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劇變
第583章 敵，我，友大亂斗！ 八 知錯能改就是好鬼子嗎？
王明冷冷瞅了毛澤東一眼，有些不屑地說：「這是好事，日本人願意撤軍說明他們已經意識到中國人民的強大力量，而且還可以擴大我黨的地盤，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不答應呢？」
趙正已經到武漢兩天了，他這次到武漢主要就是為了提交南洋艦隊提出的台灣攻略的具體作戰計劃。羅耀國帶回武漢的只是一個初步的設想，這個設想在主席團會議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國民黨五大佬分成了兩派。羅翼群、羅耀國叔侄自然是支持攻取台灣，他們認為滿洲是碗里的肉，早吃晚吃沒有什麼兩樣，而台灣則是盤裡面的肉，如果不趕緊下筷子或許就沒有機會吃掉它了。另一派則是蔣介石和許崇智，他們的看法是東北抗戰勝局以定，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接下來國民黨最要緊的工作還是統一中國，逼迫共產黨放棄紅軍放棄蘇維埃革命，如果共產黨不肯妥協就以武力消滅！
「我們有的不僅僅是信心，而是實力！現在中日海軍之間的實力對比就是這樣，我們佔據絕對優勢，而他們處於絕對的劣勢。至於什麼十年陸軍，百年海軍的說法，在眼下這個海軍戰術戰法已經發生了革命性變化的時代，根本就不適用了。」趙正的語氣輕鬆，似乎絲毫沒有看到范漢傑的目光。
在胡漢民宣布會議開始后，總參謀長羅耀國立刻站起來走到會議桌前，將一幅西太平洋地區的地圖投射在屏幕上。
「漢傑兄。」趙正淡淡一笑：「台灣一旦受到攻擊，日本唯一可能採取的就是以聯合艦隊主力南下在台灣附近洋麵和我們決戰！他們一貫的思路就是以艦隊決戰奪取制海權，到時候我們在艦隊決戰中打垮他們就是了。」
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大樓的二樓，一處窗戶邊，兩個身穿國民革命軍陸軍和海軍將官服的年輕軍人正並排站在一起，注視著樓下院子里整齊停放著的一排黑色豪華防彈轎車，兩個人臉色凝重，不時還低聲交談。
說實在的，日本人的這些條件實在是有些太厚道了，南滿鐵路和關東州只是維持現狀，沒有要求中共同意延長租借期；而滿洲協定關稅對中共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他們搞得是計劃經濟，進出口貿易根本不需要靠海關關稅進行管制，多少關稅根本就無關緊要。
「翰宇兄說笑了，那些車都是配給軍委委員和國民政府部以上官員
「所以你們才要和日本議和，從而奪取遼寧省大部和吉林省全部。」米夫在一旁淡淡地插話道：「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蘇聯的幫助下迅速消滅王仲義托匪集團，最後形成割據滿蒙同國民黨帝國主義分庭抗禮的局面。」
「也不知道中常委和軍委委員們是怎麼打算的？」趙正揚了揚眉毛，吸了口氣，轉過身衝著那位陸軍將官一笑：「漢傑兄，今天把我找來是不是也要讓我列席這個會議啊？」
「可是眼下的確是日本最虛弱的時候，現在日本的精銳師團都被派往了滿洲，在台灣只有一個三聯隊的台灣軍，總兵力不過是一萬多人，也沒有空軍，肯定能被咱們輕易奪取的。而且攻打台灣還可以吸引日本聯合艦隊主力到台灣附近洋麵來和我們決戰，那裡可是在咱們的岸基飛機的作戰半徑之內！一定可以重創日本海軍，徹底奠定我們的海上優勢。」趙正的語氣非常誠懇，還夾雜著些許焦慮。
對於大佬們的分歧和各自背後所代表的利益，胡漢民也不想一言而決，而是決定要聽取更廣泛的意見，同時也要求南洋艦隊提交出初步的作戰計劃以供中常委——軍委會聯席會議討論，這也是南洋艦隊司令官趙正被召到武漢來的原因。
「這就是台灣，我國東南地區的門戶。」羅耀國走到屏幕前，用指揮杆輕輕敲擊屏幕：「台灣、沖繩、日本列島就好像是一條鎖鏈，徹底封殺了我國向南發展進入大海的通道，而台灣則是整條鎖鏈中離我國東南沿海最近的一環。如果讓日本恢復過來，他們只要在台灣部署一隊潛艇或是幾百架飛機，就能徹底將我們的海軍從遠洋海軍變成近海防禦型的海軍了。我們的南北洋艦隊也無法自由往來，我們東南沿海的工業重鎮和南北洋艦隊的母港也都全部處於日本的威脅之下！」
「對，就是只有這些。」周恩來眉頭深皺，日本人的這一手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本能地感到其中必有文章，本想建議政治局予以拒絕，可是蘇聯顧問米夫和蘇聯大使齊爾內赫卻暗示中共在這次交涉中絕不會吃虧。這兩位蘇聯友人的暗示，讓周恩來敏銳的判斷出這次事件很可能是蘇日聯手對付中
……
與此同時，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會議大廳中，國民黨軍軍政要員們濟濟一堂，一場前所未有的軍政聯席會議正在舉行。在大廳的前半部是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會議桌旁坐著的是國民黨中常委和軍委委員，列席會議的各軍兵種代表情報部和後勤部門負責人則端坐在後半部的三排椅子上。會議室正面則放著一個投影儀，牆上拉著巨大的屏幕。
面對主席團中出現的兩派意見，國民黨主席胡漢民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這個時空的國共矛盾並不突出，國民黨的大佬們也沒有把中共看成什麼心腹大患，就連最最反共的蔣介石也不是一定要將共產黨趕盡殺絕。而另一方面開疆闢土對新興的中國壟斷資產階級來說卻有不小的吸引力，特別是國民黨的幕後金主——南洋財閥的寡頭們這段時間四下遊說，想要奪取台灣，將南中國海變成中國的後院。當然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統一祖國」或是「收復失地」，而是為了自身在南洋的經濟利益。這些富豪在南洋的經濟利益時常遭受到英法荷等殖民者的侵犯，非常希望已經變身成為列強的中帝國主義能為他們出頭，而且奪取台灣正是中帝國主義南下的第一步！不管後面有沒有第二步第三步，南洋的歐洲殖民者們肯定會感到恐懼，自然也就不敢再侵犯這些財閥的利益了。呃，資本什麼的果然都是很邪惡的說！
「項英同志，這段時間日寇對葫蘆島要塞的進攻打得怎麼樣了？」毛澤東想了下，扭頭問旁邊的項英。
「有什麼陰謀？遼寧吉林兩個省的地盤都歸我們了。有了這兩個省我們不僅可以打同和蘇聯的交通，還可以將整個滿洲都變成我黨的蘇區，為了將來赤化全中國打下堅實的基礎！」王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狂熱，似乎已經看到了赤旗插遍中國。
……
毛澤東想想后覺得也有道理，畢竟現在日本帝國主義已經準備收拾行李回家了，這個也算是知錯能改吧？而且他們還打算讓中共來接受遼吉二省，看起來是有點改正的誠意。他衝著周恩來點點頭表示了贊成，周恩來凝眉想想：「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應該是有利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單獨和日本人媾和……畢竟我們和國民黨
「翰宇兄，你說的那些話我都清楚，不過上面也不能不考慮英美的態度。」范漢傑看著趙正失望的神色，輕輕嘆了口氣，正想安慰下對方，一個聯勤司令部的參謀急匆匆跑了過來，在范漢傑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范漢傑揮揮手讓他離去之後，就對趙正笑道：「翰宇兄，上面想聽聽咱們的建議了，走吧，你有什麼話就去和大佬們說，我會支持你的。」
范漢傑是被羅耀國派來接待趙正的，雖然只是一個中將，既不是軍委委員也不是中常委，可是他卻擔任著國民革命軍聯勤司令的要職，也就是國軍後勤部門的主管，更是羅家叔侄的心腹，所以對國民黨最高層的情況了解的非常多。
民國二十年三月六日，武漢東湖。
說話的是中共領袖周恩來。就在英美法出面調停中日戰爭的同時，在蘇聯的斡旋下，日本和北京政府的停戰談判也悄然展開了。三月六日上午，日本公使芳村謙吉正式代表日本政府，將日本提出的停戰撤軍的條件提交給了北京政府的外交部。
羅耀國的第一段話便拿出了民族大義的大帽子來壓人了。國民黨和共產黨之間的鬥爭對國民黨來說是黨派間的，而台灣則是民族和國家的利益，國家利益自然高於黨派利益，所以攻台是政治正確。聽了這一番話，大部分中常委和軍委委員都頻頻點頭，蔣介石和汪精衛卻露出不滿和憂慮的神色。
項英的幾句話把遼西戰局的最新變化交待清楚，同時也分析了一下今後的戰局走勢，這讓與會的政治局委員們有幾分相信了日本求和的誠意了。就連毛澤東也微微點頭道：「難道日本人真的已經打不下去了？抗日戰爭這就……勝利了？」說著他的臉色突然又凝重起來：「如果日本人真的撤出了中國，那接下來就是我們和國民黨的鬥爭了，現在的局面好像對我們很不利啊！」
項英是中革軍委主席，各方面搜集到的重要的軍事情報都要匯總到他這裏，他想想后說：「國民黨在渤海灣大海戰後一面主動收縮了遼西的兵力，依託葫蘆島要塞堅守；一面利用飛機潛艇水雷徹底封鎖了旅順口，使日軍的後勤運輸只能改走朝鮮半島，這樣就造成
張聞天和剛剛取代王仲義進入政治局的博古隨即表示支持，毛澤東、項英和劉少奇卻沒有開口，兩人都在思索日本人此舉的目的，對於王明的提議，毛澤東猶豫了一會兒說：「王明同志，這個事情是不是應該同國民黨方面商量一下？我擔心日本人可能不是真心想撤軍，真正的目的是要挑起我們和國民黨的衝突，然後好坐收漁利，繼續霸佔遼吉。」
接到外交部的報告之後，周恩來便立即在西花廳內召開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除了還在武漢進行休假性治療的張學良和在熱河負責收編湯玉麟部的朱德，還有已經被開除出黨的叛徒王仲義之外。所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都出席了這次會議。
「從去年開始的東北抗戰，我軍取得了巨大的勝利，先是在遼西，然後是渤海灣。日軍不但在陸地上敗給了我們，還在海上輸給了我們剛剛起步的海軍。而這一系列的勝利看上去是中日兩國實力對比的必然，實際上卻有著一個非常關鍵的偶然因素，那就是我們擁有遠較日本強大的空軍，日本的海陸軍實際上是被我們的空中優勢給擊敗的！可是大家不要以為我們的空軍已經強大到了日本無法企及的地步，實際上中日空軍之間的差距不過是幾年而已！日本人只是在過去幾年沒有足夠重視空軍建設而輸掉了戰爭。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吸取教訓奮起直追，最多五年，他們或許就能在空軍和海軍航空兵上追平我們。到時候他們遠較我們強大的水面艦艇，還將繼續稱霸東洋！如果我們失去了這一次收復台灣的
「不錯，他們可能想聽一聽你這個海軍名將的看法。」原來這個和趙正聊天的人正是聯勤司令部司令范漢傑中將，他和趙正一樣，也是被召來列席馬上就要開始的會議，他扭頭看了趙正一眼：「翰宇兄，你想過沒有，一旦我們攻打台灣，這場滿洲事變馬上就會升級為中日間的全面戰爭！我們的對外貿易說不定就會遭到日本海軍的封鎖，到時候海軍有把握打破嗎？」
范漢傑沉默了良久，微微點了下頭：「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或許胡展公會考慮支持台灣攻略。」
「我看可以同意，完全可以同意。」王明拍著桌子大聲說：「這是我黨領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偉大勝利！東北抗戰正是在我黨的領導下才取得全面勝利的！」
與會的中共領袖們得知日本的停戰條件之後，都瞪圓了眼珠子，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立三忍不住問了句：「恩來同志，日本人的條件就只有這些？」
羅耀國此刻已經決定全力支持海軍提出的台灣攻略計劃，所以他要在這一次的聯繫會議上，將攻取台灣的好處全都擺出來，用事實說服那些反對者，其中就包括蔣介石。
「日本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從他們覬覦已久的滿洲撤退吧？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毛澤東搖了搖大手，反問道。
「你們海軍就這麼有信心？我可聽人說什麼十年陸軍，百年海軍來著。」范漢傑對趙正流露出來的信心有點意外，一臉猶疑地看著他。
「同志們，外交部剛剛收到日本公使芳澤謙吉送來的日本政府關於滿洲停戰的條件。他們願意撤出除關東州和南滿鐵路附屬地之外的滿洲地區，並且將吉林和遼寧兩省，以及熱河省東部地區全部移交給我黨。條件則是維持關東州和南滿鐵路現狀，維持滿洲協定關稅。」
「看到沒有，清一色BMW1930，中德航空（中德飛機公司）汽車公司的最新產品，看不出來軍委會當官的油水那麼肥。」
「不過，我聽說外交部長汪兆銘可能會在今天的會議上提出同日本停戰議和的建議，因為英美法三國已經開始聯合調停了。」范漢傑緊接著的一句話又將趙正剛剛露出的欣慰擊碎：「渤海灣大海戰後中國已經取代日本成了歐美殖民地的最大威脅了，汪部長擔心如果我們不肯見好就收，英美可能會轉而扶植日本來牽制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