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91章 憑弔往昔
林一已到了數百丈外，來勢一緩，淡淡應道：「哦……你既然知曉林某的姓氏，可知林某的名諱？」此前的界靈島觀海宮，只有兩位兄弟出頭，其本人沒有現身，與史平並無交集。此後的海上相逢，也不過短短打個照面。如今對方卻是張口道出了他的姓氏，則不能不能讓人感到詫異。
虎頭懸在數十丈的半空中，已是鐵棒在手，啐罵道：「啊呸！莫要他娘的明知故問，老子看你今日還如何逃脫……」
與之同時，史平卻是回頭詭秘一笑，隨即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前方。不過閃念之間，其身影已消失無蹤。
林一從半空中踉蹌跌落，猶自不甘，咬緊牙關猛啐一口，低聲喝道：「破龍訣，破盡天下陣法，給我破……」他收起金龍劍，再次衝天而起，並奮力揮出雙拳而連連轟擊。一道道金色的龍影隨之憑空閃現，並首尾相繼，瞬間化作一道百丈金龍，搖頭擺尾、張牙舞爪呼嘯而去。
林一嘴角一撇，兩眼中血光閃現，未見作勢，已是抬手扯出一道金光猛然劈下，厲聲喝道：「你找死……」
林一背著雙手去勢不停，衣袂長須飄然隨風。他見虎頭余怒未消，安慰道：「見怪不怪，其怪必敗。那個史平真要作死，到時候再成全他不遲！」
虎頭正自站在峰頂上急不可耐，見到林一與老龍現身之後，急忙伸手指向遠方，連聲示意道：「有人飛臨此處，尚未靠近，便又掉頭逃竄，
「那山谷便是曾經的九龍塘，有九位兄弟在此棲息……原是千里湖泊，想不到乾涸如此……」老龍抬手示意，又道：「那道山澗，便是『試劍石』……」他話到此處神色悵惘，心緒倏然遠去。
千里山谷的腹地，一片過人高的草叢間，鬼鬼祟祟冒出一道男子的身影。其中年模樣，書生裝扮，正是那個行跡詭異的史平。他手持飛劍在四處挖掘，好像是在尋找什麼。
林一遠眺四周，神色疑惑。而轉眼之間，虎頭已到了數百里之外。他與老龍點了點頭，兩人隨後追了過去。
史平不知是太過專註于尋覓，還是有所大意，當其才有驚覺之時，已被虎頭、老龍給一前一後圍在了當間。而他並未慌亂，反倒是從草叢中走了出來，衝著數百丈外的兄弟倆好奇問道：「兩個小輩，意欲何為？」
隨著又一聲雷鳴般的炸響，百丈金龍崩潰殆盡，卻只換來萬千禁制的凌亂顫抖。而在數十道法力加持之下，那巨大的陣法瞬即穩固而渾然不破。
虎頭雖有不忿，也只得哼哼著暫且作罷，又衝著老龍搖晃著腦袋，兩人隨後跟著繼續飛行。
九龍塘所在的山谷，足有千里方圓。早已乾涸的谷地上，覆蓋著砂礫、荒丘以及草叢荊棘。其四周的山峰峭壁上，猶然可見洞府的遺迹。而放眼看去，遠近
如此緊追慢趕，不知不覺過去了八九萬里。前方出現一片巨大的谷地，四周群峰交錯而氣勢猙獰。在那山谷的盡頭，還有一道數百丈的深澗，宛若刀劈斧鑿一般而煞是奇異。
那個史平之前的言行舉止中便透著種種古怪，如今在消失幾日之後又再次現身。如此的巧合，或許並非偶然。而遠近一時不見有何異常，且看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林一見攻勢落空而厲聲斷喝，隨即閃身躥起。他人在半空，洞天中期大成的法力已瞬間湧入金龍劍，繼而狠狠揮動雙臂，一道千丈的金光帶著山呼海嘯般的威勢劈天而去。
與之同時，山谷四周的數十道人影齊齊掐動手訣。山谷大陣顯威，百里方圓、千丈上下頓時殺機森森而禁制密布。「轟、轟、轟——」又是一陣炸耳的轟鳴，天地猛然晃動了幾下。而大陣依舊是渾然一體而堅不可摧，使得兄弟三人的凌厲攻勢盡皆落空。
曾幾何時，這九龍塘還是波光蕩漾，有來自八荒的九位兄弟齊聚此處，更有人一劍劈山河，威名震四方。遙想當年的種種，依然叫人心潮澎湃而壯懷不已。怎奈往事難再，一切盡成追憶。故地重遊，幾多唏噓……
兄弟倆不敢怠慢，強突逆襲。一個天煞鐵棒脫手而出，攻勢無
一炷香之後，「九龍塘」就在眼前。
林一對於史平的神出鬼沒早有所料，如今對方又是故技重施，他反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只顧衝著前方打量。老龍隨其到了虎頭的身旁，說道：「且容那人得意一時，暫且不必計較！老大且看……」
史平手扶黑須，陰惻一笑，說道：「你林一可是大名鼎鼎，緣何要藏頭露尾……」
林一沒有答話，神色疑惑。
虎頭與老龍皆是心頭一凜，不約而同持刀揮棒撲向史平。
聞聲，虎頭與老龍微微怔然。史平的話語中，似有所指……
老龍詫異道：「那人已接連數日不見蹤影，緣何此時又冒了出來？」
林一循著虎頭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萬里之外還真有一人匆匆遠去。看其背影，正是此前的那個史平無誤！
不過，這回的史平沒有全力疾遁，而是不慌不忙地在御空飛行。只是每當虎頭臨近的時候，他才突然加快身形擺脫追趕。如此情形，更像是一場追逐的嬉戲。
「走……」
於此剎那，谷地四周轟然大響。緊接著數十道人影從地下衝天而起，並各自擲出數百上千的玉牌，隨之法力光芒急遽爆閃，一座佔地百里的大陣霍然成勢。霎時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金劍、銀刀、鐵棒盡被禁制阻擋。狂亂的氣機驟然炸開，一陣地動山搖。
林一回首打量了老龍一眼，繼續往前。他見虎頭又要搶前疾行，
老龍卻有所察覺，問道：「老大……」
虎頭將一雙拳頭捏得噼啪響，恨恨道：「那傢伙行徑古怪，豈能饒他……」
虎頭見狀，愈發怒了。他暗暗使出了真正的修為，隨後猛追。
有熟悉的冷笑聲從陣外傳來：「呵呵！此乃混元大陣，由家師的洞天結界衍變而來，其看似陣法，卻又迥然有異而威力無窮。林一，你即使三修一體，且手段高強，今日也在劫難逃，呵呵……」
老龍看向林一，徵詢道：「不若隨後查看，但有意外再行定奪！」
林一才將行到此處，心頭忽而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及多想，就勢落向腳下的山峰。老龍與虎頭相伴左右，各自不明究竟。
虎頭大手一揮，迫不及待道：「且追上去揍他娘的，看他今日往哪裡逃……」他話音未落，人已凌空躥起。
恰於此時，虎頭咋呼道：「哎呀、他娘的，那個史平竟然躲在此處……」
虎頭的性情轉變極快，喜怒就在搖頭晃腦之間。他面對著空曠的山谷，哈哈一樂，說道：「老大，那試劍石倒也神奇，何不前去開開眼界……」
史平再不敢佯作從容，急忙抽身暴退，猙獰大喊：「賊人在此……」
老龍則是扯出了七尺銀刀，緊緊盯著史平的一舉一動，沉聲道：「此處乃乾涸湖底，又哪來的古迹……」
林一的眉梢微微斜挑，舉手道：「且慢…
史平不以為然地踱了兩步，反詰道：「許你兄弟三人在此廢墟中憑弔往昔，便不許我在湖底尋覓古迹？真是好生奇怪！」他抬頭斜睨著漸漸臨近的林一，揚聲又道：「林道友，你說說我的話有無道理？」
林一再次無功而返，愣愣懸在半空之中。
「轟——」
林一猶自留在山峰上，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九龍塘」。少頃，其大袖隨意一甩，幾道微弱的光芒順著腳邊倏然入地不見。而他才要動身，又抬手摸向眉心，像是遲疑，又如沉思，直至片刻之後，這才緩緩離開山峰往前飛去。便是這稍稍的耽擱，那兩位兄弟已衝到了山谷之中。
林一默然片刻，對那笑聲根本不予理會，轉而回首俯瞰，兩眼中紫赤的光芒奪然而出，突然急沖直下，冷叱道：「哪裡走……」
虎頭施展神識查探無果，只得在半空中慢慢止住了去勢。片刻之後，他見林一與老龍趕了過來，無奈道：「娘的，又被耍了……」
虎頭卻已是仇人見面而分外眼紅，根本不由分說，早已是騰空躥起並直奔前方撲去。老龍唯恐兄弟有失，神色詢問，見林一無奈點頭應允，他急忙隨後沖向山谷。
史平一個人站在地上，有恃無恐般地冷笑道：「呵呵！你這小輩強買強賣不說，還一直糾纏不去，真是豈有此理！」他又將手中的一柄小劍指向四周，振振有詞道：「而本人在此尋覓古迹，沒招誰、也沒惹誰，且彼此無冤無仇，又何必要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