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77章 入城何事
老婦人有些茫然地盯著年長老，虛弱地問道：「莫非不讓我老婆子入城，何時才有的規矩？」
「如今妖荒式弱，開拓不足而守成有餘。畢亢不願與千荒、魔荒為敵，尚在情理之中。而他又想籠絡老大與你我兄弟，這才兜著圈子說話，無非要留有轉圜之機罷了。一切明擺著，你倒是啰嗦個沒完……」
屈辱啊！若非當年意外放走了林一，我元信子何至於如此的落魄！但有時來運轉那日，不叫小人逞猖狂！年元子，且給我等著……
「笑個屁！」老龍隨口還了一句，擺出教訓的口吻又道：「老龍我早已看透人心險惡，區區幾個妖荒的修士，自然不在話下……」
有雲：小隱隱於山林，大隱隱於市。我元信子坐守熙攘的城門，而不為外物所動，又該是何等樣的超然境界呢……
「規矩倒是沒有，哼！」年長老不耐煩地哼了聲，叱道：「你如此年邁，入城何事……」
恰於此時，一群人影從天而降。為首的是一鬚髮灰白的老者，面如刀刻，神情莫測。其身後則跟著七八十位形形色色的修士，無一不是洞天的高手。隨之落地剎那，莫名的威勢橫卷四方，逼得進出城門的修士急忙躲避……
老龍倒也大度，不以為然地說道：「若敢亂了分寸，我揍你……」
年長老雖無意阻攔，卻忍不住好奇張望，自語道：「還是一位孝子……」
洪荒星辰異變，使得該有的路程縮短了小半。一個月之後，來自妖荒的一
一道身影急匆匆行來，未及石階，忽見有人擋道，嚇得他駭然止步。
與之同時，又有幾位老者奔著石階緩步而來，一個個面容蒼老，或有築基修為，或為金丹的小輩。
虎頭不甘示弱，振奮道：「還有虎嘯八方呢，也是了不得呀！」
與往日不同，曾盤踞一方且壯觀巍峨的雄城，如今籠罩了在一層黯淡的霧靄之中。那高不見頂的城巔，隱有光華直衝天斗。遠遠看去，整座巨城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勢！
這別出心裁的一切，皆拜年元子所賜！他說了，別人守門值更，都是來回巡弋且盡心盡責，而你元信子卻不服管教，並強詞奪理。亦罷！你便守在石階上神遊萬里。膽敢不從，門規無情……
中野，中天城。或者說，中天魔城。
年長老顧不得理會元信子，橫移幾步到了寬大的石階當央，衝著那老者拱手說道：「年元子奉命恭迎，尚不知前輩來自何方……」
老婦人放下心來，不再理會年長老，而是回頭喚道：「兒呀！帶著娘入城尋些長壽的丹藥……」
數十道人影從天外疾馳而來，一個個彪悍異常且氣勢不凡。為首的兩人，一位老者與一位年輕人。而那年輕人……
元信子猛地睜開雙眼，洞天的威勢咄咄逼人。
此時，一位老者背著雙手從城門中緩步而出。那是位洞天初期圓滿的高手，左近
那差點撞上來的男子是個化神的修士，忙後退兩步躬身施禮。
年長老微微動容，躬身拜道：「原來是千荒的九玄前輩駕臨……」石階兩側以及左右的同門隨其舉手示意，倒也禮數周全。他又適時閃過一旁，讓開去路，分說道：「尊主有令：廣迎天下同道，九城暢通無阻。請……」
虎頭脖子一梗，不忿道：「怕你不成……」而他話才出口，卻又衝著老龍哈哈一樂，轉而說道：「妖荒倒也不差，老大何故不肯留下呢？」
老者抬首打量著高聳如雲的魔城，深邃的兩眼中精光閃動，撫須說道：「老夫，乃千荒九玄！」
老龍臉色一綳，叱道：「再敢說一遍……」
石階盡頭的城門前，年長老正自背負雙手居高臨下。那志得意滿的嘴臉，簡直叫人作嘔！
「呦呵！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不會真的二世為人吧……」虎頭下巴一甩，擺出一個不服氣的嘴臉。他自從天蛟谷出關之後，便已有所察覺，卻一直在裝著糊塗。
前方的林一與畢亢聯袂疾馳，好像彼此已芥蒂全消而相處無間。
老龍見虎頭嘟嘟囔囔，便不耐煩地傳音分說了一句。
元信子依舊在閉目養神，卻換了個地方。他坐在人來人往的石階上，像是一位淪落集市的乞討者。而其
九玄沒有啰嗦，率先凌空飛去。隨後的眾人魚貫而行，轉眼之間已消失在千丈石階盡頭的城門之中……
兩人並肩前行，邊說邊笑倒也輕鬆自在。
斗將與天星隨後而行，各自心緒不明。
年長老沒想到元信子敢當面頂撞，禁不住便要發作。
年長老自覺受到了慢待，不由得臉色一沉，怒道：「本長老訓話，豈可敷衍……」他神態威嚴，衝著左右看來的同門瞪了一眼，傳音道：「魔城迎來洪荒高手無數，絕非等閑之事。但有差池，你我皆難逃罪責！」其轉而又道：「你元信子若是不聽管教，就莫怪門規無情。縱然將你嚴懲，自有尊主明斷……」
途中趕路正急。
不知何時，一個蒼老的銀髮老婦人已顫巍巍地走到了石階上。年長老竟是毫無察覺，猛然轉身，差點撞上。他退後之際，不忘打量。對方上下全無法力，儼然一介凡人。其又氣又怒，忍不住出聲叱呵。
老龍哼道：「哼！莫要管我幾世為人，至少你還是金丹虎魂的時候，老子便看著你整日里呼呼大睡……」
在城門外的空地上，有中年人盤膝獨坐。其相貌清瘦，雙頰塌陷，神情陰冷，雙眼半閉半合，渾然入定的模樣。不遠之外則是通往城門的千丈石階，有守城的修士在左右巡弋，還有進出的人影絡繹不絕！
元信子哼了聲，下巴一甩。待對方繞過一旁繼續前行，他忍不
「你懂個屁！」老龍啐了一口，看著前方林一的背影，不無豪情地說道：「龍飛九天，又豈會在意一個妖荒……」
元信子的眼皮尚未耷拉下來，卻又猛然睜圓了。
虎頭氣焰一滯，厚著臉皮憨憨笑道：「咱家雖有當年勇，奈何年代久遠，多已不記得了。如今哥倆好，不分彼此，嘿嘿……」他不捨得丟下虎哥的名分，只管嘴硬不承認。
元信子見年長老動怒，便想著息事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又何必與一個小人作對呢！而他才將拱起雙手，卻大袖一甩，頗為凜然地爭辯道：「在下接連數日坐守此處，來往盡在掌握，又何曾有過半分的懈怠？你年元子、年長老莫要血口噴人……」
元信子暗啐了一口，只覺得心頭戾氣難消。他長吁了下，緩緩定神，轉而看向前方，便要接著閉目入定。
年長老兀自衝著城門打量，煞有成就般的點了點頭，自語道：「洪荒雖有強手眾多，而真正的前輩高人，魔城之外，還屬千荒與妖荒啊……」他忽而想起了某人，轉過身來便要接著尋元信子的麻煩，卻又禁不住往後閃開一步，詫然道：「你……你這老婦人湊什麼熱鬧……」
「哈……哈哈！」虎頭自覺有趣，惡笑了兩聲，說道：「我說老龍，你好像對妖荒的一切很是瞭然吶，只管糊弄虎哥我的豪爽簡單……」
而不僅於此，魔城本有四道城門，竟被封死其三，只留下了正南方的太陽門。在這唯一開啟的城門兩側，則是聚集了二
不過，魔城雖然嚴陣以待，卻並不過問盤查進出的修士。可也說是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便是身份的勘驗也免了，倒是個開門迎客的架勢！
虎頭與老龍落在了最後。他一直很奇怪，並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畢亢很是可惡，竟敢要挾老大。不過，他所說的妖荒根基又是何意？而老大又為何要答應下來呢，真是不夠硬氣……
被稱作元信子的中年人暗哼了聲，腹誹不已。本人執掌三城權柄的時候，也沒這般威風。真是小人得志，不知所謂！而他雖然不情不願，卻還是耷拉著眼皮慢慢站起身來。形勢比人強，且韜光隱晦！
虎頭衝著與往日判若兩人的老龍瞪了一眼，嘀咕道：「莫跟著老大裝模作樣……」
轉眼又是大半個月過去，城門前的情形一如往日。只是每當黑夜褪盡，再無曙光出現。城外以及廣袤四野，倍加朦朧不明。只道是混沌降臨，卻有天地變化無窮。而那魔城之巔的一柱光芒，則是愈發的醒目且詭異！
隨聲從遠處衝過來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人，雖身軀粗大且彪悍異常，卻只有築基的修為。他低著頭到了跟前，二話不說，一把抱起老婦人，徑自繞過年長老，便大步循著石階直奔城門而去。
年長老的眼光在那幾位老者的身上一掠而過，隨即不耐煩地轉身走下石階，衝著猶在原地沒精打採的元信子喝道：「你是如何忠於職守，給本長老如實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