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32章 不可開交
當徹骨的寒意從地下、從四面八方不斷逼來，使得傷勢在身、而又沒有修為護體的四人苦不堪言。
老龍沒有吭聲，怔了一怔，竟是緩緩低下頭去。自從看著那蓬血雨墜落山崖之後，他不願再面對任何一個女子。
老龍微微皺眉，依舊是默不作聲。那伙人尋至鳴翠谷、野山谷，並非斗將之故？
斗將不待天星將話說完，無奈地勸阻道：「師妹！事已至此，又何必與他二人啰嗦！」
急於闖入禁地的，是三個中年的修士。當間的為首者，相貌尋常，面帶笑容，眼光中透著精明；左右兩位，一個氣度沉穩，一個神色乖戾。這三人境界不俗，均有著洞天初期的修為。在其身後的不遠處，還站著兩位鬚髮灰白的老者，各自氣機沉凝而緘默少言，儼然一對洞天中期的高手。幾丈之外，另有十余位修士守候四周，一個個虎視眈眈而神色不善。
中年漢子搖頭拒絕道：「我已然查明，龍虎兄弟與林一無關。諸位不必多此一舉……」
紅衣女子的身子略顯瘦小。正是因為女子的緣故，玄金鐵鏈避開了她的雙腿，卻還是無情地穿過了肩胛。創口的血跡，早已浸透了衣衫，並慢慢結成了淡金色的血痂，使其火紅的長裙更添幾分驚艷的色彩。而這女子原本應該是羸弱無助的凄楚模樣，此時卻抬起頭來，恨恨地盯著對面的老龍。其一雙好看的明眸中，竟閃爍著殺機、羞憤，還有莫名的悔恨之意。
那囚禁虎頭等人的山洞，名為九幽禁地。與之相連的，乃是一條寬闊的通道。有十七、八位修士正守在此處，並隱隱各成陣勢。
烏二，也就是斗將。其一張黑臉上，依然帶著滿不在乎的淡淡笑容，而兩眼深處卻散發著幽幽的寒光，形同一頭囚籠困獸，隨時都將咆哮而起。此時的他，默默衝著身前的空地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斗將衝著老龍斜睨一眼，心頭有些添堵。
兩家聯手有段時日，卻對各自的來歷諱莫如深。眼下此時，彼此依然是不肯吐露半句口風。淺而易見，還是戒備心重而顧忌多多。
中年漢子避而不答，敷衍道：「如何處置，稍後再議。此間不宜久留，請……」他抬手虛請，擺明了要送客。其同伴閃向兩旁，讓出背後的通道。那是一條黑黝黝的洞口，陰森中透著幾分詭異。
老龍雖被捆縛而動彈不得，卻身軀筆直，仿若與石柱融為一體，威嚴的氣勢一如從前。只是他深沉的神色中，似有悵然。
老龍忖思之際，忽覺聽話刺耳，禁不住抬頭瞪了一眼。自己曾與天星在地下赤身相搏，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虎頭身為當時唯一的見證者，總是對此津津樂道，不是叫人難堪嗎？而那傢伙猶在哼哼不已，模樣可憎。
虎頭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四下張望。
斗將無意口舌之爭，卻有些好奇。那對龍虎兄弟雖然冒犯了師
虎頭循聲看去，不由得怒氣一緩。暗忖道：老龍所遇的女子，均為兇悍野蠻之輩。如今同處一室，怕是再不清凈……
虎頭喘了口粗氣，神色有些猙獰，點頭說道：「他娘的，果然是你小子在暗中使壞。這回仇大了，老子絕不會饒了你！」
「虎頭或有不濟，老龍尚在……」便於此際，老龍忽而出聲說道：「你陰險歹毒，濫殺無辜，最終害人害己。眼下身陷絕境，猶然不肯悔悟。但有來日，我老龍必殺你！」
白白忙活一場，到頭來一無所獲。中年修士知道多說無益，禁不住暗哼了一聲。而他無奈之餘，只得衝著身後的四人示意了下，轉而奔著來路走去。
中年修士見心愿落空，稍顯不快，卻依然帶著笑容懇求道：「若非我等多方查探並暗中予以協助，道友豈能輕易得手？不妨通融一二，莫要傷了和氣……」
那傢伙雖然修為尚差一籌，卻不失為一個真正的對手。只可惜與其較量的時候，因不慎而惜敗，並由此為人所趁而失手遭擒。如今彼此境遇相同，已是自顧不暇，而他還想著要殺了自己？
「嘿嘿！人都是死前糊塗，死後明白，又何必多此一問……」斗將笑臉如舊，根本不想道出實情。而有人忍不住了，嬌聲叱道：「沒羞沒臊之輩，還敢妄稱無辜？」
斗將眼光一抬，漫不經心地答道
中人漢子大手一揮，眾人緊隨其後……
那中年漢子帶著兩人離開之後，山洞內只剩下了冰冷的石柱與四人相伴。除此之外，還有那淡淡的螢石光芒，以及無所不在的潮濕與陰冷。
「傷了和氣？」
虎頭怒火漸起，揚聲叱道：「黑臉的傢伙，是不是你勾結他人算計我兄弟？」
去路被阻，為首的中年修士舉手笑道：「呵呵！我等只想見那龍虎兄弟一面，問幾句話而已……」
中年漢子抬手抹了把絡腮鬍子，盛氣凌人地呵呵一笑，反問道：「傷了誰家的和氣？尚不知道友師出何門，來自何方，可否如實相告……」
中年修士見事不可為，稍加斟酌，佯作隨意地接著又問：「諸位如何處置那青龍白虎？是殺了以絕後患，還是另有計較……」
虎頭啐了一口，眼光在相隔不遠的兩人身上轉悠著。在此處遇上斗將，已叫人頗為意外。而再次見到紅衣女子，更是匪夷所思。那女子名叫天星，曾與老龍在地下的洞穴中大戰一場，乃是一位來自妖荒的高手，怎會也被人擒住並遭此虐待？
「嘿嘿……」斗將不以為然地咧嘴一笑，說道：「這世上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但有來日，我必當奉陪到底！」他話語一頓，似真似假地又道：「老龍！我倒佩服你是條漢子，不似那個本事不濟，還滿口胡吹大氣的傢伙，著實令人厭惡！」
這回真
天星火氣正盛，轉向虎頭叱道：「可惡的傢伙，本姑娘一腳踢死你！」
虎頭一昂腦袋，反唇相譏道：「哼哼，老子不打光屁股女人，你有本事儘管過來……」俗語有云，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而他是成心找茬，只管說個痛快。
虎頭正自恨恨不已，忽而遭到了藐視與挑釁，勃然怒道：「黑臉賊！你且好好活著，老子與你必有一戰……」
被人提及修為，虎頭頓時氣短。拳頭不夠硬，說得再多也是無用。
中年漢子的眼光掠過對方五人，衝著在場的同伴詭異一笑，轉而隨聲應道：「哈哈！我等意氣相投才聚而為眾，人稱魔城一霸是也！」四周隨之響起一片附和的笑聲，一個個神秘莫測的樣子。
「且罷，來日再行計較……」老龍出聲打斷虎頭，轉而問道：「斗將，你與適才那伙人的是非恩怨，與我兄弟二人全無干係，為何要殃及無辜……」據此前所見，那一群洞天高手應該與斗將彼此認識。而對方先後尋至鳴翠谷、野山谷，擺明了是衝著自己兄弟倆而來。其中的緣由，著實叫人疑惑不解。
「呦呵！還一網打盡？笑話……」虎頭管不得許多，趁機大聲嚷道：「除了拉人墊背，落井下石，你二人還有何本事？如今落得個同樣的下場，真他娘的報應不爽，吼吼！」
聞得此言，中年修士的神色一沉。此前兩家有過約定，一旦事成，各取所求。為此，自己與師弟，還有兩位長老，
之前無暇多顧，眼下不妨算算舊賬。
彼此成仇的四個人，被意外囚禁一處，註定要爭吵不斷。在其不可開交之際，偌大的山洞忽而微微一晃……
不過，所謂的魔城一霸，無非是故作玄虛而已。
天星已是滿臉血紅，兩眼怒視，瘋了一般……
「憑你的修為……哼！」斗將不屑地哼了聲，冷笑道：「莫說能否活著離開此地，即便有脫險那日，你也不是老子的對手……」
「你二人擅闖我妖荒禁地，奪我師尊傳承，又打傷我師兄並使他失手遭擒，再又連累本姑娘陷入暗算，以至於隨行者死傷殆盡，諸如此般皆為不赦之罪，何來無辜之說……」天星好似積怨已久，終於等到了爆發的時候，話語連珠箭一般噴出：「我師兄被擒之後，被人問及傷他的仇家，他自然無須隱瞞。而對方則追問青龍白虎的下落，並許諾暫且留我兄妹二人性命。有此報仇良機，沒誰會甘心錯過。怎奈你二人下落不明，只嘆時運不濟，哼……」她哼了一聲，帶著慶幸的神情又道：「好在那伙人神通廣大，最終還是將你兩個傢伙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