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北上太原 一

蔣介石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的觀點和中山先生是完全不一致的。

在民國時代當個「種田」軍閥有出路嗎？羅耀國想到自己馬上要去見的那位就不由自主地搖搖頭。田不是好種的，至少你很難種得比閻老西還要好。這位統治山西三十八年，在中原大戰以前一直號稱「和平軍閥」，致力於「種田」和發展經濟，基本上不參与軍閥混戰，可最後又是怎麼個下場呢？羅耀國的前世可是聽過什麼「同仁五百，成仁火中」的故事。這次到山西，羅耀國除了和閻老西談買賣，就是要見見還是小女孩的閻慧卿。

「輔文呢，歡迎，歡迎，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到我們這兒來？」此時兩黨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毛澤東對羅耀國的到來自然非常熱情，親自到中央駐地門口迎接。

「介公，北京是個是非之地，中央的寶座也是扎屁股的緊，如果進去了繼續賣國求榮，那樣就會被全國人民唾棄，如果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恐怕這個位子就坐不住。」羅耀國苦笑著搖搖頭說：「好像只有共產黨才有把皇帝拉下馬的勇氣，我們和奉張都是不敢的。」

陳獨秀轉過頭看看坐在一邊的蘇聯顧問巴甫洛夫將軍，歷史上他是黃埔軍校的軍事顧問，不過現在，黃埔軍校有了一隻西點畢業的大蝴蝶，還有一個牛哄哄的中德混血軍事專家，所以蘇聯顧問啥米的不怎麼感興趣了。

「好，好。這次採購軍火事宜就全權委託輔文將軍了，我黨對將軍是完全信任的。我們會安排瞿明、瞿瑩兩兄妹協助你。不過，他們只是幫你管理支票，不會參与談判的。」毛澤東指了指一旁的瞿明和瞿瑩笑著說道。

羅耀國微微一笑，說道：「介公，總理的話自有深意，我們是總理的信徒只管好好執行就可以了。」

「同志們，我先談一下我們軍事秘書處初步制定的計劃。秘書處建議，西北新軍建設工作應該雙管齊下，一面在廣州培訓幹部，另一面西北新軍也可以先在陝北開始組建。可以讓國民黨的軍事幹部和我們的政治幹部先把部隊的架子搭起來，等到我們自己的軍事幹部培養好，再行擴充，爭取在一年內建成一支真正的革命軍隊。」毛主席一邊吸著吸煙一步把這段時間軍事處制定的計劃推薦給中央委員會。

「輔文，你怎麼看北京？」大元帥府內的花園裡，兩個大男人正肩並肩的走在一起，其中一個是主角另一個臉綳得像苦瓜一樣的就是蔣介石了。他們兩個人剛剛向中山先生彙報了《西北軍事計劃》的進度。中山先生則指示說，如果可能的話，要讓西北新軍進北京城。

「顧問同志，您怎麼看？」陳獨秀問。

那日出席完黃埔軍校開學大典以後，羅耀國又陪著中山先生出席了共產黨主導的軍政幹部學校開學大典。這裏大約有200名懷著解放全人類崇高理想的革命青年，在一干蘇聯顧問和共產黨政治教官的帶領下志氣高昂，精神飽滿，隊列整齊，明顯要比國民黨單獨領導的黃埔軍校學生強了不少。看得中山先生頻頻點頭，中正同志愁眉不展，看來黃埔軍校那幫一期生很快就要倒霉了。其實羅耀國看得出，軍政學校的學生並不比黃埔的強多少，不過是人比較少，所以隊列容易訓練罷了。

和毛澤東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兩人便並排走進了中共中央駐地的大樓內。一走進軍事秘書處的辦公室，羅耀國便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主席，北京來電，髯翁已經為虎城將軍爭取到了陝北鎮守使的官位。而且髯翁和閻百川的代表已經見過面了。我們隨時可以去太原和他見面，商量採購武器裝備。中共方面有什麼人要和我們一同去嗎？根據慣例，和閻百川談妥以後要先付兩成定金。所以，需要準備100萬美金。」

共產黨的會議剛剛結束，羅耀國的轎車就停在中共駐地的門口。

「唉，我是擔心共產党進了北京以後自立政府，不把總理放在眼裡。」蔣介石的眼睛總是盯著中央權力，他還是跳不出這個框。

兩校開學典禮的轉日，于右任從北京拍來電報，告知大總統曹錕已經任命楊虎城將軍為陝北鎮守使。曹大總統對於楊將軍動員了不少陝西籍國會議員進京捧場感到非常高興，決定不再追究楊將軍和中山先生的關係了。曹錕的總統雖然來路不正，但是他還是很想干好這份工作的，不願意無端的挑起對陝北的戰爭，況且，曹總統手下的師長、旅長們也沒有人想去陝北鎮守的，大家都對上海和浙江比較有興趣。

共產黨中央此時正在召開會議，討論的議題也是關於西北新軍。會議室里煙霧繚繞，大部分委員都習慣於便吸煙便思考問題，特別是毛澤東。作為黨的軍事秘書，西北新軍總政委，他肩頭的擔子不可謂不重，要思考的問題簡直是千頭萬緒。

「那好，潤之，你準備一下。等國民黨方面和山西還有楊虎城談妥，就可以帶人先一步進入，開始組建屬於我們自己的武裝了。」說到這裏一向對槍杆子興趣不大的陳獨秀也有些心馳神往了，好像看到數萬紅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開進了北京城。

巴甫洛夫不懂中文，瞿明和瞿瑩兄妹輪流充當他的翻譯。聽了瞿明的翻譯，巴甫洛夫將軍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毛澤東同志的建議可以考慮，不過我們也要加強對部隊的領導，比如士兵委員會，黨支部都要及時建立起來，各部隊的政治委員也要及時到位，這樣就算沒有黨的軍事幹部也能夠作戰。歷史上我們和白軍的戰爭就有超過三萬名軍事專家為我們工作，只要有足夠的政治幹部，使用舊軍隊的軍事專家不成問題。」

譚平山聽了蔡的疑問毫不在意地搖搖頭笑著說：「擇生和希夷兩位同志我是了解的，他們是總理的忠實信徒，對三大政策也是解決擁護的。他們和其他國民黨將領不一樣，不會把新軍變成自己的私人武裝的。」譚平山是國民黨元老，又是共產黨的中央局委員，呃，兩頭都混得不錯。

羅耀國看到老蔣這種表情，也微微一笑，不再規勸了。他知道，這個北京城沒有那麼好進，歷史上張奉收買了馮基督倒戈，北京在馮玉祥手裡，共產黨不可能和馮玉祥開戰，如果要進京只有和馮玉祥同城共治。馮後來為各方逼迫，在北京就像是在個火山口一般，估計有人肯和他一起坐火山總是願意的吧？而且中央的名號也不好拿，拿了北京還有中央你就不捨得放手，這樣你就別想動彈。想想都危險，現在共產黨可不是毛澤東當家，而是一幫不了解中國國情瞎指揮的蘇聯顧問外加幾個大書獃子。

把心情鬱悶的老蔣送回總參辦公樓以後，羅耀國便驅車前往廣州北關的共產黨駐地。大概是為了就近教導軍政幹部學校的學員，共產黨把中央駐地也搬到了廣州北關。和歷史上廣州革命氣氛相當高漲不同，由於訓政命令的頒布，現在的廣州非常平靜，沒有什麼遊行活動，倒是商業和貿易發展很快。

羅耀國沖兩兄妹笑了笑，搖搖手說，「無妨，希恩和小瑩儘管和我一起參加談判好了，當然，可不能說自己是共產黨，閻百川一下子會接受不了的。兩位如果準備好了的話後天就出發，這次我們的身份是美國花旗銀行的買辦。坐後天的火車北上，到正定和髯翁以及山西的代表會合。」

此時共產黨中央留在廣州的領袖主要是由陳獨秀、毛澤東、蔡和森、羅章龍、譚平山五人組成的中央局。其中毛澤東、蔡和森、羅章龍三人都是湖南人，又以毛澤東為首，所以此時，毛澤東是共產黨內事實上的二號人物，而且還是重要的軍事秘書。

「潤之同志說的對。」蔡和森首先站起來附議：「一年之內要組成一支革命軍隊時間是緊了一些，雙管齊下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沒有我們自己的軍事幹部，會不會讓國民黨的軍事幹部掌握部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