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四十五章 煉丹術
李青山一眼便認出了她：「錢容芷，你在這裏做什麼？」
李青山道：「錢延年修鍊的那種嗎？我找過了，沒有，換一樣吧！」
李青山道：「現在是我的了。」
李青山道：「算我沒問，哪裡還能得來修到十層的鍊氣訣？」
李青山道：「笑話說完，就說正經事吧，你想要什麼，才肯將煉丹術交給我，順便說一句，我個人可以免費附贈，保證一點都不嫌棄你。」
一個窈窕身影端坐在鼎爐前的蒲團上，雙手前伸，向鼎爐發出一股股真氣，蒸汽時多時少，受真氣操縱。
她走出火窟般的祠堂，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在她的身後，大火向整個宅邸蔓延。
規規矩矩的守靈七日，待到頭七之夜，十幾個酒罈橫七豎八，忽覺身體一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十幾個影子站在她，都是極為熟悉的面孔，正冷冷的望著她，那富態男人更是大聲指責怒罵。
錢容芷笑而不答。
翻牆越戶，偌大的錢府空空蕩蕩，由熱鬧繁華轉為冷清寂寥，總會透出些詭異，只是十天未經人打理，荒草就蔓上了小徑，菟絲子就爬上廊柱。于生機中顯出頹廢的意味，更別說石階上，那些擦洗不凈的乾枯血跡，更深深的透出不祥。
「這裏倒沒人會來吃你。」
「別吵！」李青山說了一聲：「過些日子換個大池給你！」
「這是你的自由，跟我有什麼關係。」
富態男人艱難的道：「我那都……是為
「唉，容芷這麼好的閨女，竟然遭遇這樣的事，錢家的人，真是喪盡天良。」
「我已經買回來了，按照約定，錢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自然也包括這丹爐，這下可真是賺到了。」錢容芷笑著拿出房契地契。
又是何人許下了，再不回家鄉的誓言。
「現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苦拚命換來的，你少給我居功！」錢容芷忽然暴怒，踢開他的手。
拒絕了要幫她守靈的街坊四鄰，錢容芷一身白色的喪服，靠坐在全家人的棺木旁，從三叔伯錢浩德的百寶囊中拿出一壇酒，從供桌上取來一隻酒杯，將裏面供奉給死人的酒水倒掉，重新斟滿，向著靈位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水缸里立刻就安靜了。
李青山在水缸上，看著這條超大的紅色鯉魚：「不如燉了你算了。」
「你們因為我的不幸而幸運，現在又因為我的幸運而不幸，很公平，不是嗎？」錢容芷自顧自的說著，走出府邸，將一切拋在身後。
她自覺將李青山的性子琢磨的七七八八，便暗暗設計了一套計劃，雖然今天撞上有些意外，不過正好嘗試一番。李青山多半會拒絕她，然後她便做出哀傷欲絕之色，再痛訴童年的悲慘經歷，關鍵時候，再落下幾滴淚水，不信他不心軟。做一場露水夫妻，諾一段海誓山盟，憑他的
夜深了，眾人散去，大門緊閉，門前一對兒白紙燈籠在風中搖曳。
「噗通」一聲，水缸里濺出水花，鯉魚擺動著巨大的尾巴。
錢容芷道：「你不覺得很可恥嗎？」
李青山原以為錢家像樣的東西，都會被收進百寶囊中，沒想到這裏還另有乾坤，這鼎爐如此之大，錢延年除非將百寶囊清空，大概才勉強塞得下。下品靈器上附著的符文法術有限，這大鼎爐能夠噴水吐水，當然就不能可大可小了。
他過上了安靜的日子，每日修行看書吹笛，閑時就到城中轉悠一陣，吃些新鮮的東西，生活很是安閑。
李青山已經了解到，修行之道，除了最基礎的鍊氣修行之外，還有幾種「副業」，譬如制符、煉丹、煉器、陣法等等。修行者往往會掌握其中一二，對於修行之道，大有裨益。
「容芷不過是替朝廷辦差，沒想到竟會惹下這樣的大禍。」
凝氣丸他吃了不少，但見人煉丹還是頭一次。再看那大爐鼎，雖然布滿青色銅銹，但是依舊靈光閃爍，竟是一件下品靈器。
錢容芷不答，過了一會兒，方才收回手，緩緩調戲真氣。爐鼎蓋子轟然開啟，蒸汽灌滿室內。
荷花池中，荷花早已凋零，荷葉倒還茂密。
錢容芷道：「我已經看過了，能修到五六層，六七層的垃圾多的是，能修到鍊氣十層的，一本都沒有。」
神智一清，再看四周，
「算你好運。」李青山轉身就走，也不覺得可惜，如若沒有錢容芷，他也不會費心來搜索這錢家大宅。
嘩啦啦，李青山將鯉魚拋進荷花池中，鯉魚昂起頭，一浮一沉，似乎在感謝他，然後張開魚嘴。
「好，這算是你的福氣。」李青山一笑，將一顆凝氣丸放進它嘴裏，它才翻身擺尾，游入荷花池深處。
「我是你爹啊！」富態男人口吐鮮血叫道。
推門而入，只見房中一口原形的三足大鼎爐，正咕咕的噴吐白色的蒸汽，蒸汽中有些濃重的葯香味。
錢容芷明白色誘對李青山沒什麼用，成功了也是肉包子打狗，不但沒賺頭，還得讓她貼點東西，於是恢複本色，直奔主題：「我要《庚金煞氣訣》。」
從錢延年百寶囊里的東西來看，錢延年對於煉器和法陣沒什麼研究，但對於制符和煉丹，卻通些門道，這也是他所感興趣的。
這麼多天過去，整個古風城，仍無人敢靠近這裏，只敢遠遠的仰望唏噓。
李青山站定，回頭道：「你想要什麼？」
李青山對這股味道極為熟悉：「你在煉丹！」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應當就是錢家的煉丹房，也是他百寶囊里，那四百多顆凝氣丸的來源。
李青山放下玉笛，感覺確比當年他所做的竹笛，音質音準要好上許多。
「可惜我廚藝一般！」李青山一笑，向著水缸虛抓，妖丹轉動，缸中的水湧出來，在空
她一聲醉笑，拔出分水刺來，橫空一掃，陰風四散，影子尖叫。
李青山正欲折身返回，忽見遠處一點火光，透過茂密樹影傳來。他穿林問徑，走向那一點火光，遙遙就嗅到一股濃濃的葯香。
笛聲在黃昏里回蕩，許久也不曾斷絕。
「我想要你！」錢容芷猶豫了一下，咬著嘴唇，無比認真的望著李青山，帶著三分羞澀：「你一定覺得我是個淫蕩的女人，但我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
錢容芷笑盈盈的道：「這裡是我家！」
「那個老東西，定然是毀掉了。」錢容芷罵了一句。
她跪在靈前，扶著棺木哭的幾乎昏過去，卻強撐著起來，哀哀凄凄的向每一個來悼喪的人致謝。
雖然這座府邸，也讓知縣進行拍賣，但李青山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會買，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荒廢下來，成為一座鬼宅。
錢容芷在上官鎮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葬禮，按照最高貴繁瑣的儀式，將紙錢灑滿天空。
「砰」酒罈砸在靈位上，牌位落了一地，酒水灑了一地，她秉持燭火，輕輕鬆開手，火焰迅速的蔓延，將那些牌位上的姓名吞沒，蔓延到整個祠堂。
李青山帶著鯉魚，向錢府走去，錢府里有一個大池子，可以容納這廝。
所有的記憶，都消除掉了。
李青山身為穿越者，眼界何等開闊，像是錢容芷做的這種事，在他上輩子簡直屬於社會常態，娛樂新聞都懶得
富態男人張開嘴說不出話來，露出怨恨絕望之色，終於氣絕。
錢容芷道：「你想不想學煉丹術？」
藤蔓欲要纏上大樹，汲取樹汁，獲得更多的陽光，最好再順便把樹纏死，哪想纏上了一個鐵柱子。
「你有女兒嗎？」錢容芷大奇，認真的想了一想：「哦，有過，不過，不是已經賣掉了嗎？然後用賣的錢，取了幾房小妾！」
李青山道：「修行法決，鷹狼衛的藏書閣也有，回去就能看了。」
鯉魚「嘩」的沉到缸底。
李青山道：「你哪來的功勛？」
他笑著打斷：「好啊，你把煉丹術教給我，我就勉為其難出賣一下肉體。」雖然不屑其為人，但這種好事，有什麼理由拒絕，我一個大男人，還怕你占我便宜嗎？
但就在她認認真真的設下陰謀，寫好劇本的時候，李青山再一次毫不客氣的自由發揮起來。
第二日，棺木下葬，她已然是哀痛欲絕的大孝女。
前幾日，他將一顆成色很差的凝氣丸，捏碎了灑進缸中，第二天，那條鯉魚就長大的一圈，第三天，又長大一圈，直到今天，水缸已經顯得狹窄，容不下它四處游曳。
錢容芷乾笑道：「你真會說笑。」
錢容芷神情一僵，雖然想到了許多種可能，卻萬沒想到李青山竟會如此無賴，與她的設想完全不同，接下來的戲就演不下去。猛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在酒樓里喝花酒，簡直是太失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