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12章 躊躇不定
叫作烏二的漢子，一身粗布袍子，亂髮披肩，滿臉的烏黑，甚是年輕粗壯而又憨厚的模樣。他嘿嘿笑著，從半空中緩緩落地，衝著臨近的三人說道：「三位道友真是小氣，不過區區數百神石，何至於如此相逼……」
九天門徑的開啟關閉之際，從仙域過來了幾人？
那山崗之上，有人盤膝而坐，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罈子……
其中束手而立的中年人，留著黑須，相貌尋常，臉上帶著幾分慶幸之色；端坐著的老者，鬚髮銀白，皺紋刀刻，鷹鉤鼻子，神情稍顯陰沉。
淺而易見，是欠債者與討債者糾纏在了一起……
「……」
烏二撓撓頭，不以為然地笑道：「我身上沒有神石，又如何歸還……」
那是一位老者，兩位中年人，還有一位年輕的壯漢，均為洞天的高手，只是修為高低各有不同。其同時留意到了林一的存在，卻沒誰多加理會，而是各自話語不停。
在天都峰的半山腰，橫出一塊巨大的飛石。其上雲遮霧繞，氣象萬千，端的一處玄妙所在。而此處臨崖而居的洞府，便為當年帝奎仙皇所有……
彼此相隔不過十余丈，且對話之際而未加提防。更沒想到對方會猝然發難，且如此的強悍……
彼此相隔數里，情形一目了然。林一依然在山崗上盤膝而坐，卻暗暗提起幾分小心。此處距魔城不過百萬里，繼續往前，所遇到的修士會愈來愈多。而那突如現身的四位洞天高手，卻透著幾分詭異。三人合作一夥，並直指其中一人。
此時，在洞府的門前
「哦……」
……
為免不測，塵子尋了人多的地方暫且落腳。企圖自保之外，或可藉機探聽多方的訊息。既然一時難以尋找黃婆婆的下落，不妨于守候中等待著轉機。故而，她每日都在古樹下徘徊良久，于無助中回味著過去，在感喟中憧憬著未知的將來！
另一中年人哼道：「豈有此理……」
老者抬手招出飛劍，與同伴急躥而起。而尚不待他尋出對手的蹤跡，身後又是一聲悶響。其愕然回首，臉色大變。
一個中年人應聲倒飛了出去，竟是被人一拳轟碎了身軀，再又狠狠摔在了數十丈外，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具死屍。
「弟子這便前往中野……」
洪荒自此三家鼎立，直至今日。
那位洞天初期大成的中年人，才將離去數丈，已被一團黑霧吞沒，隨即砰然炸開，已是屍骸無存……
記得有雨仙子、聖女暮雲，還有師父黃婆婆。而現如今，卻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至於那個壞小子，這輩子都見不著了。眼下回想起來，他倒是「壞」得有情有義。而無論與否，不管是非恩怨，過往的一切皆隨風去了。以後的路，又將如何呢？
烏二得勢不饒人，隨後緊追不捨。他凌空橫飛，雙拳連出。凌厲的殺機裹挾著陣陣寒霧呼嘯而去，聲勢驚人！
「師尊！在妖皇洞府之時，有青龍盤柱……」
「兩位師弟前去尋人，至今未見迴音……」
「不必了！天權子與開陽子早已前往中野多時……
一個女兒家，憑藉著天仙的修為，在仙域尚可來去自如。而魔荒卻強手如林，稍有不慎便將給自己惹禍上身。
驟然生變，老者與倖存的另外一人目瞪口呆。
「無妨！只要那小子來到洪荒，不愁他沒有現身的時候……」
林一就地坐了下來，抬手摸出一個酒罈子，並順勢抓開泥封，將壇口湊在鼻端嗅了嗅。酒香撲面，使人精神一振。其眉色飛舞，扯著罈子便連灌了幾大口。待酒氣長吁，他禁不住呵呵一樂。
……
林一收起玉簡，一時躊躇不定。
萬山，地域廣袤，險峰林立，莽莽蒼蒼不下萬萬里。其間不乏天材地寶無數與珍禽猛獸，更有無數洞天福地，乃千荒名聞遐邇的一方所在！無他，此處乃道家起源之地。
「烏二，還請歸還所欠的神石……」
不過，妖、魔、道看似迥然有別，追溯起來卻又同宗同源，相互之間難免會有紛爭。三家曾為此翻臉，並水火不容，以至於起起伏伏持續了無數萬年，雖說後來不了了之，而帝奎仙皇卻從此不知所蹤。好在另外兩家隨之偃旗息鼓，使得八荒重歸於往日的安寧之中。
「妖荒的畢亢、角霸等人，對『九轉天羅』多有不知。我等則無須加以理會，卻不妨關注中野魔城的動靜。魔皇門下的青葉與凌道相爭已久，或有相關捷徑，猶未可知……」
「烏二，若不歸還神石，莫怪我三人翻臉……」
中年人躬身稱是，轉身離去。
「當年的三皇雖有相爭，卻也曾彼此坐而論道。妖皇與魔皇由此而悟，
萬山群峰之中，當以天都峰為最。其峰高萬丈，巍峨而又神秘不凡！
林一獨飲正歡，忽而神色一動，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罈子。
一株古樹下，一道粉紅的人影煢煢獨立。其容貌精緻，雙眸似水，神色中悵然所失。她曾名為千塵，又名花塵子，後來索性自稱為塵子。
老者默然半晌，兩眼中透著莫測的深沉，扶須自語道：「無論是『九轉天羅』，還是《三皇經》，我九玄都志在必得！只不過，除了那個林一之外，仙域究竟來了幾人……」
所在是片開闊的谷地，四周山林茂密而頗顯僻靜。恰於此時，四道淡淡的飛虹由遠而近。轉瞬之間，在數裡外的谷地上空現出四道人影。
老者與兩個中年人隨後落下，隱隱將黑漢子圍在當間。他手扶長須，叱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而我等神石來之不易，豈能由你肆意揮霍……」
下方的山谷間，則是一方數十里的集鎮。說是集鎮，不過是一片蜂巢狀的洞府群落，乃魔荒修士聚散之地，並有個怪異的名字，魔皇谷。而此處並無魔皇，借勢借名而已。據傳，當年的魔皇在此修鍊過。而魔皇的嫡傳弟子，則帶人另去中野開闢天地，並佔據了一座城……
據傳，上古年代，妖魔橫行，凡人雖為靈長之首，卻漸漸勢弱。有不甘沉淪者，胸懷日月星辰之志而參天悟道，集眾法之長，
老者慌不擇路，直奔前方的山崗奔去。
「砰——」
老者自知不敵而全無鬥志，卻已無暇後悔，急急轉身逃竄。
上當了！本以為此行人多勢眾而十拿九穩，卻不料對方竟是一位洞天中期的高手……
曾飲過的萬年野粟酒，不僅爽口勁猛，還有提升神識之能。而這來自巨峰谷的野粟酒雖不比前者，卻也聊勝於無。此番意外所得，倒是要留下幾壇，以便與那兩兄弟分享。只可惜老龍已忘卻過去，不然共敘當年往事，豈不快哉！
兩人在對話——
老者臉色陰沉，冷冷說道：「烏二！你是成心不願歸還神石了……」
一陣清風掠過山崗，憑空冒出了林一的身影，手裡還扣著一枚玉簡，于雙足落地之際舉目四望。與阿獸分別之後，他已不緊不慢地飛行了半個多月。
「師尊！其法不明，又該如何？」
一中年人大怒道：「你聲稱此處藏有神石，蓄意欺騙……」
「有師尊運籌帷幄，弟子不過依計行事罷了！所幸敗露之時躲入地下，直至五年後才見機脫身返回……」
神識之中，前方已端倪初現。
老者不及多想，閃身急遁。而所去方向突然有風聲呼嘯，緊接著一片陰寒徹骨的黑霧當頭罩下。他驚得去勢一頓，暴退而去。卻見不遠處憑空冒出一道人影，竟散發著洞天中期的威勢，並出聲笑道：「嘿嘿！莫走，老子還你神石……」
烏二依舊是滿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回道：「
「嘿嘿……」
如今的千荒，沒了帝奎仙皇的坐鎮。而仙皇留下的萬山道統尚存，往日的門人尚在。有千荒三聖之稱的九玄，更是自詡為仙皇的嫡傳弟子，並理所當然地佔據了仙皇當年的洞府而高高在上，儼然便是一方至尊。而其修為通玄，法力莫測，再加上門徒的擁戴，倒也名至實歸！以後如何不敢講，至少他眼下乃是千荒的第一人！
據乙木所留的圖簡所示，此處距魔城不過百萬里之遙。
「嗯！有了『九轉天羅』之法，終於多了一條突破洞天的途徑……」
塵子偕同黃婆婆穿行九天門戶之時，彼此就此失散。當其獨自淪落於此，方知到了魔荒之中。漸漸獲悉八荒之無邊無際，她茫茫然一時沒了去處。
「師尊！如上所稟，乃弟子親眼所見。妖皇自創九轉之法，如今去向不明……」
「烏二，你借我的五十塊神石，再加上利息，一共百塊，速速還來……」
「塵煉子！你即日啟程前往中野，並轉告天權子與開陽子，那青龍或許與林一有關，但有所見，定要設法予以擒獲。若有意外，當及時回稟……」
亟待閉關提升修為，卻又恐因此錯過與虎頭、老龍及仙奴的重逢。而已然至此，又何妨前去尋覓一番再另行決斷呢……
百萬里之外，則是那傳說中的中天魔城。雖不曾與魔皇弟子謀面，而彼此卻早已成了生死大敵。這般貿然前去，會不會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