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49章 上古海族
林一眼光一瞥，抱以微笑道：「無須客套，且坐下說話！」
馬原撫須一笑，欣然道：「林前輩謬讚了！我乃上古遺族，豈敢擅離桑梓之地。」
在天寧、天棄的一番大刀闊斧的整治下，魔城漸漸安穩下來。而九位高人並未就此作罷，開始暗中留意起八荒各處的風吹草動。
斗將暗吁了下，眼光微抬，遲疑了下，說道：「二師兄，我以為大師兄與小師妹應該沒死……」
一位老者從天而降，緩緩落在礁石之上。他上下打量著林一，隨即又微微欠身，拱手笑道：「彈指揮間四十載，林前輩之修為更勝從前……」
上古遺族？
不過，這並不妨礙秩序的重整。
三丈外的年輕的男子，則是斗將。他盯著身前的空地，神色中透著漠然。
林一默然片刻，忽而舉起手中的令牌，問道：「這上古海族有何說法，能否賜教一二？」
千荒在九天塔中折去不少人手，九玄上人卻對此無動於衷。在他迴轉之後，便如銷聲匿跡般沒了動靜。門下弟子想要見其一面，都難以如願。
許久之後，角霸終於沉重地嘆息一聲，說道：「魔荒與千荒雖有變故，而兩家並無大礙。唯有我妖荒傷亡慘重，幾近於全軍覆沒啊！尤為甚者，大師兄與小師妹也慘遭奇禍。究竟是誰在暗中作祟，你難道全不知曉……」他話語中透著責怪與埋怨，而更多的則是一種痛心的無奈。
斗將兩眼微閉，默默承受著訓斥。
不過，此番靜修，總算是將修為提升到了洞天中期的大成。更勝從前還談不上，稍有寸進罷了！而天魔九印之坤魔印的修鍊，倒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九天塔之行過罷，八荒著實動蕩了一段時日。
角霸的火氣上來，一時收斂不住，繼續怒道：「為了開脫罪責，竟然搬出千荒當作籍口。而洪荒三家，非此即彼。雖無須多說，卻要真憑實據。你如此輕率，豈非要將我妖荒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光陰如水，歲月如波。
海邊一塊巨大的礁石之上，一道灰衣人影寂然獨坐。
「圖個自在！」
唯桑與梓，必恭謹止。沒誰會忘了家鄉，不管他的是凡人，還是仙人！而林某的小天坳，林園，只在心中……
轉眼之間，又是四十載過去？莫說歲月蹉跎，且看似水流年！
魔城修士，但有異心而不知悔改者，盡遭嚴懲。岳凡等洞天高手，則在立誓效忠之後，被盡數派往魔荒開邊戍守，且戴罪立功而以觀後效。
斗將說道：「我與大師兄、小師妹在途中分手，直至九天塔關閉。其中的詳情，無從得知。不過……」他兀自耷拉著眼皮，不緊不慢地接著又道：「倖存的弟子有所交代，曾殺了幾個欲圖不軌的千荒修士，方才得以脫困……」
這大海深處的孤島，方圓數千里，有山林茂盛而風景優美。其中的古天、古海兩座高峰，分別為羊
雲天之上，那九星連珠的異象早已消失不見。如今天光明媚，海風送爽。偶爾浪花拍岸，濤聲轟鳴，使人為之心神一振。
林一接著問道：「古海島以及中野之地，可有異常？」
馬原沒作隱瞞，如實答道：「我族先祖來自天外……」
在池塘邊的不遠處，斗將緩緩落下身形。他默默走到一塊熟悉的山坡之上，隨即盤膝坐下而抬眼四望。
這令牌為馬原所贈，以便持有者在島上出入自如。其中不僅拓印著海島的地理地形，還有簡單的註解。正反兩面，則是刻有「上古」與「海族」的字樣。照此看來，馬原與羊甲應為上古海族，又稱古海族。
此外，千荒圖謀不軌，已有弟子為證。而二師兄角霸卻全無計較，只顧埋怨。
離開了妖祖峰所在的天季谷，便是天蛟谷。
猶還記得，此處有酒肉飄香，有開懷暢飲，有談笑無羈，有兄弟默契，還有聞所未聞而又令人神往的肝膽相照……
這便是費盡周折之下，才好不易尋得的玄冰寒玉。本想懇求二師兄角霸給煉製一把神兵，而他卻將九天塔之禍遷怒於人，根本不問青紅皂白，只管連番的訓斥痛罵。
林一沒有回頭，隨聲應道：「馬原道友……」他來到此處，不曾有所驚動。而海島地域有限，神識一掠即過。故而，其才將現
妖祖峰下的大殿門前，靜靜坐著兩人。
迫不得已，煉器一事只能就此作罷！
林一神色微動，心緒倏忽一遠。
角霸抬手叱道：「九天塔關閉至今已是三年過去，你還是不肯醒悟。大師兄與小師妹既然沒死，人在何處？」他有些怒不可遏，拂袖而起，又道：「如今妖荒由我當家，還輪不到你胡言亂語。且去閉關自省，哼……」其大步而去，轉身隱入殿門而不見了身影。
大師兄處事沉穩，小師妹修為不凡，更有數十高手同行，誰又能想到會出現意外！而自己為了尋找玄冰寒玉，何錯之有？
斗將怔然片刻，雙手舒展，面前多了一塊丈余長、尺余厚的黑色寒冰。其黑霧繚繞，寒氣逼人，看起來煞是不凡！
魔荒的九位高人強勢回歸，一舉佔據了中野魔城。緊接著凌道與青葉去向不明，所謂的魔城之主也跟著無影無蹤。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又豈會信口雌黃呢？三家明爭暗鬥，哪裡給你什麼真憑實據？
當喧囂漸漸遠去，洪荒的日子一如既往，寧靜，而又平淡！
而若是與千荒比起來，妖荒才是真正的死傷慘重。當初出門，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回家的時候，只剩下的十幾個殘兵敗將。不僅如此，畢亢與天星也是蹤影皆無。一時之間，妖荒上下愁雲慘淡……
「唉——」
斗將猶自坐在原地，一張黑臉透著紫紅。許久之後，他才緩緩起身
「林前輩，果然是您！」
馬原在兩丈外盤膝而坐，舉手答道：「三十年前，尚有身份不明的高手飛臨海島。之後，再無異常。而如今的魔城，據說以天寧、天棄兩位長老為尊。他二人志行整飭，倍加嚴苛，使得魔城人人自危。我族中小輩曾有前往，卻因畏懼而不得入內。個中究竟，則不甚明了！」他遲疑了下，反問道：「林前輩本為魔城之主，緣何至此……」
一陣海風吹來，林一的長發、衣袂輕輕飄動。他低頭端詳著手中的令牌，神色中透著幾分好奇。
不僅大師兄沒有歸來，天星與那兄弟三人也沒了下落。而當初返回之際，因妖荒弟子死傷慘重而心煩意亂，雖然遠遠見到林一的身影，卻根本無暇與其作別。誰料從那以後，彼此再無緣相見。據說他已離開魔城，不知又去了何方……
角霸張口打斷斗將，反問道：「那又如何？九天塔內利害紛爭，彼此難免生死相拼，卻不足為憑，更難藉此指證真兇……」他話沒說完，雙拳緊握，指節脆響，旋即又袍袖一甩，忍不住叱道：「你身為三師弟，怎能無故拋開大師兄與小師妹而獨斷專行呢？他二人身隕道消，你難辭其咎……」
老龍尚在閉關，虎頭猶在酣睡。林一遁出洞穴並隱去了全身的修為，獨自一人來到了海邊。
萬里山谷，蒼茫如舊。便是那谷地間的柵欄與池塘，還是老樣子。只是柵欄多了
罷了！二師兄脾氣暴躁且秉性難改，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否則的話，他又怎會被家師圈禁在妖祖峰下修心養性！
只是如今的妖荒，沒了大師兄與小師妹，沒了林一的三兄弟，好像是少了幾分讓人留戀的地方。而冥冥之中又恍惚覺著，大師兄與小師妹依然活著……
如今的洪荒偏僻之地，多為遠古時候的情景。而遙遠的上古又是何種模樣，如今已無從知曉……
臨行之前，大師兄畢亢可是信心百倍。而如今不僅他本人與小師妹雙雙罹難，更是折去了眾多高手。若說原先的妖荒還能與千荒、魔荒分庭抗禮，眼下卻成為三家中最為弱小的一家。最讓人難以承受的是，吃了如此大的一個虧，竟然還不知道仇家是誰……
老者正是馬原。當幾位前輩封閉了洞穴之後，其一直守在島上而不敢驚擾。今日忽見對方現身，他忙前來問候。
其中的老者，乃是二師兄角霸。他威嚴如舊，卻一臉的陰霾。
林一想都不想，便簡短乾脆地回了一句，又道：「正如你古海一族，孤懸海外而遠離紛擾，豈非正是我輩嚮往之所在……」
轉眼三年過去，一切物是人非。
不知不覺間，斗將的眼前浮現出當年燒烤、飲酒的情景。他微微失神，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不過少頃，其又黯然一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