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和平年代
第352章 血色蒙古 一
布曼增迪臉色一黯，附和道：「唉……這還真是不好辦。要不我親自帶兵去吧？您給我五千人，我一定想辦法保住科布多寸土不失。」
此時的蒙古早就不是成吉思汗那時的草原霸主了！經過滿清統治者兩百多年不間斷的推銷藏傳佛教，這個民族的精神早已經喪失殆盡了！而且就算是人口也少得可憐。在蒙古自治共和國的範圍之內，現在僅僅只有幾十萬人！而在克魯倫河畔的東方省，不知道有沒有四萬人？所以面對這樣一個，來自東方，擁有幾千頂帳篷的「大汗」，當地的蒙古牧民又怎麼敢不臣服呢？
布曼增迪猶豫了一下，又問：「他們可有四萬大軍！我們消滅的了嗎？而且現在又有關於章嘉六世的謠言，萬一……這個消息是真的，他們會不會對蒙古有野心啊？」
還沒有等布曼增迪想好怎麼回答，只聽喬巴山輕輕嘆了口氣：「布曼增迪安答，現在蘇聯紅軍一撤，那些中國軍閥一個個也都翹起了尾巴。我倒是不擔心王自省真的敢入侵，要是那樣反而替我們解決了難題，蘇聯老大哥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我擔心的是他們會趁機蠶食咱們的領土。咱們的國家太大了，人口又那樣的少，平均要兩個多平方公里才有一個人！實在是照看不過來的。」
布哈林當然明白斯大林心中所想，真正將中國紅軍控制在手中，使之成為保衛蘇聯的重要工具，這樣的想法又豈止是斯大林一個才有的呢？只是眼下離這個目標似乎有些遙遠。
……
斯大林問完了話，便放下了指揮棒，又從口袋裡掏出了雕花煙斗，擦了根火柴點燃了早已經裝好的煙葉，然後一口一口抽了起來。
三個人寒暄了幾句以後，斯大林便把他們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他們坐下，自己卻拿來了一根指揮棒，走到了地圖前面。
喬巴山望了一眼這個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老將。在蒙古人民軍裏面布曼增迪也算是一員難得的虎將了！誰讓他們是靠蘇聯老爸打江山呢？差不多所有的軍官都沒有作戰經驗。甚至都沒有要戰鬥的覺悟，一心只想依靠蘇聯的保護！眼下蘇聯人一走……真是不知所措了。
端坐在一旁的莫洛托夫還是神色恭謹，並沒有因為斯大林的禮遇而喜動顏色，對於斯大林的問題他早已有了答案，或者是
……
既然蘇聯顧問也已經下了結論，那布曼增迪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實際上在蒙古，眼下一切政治生活都是以拉科夫斯基為首的蘇聯顧問團為尊的。他們說東蒙古人是不敢說西的，他們說煤是白的別人絕不敢說煤是黑的。
「斯大林同志，如果能幫助中國的布爾什維克們掌控這支軍隊當然是很好的……可是萬一不成功呢？他們也有三萬到四萬軍隊！蒙古人民軍比他們多不了多少，萬一在烏蘭巴托打起來的話……」布哈林吞吞吐吐道出了自己心中的隱憂。
莫斯科，克里姆林宮。
喬巴山苦笑道：「還能怎麼辦？只有堅決回擊！只要他們敢挑釁，我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永遠難以磨滅的教訓！只有這樣……咱們的領土安全才能有保障。要不然的話，不僅是王自省，咱們周圍的這些中國軍閥們一定會有樣學樣的！咱們……現在名義上是中國的一部分了！這種事情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斯大林微笑著點了點頭，接過了莫洛托夫的話：「現在蒙古共和國境內已經沒有了我們的紅軍，可是蒙古人民軍不論在裝備還是在數量上都要比這支流浪中的中國紅軍強大！甚至連士兵的塊頭也大了不少，有蒙古同志的幫助，中國的布爾什維克們一定能成功控制住這支軍隊的！」
「現在有一支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但是成分非常複雜的軍隊已經進駐了蒙古共和國的東方省。這支軍隊有大約三萬到四萬人，武器裝備比較簡陋，沒有多少大炮，不過機槍和步槍似乎並不缺乏。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處理這支軍隊呢？我們的人有沒有可能將它掌握起來，然後投入到中國革命的事業中去呢？」
說話的是岡奇金·布曼增迪，喬巴山的親信，原東部地區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現任人民軍裝備局局長。這位人民軍的重要領導人剛剛從東方省「慰勞」中國紅軍后，返回烏蘭巴托，一進城連家都不回，就馬上來向喬巴山彙報工作了。
啪的一聲。斯大林關掉了辦公室里的收音機，這台看上去有點反動的收音機，剛剛向斯大林報告了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總統的消息！更讓斯大林難以忍受的是，蘇聯的布爾什維克黨居
一個秘密的作戰室，布置在了軍情局大樓三樓的某個房間里。羅耀國的把兄弟高少傑現在擔任了軍情局副局長，具體負責這個神秘的作戰室。
「據說什麼？」喬巴山這會兒正端坐在辦公桌後面，低著頭在處理關於鎮壓封建僧侶的文件。聽到來自東方省的壞消息，卻是頭也不抬一下，仍然鎮定自若。
這時喬巴山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我們的主要威脅來自於西部，中國新疆的軍閥王自省，有情報顯示，他正在圖謀我國西南部的科布多地區！他們在阿爾泰山以南已經集中了五萬軍隊！還有一些新疆的蒙古族叛徒也和他們聯合。拉科夫斯基同志建議我們立即增加在科布多地區的兵力，千萬不要讓中國人有機可乘……你怎麼看？」
辦公室的門一開，秘書巴郎諾夫溫和而恭謹的聲音傳了進來。
「據傳章嘉六世葉錫道爾濟現在就在東方省，和那支中國紅軍在一起！而且還有謠言說……」
「斯大林同志，布哈林同志和莫洛托夫同志求見。」
喬巴山沉默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了一眼布曼增迪，此時他的臉色還是平靜如水，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將王仲義的四萬大軍放在心上。
「拉科夫斯基同志已經和我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他告訴我在這支中國紅軍現在有相當一部的力量已經被蘇聯牢牢掌握了！而且那個王仲義本人對此毫不知情，所以對這支部隊的肅反和清洗根本就沒有一點問題的。至於……現在的謠言，我估計應該是那些不甘心滅亡的反革命僧侶和封建貴族有意散布的。我們一定要做好闢謠和穩定人心的工作，決不能讓謠言影響到我們的鎮壓！」
斯大林整了整衣服，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擠出一點兒微笑，看到布哈林和莫洛托夫兩人並排走來，忙沖他們揮了下手：「布哈林同志，莫洛托夫同志，快請進來吧，我有要緊事和你們商量。」
布曼增迪看到喬巴山如此鎮定，也彷彿吃了顆定心丸，臉色也漸漸和緩了一點：「據說中國反動派已經去西藏請達賴喇嘛出面，尋找第九世哲布尊丹巴了！」
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這些東方省的蒙古牧民，他們並
自從第二次日俄戰爭失敗以後，斯大林在黨內的地位有些動搖，或許是為了爭取同志們的支持，他現在待人處事略微謙虛一些了。今天居然親自站在辦公室門口迎候布哈林和莫洛托夫，這讓兩位蘇共的大佬有些受寵若驚了，特別是資歷較淺的莫洛托夫。
武漢東湖，軍事情報局大樓。
「斯大林同志，我們現在對中國紅軍的領導有些弱。他們的軍隊都牢牢掌握在一些知識分子和小資產階級者手中，真正的中國布爾什維克並沒有掌握住軍隊。眼下這支進入了蒙古的中國紅軍倒是給我們一個很好的機會。只是……」
說完這番話，斯大林又把煙斗放進嘴裏吸了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銳目則轉到了布哈林身上，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布哈林現在是共產國際政治書記處書記，是共產國際的實際領導人，蒙古人民革命黨和中國共產黨都是共產國際的成員黨，理論上布哈林是他們的總老大。
……
經過滿清王朝和蒙古王公貴族兩百多年來的推廣，藏傳佛教實際上已經成為了蒙古草原上真正的主人！蒙古獨立以後的第一代名義上的國家元首名叫哲布尊丹巴·阿旺垂濟尼瑪丹彬旺舒克，呃，好長的名字！實際上這位爺他不是蒙古人，而是藏族人，他是藏傳佛教四大活佛之一，法號叫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蒙古獨立時的哲布尊丹巴是第八世，他才是廣大蒙古人民心目中真正的領袖！在另一個時空中，被西藏僧侶們秘密尋找到的，第九世哲布尊丹巴在公元二零一一年重返蒙古，並且重新成為了蒙古的宗教領袖！由此可見藏傳佛教在蒙古的地位，哪怕是經過了蒙古人民革命黨和蘇聯幾十年的清洗和教育仍然有著強大的社會基礎，何況是在一九二七年呢？
「請他們進來吧。」
喬巴山冷笑一聲，依舊低頭處理文件：「這些中國人就會搞些小動作，真是成不了大氣候的。至於……那支中國紅軍，呵呵，也蹦躂不了幾天了！莫斯科的指示已經
蒙古現在的名稱是蒙古人民自治共和國！比起歷史上多了「自治」兩個字，預示著它不是一個主權國家，而是中華民國下屬的一個地方自治政權！這也算是羅耀國這隻「大蝴蝶」使勁煽動翅膀的結果吧？
說到這裏，喬巴山竟然在心裏面隱隱盼著王自省打過來了！如果他真的打過來……蘇聯紅軍肯定是要回來的，到時候這副擔子可就不用蒙古人來挑了。
「如果他們敢反抗，就讓喬巴山同志指揮蒙古人民軍消滅他們！呵呵，不過我看這個擔心是完全多餘的！這些中國紅軍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持是根本不可能在蒙古生存下去的，就憑這一點他們就很難反抗，而且……紅軍畢竟還有黨的領導嘛！布哈林同志，你去安排一下，呃，蒙古人民革命黨現在有誰在莫斯科？」
莫洛托夫的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他突然想到現在蘇聯紅軍已經撤出了蒙古。雖然蒙古人民軍還是被蘇聯牢牢控制著，可是憑他們的力量能夠迫使這支中國紅軍乖乖就範嗎？
「布曼增迪安答，我就撥給你五千人，如果那個王自省只是製造邊境衝突，你一定要狠狠還擊！如果……他真是派出五萬人入侵的話，你可千萬別硬拼，咱們蒙古人少，拼掉一個就少一個了！如果他們真要大舉入侵，咱們還有蘇聯可以依靠嘛！」
「這裡是蒙古人民共和國。」斯大林指了下地圖上面蒙古的位置，微微蹙著眉毛，嘴裏面仍舊管它叫蒙古國：
布哈林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笑著回答道：「格勒克道爾吉·德米德同志現在就在莫斯科學習，他是蒙古人民軍的創始人，和喬巴山同志一樣都是蒙古人民的革命領袖。是不是要請他來這兒見您？」
位於這個新鮮出爐的自治共和國最東部，緊挨著黑龍江省和熱河特別區的地盤叫做「東方省」。現在這裏突然湧入了一支數量驚人的龐大軍隊！四萬個身穿著統一藍灰色軍裝的精壯漢子，在克魯倫河之畔的茫茫草原上搭起了數千頂草綠色的軍用帳篷，這股氣勢早已震懾的草原上的大小部落紛紛前來朝拜了！
聽了喬巴山的話，布曼增迪也覺得事情有些棘手。自從蒙古獨立以來，國防一直就是蘇聯紅軍在負責，他們蒙
當王仲義的「紅軍」到達東方省時，那個名字很長的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已經被喬巴山害死三年了。同時蒙古的藏傳佛教也被禁止，大批喇嘛不是被捕就是被殺，所有的寺廟都被關閉！這一系列的舉措在歷史上會釀成一九二八年的暴動，最後要出動蘇聯紅軍來鎮壓才能擺平！可見這個喬巴山眼下是多麼的不得人心！而蒙古人民對喬巴山和蒙古人民革命黨的憎恨，在一個關於章嘉呼圖克圖（內蒙古的大活佛）已經到達王仲義軍中的消息流傳開來以後，就轉為了對這支來自東方的中國軍隊的殷殷期盼了。
斯大林輕蔑地搖搖頭：「不必了，你和米夫一起去給他布置任務就行了。還有……讓米夫挑選幾名可靠的中共黨員，然後就用飛機送他們去烏蘭巴托。哦，你要提醒一下那個德米德，我們是要幫助中國共產黨徹底控制這支紅軍，而不是消滅他們，消滅只是最後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採取武力行動。」
作戰室裏面現在懸挂著巨幅的蒙古軍用地圖，這個地圖是娜塔麗通過特殊的渠道搞到手的。是蘇聯紅軍總參謀部組織力量測繪的，比起清政府遺留下來的地圖不知道要精確了多少倍。此外也有一點兒不一樣！在這副蒙古地區的地圖上面，現在有兩個國家！一個是蒙古共和國（這是蘇聯人的地圖，自然蒙古是一個國家了），另一個是個叫圖瓦人民共和國的國家！這又是什麼國家呢？
布曼增迪也贊同地點點頭：「您是擔心那個王自省趁機蠶食咱們的領土？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你是說他們敢於反抗？」斯大林的臉上突然滑過一絲陰霾，拿起煙斗又開始抽了起來。一支接受黨領導的紅軍敢於反抗共產國際派來的特派員嗎？而且四周還有數萬精銳的蒙古人民軍監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