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89章 火霄天階
九玄手抓鬍鬚，欲辯無言……
元信子不待林一將話說完，臉色一僵，失聲擺手。一人百塊神石，二十人就是兩千塊。功勞好處沒落得，反而要倒貼身家。天下豈有這般道理？
林一神色微動，眼光咄咄。見其如此，元信子更是氣盛，抬手叱道：「林尊當前，不得欺瞞！」
林一併未責難，而是抬手甩出四個乾坤戒，衝著厲粟示意道：「將此分了，來日另行賞賜……」他不再多說，轉身疾行，眨眼之間躍上那塊十余丈高的大石。前方烈焰焚天，灼浪怒卷……
陣陣熾烈的氣機，從天而降、由下而起，再又徐徐涌動而迭卷慢舒，仿若塵煙蕩漾，又似雲霞橫渡而明耀無雙！
元信子心頭一慌，尷尬賠笑道：「呵呵！在下心急則亂，林尊莫怪……」他敷衍一句，暗自不以為然。行大事者，無情也！方外之人，紅塵斷絕，哪裡還有什麼兄弟姐妹。這般拖泥帶水，唉……
元信子回頭一瞥，鬱郁頓消，急忙轉身揚聲道：「厲粟！還不過來拜見……」
林一眼光巡弋，沒有接著前行，反而是隨意踱了幾步，徑自左去十余丈，獨自臨崖而立。前方赤霧滾滾，火霞繚繞。茫茫虛無之中，陣陣灼浪襲來。一時之間，端倪莫測……
這是一方詭異的天地，輝煌而神秘！
元信子聽得真切，愕然道：「莫非你等有火蓮在手？」
元信子尚沉浸在遐思之中，猛然清醒過來。
吾禮搖了搖頭，輕聲埋怨道：「你
那正是魔城的一群修士，卻只剩下原來的半數。其中的厲粟已然見到了林一與元信子，忙收起飛劍，大步沖了過來，意外中不無驚喜地舉手拜道：「林尊、長老……」隨後眾人跟著見禮，一個個猶然急喘不已且神色慶幸。
林一抬手打了個招呼，衝著二人含笑問道：「從何而來？」
不遠處的元信子在默默旁觀，兩眼閃亮。他好像已預見了來日的情形，所轄甚眾，名動魔城內外……
本要繼續趕路，為何又瞧起了風景？元信子打量著林一的背影，禁不住暗生鬱悶。他衝著數十丈外正在觀望的一群修士哼了聲，轉而隨行幾步，小心道：「林尊！事不宜遲……」
元信子眼光一閃，為難道：「林尊！在下實在拿不出……」
林一從元信子的口中獲知了此地的大致情形，默默點了點頭。至於對方的心思，他倒是沒加在意，而是稍稍打量那火霄天階之後，便散開神識看向遠近的人影。
此時，一小群人從山下奔了過來。其中為首的是個大鬍子中年人，見到林一很是意外，忙大步到了近前，拱手道：「林道友……」隨後的老者遲疑了下，跟著恭謹見禮：「林……林尊！」
厲粟應聲回道：「在下早已來到火霄山，因天險難渡，便四下尋覓辟火的寶物，並與同門道友匯聚一處。怎奈火蓮罕見，漸漸走遠……
林一這個人並非如元信子所想象的那樣難以猜測。只要拋開私心雜念與自以為是的精明，與他相處起來倒也簡單。奈何元信子的小心眼多了一些，有時候難免自擾其煩。
那位既然收下了自己與厲粟等諸多魔城修士，何不趁機廣招人手？而魔城又怎會與他無關呢……
林一沒再吭聲，嘴角微撇。天寧、天棄的一番話不要緊，相繼有人尋找靠山來了。
厲粟欣喜不已，才要道謝。而元信子卻推脫不認，他與眾人頓時無措起來。
九玄在三丈外停下，重重喘了口粗氣。林一併無倨傲怠慢，令其倍感欣慰。好歹一同患難，彼此有些交情。雖說老龍與虎頭在野山谷遭遇不測，卻罪不在己。而如今對方的修為與名望皆非同小可，言談舉止間卻依然還是那麼的隨意平和。他伸手衝著左右示意了下，說道：「我等至此已有數日，怎奈天險難渡，便試圖另尋去路，卻一無所獲，這才迴轉碰碰運氣！」
林一的嘴角忽而露出一抹笑容，溫和說道：「厲粟！你召集失散道友，再又攜眾浴血而歸，著實勞苦功高！元信子……」他衝著厲粟等人褒獎了一番，眼光瞥向元信子，轉而吩咐道：「每人賞賜百塊神石……」
林一突然沒了寒暄的興緻，打斷道：「兩位所求非人。魔城與林某無關！」他身形一閃繞過對方，循著山頂直奔遠處疾行而去。
吾禮在一旁附和道：「據說此地特有的火蓮有辟火之能，卻早已被搶奪一空。我等只能徒勞奔波……」
厲粟點了點頭，應道：「實屬僥倖……」
元信子話到此處，訕訕不語。他為了討好林一，親手干出了搶奪的勾當，雖說自己沒有留下火蓮，卻是斷絕了一位仙君小輩的機緣。再說下去，無異於自找難堪。
兩人紛紛點頭，很是深以為然，而各自的眼光中卻透著不甘的神色。既入寶塔，誰也不想就此止步。其中的吾禮轉向一旁，欲言又止。九玄則是有所會意，又遲疑了下，這才說道：「正如林道友所言，當諸事隨緣。而我野山谷與鳴翠谷有心依附魔城，不知能否成全……」
林一從遠處收回眼光，隨即投向腳下的懸崖。若那火霄天階便是來往的通道，而這懸崖則是結界的鴻溝？想到此處，他慢慢轉過身來，應聲道：「林某要等兩位兄弟，你不妨獨行……」隨其護體法力自行運轉，牽動衣袂亂髮輕輕飛揚，刀削般硬朗的面容上光華籠罩而煥然有神。尤其那一雙濃眉下的眸子，霞彩爍爍，凜然莫測……
九天塔若以九天命名，二層的妙成界則
厲粟不明所以，忙退後兩步，舉手道：「在下句句屬實……」
赤色的山，赤色的雲煙，還有赤紅的火光映透了半邊天穹。
「我沒有……」
那數十修士見有洞天高人到來，紛紛左右閃開。大石上的古樸字跡一目了然：火霄。
元信子輕摔袍袖而心緒莫名，隨即匆匆離開原地。
吾禮忙跟著求情道：「為子孫計，還望林尊多加體恤……」
便於此際，山頂下湧出一群人影。為首者是位麵皮白凈的中年男子，手持飛劍而殺氣猶存。隨後的二十餘人情形彷彿，多半帶傷，皆是疲憊不堪的模樣！
林一微微皺眉，不及出聲，元信子已不假辭色地搶先問道：「你等何以姍姍來遲，還不如實稟明……」
林一打量著九玄與吾禮，安慰道：「凡事隨緣，豈可強求……」
當林一與元信子踏上山巔，頓時為所見的一切暗暗驚奇。尤其是百里之外的那道火光，儼如烈焰天梯而所向莫測。四周人影徘徊且躍躍欲試，顯然是被擋住了去路。莫非到了九天塔二層的盡頭，只須由此而上，便可抵達第三層的無上界……
轉眼之間，林一已奔出去數十里遠。
便在兩人觀望之際，元信子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忙手指遠方分說道：「據傳，九天之間，有溝通結界的『火霄天階』，由兩分的天之陽火、兩分的天之陰火，三分的地之陽火與三分的地之陰火交匯而成。其甚為兇險，等閑者不敢
元信子察言觀色，忍不住又道：「林尊！九天塔尚有六層之多，且此處不見洞天同道……」其言外之意，真正的機緣並不在此。既然高手都在搶著登塔，還是趕路要緊。而他話說一半，點到為止，換上老成持重的模樣深沉一笑。
元信子手撫鬍鬚，暗暗稱快。一直苦於沒有手下聽候差遣，如今這二十餘人來的正是時候！
厲粟突然轉向林一說道：「林尊！老龍與虎頭兩位前輩追殺對手，已越界而去……」
山頂之上，情形依然。眾多的修士聚在來時的一側，不待林一近前便各自退讓迴避。而山頂的另一側，為懸崖斷壁，有赤霧瀰漫，使人不敢輕易靠近。
再去數十里，有十余丈高的一塊大石擋路。之前的不遠處，則是聚集著數十位仙君後期的修士，一個個進退兩難而神色彷徨。
林一慢慢收起笑容，神色不明。
九玄沒想到林一抬腳就走且毫無徵兆，有些不知所措。
林一腳下放慢，元信子隨後而至。
再又千丈之外，斷峰橫空。其上火光衝天，烈焰排空。而當間的那塊大石，如同中流砥柱，擋住了來往的去路，也擋去了幾分火浪的逼人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