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68章 付之流水
易容之術，改變的是外在的相貌，而兩眼與內在的神韻卻難以改變。此外，各人氣息迥異，體味也不盡相同。
玄玉子連連點頭，很是溫順聽話的樣子。
林一打量著玄玉子的神情，片刻之後，起身道：「林某真的不想殺你，但願你好自為之……」他無意多說，轉身往外走去。老龍搶先一步打開洞門，隨後兄弟三人相繼離開的洞府。
而洞府沖門的石榻上，則是一坐一卧兩個赤裸的男子。
林一衝著自身上下打量，轉而詫異道：「玄玉子，你怎會認出林某？」
不過轉眼之間，兄弟三人已在洞府之中。
不過，虎頭離去之際，抬手指著只到他胸前高的玄玉子教訓道：「若敢泄露我兄弟三人的行蹤，老子捏碎你的鳥卵！」
虎頭看也不看，抬腳便是一踏。中年修士慘哼了聲，頓時再次昏死了過去。
玄玉子嚇得一哆嗦，禁不住往後躲閃。
玄玉子臉色一變，失聲哀求道：「林道友！念在過去的情分上，饒命啊……」他見林一神色莫測，急道：「道友可還記得六合秘境……還有木靈谷……在下赴湯蹈火，九死一生……」
君玉雖被帶出洞外，而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聲猶在洞府中回蕩。
玄玉子尚自狐疑，聞言頓作喜色，急忙跳下石榻，舉手迎道：「果然是林道友！人家忘不了你的眼神，還有身上的味道……」
有啥好瞧的？外在男兒身，內在女嬌娥。陰陽合體，超然出塵！
林一說道：「林某再問最後一句話，便告辭離去。倘若有所隱
「哈哈……」虎頭怪笑一聲，罵道：「娘的！還敢大呼小叫，信不信虎爺將你的剔牙棒剁下來丟到海中餵魚……」
老龍也不答話，上前一把抓住君玉轉身就走。誰料已再不堪折磨的對方突然扭過頭來，呲目欲裂般地衝著玄玉子怒吼道：「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本人終有修為大成那日，必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挫骨揚灰……」
玄玉子兩眼一眨，急忙搖頭答道：「只因落花洲地處偏遠，且消息不暢，僅僅聽說過魔尊出走而魔城動蕩，別的倒是不曾耳聞。至於天上戒備，或是嚴防有人禍亂千荒。而究竟如何，卻無從知曉。請恕在下身份卑微……」
老龍會意，跟著扯過凳子坐下。
玄玉子猛地閉上嘴巴，兩眼卻緊緊盯著老龍與虎頭的動靜。
林一沒有理會玄玉子的奉承，稍作沉吟，自顧問道：「這落花洲屬於何方管轄？而你身在此處，莫非早已投靠了九玄門下……」
玄玉子聽到問話，微微怔了下。少頃，他衝著右手一側的洞門瞥了眼，又留意著虎頭與老龍的神情，悄悄趨前兩步，躬身答道：「在下返回千荒之後，便直接來到此處。適逢落花洲招募人手，便趁機安頓下來……」其擠出笑容，無奈道：「縱然是有心投靠，也高攀不起啊！九玄上人乃是千荒至尊，門下高手眾多，又哪裡看得上我一個仙君的小輩。不過……」他抬手指向地上昏死的中年修士，接著說道：「整個落
玄玉子所挨的一腳並不重，可見那老者的腳下帶有分寸。而對方並未再次發難，再添僥倖。他匆匆爬了起來，衝著一旁不耐煩地安慰道：「你這小輩莫要不識好歹，本人善始善終……」其倉促之後，忽而想起自己還是赤身裸體，忙掐動手訣施法掩飾，卻聽另外一個老者笑道：「哈哈！且讓老子瞧瞧……」
林一踢碎洞府的門戶禁制，一頭闖了進去。虎頭掐著中年修士，緊隨其後。老龍稍慢一步，則是不忘順手封住了洞門。
老龍卻是不加遲疑，轉身便張口吐出一縷火焰。他腳邊不遠處的中年人猶在夢中，瞬間已被烈焰吞沒，猛然扭動了幾下，隨即化作了灰燼。
君玉拾起衣袍穿著妥當，磨磨蹭蹭下了石榻，兀自風雨摧殘的模樣，左右搖晃著，頭也不抬，訥訥然道：「從今往後，晚輩再不敢欺負老者，還請林前輩主持公道……」
殺人還要打招呼嗎？
玄玉子已退至角落裡，諂媚求饒道：「且憐惜則個……」
林一衝著地上淡淡一瞥，漠然而不予可否。
林一問道：「你在此處，有沒有聽說過林某的傳聞？而星域之外戒備森嚴，又是為何？」
林一再也看不下去，冷聲叱道：「玄玉子，再敢這般光著屁股，不用他人動手，林某便將你扔出去！哼……」他哼了聲，轉而又道：「君玉！還不整理衣著，令師尚在山下等候……」
虎
虎頭看著判若兩人的君玉，深以為然道：「這小子被弄傻了……」
林一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擊了兩下，說道：「玄玉子，多年不見啊……」
便於此際，老龍已去而復還。他封住洞門，衝著林一點頭示意了下，轉而看向玄玉子，凌厲的神色便好像在打量著獵物一般，出聲問道：「老大！如何發落此人……」
當洞府之中只剩下了玄玉子獨自一人，他猶然躲在角落裡而惶惶不安。尤其是兩手還捂著下體，倍添幾分可憐的模樣。而久久之後，其眯縫的雙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怨色……
玄玉子嚇得兩股一緊，神色恐慌。
與之同時，地上有人呻吟了聲。那個昏死過去的中年修士掙扎了下，便要醒轉。
完了！這是要滅口……
玄玉子一臉的無辜，轉而喚道：「林道友！彼此交情尚在，何至於如此……」他神色怯怯，卻又盯著虎頭與老龍而暗暗疑惑。適才好像有誰說過「你也認得那人」……
林一眉頭微皺，叱道：「林某何時說要殺你？」
玄玉子匆忙施法變出道袍遮住了身子，卻站在石榻邊而神色忐忑。林道友還好說話，那兩個老者太過嚇人。
其中一位，黑須白面，相貌英俊，正是被擄走的君玉，兀自瑟瑟發抖而惶惶不安。忽見有人闖入，他便欲呼救，卻又羞憤難耐，乾脆轉身趴在石榻上，竟是雙肩聳動而失聲抽泣。
洞府只有衝著石門的一間靜室，十余丈大小，原本倒也寬敞，如今卻因多了
玄玉子忙作感慨道：「是啊、是啊！一別百多年，林道友之神采更勝從前。不知此番前來，可有指教……」
林一站著未動，微微點了點頭，卻又嘴角一撇而神色莫名。
玄玉子不為外表所惑，憑此便能分辨出一個人的真偽，倒也算是一種奇特的本事。不過，他欣然相迎，人未落地，便「砰」的一聲往後飛去，隨即摔在石榻上而一陣掙扎，驚駭叫道：「這位道友饒命……」
老龍收起踢出的一腳，罵道：「不男不女的東西，再敢近前一步，老子送你回爐再造……」人死了要墜入輪迴，還真的與回爐再造沒甚分別。而他似有不解，回頭問道：「老大！你也認得那人……」
虎頭坐在榻上聽著兩人說話，很是不以為然。老大已從馬寧子的口中有所獲悉，如今卻又故意再問，真是多此一舉！
另外一位，細眉細目而臉色蠟黃，並留著短須，卻驚怒猶存，而又神色端詳，尷尬意外道：「林兄……林道友……真的是你嗎……」
兄弟仨也沒想到會撞見這麼一出，頓時神情各異。
此前，玄玉子無意間發現了幾位陌生人在鎮子上運送貨物，隨即被其中相貌英俊的君玉所打動，忍不住又生了邪念。一個築基小輩，正是水嫩的年紀。他根本不由分說，便將對方擄至洞府，並許下結丹等諸般好處，只求倍加呵護一番。而正當強行歡娛之時，卻被壞了好事。尤為甚者，竟為此落下記恨。這還真是百溪落花洲，千荒嘆凋零。只可惜一腔情懷，付之
玄玉子一愣，低頭看向下身，這才明白剔牙棒的來歷，頓覺屈辱，羞怒道：「即便再小，那也是陰陽之根，立命之本……」
虎頭揮拳欲打，啐道：「他娘的再敢放屁，老子打死你這個鳥人！」他一屁股坐在榻上，已是變成了凶神惡煞的模樣。
虎頭卻是臉色一沉，啐道：「我呸！就憑你那根剔牙棒似的東西，也好意思見人……」
玄玉子循聲看去，只見那白鬍子老者正衝著自己打量，一臉的戲虐神情。他心感不妙，賠笑道：「非禮勿視……」
玄玉子滿臉窘迫，自語道：「我……我有多疼他啊……」
老龍與虎頭在多年前途經野山谷的時候，偶遇龍女、耳玄等人，而玄玉子恰好在場。只是彼此並無交集，也遠遠沒有熟悉到他與林一的那種境界罷了。如今易容之下而再次相逢，卻是一方看著陌生，一方佯作不認識。
那黃臉的中年男子並非旁人，玄玉子是也！彼此多年未見，竟在落花洲不期而遇。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能一眼識破易容之術？
林一不動聲色的吩咐道：「老龍！將君玉送還給馬天海，命他師徒即日返航！」
虎頭卻是好像遇見了稀罕物，哈哈笑道：「當真有趣啊！你說男女光屁股打架還有情可原，這兩個男子又為哪般……」他一邊樂著，一邊順手將中年修士扔在地上。對方支撐不住，早已昏死過去。
林一也在端詳著玄玉子，神色中稍有疑惑。他見不遠處擺著石桌石凳，徑自走過去坐下，這才應道：「問上幾句話，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