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和平年代
第357章 蒙古的民意 一
斯大林輕輕點了點頭，他當然能聽出布哈林話裏面的深意。這次的蒙古事變從表面上看，似乎就是一個偶然事件，是某個頭腦發熱的中共紅軍領導人，一時衝動不計後果所做下的。可是蘇聯真要想干涉此事，卻要面對整個中華民族的反對！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蒙古，這是眼下中國民族主義最敏感的神經！稍有不慎，恐怕整個中國都會起來反對蘇聯，甚至包括中共。如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中國的完全統一！
「斯大林同志，其實蒙古暫時被中共控制對我們來說並不全是一件壞事。關鍵是蒙古民族覺醒的過程不能因此而中斷，不能讓蒙古再回到過去，被中國人利用愚昧的宗教而牢牢控制。如果……能將中共控制的綏遠和外蒙古合併，再將蒙古人民黨也併入中共，由蒙古族的中共領導人來領導蒙古民族的覺醒……將來蒙古必然會有重獲新生的那一天！甚至會比之前的蒙古人民共和國更加強大。」
……
「今天北京城裡面有什麼消息嗎？」羅耀國欣賞完了美人，便問起了正事兒。
孫中山的起色看起來不錯，他和宋慶齡並排坐在一張鬆軟的西式沙發裏面，挺恩愛的樣子。看到羅耀國進來，也不等他行軍禮，就笑呵呵招呼他落座。
斯大林的神色已經和緩了不少，他站起身來，踩著厚厚的長毛絨地毯，在辦公室裏面踱起了步子。
……
孫中山很認真地聽完了羅耀國介紹南方重工業的建設情況，不過臉上卻看不到多少欣喜的表情。等到羅耀國說完，他才淡淡一笑：「這中華民國居然要到二十年才能有自保之力，要到二十五年才能不懼列強，可眼下和列強的衝突卻又要找上門來了。輔文，接下來說說蒙古的事情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軍事情報局的手筆？」
「唉……你們這些人，每次來都要這樣直挺挺的給我敬禮，多見外啊？」
「知道一點了，我們駐蒙古的代表處發來了急電，說是……蒙古歸了中共了！又說是中共的紅軍在庫倫和蒙古人民軍火併了一夜。這些共產黨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葯了？他們就不怕蘇聯人的共產國際了嗎？」
「這段時間北京城裡面就是大總統就職典禮的事兒，各地的頭面人物不是自己親自來，就是派了代表來，就連蘇聯和日本也都派來了他們
「布哈林同志，現在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現在中南海大門口高高飄揚著的除了一面五色國旗，還有青天白日的黨旗。眼下孫中山已經入主了這個中華民國北京政府的總統府。還不是那種說話沒有人理睬的弱勢總統，而是差不多一言九鼎的強人。之所以說是差不多，那是因為這個國家畢竟沒有真正統一，人家只是攝於孫中山的威望和實力，不得不低頭的。
進了內堂羅耀國剛一坐定，便有丫鬟端來了香茶糕點，林宜瑤則笑吟吟揮了下手，讓伺候在一旁的僕人們全都告退，然後便靜靜坐在了他的身旁。
這個公館原是某個奉軍將領的私邸，一到巷口便能看見一個好大的公館門臉兒，掛著羅公館的牌子。門口還有青衣小帽兒，打掃塵除的家人，看見羅耀國從轎車裡走了出來，趕緊一個個彎腰行禮。
兩人剛一進門，羅耀國突然又笑道：「季陶先生，大總統知道蒙古的變故了嗎？」
聽到要遵循蒙古人民的意志，孫中山的臉也一下子沉了下來，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們這些蒙古人懂什麼？」
以蘇聯現在的實力，要對付盤踞蒙古的這幾萬中國紅軍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要對抗一個已經統一了一半的中國，似乎已經有些吃力了。如果要對抗一個完全統一起來的中國的話，那恐怕是沒有一點兒勝算的！畢竟蘇聯的重心還是在歐洲在西部，不可能將它的全部力量和精力轉移到蒙古，來和中國長期對峙的。
現下國民黨裡頭的大人物們紛紛在北京購置了公館，作為他們北上覲見孫大總統時候的居所。羅耀國自然也不甘人後，也在北京東堂子衚衕弄了個富麗堂皇的公館。
「幣原喜重郎，幣原外交。」羅耀國喃喃自語了幾句，微微一蹙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總統府的侍衛都
布哈林一席話畢，輕輕衝著斯大林點了點頭，便微笑不語了，神色中透著幾分洋洋得意。
斯大林抽完了煙，氣也似乎消了一些，換上了一張笑臉兒，笑吟吟地看著布哈林。
孫中山的態度彷彿是長輩和兒孫說家常閑話兒一般：「軍備部的工作，進行的還順利吧？」
「職部羅耀國見過大總統。」羅耀國還是以最標準的軍人姿態，給孫中山行了軍禮，然後才恭謹地坐了下來。
羅耀國剛剛邁步想往裡走，就聽裡頭傳出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緊接著就從大門裡面迎出來一個明麗動人的妖嬈少婦，這少婦穿一身剪裁得體的絲綢旗袍，手指一把象牙雕花摺扇，身姿娉婷，正是羅耀國的四姨太林宜瑤。她現在就被羅耀國安置在了北京，一方面照看這所公館，另一方面也替他留心北京城的最新動向。
羅耀國只是笑笑，沒有正面回答。說實在的，對於蒙古能不能因此順利回到中國手中，現在他心裏面也沒有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斯大林真是不管不顧打上門來……這蒙古估計還得丟。
「我們這次到底要對付誰？是中國共產黨？還是這個王仲義？又或者是中國政府？甚至是他們所有的人？」
羅耀國微笑著拱拱手道：「季陶先生，您先請。」
眼下蒙古的問題的確不是回到中國，之前它就已經「回歸」了。現在的問題是蘇聯無法再控制這片土地了！甚至連施加影響的可能性也在漸漸喪失。因此這個王仲義是絕對要剷除的，他「背叛」過蘇聯，蘇聯自然不可能再信任他……他同樣也不會再信任蘇聯了。如果蒙古控制在他手裡，一定會成為反蘇的堡壘，蒙古民族覺醒的進程也會因為他而中斷。可是要剷除此人，又不用戰爭，還有別的手段嗎？
林宜瑤哪裡知道自己的屁股會因為一句玩笑話有了危險呢？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來了，自然是喜不自禁，軟綿綿地靠在他身邊，一隻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輕伸到了他的手中，讓他牽著自己朝房中走去。
站在居仁堂門口迎接他的是有國民黨才子之稱的戴季陶，他曾經做過一段時間黃埔軍校
原來這個幣原喜重郎在另一個時空也是大大有名的。此人是日本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是日本戰後第一任首相，日本戰後復興的關鍵人物之一！還是日本政壇上少有的親英美派和「鴿」派。此人在戰前曾經擔任過五屆內閣的外相，號稱是「幣原時代」，這個時期日本政府的對華政策總體上還是比較「和緩」的。也能「尊重」一下中國的合理要求，還因此被日本軍方和樞密院責難，稱其為「軟弱外交」。
羅耀國笑了笑，侃侃而談道：「在這次蒙古事變中當惡人的是中共，我黨和中央應該拿出一個公平和正義的立場來調停事變。而這個公平和正義的立場，職部認為就是遵循蒙古人民的意志。這樣就是蘇聯也沒有辦法來反對了。」
這次幣原喜重郎是濱口雄幸內閣的外交大臣，這個濱口雄幸羅耀國的前世記憶里沒有什麼印象。不過聽盛世才介紹，此人也是比較溫和的日本政治家，對中國的態度也相當和緩。不知道日本在這兩個人的主導下，能不能和已經開始崛起的中國和平共處呢？如果沒有那場金融危機的話……或許中日之間的戰爭在這個時代也有可能避免吧？也不知道這個時空的中國崛起，有沒有可能推遲那場金融危機的時間？
再一次來到中南海，風景依舊，但是羅耀國的心情卻是大大不同了。
羅耀國冷冷笑道：「大總統說的對，現在漠北蒙古的蒙古人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相信喇嘛教，大事小事都聽喇嘛的，聽活佛的。所以咱們才能遵循蒙古人民的意志，因為咱們只要拉攏住幾個活佛就能控制整個蒙古的民意。有了蒙古的民意支持，咱們就能徹底解決蒙古主權上的爭議。職部認為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中德合資的韶關飛機廠現在也已經完成了一期建設，飛機的研發基地則在建設之中，估計今年也能完成。此外我們和德國BMW公司有一個發動機合作項目，現在開展的也比較順利，咱們的工程師已經前往德國參与研發了……」
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成了權傾天下的大人物，吃用享受乃至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美人兒都是最好的，就
聽了這話兒，羅耀國冷汗直冒，心道：「這小娘皮是什麼意思？難道想給老子戴綠帽子不成？哼，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你的屁股……」
「是。」
戴季陶的口氣里也儘是幸災樂禍。這個時代國共兩黨雖然沒有兵戎相見，不過眼下的關係卻已經不太和睦了。如戴季陶這樣的右派分子，估計是恨不得中共和共產國際反目成仇吧？
孫中山召見羅耀國的場所，擺在了居仁堂的二樓客廳裏面。這間客廳羅耀國倒不是第一次進了，不過現在這裏似乎被重新布置過了。新的陳設多了幾分家庭的溫馨，少了一點宮廷的豪華，不過仍舊不失舒適的感覺。
……
羅耀國倒也乾脆承認了，他微微一笑：「在庫倫動手的這支紅軍是我們冒用了他們的名義成立的，不過後來他們為了牽著奉系，也裝糊塗承認了。現在這支軍隊基本上還在我們的控制之下，這次的庫倫事變就是我們在背後操縱。不過蒙古人和蘇聯也沒按什麼好心，如果咱們不動手他們也要動手了。」
「……此外廣西的鋁土礦和氧化鋁、電解鋁工廠，江西的銅礦和銅冶鍊工廠，河南的大型煤礦，煤化工廠……這些項目現在都已經開始建設或者是即將開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咱們國家到民國二十年就應該有了自保之力，到民國二十五年就不怕任何列強了！」
斯大林則好像陷到自己的思緒裏面去了，仍然蹙著眉負著手，在辦公室里緩緩地踱步。
羅耀國也趁這個機會細細品鑒了林宜瑤一番。今天這美人兒還真是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一頭秀髮梳得服服帖帖，淡淡峨嵋，淺淺紅唇，一頭秀髮挽了個髮髻，用一支翠玉發簪插著。本就潔白細膩的肌膚上還淡淡摸了些粉妝，使得端莊精巧的臉龐上又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果然也是個美麗到極致的女人。
其實他的政治手腕遠比布哈林高超，只是剛才有些氣昏頭了。現在被布哈林一勸解，頭腦冷靜了不少，思維也快速運轉起來了。眼下的確不是和中國
「老爺回來了？」
羅耀國卻是躬身回話，再恭謹也沒有了：「託大總統的福，目前軍備部的各項工作都很順利。中華鋼鐵現在由南洋的資本接過去經營了，韶關、海南鋼廠二期，大冶鋼鐵廠一期都已經開始建設了有一段時間了，到民國十八年都可以建成。民國十九年，咱們的鋼鐵產量就能有一百五十萬噸了！而且還能擁有製造船板和大型鍛件的能力，這些都是軍備部提供的補貼，由中華鋼鐵從德國人那裡購買的技術和設備。」
「斯大林同志，在我提建議之前能先請教一個問題嗎？」布哈林注視著斯大林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深深吸口氣兒，微微一笑又問：
這時布哈林的話又在斯大林耳畔響起：「如果我們想要奪回蒙古那就勢必要和整個中國為敵，這樣的話就不能單靠蘇聯一國之力，而是應該拉上日本一起動手。如果我們暫時不打算奪回蒙古控制權的，而只是想剷除這個和蘇聯為敵的王仲義，那我們倒是有一些別的更巧妙的辦法。」
「你說呢？」
孫中山點點頭：「動手就動手吧，反正蒙古也是中國的一部分，能利用這個機會控制起來也好。只是如何善後的辦法你們有了嗎？」
屋子裡面又是一片寂靜，只聽見斯大林緩緩踱步的腳步聲。
「對了，輔文老弟，你來北京不就是和大總統商量蒙古問題善後的嗎？你們軍委會的情報局是不是知道什麼內部消息？這次事變以後……蒙古是不是能真正回到咱們手裡面呢？」
見了自家的美人兒，羅耀國只是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公文包遞了過去：「宜瑤，一個人住在北京還習慣吧？」
林宜瑤嫣然一笑，伸出雪白纖細的玉手，接過了公文包，又拋來了一個媚眼兒，嬌嗲道：「你這冤家，壞透了，把人家一個人兒扔在北京，一個月也難得來幾日，就不怕人家耐不住……」
看羅耀國笑而不答，戴季陶卻是長長一嘆：「我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為了謀取咱們的蒙古，那些俄國人可是費盡了心思，哪兒肯那麼輕易的放手？除非……咱們什麼時候能真正打敗他們。」
林宜瑤也好想和自己的男人親熱一會兒，可是她也是知道輕重緩急的，只是向他盈盈一瞥，眼波欲流，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