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67章 強者為尊
角霸同樣是連連後退了數十丈，稍稍站穩身形，禁不住抬頭觀望而神色愕然。
大戰過罷，天蛟谷中猶然氣機凌亂。最後剩下的一老一少凌空而對，卻各自神色莫名。
角霸見師兄出手攔阻，只得收斂氣勢，卻又很不情願地辯解道：「師兄……」
林一眉心印記閃動，衣袂亂髮飛揚，洞天中期的威勢沛然四方。他雙手揮舞，法力浩蕩，朗聲喝道：「風雨起塵煙，六合化混沌；陰陽寂，天地滅！看我二式神通，寂滅——」
天光乍泄，黑夜褪盡。一度消失不見的山谷，再次呈現出來。而萬點繁星隨之崩潰，餘威反噬依然是猛不可擋！
「且慢——」
一道刺目的光華豁然炸開，驚天動地的轟鳴震魂裂魄。
林一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由得暗暗急喘了幾下。他看向畢亢與角霸，接著又瞥向山谷的四周，隨手解下腰間的紫金葫蘆昂首灌了一口，這才淡定從容地長吁酒氣，傲然道：「莫再提及收徒一事，林某素來無拘無束……」
與之同時，角霸臉色尷尬，怒道：「挾恩圖報非君子！豈可因此畏縮避戰？老夫與你單打獨鬥……」
林一話語硬氣，氣勢無畏，卻是衝著那無邊無際的星空抬眼一瞥，滿不在乎地隨聲叱道：「林某並非君子，亦非小人！而妖荒的蠻不講理，倒是出乎所料。既然要戰……」
畢亢點頭應道：「那是自然，你今非昔比……」
歸往何處？那夜色盡頭，
相隔千里之外，林一傲然凌空。見角霸糾纏不休，他渾然不懼，索性雙眉斜挑而神色睥睨，衝著四方吐氣開聲道：「爾等人多勢眾，不妨一起來戰。林某縱然單槍匹馬，又怕誰何來……」其下巴一抬，凜然又道：「林某救得斗將與天星的性命，並萬里迢迢送上門來。而妖荒不僅出爾反爾、恩將仇報，反倒屢屢要挾。良心盡喪，道義焉存……」
隨之瞬間，遠處的山峰上話語紛亂。稱呼長老的、稱呼妖尊的、稱呼前輩的，不一而足。妖修多為野性難馴且不拘小節之輩，所謂的稱呼無非是一種敬意罷了。不過，眾人還是對林一欽佩有加。強者為尊，古來如此！
轉眼之間，老兄弟倆從千里之遠到了百丈遠外。
畢亢手扶長須，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林一。少頃，他帶著些許的感慨，出聲笑道：「呵呵！以洞天中期小成的修為，竟然可以在角霸的手下全身而退。換作師尊當年，只怕也沒老弟這般的本事。你若肯拜入妖荒，來日的成就不可限量……」
林一沒有在意四周的動靜，只管衝著那漸漸臨近的兩位高人繼續說道：「……虎頭與老龍肯否留在妖荒，由他兄弟二人自便而不得強求！」
「道兄過譽了！」林一張口打斷畢亢，抬手指向四方示意道：「從此往後，這天蛟谷便是林某的洞府所在？」
畢亢到了天蛟谷
畢亢心愿達成，緩緩止住來勢，從善如流地笑道：「呵呵！老弟所言在理，豈會強求……」
角霸隨後跟上，咄咄逼問：「林一！你且老實說話，方才誰輸誰贏？」
蛟季妖皇起初只收了兩個弟子，便是角霸與畢亢。而角霸不似師兄沉穩，兇悍善斗且逞強好勝，一旦與人動手便野性大發而肆無忌憚，於是乎便被妖皇派守妖祖峰，並叮囑不得擅離職守。而難得打得興起，他哪裡還管得許多。再者說了，今日若非大勝，便等於折了威風！眾多小輩在看著呢……
「轟隆隆——」
圍觀的眾多高手還沒從適才的大戰中回過神來，又哪裡顧得上理會林一話語中的真正用意。
此情此景，使得角霸微微一怔。置身於這無盡的陰寒之中，直叫人身心頹廢而倦生歸意。
林一根本不容分說，拱手道：「如此便好！我要閉關十年，不送……」他眉梢一挑，大袖洒然一甩抄在身後，竟是丟下畢亢，徑自奔向千裡外的峭壁洞府。
這番話暗含玄功，聲傳萬里。再加上之前的法力轟鳴猶在徐徐迴響，天蛟谷以及四方已然是殺機濃烈且令人窒息
林一沒有接話，只待下文。
林一話沒說完，畢亢已從遠處沖入場中並擋住了角霸的去路。見狀，他適時收聲不語，卻是暗暗鬆了口氣。不枉自己將虎頭與老龍託付在妖祖峰下，妖荒至少還有個明白人！而那個角霸雖然活了無數萬年之久，卻是個只認拳頭而蠻不講理的老傢伙。若要再戰，可沒人奉陪。有本事就追上林某的天地一步，哼！
不過，林一夾槍帶棒的嘲諷卻被某人聽得清楚。畢亢唯恐意外，突然閃身而出……
林一與老龍，皆為真龍之體。虎頭、虎哥，則是正兒八經的白虎神獸。倘若論及身份，三兄弟還真的可以算作是妖荒中人。而林一與妖皇的一世分神頗有糾葛，老龍更是意外承繼了妖皇的分神修為。淵源之說，並非無憑無據！
畢亢愣在原處，神色無奈。片刻之後，他衝著林一的背影搖了搖頭，獨自手扶長須，轉身默默離去。
角霸猛一激靈，雙手虛抓。修為運轉，法力加持。那已消失的繁星，再又從濃墨的夜色中一一閃現出來，隨即盤旋流轉，竟是聚而化作一頭背生雙翼的巨大虎影，頗為張牙舞爪並瘋狂異常，轉而帶著兇悍的氣勢狠狠沖向前方，只要撕裂暗空、吞噬天地！
畢亢接著說道：「只待虎頭修至洞天境，我妖荒便拜請他與老龍繼任四象之虎、龍妖尊。而林老弟地位超然，與我師兄弟不分彼此。是客卿，還是尊者，抑或是閑居於此，皆由你隨心所欲……」
角霸雙拳一錯，眼冒凶光，大聲吼道：「再戰……」他這是來了興緻，哪裡還管之前的約定。既然動了手，何妨來個痛快！
這一刻，天地失色，千里之力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儼如乾坤顛倒而萬物沉淪！曾肆虐一時的萬點繁星，瞬間已被夜色吞沒。隨之而來的，只有無窮的蕭殺與寂滅！
林一與畢亢點頭示意，轉而衝著角霸咧嘴一笑，很是坦誠地回道：「道兄獲勝，毋容置疑！」
四周的山峰上，數百個妖修面面相覷。那個林一應該只有洞天中期小成的修為，卻力戰洞天後期圓滿的高人且不落下風。角霸妖尊就這麼認輸了？唉……
林一手持葫蘆，神色遲疑。畢亢挽留自己是假，收服老龍與虎頭才是真……
林一把持不住，猛地倒飛了出去。便如一片殘葉在隨風旋轉，情形頗為狼狽不堪。直至千丈之外去勢殆盡，這才飄然而止。他臉色略顯蒼白，而周身上下並無大礙。尤其是眉心的印記猶在閃動，驕狂的氣勢渾然如故！
林一此前偷襲的兩招，只有洞天初期小成的威力。擱在一個年輕的後輩身上，倒也中規中矩。而最後接連兩式詭異的神通，堪比洞天後期小成、乃至於大成高手的悍然一擊。不用多想，竟然是暗中留有餘力。換作旁人，只怕早已栽在他的手裡。好在自家的修為還是要強出一頭，這才以
畢亢神情一僵，隨即又尷尬笑道：「此前多有冒犯，老弟不必介懷。奈何惺惺相惜，有話不吐不快……」他話語一頓，又道：「不管是林老弟，還是老龍與虎頭，均不用拜在任何人的門下。而你仨兄弟，卻與我妖荒淵源極深，倒也無須否認……」
畢亢自顧說道：「三十年後前往中野，你我不妨攜手同行！到時候揚威洪荒，免不了要藉助老弟之力……」
高手的較量，著實驚心動魄。那黑雲千里，情形叵測，而其中的動靜必然是跌宕起伏而驚心動魄。狂風驟雨散去，交戰的雙方竟是不相上下。角霸妖尊厲害，那個年輕人也不差。且再戰，且看熱鬧。
藉助林某之力？這是客套話。妖荒有著上百洞天高手，足以橫行八方。林一忽而嘴角含笑，收起葫蘆隨手還了一禮，不失時機地說道：「承蒙道兄抬愛，在下豈能不知好歹。只是……」
畢亢眼光一亮，擺手示意，帶著滿臉鬱悶的角霸往前飛去，並衝著四方揚聲道：「爾等還不拜見，更待何時……」
「誰是你兄弟……」角霸兩眼一瞪，話語一塞，隨即悶哼了聲，沉聲道：「算你識趣，改日再戰……」他稍稍挽回顏面，再不耽擱，隨即大手一揮，閃身遁向遠處。隨其離去，四周圍觀的眾人跟著相繼打道回府。
不過轉眼之間，林一已然到了峭壁的洞府門前。他一步搶入洞內，隨手封住了身後的洞口，旋即撲通坐在地上，禁不住大口喘起了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