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52章 四面出擊
只須九轉圓滿，便可體悟太元、虛無、太極與無極之境。
林一緩緩落下海面，隨即潛入冰寒的海水之中。須臾過後，他已到了水下的數百丈深處並慢慢往前。
塵煉子等人所盤踞的冰山，其實就是一塊三、五里大小的浮冰。他與兩位師弟、兩位長老，還有十余位修為不俗的洞天高手守在一起。餘下眾人則是散落四周自行歇息，卻也不忘互成陣勢而以便有所防備。
瞬息數百里，什麼都沒有發現。
秦華子再次攤開手掌，那團生機煥然的光芒似有似無……
途經的幾座冰山，也不過是稍大一些的浮冰罷了，只須稍加留意，一眼便可以看個通透。
林一猶在海底的冰寒中默默佇立。
「在我老兄弟二人看來，若要用強，不妨四面出擊，定然叫台勝首尾難顧……」
秦華子依舊是安然端坐，並饒有興緻地觀望著千裡外的熱鬧。而其隱形的分身，卻已悄然離開本尊，並循著海面尋覓而去。或者說，此刻的他，應該稱之為林一。
隨之剎那，冰山之上冒出來一個粗眉黑須的中年人，竟是一位洞天中期大成的高手。他得勢之後並不追趕，而是面帶獰笑且神色得意。
「開陽子的說得有道理！只因台勝早有提防並以逸待勞，才使得我等措手不及，不妨再作計較……」
台勝心領神會，笑道：「放心便是……」
林一去勢放緩。
如此又是半日，天明如舊。偶有奇異的光華從星空中急急掠來，轉而又飛逝遠去，給這方海域平添了幾分瑰麗且
本以為牽制之下有機可趁，卻不料對方還藏著一位洞天中期的高手。結果便宜沒占成，反倒是吃了一個虧。他看向在場的眾人，說道：
在這漫無盡頭酷寒之中，一線銀光在不遠處的寒石縫隙間倏忽閃現，幾如暗夜幻覺，卻真實存在著。那是手指長短般的奇異之物，如魚似蝦，渾體透明而熒光明爍，像是夜色中的精靈，微弱且輕盈、小巧而靈動，又如混沌初始而生機萌發！
再去數百里，一座冰山出現在前方。其十余里方圓，為冰雪所覆蓋，乍一見並無異樣，而比起眾多零碎的冰凌、數丈的浮冰，以及最大不過三五里的冰山，它著實顯得惹眼許多。
這邊意外才起，一兩千裡外卻變得安靜了下來。此前的對峙，試探而已。塵煉子見偷襲不成，轉而帶人往後撤去。台勝則是佔了便宜，樂得就此罷手，吩咐麾下的眾人各自返回原地駐守……
在彼此勢均力敵之下較量陰謀詭計，誰都不輸誰……
林一在水下圍著冰山轉了一圈，依舊是沒有發現。他不甘作罷，倏然沉向海底深處。
那座冰山，竟然內有乾坤且嵌有禁制。不怪此前沒有發現，而是不便肆意查看。而其中還藏著一位洞天中期的高手，除了應付不虞之外，又意味著什麼……
林一忽見異狀，並未詫異，而是恍然中透著幾分好奇。
「喀——」
猶還記得，後土仙境明元殿前的兩句話：一沙混沌化五行
若所料無誤，那五人應該屬於塵煉子一夥，趁著雙方僵持之際，忽然來了一個聲東擊西。不用多想，如初諾大的一片海域，無論怎樣嚴加防守都難免留有空隙。而在場的兩家修士，又豈能不懂得這個道理。由此不難猜測，那座冰山或有玄機……
煉獄，並非消亡。寂滅，只是輪迴。正所謂太虛無極，天地萬物。
煉獄，象徵著瘋狂與無情；寂滅，意味著死亡與冷酷的蕭殺；而生之威力，卻來得更為強大。它可以在毀滅中重生，在改天換地中再造乾坤！
台勝一方，依然是嚴陣以待。塵煉子一方則是折了人手、吃了大虧，卻並未就此遠去，而是退至三千裡外的一座冰山上，顯然是要繼續糾纏下去。
「師兄！你我除了強攻之外別無他法……」
便於這一刻，遠處的台勝等人已有察覺，卻因對峙僵持而難以抽身。那五人趁虛而入，倒也正是時候。而不過轉念之間，異變又起。
……
曾有人云：歷經返歸質樸、順從世俗、豁然貫通、與物混同、神情自得，方可靈會神悟而融于自然，並忘卻生死而直至玄妙，此為九轉之境。
當林一返回海面，不再執著于那座冰山。他徑自回歸本尊，再次成為秦華子，猶然靜坐如舊，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隨著一聲微弱的動靜響起，寒冰碎裂，林一離開海底往上遁去。若說從前有所懵懂，此時的他卻有了破殼而出的明悟。羅天三境，並非終點。腳下
冰塊不過尺余大小，卻凝寒聚魄，恰似凍結了一方永恆。其間生機了無，卻晶瑩剔透……
台勝帶著人守在這酷寒且又荒寂的萬裏海域，絕非一時興起。且不論虎頭與老龍是否在此，幽冥海都必然藏著不可告人的隱秘。而其端倪所在，則是離不開海面上的冰山，以及深不可測的海底。
林一稍加留神，奔著那座浮在海面上的冰山遁去。而不過瞬間，他又停了下來。
林一忖思片刻，循著木離子曾經留意過的大致方向凌空飛去。
愈是往下，窘境尤甚。如此這般枉費工夫，卻於事無補。除非將萬裏海底掀個底朝天，不然斷難尋到蛛絲馬跡……
此時的塵煉子，著實有些鬱悶。
只見那座冰山中突然飛出一道黑色的劍芒，以難以想象的迅猛直奔那臨近的五人狂襲而去。猝然之下，對方大驚失色而不及躲避。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已有人化作血雨濺落。餘下的四人不敢僥倖，急忙轉身逃遁。
林一忖思半晌，心頭有了計較。他不再遲疑，往上遁去。而便在即將離開海底的一瞬間，其神色微動。
林一猶然飄在空中，衝著前方的冰山默默打量。
在歷經了那一場較量之後，萬裏海域沉寂如初。
此外，當初自創了煉獄與寂滅兩式神通之後，總覺著似有不足。如今有關第三式神通，突然間有了初想……
見兩位師弟與兩位長老分別出聲，台勝隨後附和了一句，而他才要拿出決斷
「明道兄！此番多虧您出手相助，哈哈……」
豈非是說，九轉功成，便可修至羅天三境；再由無極生太極，便可體悟太素、太始、太初與太易等先天五太，直達混沌本源……
如此一方枯寂與陰寒之中，竟然有生命誕生、執著……
那個突然現身的明道，是個大有來歷的人。以木靈穀穀主自居的台勝，又何嘗不是如此？
林一目睹著前後的變化，禁不住暗暗搖頭。哪怕是塊石頭存在萬年之久，都沾有天地靈氣，更何況那些早已成精的人物呢？
不知覺間，兩個時辰過去。
不過瞬間，玄冰漸漸恢複原狀，卻在其中結出幾朵小巧的冰晶，繼而幻化出栩栩如生的草葉根莖，再又吐蕊綻放而漸漸繁茂。而曾為根基的冰塊，竟被吞噬殆盡……
「便如兩位長老所說，我等且……」
林一沒作多想，再又遁入海底的寒石之中。不過少頃，他復又迴轉而上。
「如此僵持下去，對我等不利。不知兩位長老與兩位師弟有何高見……」
那蘊含生機的一線熒光，業已消失不見。而其所在的四周卻凝結一層薄薄的冰殼，狀如人形……
「嗯！此舉甚合我意……」
秦華子心念一動，手掌上多了一層淡淡的火焰。寒冰霎時消失，只餘下一縷輕霧裊裊。而其手指間法訣不斷，焚盡的冰塊竟然失而復來，卻透著幽幽的黑氣，看起來很是詭異。
與之同時，有五道飛虹由遠而近。那是五位洞天初期的修士，來勢迅疾，所去的方向，竟然便是那座冰山……
不過，初到此地便要明辨究竟，著實很不容易！
秦華子抬眼四望，默默尋覓著時機。不經意間，隨手掘起一塊寒冰。寒意徹骨，使人精神頭一振。他舉起手來，凝神端詳。
千丈、萬丈，轉瞬及至。而才將堪堪觸及海底的山巒，那無邊無際的幽暗與莫名的陰寒便已急涌而至，幾如一頭扎進了濃墨烏黑的夜色，縱是強大的神識亦仿若凍結而難以及遠，叫人一時不辨方向……
那座冰山，同樣是半潛半浮。下方則是無盡的幽寒，便是神識中也難以瞭然……
台勝帶著兩人從遠處返回，尚未趕到那座冰山前便哈哈大笑並舉手致謝。被稱作明道的中年人猶在得意不已，卻擺出倨傲的神態回應道：「本人奉命外出公幹，適逢所遇，又豈能袖手旁觀……」待對方落在冰山上，他又迫不及待地示意道：「此番功勞不值一提，卻勞煩諸位有所見證，來日莫忘美言幾句，呵呵……」
幾位洞天高手在冰山上聚首片刻，再又分開。台勝不僅有看守職責，還有居中策應的重任，帶著兩位同伴自行離去。而明道則是打出一個手訣，隨即又隱入冰山中不見了蹤影。至於數里之外的窺視者，則無人察覺……
有人說過，「但有意外，不妨退守」……
秦華子稍有收穫，卻無暇多作體悟。見四方並無異常，他的分身又一次離開本尊而變成了林一，竟是直奔數千裡外悄然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