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劇變
第567章 鋼鐵風暴 六 玉碎突擊 下
「哈依！」
1931年2月13日，上午十點五十分，「日向」號戰列艦率先打出了準備完畢的燈光信號，緊隨它之後，兩盞同樣的燈光信號也開始閃爍，一張張帶著猙獰和貪婪的臉龐同時看向了地平線上。
「槍炮，按照秦皇島海防分布圖，做好炮擊準備。」
秦皇島外海上面三艘被人炸得渾身冒煙的巨艦，似乎霎時間就發散出濃濃的殺氣，一隊隊早已整裝待命的水兵飛速地進入各自戰位，一枚枚炮彈從彈藥庫吊起，填入炮膛，塞進發射葯。
鹽澤幸一下意識的計算了一下，這艘「日向」號戰列艦在攻擊時，一側最大可以擁有十門356毫米（二號炮塔被毀）火炮和十門140毫米口徑副炮，「金剛」級戰列巡洋艦也擁有八門356毫米火炮和八門152毫米口徑副炮，三條戰艦加起來一共有五十二門艦炮！如果計算炮彈重量的話，那麼一次投射的總重量將超過二十噸！這麼強大的力量，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擋？！
「閣下，聯合艦隊司令部的密電。」忙碌的艦橋內響起了通訊參謀的高喊。
「這些日本鬼子……可真是些狠角色啊！振華（龍騰輝），你怎麼看？」
吉田善吾幾乎是哭喪著臉在向鹽澤幸一通報最新的戰果。雖然已經決定去死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死得那麼窩囊！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可是連對方的艦隊的影子都沒有見著！這樣的海戰實在是太具有顛覆性了。
秦皇島外海洋麵上，三條傷痕纍纍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已經一字排開，對著秦皇島的那一側上，炮管林立，密密麻麻。
信號通訊官也拿著電話，和航海參謀一起，根據前方旗艦不斷閃爍的信號燈，調整著各艦隊姿態和速度，至於幾位剛剛從江田島海校畢業的年輕軍官，則不斷在各個小組之間穿梭，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實戰……多半也是最後一次了！因此也就倍加珍惜。
雖然在之前的空襲中損失了絕大部分的艦船，可是作為第一外遣艦隊的主要打擊力量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卻沒有遭到致命的傷害！
龍騰輝一臉恭敬地答道：「根據最新修訂的計劃，對旅順口的空襲馬上就會開始，現在日本艦隊已經開出了他們的陸軍航空兵的作戰半徑，所北洋艦隊的趙司令會讓俯衝轟炸機單獨出擊。剩下的海航戰鬥機
他在濟南的任務是督戰，實際上就是協調國民黨的海陸軍作戰。不過他並不打算接過安思華和趙正的工作來干，只是適當提一點建議而已。可龍騰輝卻不敢怠慢這個「上官」雖然他現在也已經是海軍參謀長了，聽起來好像和羅耀國平級，不過在眼下的國民黨軍隊裏面海軍可沒有同陸軍叫板的資格。要不是羅耀國坐鎮在這裏，這個犧牲陸軍利益，為海軍創造戰機的渤海灣作戰計劃根本就不可能通過。
終於在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轟炸之後，那些可怕的俯衝轟炸機終於丟完了全部的炸彈。然後就搖了搖翅膀大搖大擺的飛往了回去。而他們身後的渤海灣洋麵上則是一片火海，在這次規模巨大的空襲中，日本第一外遣艦隊損失慘重，三艘重巡洋艦被擊沉，兩艘輕巡洋艦被擊沉，四艘驅逐艦和一艘掃雷艦被擊沉。不過那三條身形威武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卻仍然沒有遭遇到空襲。
「密電？」鹽澤幸一聞言一愣，這個山本英輔在搞什麼名堂？人家都要死了還……他搖了搖頭，伸手從通訊參謀手中接過剛剛譯出的電報紙，打開一看，頓時就吸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給聯合艦隊回電：遵命。」然後就把電報紙塞進了口袋。
……
「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最多五年，海戰的主角就將是飛機了！所以我們在這裏損失的戰列艦和重巡洋艦根本就不可值得惜。因為它們已經沒有多大的價值，以後也不可能靠這些戰艦來稱霸東洋，以後要飛機來打仗了！吉田君，你回去以後就去學開飛機吧，以後向航空母艦方面發展。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大力鼓吹髮展航空兵，帝國的未來就在天空上，只有掌握了天空才能掌握大地和海洋！南支國民黨這兩年就是在這方面佔了先，所以才把帝國從東洋霸主的寶座上拉了下來！不過……那樣也好，以後英美就不會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了，我們就有機會學習他們最先進的航空技術，用來發展我們自己的航空兵，我想應該可以趕上去的。」
「輔帥，海軍空軍大捷啊！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幹掉了日軍十幾二十
「五分鐘準備，各炮開始填裝實彈。」
龍騰輝皺了皺眉毛：「北洋艦隊的趙翰宇（趙訂發過來的電報上說準備讓俯衝轟炸機去碰碰運氣。」
「這個……」吉田善吾遲疑了一下，才重重點頭：「哈依！屬下遵命。」
「報告，方向XXX，各炮鎖定完畢，隨時可以射擊。」
吉田善吾想了想說道：「莫非是剛才的兩次空襲？根據我剛才觀察到的結果，那些支那人的飛機似乎非常輕鬆的就解決掉了我們的那些重巡洋艦、輕巡洋艦，還有驅逐艦。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到秦皇島的時候，只怕只剩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了。」
羅耀國耷拉著眼皮似閉非閉，撐著頭只是打量著桌子上麵攤開的軍用地圖。一杯咖啡放在地圖旁邊，早就沒有了熱氣兒了。
龍騰輝想了下，搖搖頭：「來不及了，葫蘆島運過來的物資現在都儲存在山海關關城裡面。本來沒有想到日本人會這麼不要命的。」
羅耀國只是苦笑：「看起來還是算錯了一步棋……給安思華和張文白髮電，建議他們優先保障人員安全，咱們可不能把部隊放在日本人的炮口下面挨炸。」他想了想，又問：「除了秦皇島和葫蘆島，遼西走廊上面還有什麼港口可用嗎？」
槍炮官拿著電話，通過艦上的電話線按照日本人所掌握的秦皇島防禦圖上標出重點需要炮擊的位置 向各個炮位布置任務，參謀官們趴在了海圖上，反覆審視著早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計劃，檢查每一絲可能遺漏的地方。
「遼西走廊靠海，港口倒是有不少。」龍騰輝嘆了口氣，又道：「不過除了葫蘆島和秦皇島兩處就都是一些漁港了，根本停泊不了大船，也沒有港口設施。如果秦皇島的港口也被毀的話……」他垂下腦袋，在心裏面盤算了一番：「在港口修復之前，只能依靠海灘，所有物資全要靠小船駁運，沒有裝卸設備，完全依靠人力。我們的運輸船最多一天可以向陸軍提供個幾百噸補給物資，根本不足以維持大軍持久作戰，唯一的辦法只有去和中共……」
羅耀國擺了擺手，沉聲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些日本人拼著性命和戰列艦不要也要摧毀秦皇島的港口，海軍有沒有什麼辦法去
吉田善吾已經聽明白了鹽澤話，他是要自己將這場渤海灣大海戰中的經驗教訓帶回日本，去告訴那些陸海軍的頭頭們，一定要大力發展航空。只有掌握了制空權，帝國才有機會復興！
鹽澤幸一點了點頭，露出一點欣慰的笑容：「好！吉田君，我就在靖國神社等著你的捷報了……大日本帝國海軍未來的航空艦隊司令官！」
而現在，這些自以為是必死的日本鬼子要做的，就是轟掉世界第三陸軍的後勤線（最新排名：第一是法蘭西，第二是意呆利……），讓國民黨在遼西的三十萬大軍在未來數周內缺乏足夠的後勤補給，為陸軍殲滅他們創造機會！
羅耀國冷冷道：「我看有點懸，對了，秦皇島的物資疏散了沒有？」
而「衣笠」號重巡洋艦也同樣不走運，它被命中八顆炸彈，其中一顆直接名中了艦橋。正在那裡指揮作戰的艦長染河啟三大佐被炸死。另一枚200公斤的穿甲高爆彈則貫穿了它的槍炮甲板、軍官室、下級軍官統艙，最後在主電信室爆炸。這次爆炸嚴重的破壞了艦體的內部結構。所有水密艙的艙門都被破壞。整個上層結構和船員艙到處都是大火肆虐，猶如地獄。無數的日軍官兵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當場燒死。接著大火蔓延到彈藥庫，引爆了裏面的炮彈。這艘「青葉」級的重巡洋艦就這樣轟的一聲，當場炸為兩截，帶著625名官兵一起葬身魚腹。
接到命令的日本第一外遣艦隊參謀官們，紛紛挺起胸膛大聲回應。
聽到鹽澤幸一要剝奪自己「成神」的機會，吉田善吾非但不高興，反而一臉不屑的大聲道：「鹽澤君！自從我吉田善吾踏上江田島的那一刻起，我的性命就已經奉系給天皇陛下了！世間的一切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哈依！」
鹽澤幸一輕輕地嘆了口氣后抬頭看著已經硝煙散盡的藍天：「吉田君，將今天的作戰經過寫成一份詳細的報告，然後……我命令你親自乘坐艦隊的水上飛機，將這份報告送去旅順。不，要送回日本，一定要親手交給聯合艦隊的山本司令長官。」
隨後，三艘戰艦的主炮炮塔也緩緩向右移動，全都對準了右舷一側，炮手們在做著最後的調整。
「是啊，飛機很輕鬆的就解決掉了重巡洋艦！」鹽澤幸一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
「拉警報，通知所有人員進入戰鬥位置！」
羅耀國輕輕吁了口氣：「把這個情況通報給安思華和趙翰宇（趙訂，此外封鎖旅順口的作戰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咱們不能讓日本人的後勤暢通無阻！」
說話的是羅耀國的秘書長盛世才，他手裡面正捏著剛剛收到的海軍北洋艦隊發過來的報捷電報，剛剛給羅耀國報告了兩次空襲的戰果。
羅耀國擺了擺手，聲音沉沉的：「中共暫時就別想了，晉庸（盛世才），把這個情況通報給安思華，建議他放棄反擊。」
聽到羅耀國的問題，龍騰輝微微一怔，過了半晌才喃喃答道：「輔帥，看起來未來的海戰還真是要靠航空母艦和飛機來戰鬥了……咱們的戰列艦不需要再造了，還是集中財力發展航母和飛機吧。」
「是，輔帥。」盛世才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開始起草電文，寫了一半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看著龍騰輝：「龍司令，現在北洋艦隊有多少炮船？能不能為陸軍提供火力支援？」
「吉田！」鹽澤幸一卻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說這些廢話了，這裏發生了一件事情對帝國的未來是極其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為了現在的這次炮擊，日本第一外遣艦隊已經承受了上千架次的飛機轟炸！除了「日向」號戰列艦、「金剛」號戰列巡洋艦、「霧島」號戰列巡洋艦之外的二十一艘軍艦全部被擊沉！超過八千名官兵葬身大海！這麼慘重的代價所換來的，就是這一次炮擊的機會……然後，中國人的潛艇就會趕來，將這三艘寶貴的戰列艦擊沉！整個艦隊除了留在旅順口外海的豐田支隊，就這樣在連敵軍戰艦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全軍覆沒了！
濟南，萬竹園。
「炮轟后的秦皇島，應該是一片平地了吧？」鹽澤幸一的嘴角露出一絲狠厲的笑容。身後響起了炮兵參謀的聲音。
……
鹽澤幸一司令官整理了一下軍裝，抓起一架高倍望遠鏡，肅容道：「諸君，現在到了為戰死的第一外遣艦隊官兵們報仇的時候了！把炮彈都打出去吧！徹底摧毀支那人的秦皇島要塞！」
「吉田君，我這就簽署命令，讓你離開艦隊。」鹽澤幸一又望了一眼天空，繼續說道：「他們的第三次空襲恐怕很快就要來了，下一次肯定會炸戰列艦的……到時候萬一
龍騰輝聞言一愣，隨即也露出一臉喜色，拍了拍巴掌笑道：「真是忙糊塗了，把這個事兒給忘了，小鬼子的海軍一完蛋，渤海灣就是咱們的天下了。」說著他掰著手指頭計算起來：「北洋艦隊在渤海灣裏面有『廣州』號、『重慶』號、『海圻』號、『平海』號（柯尼斯堡級）四條巡洋艦；『惠州』號（1928年型驅逐艦）、『寶安』號、『韶關』號、『汕頭』號、『汕尾』號、『清遠』號、『茂名』號等七條驅逐艦；此外咱們還有T1到T9一共九條1924年級魚雷艇，這種魚雷艇標準排水量有933噸，裝有單管105毫米艦炮三座，其實就是一種小型驅逐艦……整個北洋艦隊100毫米口徑的火炮加一塊兒也有一百零一門之多。不過重慶號有一個主炮塔損壞，現在能用的還有九十八門！不過艦炮的射速快，論起火力來比一個重炮旅可強多了。」
「閣下，第一外遣艦隊主力現在還剩下九艘戰艦，它們分別是『日向』號戰列艦，『金剛』號戰列巡洋艦，『霧島』號戰列巡洋艦，『多摩』號輕巡洋艦，『球摩』號輕巡洋艦……」
「開始吧，為了大日本帝國，為了天皇陛下！」鹽澤幸一看了看東方的天際，緩緩地站直了身體，舉手向著東方敬禮，口中喃喃道：「但願這個計劃能夠成功。」
從二月十二日下午五點三十分「重慶」號輕巡洋艦打響渤海灣大海戰的第一炮到現在，不過是十四個小時多一點。可日本海軍卻好像整整度過了一個時代！誰都知道它們稱霸東洋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在這短短的十四個小時里，日本海軍遭到了建立之日後的第一次慘敗，也是第一次戰敗！有多達二十五艘戰艦被擊沉！其中還包括一艘標準排水量29330噸的戰列艦「扶桑」號，四艘排水量在七八千噸的重巡洋艦。而且還有一艘戰列艦和兩艘戰列巡洋艦被困在了渤海灣內，最終難逃覆沒的命運。而它的對手，國民黨的海空軍的損失則微乎其微，每有一艘艦艇被擊沉，飛機也只損失了十一架，飛行員也陣亡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