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世界大戰
第813章 英雄大會 五 兩份英雄帖
「這份《大西洋憲章》是美國人提出來的，他們又沒有多少殖民地，只有一個菲律賓，而且又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也不指望靠剝削那幾個菲佣來發家致富，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可是咱們中國和德國都是窮光蛋。按照希特勒的話來說，是非常需要生存空間的！怎麼可能發表這種狗屁宣言？這樣下面弟兄們打生打死還圖個啥？」
「啪啪。」兩聲輕響，張國燾將兩份文件丟在了辦公桌上。
張聞天話音未落，就被一個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張學良正在那裡使勁搖著腦袋。
看著馮玉祥走出辦公室，張國燾才將目光轉移到陳昌浩身上。淡淡地道：「昌浩，我打算親自去一趟上海，遠東這裏，就由你和向前同志負責了。」
陳昌浩淡淡一笑，將國民政府的那份邀請函也放在了桌子上。「要不我去一趟包頭，和周主席、毛副主席好好解釋一下，相信他們是能夠理解的。」
「圖個啥也不能侵略擴張啊！」張聞天瞪了一眼這個從來也不好好學習《馬列》著作的張大少爺一眼，冷冷地道：「這份《宣言》流傳出來才幾天？印度的那幾個民族獨立運動的領袖已經有些動搖了！如果中國這邊沒有針鋒相對的東西，只是一心想著擴張，恐怕將會陷入全面的被動。」
張國燾笑而不答，又扭頭瞅了下低頭不語的馮玉祥。「煥章兄，你怎麼看？」
「毛副主席說得對，我們的工作應該具有一定的靈活性，而且目前我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幫助印度各族人民擺脫英帝國主義的殖民統治。這項任務，沒有中帝國主義的配合是無法完成的。」
……
陳昌浩顯然沒有馮玉祥那麼敏感，他拿起兩份由兩個大使館送來，製作精美的邀請函看了看，然後放下了美國大使館送來的邀請函。「張主席，美國是很強大，可是卻離得很遠……而國民黨雖然反動，但和我們只有一江之隔。而且……中央不也已經派出南下軍團準備進攻印度了么？在這種情況下咱們派代表去上海，應該是最穩妥的。」
「聽我的？」張國燾冷冷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想請煥章兄跑一趟包頭，去向周主席、毛副主席解釋一番，就和他們說，遠東遭到日本威脅，我們急需要國民政府出面維持局勢，所以不得不應付一下國民黨反動派。」
伯力的美國大使館選址在一處19世紀建造
馮玉祥忙一個立正，合上了帽子，敬禮離開。「請張主席放心，我立即就動身去包頭，一定和中央領導同志好好說說。」
「等一等，恩來。」毛澤東大手一揮，打斷了周恩來道：「我覺得這樣處理不妥，張國燾擅自參加上海會議的確是違反了黨的紀律，可是現在將其召回卻會向國民黨傳達錯誤的信息。」他抽了口煙，輕輕嘆口氣。「我們的工作是要注重原則性，可是在目前這種複雜的環境中，也應該注重靈活性。」
「不，不是日本，而是中國！」高思拉了一把史迪威，就急匆匆朝大使館內走去。「中國、德國、日本最近也正準備在上海召開一次領導人會議，他們也邀請了一些其他國家的領導人參加。」
「什麼！」周恩來深吸了口氣，和毛澤東對視了一眼。周恩來道：「這個張國燾，真是亂彈琴！趕緊發電給他，要他立即返回，要做深刻的檢查！還有……」
而現在這場日本和美國之間的戰爭，實際上也正是中帝國主義和美國之間的一場代理人戰爭！
遠東共和國的張國燾主席當然知道這兩封邀請信背後所代表的含義！這場世界大戰中的兩大敵對陣營——法西斯陣營和反法西斯陣營的領導力量，想通過這兩場會議，一方面確定各自陣營的一些原則性問題，同時也想要儘可能爭取目前尚未表態的中立國家的支持！
「那……中央會不會怪罪……」
「美國人所提出的《大西洋憲章》草案，很明顯是具有一定進步意義的。它的進步意義在於充分尊重了弱小民族，受壓迫民族和殖民地人民追求民族獨立和民族解放，成立民族獨立政府的權利，並且保證在法西暴政被最後毀滅后，使全世界所有人類悉有自由生活的保證……如果這樣一份憲章最後公布，那無疑將能動員全世界受壓迫民族，特別是被德日法西斯、中帝國主義所壓迫的奴役的殖民地勞動人民參加到反法西斯陣營中去，這對德、中、日法西斯將
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中共中央秘書長趙世炎，他手中拿著一張黃色的抄報紙，神色有些凝重。
……
張國燾口中振振有詞，陳昌浩聽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這位美國少將自然就是來伯力上任的約瑟夫·史迪威了，他在11月上旬的時候作為美國總統的特使訪問了天津、包頭和伯力，在那裡同中共領導人周恩來、毛澤東，還有遠東共和國國家主席張國燾見了面，完成了建交談判。在隨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位史迪威大使就以最高的效率完成了美國駐遠東大使館開辦的所有工作。相比之下，遠東駐美國的大使李碩勛同志，眼下才剛剛輾轉到達美國呢。
「高思，出來什麼事？是不是日本……」史迪威一走下轎車，就立即提問。
汽車一路逶迤。已經駛進了伯力市，這個遠東小城大概是史迪威所見到過最小也是最破敗的首都了。不過警備也可能是最森嚴的一個。沿途不知道有多少哨卡，不時還有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通過，空中還盤旋在幾架仿造的伊-16戰鬥機。城市外面的軍營更是密密麻麻，史迪威知道，這個新生的社會主義國家，眼下和日本遠東軍正處於緊張的對峙之中。不過緊張的對峙可不一定意味著會爆發戰爭，因為在這塊土地上，真正的主宰是烏蘇里江對岸的那個龐然大物——中帝國主義！
「周主席、毛副主席，伯力急電，張國燾今天早上乘坐飛機去上海參加『上海會議』了！」
聽到這個話，周恩來的濃眉忍不住輕輕擰了一下，張聞天剛才所說的，怎麼和斯大林最近在德黑蘭的表態一致呢？他剛想開口質問，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而這個小小車隊的目標正烏蘇里江對岸的遠東共和國的伯力，也就是中國共產黨人所建立的那個理想國的首都。車隊一過烏蘇里江，公路上面共軍的檢查站就越來越多，空氣中的火藥味也濃郁起來了，似乎有點大戰將臨的意思。共產國際遠東軍的戰術們都穿著灰藍色的軍服，外面還有白色的罩衣，背著莫辛·納甘步槍，用好奇和警惕的眼神看著轎車後座那位看起來有憂心
陳昌浩怔了一下，抬頭看著張國燾。「張主席，您要親自去上海……這恐怕不太妥當吧？萬一遠東這裡有什麼事情，我可鎮不住局面。」
只是，這個馮總司令也太唯唯諾諾了，聽話倒是沒有問題，可要他幫著出主意卻是不行的。張國燾乾脆也不理馮玉祥，而是衝著陳昌浩問道：「昌浩。你覺得我們遠東共和國應該參加大西洋會議，還是參加上海會議呢？」
「你是說遠東共和國也接到了邀請？這下可有些麻煩了。」史迪威濃眉微皺，感到事情有些扎手。雖然他對中共印象頗佳，認為他們和目前統治中國的國民黨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的，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共產黨人為了自身事業的存續，不得不暫時和中帝國主義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當轎車停在大使館門口的時候，史迪威一眼就看見了大使館參贊高思大步走了出來，臉上儘是焦急。
張國燾垂首沉思了半晌，「穩妥是穩妥，可是中央的指示卻也不能等閑視之，昌浩、煥章，你們看要不要派人去包頭向中央解釋一下呢？」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嘛！」
「好！」周恩來和毛澤東同時覺得眼前一亮，都將讚賞的目光投向了這個中共黨內的理論家。毛澤東說：「恩來同志，我們不如就委派少奇同志去上海協助國燾同志，讓他們在上海會議上面提出我黨自己的主張。」
劉少奇立即發言支持了毛澤東，他雖然不太懂軍事，可是眼下英美法和中德日之間是個什麼形勢，他還是分得清的。這個《大西洋宣言》什麼的，好是好，可是卻不能指望它去打敗一千多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法西斯帝國主義軍隊。軍事和政治是相輔相成的，沒有軍事力量做後盾的政治主張，只能是一堆空話。而有了軍事做後盾的政治主張，才能真正爭取到人民群眾的支持！
「哦！我啊……我當然是聽張主席的，呵呵，我老馮是粗人，啥都不懂，啥都不懂的……」
想到這裏，劉少奇微微一笑，提出了個辦法。「我看張國燾同志去上海也沒有什麼不好，現在上海會議不是還沒有正式開始么？既然沒有開始，那我們的
「大西洋會議……」
一輛別克小轎車趾高氣昂地穿行在烏蘇里江的冰面上，車上耀眼的飄揚著一面星條旗，在冬日的寒風裡招展。這輛汽車的後面還跟著一隊福特卡車，上面堆放著一些雜物和製作精美的傢具，還有幾個荷槍實彈的洋鬼子士兵懶洋洋地坐在卡車後面。這樣的場面好像是幾個美國使領館的警衛人員在保護著某個美國駐華的外交官搬家。
此刻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是共產國際遠東軍政治部主任陳昌浩，此人是張國燾的最信任的部下，自蘇聯回國后就一直在張國燾的手下任職。另外一個是共產國際遠東軍總司令馮玉祥。這位馮總司令參加共產黨也有些年頭了，雖然打仗的手藝不怎麼樣，不過也總算是勤勤懇懇，沒有功勞倒也有不少的苦勞。更為難得的是，這個曾經稱霸一方的軍閥，現在已經被中共改造成了一個堅決聽黨指揮跟黨走的革命軍人！這一點，比起那位多少有點三心二意的張大少爺來，不知道要強了多少。
「不會。」張國燾無所謂地一擺手，笑道：「中央想要的是什麼？是黨的力量發展壯大！不是去和強大的反動派硬拼。而我們遠東共和國的首要任務就是保存根據地的實力，這也是我們來遠東之前，周主席親口吩咐的。我去上海見羅耀國，正是為了達成這一目標。中央又怎麼會怪罪呢？」
張學良嗤地一笑，「洛甫同志，您沖我瞪什麼眼睛？這個什麼《宣言》的我說了又不算，得國民黨反動派提出才行！可是人家要肯為了解放全世界受壓迫民族流血流汗，那就不是反動派，而是共產黨了！」
與此同時，一份絕密的《大西洋憲章》的草案不知道通過何種渠道出現在了周恩來的案頭，連同這份草案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共產國際東方局執行委員會委員胡志明、魯易兩人聯合撰寫的《東南亞、南亞民族解放運動形勢報告》。周恩來收到這兩份報告之後，就立即召集包頭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到他的辦公室開會，會議一開便是一整天，直到夜色降臨，周恩來辦公室的燈光仍然沒有熄滅，會議仍然在繼續著。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現在，這份《宣言》只是在小範
「那我們就應該同國民黨反動派劃清界限！」張聞天好像是賭氣一般大聲嚷道：「現在這場世界大戰已經不是兩個帝國主義集團之間的戰爭，而是一場世界反侵略力量同侵略者之間的生死搏鬥了！」
這兩份文件，一份是由中國國民政府所發出的邀請遠東共和國派代表參加上海會議的邀請信。一份是美國政府所發出的邀請遠東共和國代表去亞速爾參加大西洋會議的邀請信。
聽到這個問題，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好似一尊石像般的馮玉祥卻突然揚了下眉毛，露出一絲詫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共產國際東方局已經就這個問題做出了決議！東方局要求遠東共和國既不派代表參加大西洋會議，也不派代表參加上海會議，在兩個陣營間保持中立！可是張國燾卻又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問題呢？這背後恐怕隱藏著什麼東西吧？
遠東社會主義共和國境內，已經到了飛雪漫天的季節了，天地之間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寒風卷過，阿穆爾河兩邊的樹林之間，茫茫似霧。從遠東共和國首都伯力的東、北兩側流過的阿穆爾河和烏蘇里江，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從中華民國境內過來的車輛和行人，就直接從這早已經凍得如鋼板一樣的冰面上通過。
發言的是張聞天，他扶了扶夾鼻眼鏡，極其誠懇地對與會同志們說：「同志們，你們千萬別小看這樣一個宣言，這場世界大戰很有可能因為這份《宣言》，從一場沒有正義一方的帝國主義爭霸戰爭，演變為一場世界進步力量同法西斯帝國主義之間的生死較量！」
一旦接受了其中一方的邀請，那就等於參加了這個陣營！而對被法西斯陣營所包圍的遠東共和國來說，恐怕是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吧？
「能出什麼事？」張國燾冷笑一聲。「國防軍連蘇聯都滅了，那些日本人還敢動遠東？呵呵，他們就算是動了，也不會有收穫的。到時候國防軍只要一過烏蘇里江，那些小日本保管是雞飛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