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盜皇》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二十九章 逃跑!阻擊!光暗之炎刃!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二十九章 逃跑!阻擊!光暗之炎刃!

兩個人影在空中各自向後一仰,羅瀾猛地雙手一分,兩把匕首各自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與此同時,一包血囊也隨之破碎,分別沾染在兩把匕首上,它們立刻就如活物般震動起來,發出尖銳的鳴音。
切斯特騎士。
一個黑點正在朝這裏飛過來,開始還不是很顯眼,但是隨著視線的逐步清晰,它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振翅而飛的龐然巨物……
突然,其中有一具屍體抽搐了一下,雙眼緩緩睜開,隨後半坐了起來,他的胸前有一個被貫穿的巨大傷口,頭顱沒有頭盔保護的地方完全被龍炎燒灼了,焦爛的頭皮和枯萎的頭髮糾結在一起,滿臉是燎泡和脫落的表皮,原本英俊的臉已如魔鬼般恐怖,他僵硬地站了起,手裡提著一把劍,步履蹣跚地往一個地方走去。
「光暗之炎刃!」
神聖的光華一點一點照亮了他的臉頰,那是一往無回的絕然。
島中心的一條披滿荊棘和藤條路途上,羅瀾正在快速飛奔,黑龍如此快的逃跑,無疑島上一定有讓他脫身的途徑,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截住黑龍,他抬眼看去,一根白色通天巨柱正隱隱約約地出現在視線中,無論從魔法地圖上還是從鷹眼術看來,這都是島嶼南方最顯眼的建築。
尼姆巴斯特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他失聲道:「阿羅素之劍?!」
黑霧似有生命般發出怪異的聲響,被扼住喉嚨的那種瀕死的喘氣聲,又像是在陰暗地牢中仰望著上方的嘆息聲,那如幽靈般的霧影逐漸變換為一個橢圓形的黑洞,彷彿那是一扇與另一個世界相通的大門。隨後,三個渾身穿著漆黑長袍,手持法杖的老者從那裡面走了出來。
島外的一座瞭望塔上,兩個魔法學徒目瞪口呆地看著數百米的一處山頭上突然煙塵四起,那巨大的聲勢似乎異常驚人,一個正在用鷹眼術觀察的魔法學徒喉頭滾動了下,他回過頭,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巴頓大師,剛才,好像有個自己人也被結界阻擋了,不過他的速度很快,我們是否先關閉結界,放他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
殿頂上方,一個身穿白袍的人正站在最高處,斗篷遮掩了他的面容,衣袍隨風擺動,身上燃燒著輝煌的聖焰,而西墜的陽光正從側面斜斜照來,使他的身軀一半在黑暗之中,而另一半則在血色的光明之中,他雙手舉著一把純粹由元素構成的斬劍,一絲絲焰狀的暗火在邊緣處燃燒著,輝煌的光芒在島嶼的上方忽明忽暗的閃動不停,那不止是劍,是光,是火,是能劃開整個天空的閃電!
佛羅桑德斯張嘴大笑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然後他把頭一格一格吃力地轉了過來。
他吸氣,吐氣,重複了幾次后,再長長吸氣,這一次,似乎要把無窮無盡的空氣全部吸入體內,胸膛微微挺了起來,兩隻手如同挽著無比巨大的重物般緩緩上舉,並在頭頂呈現出一個握劍的姿勢。
掩藏在斗篷里的人腦袋動了動,他往前走了兩步,似乎在觀察前方,片刻后,傳出一聲故作鎮定的聲音:「這個嘛……呃,不妥不妥。」隨後他覺這樣似乎顯然自己太過怯弱了,於是咳嗽了一聲,多此一舉地掩飾道,「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
「轟!」
整個島嶼的上空如同炸雷般悶悶的一響,光劍和盾牌在同一時間碎裂,化作漫天的光點,燦爛如星辰隕落。
「轟」的一聲,渾身上下的聖焰瘋狂的竄動起來,好像有無數的流光正往自下而上往雙手中匯聚。
峰頂上隱隱約約響起了一聲凄慘無比氣急敗壞嘶吼聲:「老子和你拼了……」
「剛剛好。」羅瀾低語了一聲。
所以,沒有敵人可以從他手中逃脫,哪怕是黑龍也不行!
「轟!」
奔跑中的黑龍看著面前赫然在望的神殿廢墟,他冷哼一聲,雖然自己的身體似乎快達到極限了,便是維持這人形形態都有點吃力了,但是不要緊,還有百多米的距離自己就能走在布滿蛛網和灰塵的暗道上了。只要活著,總有一天他能拿回今天所失去的一切。
羅瀾調整著呼吸,努力積蓄起剩餘的體力和精神,沒過多久,他們便穿過一片高低起伏的山脊,最後達到了一個高坡上,下方是一個類似谷地的環山地形,緊挨著峭壁有一座高大雄偉的神殿廢墟,花藤和綠枝爬滿了宏偉的石柱,一座殘破的巨型噴水池上只留下了一尊手捧書籍的無頭神像,台階上鋪著厚厚的枯葉和各類腐敗的植物,風一吹過,便在大殿前的廣場上旋轉飄舞起來。
前方陡然出現了一道不長的索橋,它前後連接著兩處陡峭的岩壁,銹跡斑斑的鐵索和長滿了青苔的岩石瀰漫著腐朽的氣息,看上去並不能承載太多的負荷了,羅瀾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騰身往前一躍,同時大喝道:「冰刃!」
在這毫無遮擋的峰頂上,他眼巴巴地看著上空,盼望著黑龍不要理會他,快點從這裏走開。
天地間,響起一聲撕裂空氣的長長嘯鳴。
尼姆巴斯特在空中緊緊抓住了兩把匕首,似乎想要將它們拔出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合二為一的屠龍之劍,只要及時拔出,他還有辦法,是的,還有辦法……但是此刻,他的身體卻劇烈的一抖,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掙扎了一下,精神頓時一陣恍惚,雙臂驟然失去了力氣,「姬莉安……」他擠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兩隻眼睛中的血色芒焰漸漸黯淡,終於「砰」的一聲墜落在地。
一聲斷然大喝貫入耳中,黑龍猛然停下了腳步,震驚地抬頭往上方看去。
「砰!」
晚沉夕陽的照拂下,佛羅桑德斯化身的風鷹從霞光滿布的天空上飛過,還很有閑情的觀賞了一下周圍的景物,順帶砸吧了一下嘴,發出一聲洋洋自得的長嘯。
最後一名身形高大的老者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切斯特既然能夠開啟黑暗傳送門,那就是說明我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他突然皺了下眉,鼻子動動了,並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驚訝道:「沒想到不用等到我們出手,尼姆巴斯特就已經被殺死了,這倒是讓我意外了。」
佛羅桑德斯獃獃看著那龐大身影,感覺面孔上撲來了洶湧澎湃的氣流,他咬著自己的手指,不停安慰自己:「不要緊,不要緊,只是路過,路過……」
無需語言,他已經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了,這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對決!是生與死的碰撞!
所以,這一擊,將是他的全部。
同一時間,在一座山峰上,望著眼前碎裂為一灘鮮血的黑龍,滿身塵土和傷疤的佛羅桑德斯先是愣愣地看著,隨後爆發出了這麼一聲狂笑:「哇哈哈,我是屠龍英雄。」
他沒有走那些看似被清理過的道路,而是認準方向一路跑下去,只有這樣才能早一步追上對方,周圍是殘破的上古建築和半倒塌的石柱,隨處可見面目模糊的神像,歲月的滄桑埋藏了太多過往的輝煌,只依稀可以看見斑駁的石板,為他指明了大致的方向。
「尼姆巴斯特!」
廢墟廣場。
那裡,正是黑龍進階時的所在地。
「沒什麼意外的。」臉孔僵硬的老者轉過身,望著那根島嶼南方矗立巨大的石柱,冷然道:「走吧。」
一瞬間,他手足冰冷,他拚命掙動身體,試圖阻擋那兩把屠龍之刃。
如果此刻有熟悉的人在這裏,還能從他那身神殿騎士鎧甲上辨認出他的身份。
他晃了晃腦袋,直接把身後隱隱傳來的激戰聲忽略了,論見勢不妙拔腿就逃跑的本領來看,他並不比黑龍遜色多少,甚至還猶有過之,不過黑龍那是見事不可為做出的理智判斷,至少還有充足的理由,而前者才剛剛嗅出一點危險的兆頭時連想都沒想跑了,不過他選擇的時機讓人根本無從責備,因為為黑龍那個時候剛剛從結界里出現,還沒展現他那進階后的驚人實力,甚至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知道,龍影分身被吞噬了。
身上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力量,呼吸的不是空氣,而是燒灼的烈焰。
面對強者,他從來無所畏懼,在一次次戰鬥中,他始終堅持到了最後,將敵手斬落在塵泥和腐土之中,他絕對不會留下一個無窮的後患,因為那將是災禍,將是毀滅,將是未來的夢魘。
那裡,隱約出現了一個人影,正風馳電掣的往這裏趕來。
黑龍渾身一震,當那股光芒照耀到了身上時,那沒有留下任何退路的精神也一樣如波濤般層層衝擊著他的靈魂,彷彿想把自己分割,切碎,撞爛。
佛羅桑德斯欲哭無淚,心道那個法師至少也應該看見了飛龍之後再開啟禁空結界啊……
牢牢看著那逐漸接近的黑影,他的眼神凌厲如刀,對付下定決定逃跑的強大敵人,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一旦對方竄入了神殿,他就無從阻止。
事實雖然如他所料,對於站在一旁渺小的佛羅桑德絲黑龍根本無暇理會,但是就在那巨大的身形經過頭頂的時候,突然抖了一抖,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然後一頭往下墜落,一團陰影在眼前越變越大……
就在這時,一聲長長的龍吟自身後傳來。
每個殺死一頭高階龍族的生物都會在身上任意一處地方自然生成一個龍魂烙印,這其實是龍族的詛咒,今後任何一個龍族當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都能辨認出這是位屠龍者,好主動選擇是交戰還是躲避,但是對於這位屠龍者來說,得到的好處卻是比壞處更大,一是今後不會再懼怕龍威和一切此類威壓型的天賦,二是精神力有可能會被拓展,雖然第二種情形的概率很小,甚至比屠龍本身更為渺茫,但是對於任何法職者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這意味著他們將來可能在踏入某一瓶頸時,無需再忍受漫長的時間和痛苦,能夠輕鬆的越過坎坷,說不定還能達到從未能企及的領域。
島中間雖然經歷了激烈大戰,但是外圍仍然是一片平靜,灼燒的龍炎和耀眼的聖芒並未波及到這裏,不過,直接跑回駐地萬一顯然也不是個好主意,正當佛羅桑德斯左張右望,尋覓一個合適的落腳點的時候,突然身體一震,像是闖進了一片空氣被禁錮住區域里,雙翅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可以依託的力量,他撲騰騰扇了幾下,便一頭便墜落了下來。
羅瀾雙臂一合,兩把匕首一左一右狠狠貫穿了黑龍的胸膛,隨後他手一松,與後者交錯而過,渾身已然脫力,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向下方墜去,背後微微一沉,冰刃已躍起把接住,穩穩向地面落去。
另一名老者的臉孔如同僵死一般,冷冷道:「與我們等下所能得到相比,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他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禁空結界這個問題,而且也沒想過這個結界的威力居然會這麼大,這起碼是由風系秘奧法師所布置的,聖科德島其他方向上的禁空結界整個威力加起來也恐怕也不及自己面前這個的範圍廣,效果大,施法者幾乎是拼了性命在施放這個法術,別說是巨龍那種大型生物,就算是體型最小的昆蟲恐怕也飛不過去。
一股波動往四面八方散開,那些姬莉安所撕開的捲軸的碎片並沒有在龍炎中毀滅,而是一直吸附在地面上,此刻卻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般,漸漸在空氣中消融,化作一絲絲黑霧飄起在空中。
「等等,龍魂烙印呢?」他一下跳了起來,扯下了衣物,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在渾身上下在摸索起來。
感受到對方氣勢和精神突然間往下衰落,羅瀾雙目一睜,在大吼聲中陡然縱身躍起,光芒與他融為一體,肉體便是火焰,意志便是鋼鐵,精神便是鋒刃,天與地已經不分彼此,感官淡去模糊,時間與空間消退,彷彿又一次回到了與魔骨共同呼吸世界中,沒有敵人,沒有自己,沒有萬物,有的只是斬開一切的輝芒!
「砰!」
在山壁的岩石上借力躍下,羅瀾穩穩站在了神殿的頂端,他抬眼往遠方看去。
體內所有的一切往雙手中彙集,再化作滔天的鬥志,掀起洶湧的怒濤。
空氣中閃過一團白霧,身形下落時,已穩穩落在了一個厚實有力的脊背上,渾身聖焰也一下蔓延到了那金白色的毛髮上,一瞬間,一人一獸在了一團耀眼的光芒中高高彈起,在索橋的中間落下后再猛地奮向前一躍。
在一動不動持續了一會兒之後,佛羅桑德斯的一張臉漸漸憋紅了,隨後破口大罵:「是誰開啟了該死的禁空結界?」
一名佝僂著背的老者看了眼旁側獃獃站立的屍體,用嘶啞的聲音仰天嘆息了一聲,道:「可惜了,花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在教廷里埋下這麼一個被靈魂詛咒束縛的神殿騎士,還沒有培養完成就破壞了。」
被龍炎焚燒之後,這裏滿目瘡痍,焦黑的是屍體和植物怪異的扭曲著。
應該說佛羅桑德斯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因為他落在了一座某個高起的山頂上,沒有直接墜落到相距數百米的地面,但當他暈頭轉腦地站起來時,卻發現這是一個不長任何草木的孤峰,灰白色岩石構成了還算寬大的峰頂,雖然落腳處坡度平緩,就如一個大平台,可四下崖壁陡峭,沒有任何可以攀援下去的地方。
遠處正用鷹眼術往這裏觀察的風系法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隨後他們聽到縮在背後的巴頓大師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差點都從瞭望台上翻下去:「原來精靈那裡也不怎麼大啊……」
現在他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只能在這裏乾瞪眼。
去往島外的通道就在眼前,他不能退,也不能躲避,只能孤注一擲,黑龍加快了腳步,在奔跑中狂喝一聲,身體上黑紅色的龍炎全部升騰起來,最終在手中化為一把雙手斬劍,高高躍起空中往羅瀾揮去,可是他渾身一震,突然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斬劍的光芒也為之黯淡了幾分。
冰刃落在了對面的崖壁上,隨後邁開四爪停也不停地向前跑去,身後的泥石瑟瑟滾落,索橋在呻吟嘎吱聲中斷裂,崩塌,再落往下方不可見底的深澗中。
「嗤!」
風聲從耳邊呼呼而過,冰刃載著羅瀾在突兀的岩石上和陡峭的山坡上騰挪跳躍,不見遲緩,身形反而越來越快,這是用盡全力的賓士。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雖然這裏逃不出去,但是從另一角度來看,在這裏卻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自己了,再加上這麼一來,事後也沒人會說自己臨陣脫逃了,因為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嘿嘿,看來自己無論走到哪裡,幸運的光環還是一直伴隨在身上的啊。
他慢慢站定,茫然環顧了一下左右,隨後不知道從哪裡摸索出一顆漆黑如墨的晶石,上面流淌著詭異的光澤,看了一眼之後,他重重往地下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