過林一的雙眼。而他無暇解惑，敷衍道：「彼此有緣，來日再說不遲。眼下脫身為要……」
明姬所說的她兩人相見之初，玄玉子乃是唯一的在場者。而此時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擺明了是一種藐視。他暗自
「林兄！玄玉子的小命是你的……」
玄玉子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明姬卻在一直留意著場上的動靜。
又過了片刻，玄玉子三人慢慢到了曾經的血潭旁邊。而明姬猶然神色遲疑……
明姬眼光一閃，忍不出提醒道：「那是法力幻化的魔神，堪比洞天中期的高手……」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對方無論是誰得到血煞，都非自己所願。而他念頭才轉，禁不住瞪大了雙眼……
玄玉子從地上悄悄抬頭，匆匆一瞥，急忙跳起身來。見自身無恙，劫後餘生的驚喜湧上心頭，他禁不住露出笑容，舉手示意道：「林兄……咦……」而其話才出口，又忙噤聲不語，猶自愣怔觀望。
「他笑女子喬裝男兒身，男子偏作女兒態……」明姬自顧說著，竟是嫣然一笑，又道：「而你是投錯了胎，我不過是易容換貌罷了！林道友，你以為然否……」
那高大的魔神幻影到了近前，狠狠舉起了手中的狼牙大棒。原本寬敞的山洞頓時逼仄起來，威勢所致，飛沙走石，風聲呼嘯。六位洞天高手的合力之下，聲勢駭人……
或許有那麼一日，以擎天之軀，借巨斧之威，去斬斷星河、開闢日月……
那一刻，玄玉子、耳玄、龍嬌兒很是意外，誰料林一卻視若未見……
玄玉子、耳玄、陌生女子則是匍匐在地，竭力以法力護體強自忍耐。
林一猶然凌空而立，雙眸紫赤，眉心一道黑色印記微微閃亮，妖異的神情中
毀滅過後有重生，烈火焚儘是永恆。
「林道友！耳玄出身妖族，恩怨分明……」
一個貌美動人的女子翩然而來，卻被有恃無恐的玄玉子橫身阻攔。那傢伙還不忘撿起利斧拎著，橫眉立目倒也嚇人。而對方則是裊裊婷婷，神色凄婉，哪裡還有那個英俊男子的半分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弱女子！
一身的魔修來得莫名，並不斷強大且神通非凡，卻從未有過相關的功法修鍊以及心境的感悟。此時此刻，為煞氣環繞，有血腥驚魂，恍惚間便如回到了如火如荼的蠻荒之中。那裡不分正邪、善惡，唯有不羈的放縱與冷血的殺戮。一切看似瘋狂、無序、顛倒、淪喪，而天地之間依然是生機煥然。
林一從遐思中回過神來，腳下虛踏幾步，落在玄玉子三人的身前。有人在遠處說道：「林道友！你我並非對手，莫計前嫌……」
血潭，姑且如此稱之。十余丈方圓的一個碩大石坑，已是空空蕩蕩，再不見一點一滴的精血，更無一絲一毫的烈焰與魔氣的痕迹。適才的傾力一擊，竟然耗盡了其中的所有。而那魔幻身影與橫貫天地的驕狂，烈焰巨斧與所向披靡的威勢，無不讓人為之神往！
林一的眼光在四人的身上一掠而過，咧開嘴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林一神色淡然，卻並未出口拒絕，明姬禁不住暗鬆一口氣，而心頭還是一陣慌亂，神色發窘，欠身說道：「相見之初，林道友忽而發笑，已然是看出了端倪。而我心存僥倖……」
此前的元信子
林一點了點頭，信手摸出一物，正是三水身上攜帶的令牌。他衝著來時的洞口稍作打量，離地三尺飛了過去。洞口的禁制已然崩潰殆盡，而遠處的情形依然不明。
山洞雖然坍塌過半，且一片狼藉，而石壁深處的禁制猶在，叫人一時不辨去路。
大鬍子耳玄則是閃開一步，很是痛快地揮手說道：「林道友！但憑吩咐……」他與玄玉子以及龍嬌兒能活下來，全憑林一所賜。且對方神通強大，並非冷酷無情之輩。暫且仰慕追隨一位強者，乃理所當然之舉！至於山洞內的另外一人，之前已生猜忌，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明姬靜靜呆在山洞的角落裡，神色有些幽怨，有些彷徨。他一襲絲袍猶在，曾經清瘦的身軀卻是多了幾分凹凸婀娜。其頜下的青髯沒了蹤影，白皙的面龐頗顯清秀、嫵媚……
不過，眼下的自己，修為有限，天魔九印尚缺其三。只因藉助了血潭之力，方才使得六印合一大顯神威！
那把妖異非凡，且又威力嚇人的烈焰魔斧不見了，林一變回了本來的模樣，眉心的印記沒了，便是周身的氣勢也一如從前。而他兀自踏空而立，似若恍惚，默默衝著腳下的一方血潭出神。
玄玉子的架勢，儼然一位守護使者！
那話語聲陌生了許多，柔軟許多，也清脆了許多。
明姬則是轉身沒入一旁的洞壁之中，隨即又踉蹌而返，上下黑氣纏繞，模樣來回變幻……
山洞原本寬闊
「林……林兄！小妹龍嬌兒，有禮了……」
明姬，由男人變成了一個女子。不僅於此，她還是一位洞天初期小成的前輩高人！
林一去勢一頓，回頭一瞥。
玄玉子神色一怔，依然帶著小心緊緊盯著對方。
「林道友！能否同行……」
元信子比起死去的三水要機敏許多，與左右示意了下，六人同時而動。隨其袍袖飛舞，不再是凌厲的劍光，而是一道道黑色魔氣憑空而出，轉瞬凝聚一處，隨即化作一個數丈高的人影。其搖晃不定，猶能辨出猙獰的模樣來。只見他身軀粗壯，雙目如燈，頭生一對怪異的犄角，手中橫持著一根碩大的狼牙棒子，竟是直奔林一撲去。山洞之中，隱隱響起了腳步落地的「砰、砰」聲……
那巨斧之下，誰敢阻擋？且先下手為強……
龍嬌兒則是失聲嘿嘿直樂，興緻盎然地抱起了膀子，很是悠閑自在地瞧著熱鬧。她的威武模樣，比起大鬍子耳玄來也不遑多讓！
從前的天魔大斧，都是幻化而成。而眼前之物，形同實質，所散發出的威勢煞是驚人！來日修得九印大成，莫非便是如此情形？
心念所至，天魔印訣隨之而起，竟是帶動血潭之力，霍然化作一把詭異的大斧！其柄長背厚，刃寬便有七八丈，血光閃亮而又烈焰滾動，在林一的身前悠悠盤旋。
「不成！妄圖以美貌惑人，你詭計休想得逞……」
「原來你早已認出我的身份！卻又為何兼有魔修呢……」龍嬌兒的名諱中帶有嬌字，為人卻全無嬌氣，說起話來極為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