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世界大戰
第988章 夏威夷的落日 三 宰肥羊
娜塔麗蹙了下秀眉，知道同張學良討論這個問題也是白搭，於是就站了起來，沖張學良拱了下手：「漢卿將軍，話我已經帶到了，周先生那裡還望將軍轉告。我會在北平等上三天，如果周先生回來，我希望可以同他見上一面，當面討論一下日本革命的問題。如果這個武田虎山真和貴黨沒有什麼關係，等我回了武漢也會如實轉告的。」
「是周主席主事就好。」娜塔麗點頭，她就怕共產國際選一個不好說話的人當家。
「同志們，你們怎麼看？」周恩來看著他的同志，笑吟吟地提出了問題。
原來是為了夏威夷？羅耀國心裏冷哼了一聲，接過了話題，淡淡地道：「我國對夏威夷的確沒有任何興趣，但是日本的昭和上皇卻利用夏威夷群島作為反華和對抗日本合法政府的據點！現在日本國內的叛軍可都是服從夏威夷方面的命令！而這些叛軍依然在同我們中華民國為敵！如果要保全夏威夷群島上的裕仁當局，貴國最好還是對裕仁本人提出勸告，要他放棄同中國，同東京方面為敵的打算，交出三神器，退居到上皇的地位上去。這樣我們倒是可以向日本政府和崇仁天皇施加影響，赦免裕仁及其追隨者的罪行，我國政府也會寬宏大量地原諒裕仁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行，也不會再去進攻夏威夷群島。」
德國副元首的話在會客廳裏面嗡嗡地回蕩。聽上去好像還挺有道理似的，就連擔任翻譯和記錄的中方隨員也忍不住在那裡頻頻點頭。羅耀國卻靜靜地在分析赫斯話里透出的信息。希特勒似乎已經不打算滅亡美國了！或者他從來就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對美國的戰爭只是為了削弱這個潛在的對手，同時還有可能想要訛詐上一大筆財富。和中國差不多，德意志帝國基本上也是一個「窮國」，從蘇聯掠奪到的土地，還有非洲的殖民地也是一片荒涼的景象，至少十幾二十年的建設，德國才有可能消化這場戰爭的所得。而從美國敲詐上一大筆財富，似乎對加快德國的建設步伐很有益處！看來希特勒和自己打得都是同一個算盤啊。
……
不過這位前共產國際色情間諜好像來得有些早，順承王府裏面的靈堂都還沒有完全布置好。克魯斯卡婭同志的遺體也沒有見著，據說還在北平協和醫院是太平間裏面冷藏著。順承王府方面正四下在張羅準備水晶棺材，好永久保存這位偉大的世界革命領袖的遺體……只是水晶好買，棺材難做，負責操辦葬禮的張學良找遍了四九城的棺材鋪，愣是沒有人敢接這個買賣。
娜塔麗接著道：「我來北平其實就是替我們家輔帥捎個口信給貴黨的周主席和毛副主席。既然他們都不在北平，那和漢卿將軍說應該也一樣的吧？」說到這裏她微微頓了下：「對了，現在共產國際裏面主事的是……」
羅斯福沉默了片刻，
「總統先生，您找我？」
這位德國副元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世界和平？還是德國想要替日本出頭？或者是裕仁那個笨蛋還有什麼剩餘價值可以壓榨一下？羅耀國饒有興趣地摸著下巴在那裡想。不過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嚴肅認真，沒有半點變化。
「總統先生，」赫斯斟酌地開口說道：「誰都知道，同貴國實現和平，簽訂條約的崇仁當局是通過軍事政變非法上台的，現在全日本大部分地區和人民都反對這個偽政府。我們德意志帝國也認為崇仁當局不能代表日本帝國。當然，德國是不會幹涉日本國內的戰爭的，德國尊重中國在東方世界的領導地位。但是夏威夷並不是東方世界的一部分，而且那裡還是對美作戰的重要前哨據點，同德意志帝國的利益休戚相關……總統閣下，中國想必對夏威夷群島並沒有任何領土上的要求吧？」
「嗯，克魯斯卡婭同志逝世的消息是今天下午才對外公開的。」張學良揚了下眉毛。
娜塔麗笑笑道：「不瞞漢卿將軍，我離開武漢的時候還不知道克魯斯卡婭已經去世。」
娜塔麗的來意很快就通過電波告知了正在伯力視察工作，順便指導日本革命的幾位領袖那裡。周恩來得到消息后，立即將毛澤東，朱德，張國燾，還有日共領導人野坂參三等同志請到了他的辦公室裏面。
此時此刻，羅耀國的那位如夫人，擁有國防軍少將軍銜，擔任著國防軍總參謀部秘書長的娜塔麗·列辛斯卡婭正用微微帶著些傷感的目光，看著順承王府大堂裏面的那幅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娜塔麗在二十多年前就認識，正是世界革命偉大領袖列寧同志的遺孀克魯斯卡婭同志。
娜塔麗擺了擺手，嫣然一笑：「不見了，還是不見的好。見了面多半也要吵架，在共產國際這裏，像張同志這樣通情達理的人可不多呦。」
「哦？中日之間的和平？副元首先生，您難道沒有聽說過《中日親善條約》嘛？我國和日本帝國早已經捐棄前嫌，成為世代友好的鄰邦了。現在首先要實現的是德國和美國之間的停火，如果希特勒先生真的有意實現世界和平的話。我們中國倒是非常願意充當美德之間的和平橋樑。」羅翼群淡淡地反駁，還進一步提出了調停美德戰爭的建議，似乎也是一個和平天使。
「是的，總統先生。」
「總統先生，我覺得萊希上將的辦法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馬歇爾聲音低沉：「夏威夷到了中國人手裡，我們還是可以設法收回的，比如……花錢購買！中國人雖然
就在這位不怎麼管商務的商務部長為自己的又一次中國之行做著最後準備的時候，白宮的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接到總統的傳召后，霍普金斯很快就趕到了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一聽到自己的新使命，霍普金斯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腦仁都在發脹，腦海裏面浮現出了一個穿著中國國防軍元帥軍服的中年人，拿著把大刀在那裡磨了又磨，就等著宰美國這個世界頭號大財主了！
哈里·霍普金斯在接到白宮電話的時候，已經在準備他的又一次中國之行了。這次前往中國的任務是購買用於製造原子彈的武器級鈾-235！如果讓另一個時空的美國總統們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無法無天的買賣，而且還是美國政府在做，真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當娜塔麗在北平南苑機場下飛機的時候，就從前來迎接的平津保安司令蕭玉寒口中得知了這個噩耗。於是就在北平崇文門外的東花市大街買了花籃和花圈，還讓蕭玉寒用毛筆寫了副輓聯，又包了一千塊法幣的慰問金到順承王府來參加悼念活動了。
「我看沒什麼大不了的！」毛澤東無所謂地一擺手：「羅耀國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國和德國的那場戰爭上面了。日本的山溝溝裏面多了幾個馬克思主義者，他才不會在乎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為了日本北陸地區的那個武田虎山。」娜塔麗微笑著問：「他是你們的人吧？這段時間又是斗地主又是分田地的，一看就是你們的風格。漢卿將軍，你們這樣一搞可是要犯眾怒了。東京的那位天皇，還有剛到橫須賀的蔣介石都想要對付這位武田同志的了。我們家輔帥就是讓我來問一下，這位到底是不是你們的人，如果是的話，就請他收斂一點。土地革命什麼的，還是要看國情的。」
這個話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未來中國真正強大起來了，美國還可以聯合德國對付中國，可要是這場戰爭打輸了，美國也就沒有了……白人文明就算統治了全宇宙也和美國沒有一毛錢關係了！
武田虎山其實就是朝鮮革命者金武亭的化名，那支在日本北陸上越、妙高等地開闢根據地的軍隊的骨幹其實就是日本人民解放軍的成員，只是現在沒有公開打出紅旗，而是藉著「弘德維新」的招牌，利用日本國內目前的混亂局面擴大勢力。
想到這裏，羅耀國的臉上浮現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他衝著赫斯點了下頭，開口就是流利的德語：「尊敬的副元首閣下，我們中國人民和德國人民一樣，是素來熱愛和平的
「周先生和毛先生現在都不在北平吧？」娜塔麗瞟了一眼牆壁上的名畫，輕輕嘆了口氣：「差不多有二十三年了，十月革命，攻打冬宮的場景好像就在昨天一樣。沒想到，到頭來只是夢一場。」
張學良掃了眼正在感慨的娜塔麗，淡淡一笑：「周主席和毛副主席他們都去伯力視察工作了，現在留在北平主持工作的就是我和季米特洛夫同志，還有伊巴露麗同志了。要不我安排您和他們見見面？」
「去請哈里·霍普金斯來白宮，讓國務卿赫爾也一起來。」
娜塔麗倒也入鄉隨俗，拜了拜克魯斯卡婭的遺像和靈位，又上了炷香，燒了點紙錢，就送上了花籃、花圈、輓聯和慰問金等等的，然後才被張學良請進了大廳邊上的廂房。
張學良苦笑著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三夫人這次來北平恐怕也不是單單為了悼念克魯斯卡婭主席吧？」
這時赫斯已經站了起來，還不時揮動手臂在那裡加強他的語氣：「德意志帝國不希望戰爭，也不希望再同美國打下去了！因為這場戰爭根本就是美國猶太人的陰謀，根本就是一場妄圖毀滅德國、美國、中國這三個偉大國家的陰謀！但是現在德國在美洲戰場上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美國被德國和她的盟友三面包圍了！因此他們必須接這樣一個現實，美德之間的和平條約必須同目前的戰場形勢保持一致！美國人在戰場上沒有得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也別想得到！可是美國為什麼還不願意屈服呢？就是因為他們對中國還抱有幻想！那些卑鄙的猶太人陰謀把中國也拖入到這場戰爭的泥潭中去，只有那樣才有可能達成他們毀滅世界的陰謀！可是這樣的戰爭對中國又有什麼意義？你們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接下去中國需要發展建設，而不是征服，一個帝國如果只知道征服不知道建設，那它最後的結局就會同歷史上的蒙古帝國一樣！只是曇花一現，不能持久，他們的征服也是毫無意義的！」
想到這，羅斯福忽然長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按下了辦公桌上的電鈴。隨後卡頓上校推門進來。
魯道夫·赫斯到了武漢之後，在機場上面就同前來迎接他的中國副總統孫科大談起了世界和平，完全是一副和平使者的模
赫斯愣了又愣，今天會議的主題不是德國調解中日戰爭么？怎麼繞了半天就變成中國調停美德戰爭了呢？
「是周主席，」張學良回答道：「這是克魯斯卡婭同志的遺願，也是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的一致意見。」
赫斯的臉色有些變了，語調也漸漸冷了下來：「那麼中國政府的意思，就是裕仁陛下如果拒絕向東京方面投降，就要進攻夏威夷嗎？夏威夷可不是亞洲的一部分，也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東方世界！你們中國難道不覺得一個國家的勢力範圍應該和她的實力保持一致嗎？」
「那他為什麼要派娜塔麗來北平？」張國燾冷冷地反問。
……
「可是這樣一來中國就會越來越強大了！」羅斯福臉上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神情嚴肅，目光悠遠，似乎看到了遙遠的未來：「中國雖然是這場世界大戰中最大的贏家，可是他們的根基太薄弱了，畢竟在十幾年前，他們還是一個半殖民地國家，他們現在的強大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他們現在有土地、有資源，也有人。可是卻缺乏資金，缺乏技術，缺乏工業基礎，交易水平也不行，到現在為止只有六年義務制教育，而且這些六年制公立小學的教育水平也很低……可是我們現在為了這場該死的戰爭，卻在把我們自己的金錢、技術、工業設備幾乎白白的送給中國人，我們這些人是在為子孫後代製造一個無比強大的對手啊！」
廂房的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圈紫檀木的椅子和幾個茶几，牆壁上掛著一副描寫十月革命的水墨畫，落款的署名是「松巢」，看起來應該是大畫家溥心畲的作品。
當張學良聽說娜塔麗前來悼念克魯斯卡婭的時候也是一怔，葬禮的請柬都沒有發出去，這位怎麼就來了克魯斯卡婭的呢？莫非是因為背叛了革命，所以心中有愧？所以就來早了？張大少爺嘆了口氣，就讓手下的同志將克魯斯卡婭的遺像和靈位擺在了王府大廳裏面，又叫人點上了元寶蠟燭，準備了些紙錢，還有蒲團什麼的（話說張少爺也是頭一回操辦革命領袖的葬禮，沒有什麼經驗），然後就讓娜塔麗過來磕頭了……
這位偉大的女性，在世界革命最危險的時刻毅然接過共產國際的旗幟，挽救了革命（世界革命）挽救了黨（蘇聯布爾什維克黨），可是卻沒有辦法戰勝可怕的病魔！在同肺癌搏鬥了幾個月後，終於與世長辭，去和列寧同志泉台相見了！
馬歇爾考慮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低聲道：「總統先生，我們還是先顧眼前吧，一個強大的中國是我們和德國共同的麻煩，可要是我們輸掉了這場戰爭，美國就徹底沒有未來了！」
「輔帥有什麼吩咐嗎？」張學良問。
「張學良的電報上面不是說了，那是蔣介石和東京政府在搞鬼。」毛澤東嘴角浮現出一絲的嘲諷：「如果羅耀國真在乎這件事情就不會派個小老婆來北平同咱們交涉了。他這樣根本就是在敷衍，不，他是在為我們的日本同志爭取時間！我看我們應該在表面上堅決否認同武田虎山的關係，同時加緊擴充日本的革命力量，根本不用在乎什麼天皇什麼上皇的，只要牢牢抓住土地革命這根弦，日本的局面肯定能打開的……再說了日本國內的反動勢力現在還忙著自相殘殺，哪裡顧得上對付北陸的這支小小的革命武裝？」
「總統閣下，我國元首認為，現在正是全面實現中日和平的時候，然後才能讓和平在整個世界範圍內得以實現。」說這番話的正是第三帝國的副元首魯道夫·赫斯先生，這個歷史上以一次愚蠢的飛躍英吉利海峽的「外交行動」讓希特勒差點下不來台的傢伙，現在倒是很有一種大外交家的風範，端坐在羅翼群對面侃侃而談。而羅耀國就坐在羅翼群的身邊，手裡捧著一杯飄散著馥郁濃香的咖啡，靜靜地聽著赫斯在那裡說話。
羅斯福的這番感慨，讓辦公室裏面的兩個上將感到有些進退兩難。一方面是未來的強敵，一方面卻是懸在腦袋上隨時要落下來的原子彈！
赫斯微微地皺了下濃眉，這次武漢之行，希特勒布置給他的任務就是，無論如何也要確保夏威夷不受中國方面的侵犯，裕仁當局最後的立足之地必須保全！可是看眼前這個中國總統的強硬態度，似乎已經鐵了心要把裕仁的勢力趕盡殺絕似的。而德國現在又能拿這個不怎麼合作的「盟友」怎麼樣呢？施加壓力嗎？對方可是眼下世界上唯一擁有原子彈的軍事強國！用利益誘惑？德國的出價肯定不會比美國更高……真是有些扎手啊。
不過這些都還是共產國際的機密，張學良自然不能告訴娜塔麗，他思索了下，斟酌著道：「這個武田虎山的情況，我們和日本共產黨也已經注意到了，雖然他不是日共成員，不過看他的所作所為，必然也是革命的同路人。至於他在革命工作當中所出現的一些過激行為，想來也是因為卻乏黨的領導而造成的。有機會我們一定會設法向他指出，幫助他們改正，爭取將這些自發組織起來同日本地主階級進行鬥爭的貧困農民引領到革命的道路上來。」
為了這筆交易，美國政府還有自由英國政府準備好了一大筆用於交換的籌碼。包括認可澳大利亞的主權歸中國，按照每公斤武器級鈾-235一億美元的價格支付現金或是相應價值的機器設備，此外還有一系列的軍事和工業技術合作項目等等的。條件不可謂不優惠，出價不可謂不高，不過哈里·霍普金斯還是覺得這筆交易是物有所值的，因為他要去中國購買的根本就是這場戰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