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422章 天道無私
沈元子衝著腳下的馬明子等人投去不屑的一瞥，轉而厲聲喝道：「老龍、虎頭，速速撤去陣法、接受懲處，猶未晚矣！本長老念在林尊的情分上，或將網開一面……」他慨然四方，法理人情均占，一心維護正義的高人風範倒也淋漓盡致！
崖頂的正當央，兩個中年男子與一位老者相對而坐。三人環繞護持之中，乃一樹樁子般的玉石柱子。其高達十余丈，猶然光華閃動而威勢瀰漫，並撐起一方百余丈的穹蓋，渾然將四周緊緊籠罩、並防禦森嚴。這般情形，與界靈島地下的「觀海宮」有著幾分相仿。要知道「觀海宮」深居海底，承負萬萬斤海水的碾軋與侵擾而巋然不動。禁制的強大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崖頂的陣法之中，虎頭拎著鐵棒跳了起來。隔著陣法光芒，數百丈外的人影隱約可見。他循聲吼道：「沈元子你名為長老，卻恃強凌弱，假公濟私，實乃卑鄙齷齪的無恥小人！老子與你沒完……」
虎頭哈哈大樂，轉而與老龍笑道：「這老兒倒也不差，強過那些道貌岸然之輩！」經此一戰，他對曾經的冤家是大有好感。且不論對方有何企圖，敢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便是一種氣魄與膽量！
老龍起身，銀刀一橫，沉聲道：「莫再理論，只管應戰！」
……
果不其然，陣法外傳來沈元子的冷笑聲：「呵呵！林尊縱然英明神武，奈何兩個兄弟卻是不知天高地厚！而天道無私，門規無
孔道子擺了擺手，稍稍感慨，又道：「不過，九龍塘一戰，林尊獨力擎天的壯舉震撼四方，生死與共的兄弟之情更是令天下動容。我等有幸追隨，豈敢懈怠！正如是：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萬千歲月，白駒過隙，又何妨縱情痛快一回！」
老龍與虎頭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息之餘，默默端詳著手中的七尺銀刀，兩眼中殺氣不減。他將孔道子的話語聲聽在耳中，暗暗點頭，隨即神色睥睨，傲然道：「且稍安勿躁！我等並非為了生死而戰……」其話中有話，而力拚到底的決心不言自表。以兄弟倆的修為，想要一走了之並非難事。而老大林一才將登臨至尊之位，他的兩位兄弟便落荒而逃，豈不是要讓小人得意，令千荒修士恥笑？此戰不為別的，只為尊嚴……
孔道子撫須微笑，不忘抬手示意。
半空之中，沈元子神色陰沉。
半空之中，圍著一百多道身影。其中不僅有沈元子等為首的二、三十位洞天高手，還有七、八十位梵天修士。眾人環繞著明崖峰頂緩緩旋轉，伺機而待，擺明了要再次發動攻勢。
虎頭渾然不懼，大棒子衝天一舉，囂張罵道：「去你娘的天道秩序，我家老大若是在此，饒不了你……」
孔道子說到此處，衝著陣外啐了一口：「呸！一個個仗勢欺人，搬弄是非，篡奪權柄，居心叵測，所謂的長老也不
接連兩日以來，強攻不斷，而前方崖頂上的禁制猶然堅固不破，即便是籠罩著的光芒也情形如舊。照此下去，天曉得還要僵持多久！
沈元子只覺得怨氣難消，卻又無處宣洩。
沈元子臉色發黑，強抑怒火，再次義正詞嚴喝道：「天道秩序，規矩方圓，任誰都不得觸犯！即便是林尊在此，也絕不容你二人放肆！」
海灘上，一群人神色各異。
千荒才有起色，明崖方興未艾。而正當此際，長老們竟然在自相殘殺。
明崖的峰頂，數十道人影擠在一處而緊張有序。
在這片海灣的百里之外的洞府前，山頂上，叢林間，以至於海邊的礁石上，則是聚集著數千上萬的修士，各自在翹首觀望而又詫然不已。
呂元子嘆了一聲，憂慮道：「林尊歸來那時，你我又該如何交代？」少頃，他暗有所指地自言自語道：「此事欠妥啊……」
山腳下的海灣，早已失去了從前的靜謐與祥和。海邊的沙灘上，血跡斑斑，還有四、五具死屍的殘骸七零八落。那座草亭子只剩下半邊，一截木柱上的「明崖曉月」四個字頗為扎眼。在此狼藉的不遠處，默默站立著一群修士。其中有馬明子、呂元子、春道子、單羅子等明崖長老，還有二十多位洞天高手。
居中的是八位洞天高手，分別是老龍、虎頭、方元子、方明子、孔道子，以及三位陌生的男子。
春道子與單羅子換了個眼色，適時出聲問道：「道兄，馬寧子去了何處？」
不過瞬間，海灘上有人應道——
「我等若是出手，難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呂元子衝著馬明子淡淡一瞥，神色中稍顯不快，索性將臉轉過去，輕聲道：「道兄與沈元子還不是怕林尊一去不返，這才拿他兩位兄弟說事。而林尊雖然年輕，為人處世卻極為老辣沉穩。九玄上人都非對手，你二人難道就不怕弄巧成拙？」
「呵呵！老弟謬讚了！我等雖為修士，卻操持著商賈行當，名為豪強，不過生存之道而已，最是讓人瞧不起……」
據說，那被困一方的老龍、虎頭，竟是林尊的兄弟；另外一方的沈元子長老自稱剛正不阿，狠心要整肅門規而樹立權威。
……
在峰頂的四周，籠罩著一層禁制的光芒。隨著法力的加持，那白蒙蒙的光芒愈發耀眼奪目，所形成的防禦足有數丈厚且狀如穹蓋，很是堅不可摧！
「馬道兄所言極是！諸多小輩在此，豈能徒惹話柄……」
「呵呵！陣法非我之功，乃我族中三位好友所為。要知道界靈島的『觀海宮』便出自他幾人之手，來自遠古的禁法頗為不俗……」
在崖頂的陣法之中，虎頭眉飛色舞。他坐在一塊石頭上，身邊橫著八尺鐵棒。左右則是老龍，以及
馬明子的老臉一僵，旋即尷尬笑道：「呵呵！道兄言重了，千荒初定，理當整肅門規，否則的話，你我以後又該如何服眾？林尊若想成為一方至尊，自當有高人度量……」
「沈道兄乃我明崖首座長老，足以服眾……」
「哈哈！你老兒雖然市儈，卻也仗義，虎哥便認下你這個兄弟！」
恰於此時，雲天之上有電光閃爍，隨之傳來「砰」的一聲炸響，緊接著數百里方圓的虛空一陣扭曲變幻。正當天地氣機混亂剎那，三道身影霍然而出，有人清冷說道：「好一個天道無私、門規無情，林某倒要看看你沈元子如何主持正義……」
孔道子見虎頭言語無忌，急忙傳音提醒道：「沈元子陰險歹毒，話裡帶坑，有意讓人見識到你與林尊的蠻橫無禮，藉此彰顯他是個正人君子，切勿上當……」
「老弟慎言……」
虎頭雖然裝傻賣獃，屢屢佔得便宜。而今日的對手並非尋常之輩，乃是千荒成名已久的高人。他恍然一愣，回頭看向孔道子、老龍等人。
眾所周知，馬寧子已有三日不見蹤影。而身為族兄的馬明子卻對此閉口不提，難免叫人疑惑。
廝殺數個時辰，精疲力盡的老龍與虎頭依然苦戰不休。依著他兄弟的話來說，勝負尋常事，生死當笑談
馬明子兩手一攤，回道：「他自有主張，我也不便多問……」
千荒，明崖。
「吼吼！孔道子，你老兒的陣法造詣很是了不得……」
……
「……即便是五大長老同時動手，也休想在三、五日之內攻破陣法！」
沈元子看向左右一個個疲憊不堪的門人弟子，禁不住暗哼了聲，轉而衝著下方傳音道：「諸位道兄，再不出手相助更待何時？」
洞天後期的道友，在場的就這麼幾位，彼此間知根知底，誰也騙不了誰。而凡事必有挑頭者，總不能輕易半途而廢。倘若沈某人挺過難關，首座長老之位當仁不讓！
不過，衝突之時異變再起。呂元子長老以法理不清、事實不明的借口，來了一個置身事外；春道子與單羅子兩位長老同樣是謹慎小心之輩，主張寬宏待人；馬明子長老不忘明哲保身之道，在最後關頭遲疑起來。而海天閣等各方豪強卻是挺身而出，只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此這般，寡眾懸殊的雙方混戰一團！
馬明子猶在撫須仰望，聞聲之後，稍稍默然，隨即回首，稍顯無奈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那兄弟倆太過強硬無禮，始料不及……」
「此事與本人無關，還請沈道兄再行斟酌……」
呂元子無心再說，默默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