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432章 自我之道
林一嘴角一撇，暗吁了下，轉而衝著妖祖峰半山腰的師兄妹三人拱了拱手，揚聲道：「此間事了，告辭！」
「畢亢是如何成為了人質？」
金色的旋風漸消漸隱，直至蹤影皆無。當玄天劍陣最終消失的瞬間，一串遺落的戒子、法寶從半空中墜向山谷。人死道消，諸多繁華盡歸塵埃！
「魔城遭此重創，必然不肯罷休。倘若老弟一走了之，我妖荒難逃厄運……」
「咳咳……天寧長老有言：洪荒一統，天下安寧……」
「說的也是！你與丙凡，尚不及岳凡、台安的有始有終。首尾兩端者，必將遭人唾棄！」
天星則是眼光一瞥，忍不住出聲道：「那群魔修殺人無數，皆罪不容赦……」
天星不肯落後，躍躍欲試：「還有我……」
與之瞬間，劍陣變化。隨著金芒炸開，萬千金劍倏然而散，均三尺長短而鋒銳閃爍，並布滿了四面八方，只將當間的數十丈的方圓困成了絕境。而其中的十二道身影顯現出來，猶自茫然四顧而驚慌失措。
林一不等斗將與天星出聲，自顧說道：「天寧、天棄掃蕩了妖荒之後，又豈肯放過千荒。而林某若是晚回一步，千荒必將重蹈妖荒的覆轍……」他抬手一揮，不容置疑又道：「不管是千荒、還是妖荒，但有劫難，林某絕不會袖手旁觀！言盡於此，不必相送！」
「又該怎樣？」
山谷中的玄天劍陣還是轟鳴陣陣，其中被困的十二位洞天高手猶在掙扎不已。四位天煞傀儡則是圍著數
斗將遲疑了下，吭哧道：「林老大……兄弟甘願追隨左右……」
三道身影隨聲而至。其中的角霸更是滿臉的焦急，不顧氣喘，伸手阻攔道：「老弟！你殺了魔城修士，豈能一走了之？」
「果真如此？」
「猜測而已，不足為憑！而本人乃魔城老人，難得信任……」
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竟然惹來如此的動靜。十二位洞天高手，已盡數在劍陣的絞殺之下化為齏粉……
「咳咳……」
「你……謬論！大道萬千，殊途同歸，有何兩樣……」
「要麼巡弋四方，要麼返回魔城，要麼……」
「……」
與此瞬間，遠處傳來眾人的叫嚷聲：「林尊……」
林一才要應聲，角霸慌忙阻攔道：「林老弟，你曾與我大師兄有言在先，來日不動妖荒根基，永世不與妖荒為敵……」
角霸衝著四方擺了擺手，遠處的叫嚷聲頓時消停下來。他想了片刻，終於吐出一句：「無從猜測……」
萬妖之祖的大殿門前，師兄妹三人同樣是又驚又詫，而又心緒各異。
景沙的憑空消失並非無緣無故，分明是被神通所制；十二位魔城修士，也同樣被禁錮在劍陣之中。而林一不動則罷，動則便將對方一網打盡。如此迅若雷霆而又神威莫測的手段，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這……我輩修道，原本就是逆天之舉，何來不容之說？」
林一愕然回首道：「此話怎講，難道妖荒的劫難因林某而起？」
「有關古海神器，所知幾何？」
「林某早已許下諾言，你與丙凡、伏靈定要為古海族償命！且道不同，不相為謀……」
天星急忙衝著角霸、斗將示意下，並伸手指向半空。見兩位師兄不予理會，她忙不迭抬頭仰望而目瞪口呆！
林一尚在百丈之上，腳下的劍陣突生狀況。他衝著妖祖峰山坪上的三道人影斜睨一眼，隨即兩手掐訣催動殺機。
這個角霸先是一聲不吭，關鍵的時候卻又糾纏不放。歸根結底，無非要謀取一家之利罷了。而事已至此，倒也不便與他計較！
自從修為提升至洞天後期，玄天劍陣的威力隨之大漲。以此對付洞天中期以下的高手，只有一個下場，絕殺！
林一微微皺眉，看向角霸身旁的另外兩人。
「事成之後，恰逢妖荒的斗將攜眾而來。那是個莽撞的漢子，見到古海島一片狼藉，二話不說便要尋魔城理論，卻不料遭致圍攻，以至於死傷慘重而狼狽逃竄。天寧、天棄兩位長老視之為挑釁，不予姑息，便上門問罪……」
角霸道出了真實的用意之後，急喘幾下，退後一步，如釋重負般地躬身又道：「老弟與我妖荒淵源頗深，且修為之強出乎想象。適逢生死存亡之際，恰是力挽狂瀾之時，還請老弟莫要推辭……」
「你……你難道真要殺了本人不成？景某乃洞天後期的高手，
「難道不是嗎？」
林一仰天吐出一口悶氣，旋即又搖了搖頭。
少頃，他默默低頭一瞥，兩眼中陰陽閃動，像是在目送輪迴的開啟，又好像是端詳著靈魂的凋零！
角霸見林一去意已決，且合情合理，一時不便挽留，只得為難道：「老弟不在此處，只怕到時候遠水不解近火……」
斗將的兩眼一亮，舉手道：「老大，兄弟懇請同行！」
林一兀自寂然而立，周身上下全無半點兒殺氣。
林一緩緩下落，沉聲說道：「本尊有言在先，生死不容僥倖！諸位卻置若罔聞，不惜以身試法。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何妨網開一面，歸順者苟活，否則……」
「並無不妥？肆意濫殺，為天道所不容！」
「這麼說來，天寧、天棄對付妖荒是早有蓄謀，不過是藉機而為罷了。或許，接下來便該輪到千荒……」
遠處四方的山峰上，眾多的妖荒修士不再躲躲閃閃，好像是一掃陰霾，一個個神色振奮。
半空之上，林一默然獨立。他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沉浸在自我的天地中而悠然忘返！
那十二位魔修拚命沖向四面八方，使得原本凌厲有序的萬千金劍變得殘缺不堪。眼看著玄天劍陣搖搖欲墜，突然一陣金芒爆閃。與之剎那，數百丈的劍陣猛然收縮並急遽旋轉。前後不過喘息之間，曾經的劍陣消失不見，半空中只餘下一團十余丈的金色旋風在呼嘯不止，
「九天門徑，無上機緣！」
角霸在十余丈外站穩身形，振振有詞道：「我妖荒雖蒙大難，生機尚存。而老弟殺了景沙等十三位高手，已然將我妖荒逼至絕境……」
林一神色如舊，眼光掠過四方。
「且慢！」
「你不怕有傷天和，損壞道心……」
「……」
天星神色期待，央求道：「老大，留下吧……」
不過，有時候的殺戮本可避免，卻因這樣、或是那樣的緣由而血腥四濺。如此仙道，著實不堪了些……
「你景沙所修的是既成之道，他人之道。而林某所修的，卻是林某的自我之道。它雖然簡簡單單，卻獨一無二……」
數百道身影從四面八方聚了過來，卻又不敢近前，只在數千丈遠處遙遙相望，一個個神色敬畏而又振奮不已。
「天寧、天棄帶著畢亢等人去了何處？」
劍陣之中，十二位魔修正自彷徨遲疑。而恰於此際，「罪不容赦」的話語聲突然傳來。眾人頓作大亂，一個個藉機強行突圍。眨眼之間，劍芒閃爍而轟鳴四起。
「魔城舉眾而來，妖荒不堪一擊。正當生存滅亡之際，畢亢匆匆趕來。他見妖荒的洞天高手已折損殆盡，只得舉手認輸，並立下誓言，從此與魔城結好而不再為敵。至於他追隨兩位長老的緣故……無從知曉。不過，正因他的投誠之舉，才給妖荒留下一線生機……」
「要麼殺向千荒！」
「林某倒有猜測！」
「老弟理當留下，接替我師兄成
妖祖大殿門前，猶在觀望的角霸禁不住一陣急咳。他滿臉的皺紋擰到一塊，像是痛苦不堪，而裝腔作勢之際，卻不忘衝著身旁的師弟師妹連連搖頭示意。
不過，讓林某繼任妖荒至尊，應該來自於畢亢的授意。而此時此刻，亂象紛呈，整個洪荒都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林某哪裡還有閑工夫收拾妖荒這個爛攤子！只要禍根不出，八荒一日不得安寧……
斗將根本沒有察覺二師兄的異狀，而是暗哼一聲，只將雙拳捏得嘎巴響。那個林老大什麼都好，就是啰里啰嗦有些不痛快！
林一沉吟片刻，不答反問道：「天寧、天棄離開了妖荒之後，帶人去往何處？」
便於此時，半空中的林一忽而低頭俯瞰。少頃，他伸手往下一指。
「呵呵！在下雖無林尊之機緣，而憑藉萬千年的苦修，卻也僥倖走到了今日的這一步。須知天道無情，本該為達目的而窮極手段，倘若瞻前顧後，悲天憫人，反倒失去了修鍊的真趣而陷入妄途。林尊，你意下如何？」
「據說，古海島有神器問世。伏靈長老獲悉此事之後，便著人探查。怎奈古海族人冥頑不化，竟敢以死抗爭。於是乎，伏靈長老一怒之下，便下令將海島上的數千仙凡剷除殆盡。為免走漏風聲，此舉並無不妥……」
林一的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傲然道：「那就滅了火源，以絕後患！」
斗將低頭迴避，好像神色中有些不滿。而天星則是玉面赧然，報以歉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