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殤如夏花 之 五朝別酒空行客
第236章 他同意了B
左手氣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知道左手剛才跟著我追了出來，左手喘息著攔住我：你又跑去哪兒，我有說錯嗎？你看看你自己，要是想小淫了你就去找他啊，要是還喜歡他就去告訴他啊？就知道自己哭……
我這才如夢方醒，但是已經有些看花眼了，不知道我是激動的，還是被凍得，我的手和自語的聲音都哆哩哆嗦的，周圍學生議論的聲音一片接著一片的，我深呼吸一口，看一眼流星，剛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流星啊，保佑我……然後流星就消失了，我一連找了好幾個流星，都是還沒許完願望流星就消失了，我心裏這個急啊。
我和小諾都沒忍住，撲哧一笑，許小壞狠狠的推了左手一下，小諾打了個冷戰，第一個把毛巾被披到身上，我看著周圍人也沒什麼反應，也學著小諾那樣，把毛巾被披在身上，方小刀笑：哇噢，清真寺的道姑來了，姐們兒，給俺叨念兩句佛經吧，我最近鬱悶的厲害，我這心裏啊，火燒火燎的……
我無比委屈地看著左手，聲音都跟著發顫：是你說的我不把你當朋友，我跟你說了，你又這樣說我，哪有你這樣的朋友，往狠了的說我，你心眼不好……
學生會秘書長態度很堅持：是我，我就是覺得澡票漲價不合理啊，一直都是這樣的，再說了還有那麼貧困生，他們能接受嗎？
許小壞說：我們這樣，每個人都把毛巾被披上，後半夜太冷了，大半夜的，照個鬼啊，又不是專業相機，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擁擠的人群在我身後撞了我一下，我手的飯盒咣當掉到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小淫眼神漠然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住。
學生會老師點點頭：好，你說不合理，那我就跟你講合理的，學校這次澡票漲價，是根據北京市對各大院校下發的文件，沒有任何學校自己的行為在裏面，每張澡票漲價一元，你們心疼了？那你們洗澡的時候嘩嘩流水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替學校替國家心疼一下，你們這些人有幾個人在洗澡的時候注意節水了，水房裡面常年的常流水不關水龍頭，你們也都算是學生會成員了，誰管過了？
我轉頭獃獃地看著左手，左手也看著我，好一會兒，我才沙啞著聲音說：左手，我今天在食堂看見小淫了，你都不知道，小淫的樣子，他……
我低下頭不說話，左手輕輕的嗤笑：你怎麼了，上課的時候你自己一直在偷偷的哭，要是真的把我們大家當朋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的人生中，看見流星就喊錢的經歷由此拉開，我差不多也成了女生樓最市井最市儈的代表，好長一段時間都被人看成笑料，我真想天天捂著毛巾被走路。
我裝作剛才沒有看見小淫，朝小淫點頭：來食堂打飯？
到了半夜
小諾和許小壞還有小丘開始跟我計劃晚上去看傳說中的流星雨，後來易名給小丘打了電話，人家小丘就從我們的隊伍中退了出去，單獨找易名看流星雨了。
這一年的秋天冷的特別早，校園裡面的樹木好像是突然之間的就全部掉光了葉子似的，之前的秋天，好像樹葉一直能抗到十二月份，等我感覺深秋的時候，學校裏面，叫個樹木花草的，都是光禿禿的，就是學校後面的樹林裏面楊樹比較特色，因為樹榦上到處都是類似眼睛的圖案，在這個深秋的季節里顯得那麼的醒目。
左手忍著笑，點頭：好，我心眼不好行了吧？我心眼不好……
左手別過眼神，把手裡的藍色塑料管轉的緊緊的：你想他了？
小諾點頭：那就這麼辦了，要是操場上人多，一旦走散了，我們就互相找頭頂毛巾被的，也好找，還有要記得許願哦，以前都是單個流星，肯定完不成大家的願望，這次是流星雨，總有一顆流星能實現咱們的願望，哎，流星就是太大了，不然我們也可以拿飯盒接點兒，和那些塑料星星放在一起，做個紀念。
這一年的秋天，還是多少年不遇的獅子座流星雨爆發的特定時機，時間好像是凌晨一點左右，因為大部分學生都很想看流星雨，所以學校破天荒同意了所有的宿舍樓都不鎖門，大家可以在半夜時分自由出入，到學校開闊的操場上去看流星雨，我記得說最佳看流星雨的方向是東和東南什麼的。
簽到我們宿舍的那天，恰好是我去給小寶家教，然後就漏了我的名字，可能是秘書長實在覺得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吧，竟然後來也沒有來找我，直接把簽了名字的長長的紅布上交給學校了，那個陣勢，還真是像電影中的聯名上書一樣壯觀，每次小諾說她在上面簽了一個大大的像燈泡一樣的字體的時候，我都羡慕的厲害，覺得上面沒有我的名字是在是一種學生時代的遺憾，在我的想象中，這次的簽名抗議肯定會讓學校澡票的價錢降下去。
小淫泯著嘴唇：沒啊，十八，你真可愛。
下午上公共寫作課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痛痛快快的哭了好一會兒，我用手絹捂住自己的嘴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一個睏倦的學生在課堂上睡覺一樣。
我繞開易名，低著頭跑出教室，我轉身下樓梯的時候，聽見了清脆的上課鈴聲。
許小壞嫵媚的聲音：哎，你配合一下嗎？你就當我啃豬蹄好了……
我吸溜了下鼻子，心不在焉地看著被老師寫的密密麻麻的黑板，嘆息：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小淫以前不是這樣的……
左手在手裡轉著一根藍色的塑料管兒，轉臉看我：十八，你怎麼了？
我恩了一聲，小淫看了看自己的飯盒：我這個買的是一份，分你一半兒吧，別吃泡麵了，以後早點兒來食堂，食堂的飯菜是差點兒，但比泡麵好……
我再也不看小淫，轉身跑出食堂，拐過食堂，我的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我低著頭，生怕被來往的其他學生看到。
我感覺自己的眼角熱熱的，我騰的站起身，看都不看左手，稀里嘩啦的收拾了自己的課本，轉身就往教室外面走，在門口撞上易名，易名詫異地看著我：十八，你怎麼了？你怎麼哭……
我不屑地看著4暮：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那麼投機鑽營，噁心。
我搖頭：本來想買，人太多，算了，回宿舍泡麵吧，省事兒。
不知道許小壞是怎麼找到的左手和方小刀，竟然拖著左手和方小刀過來了，方小刀哆嗦著：哇靠，真他奶奶的冷，十八，你們也來湊熱鬧？
我低著頭不理左手，左手輕輕的推了我的肩膀一下：行了，這麼點兒小事兒，你看你，我請你喝酒總行了吧？幹嗎這麼計較的厲害？
左手冷冰冰的聲音：你別沒事兒找抽好不好？
課間的時候，我聽見許小壞和小諾好像出去了，我以為左手和方小刀也出去，就把頭轉向窗戶那邊兒，看著窗戶外麵灰蒙蒙的天空發獃。但左手一直沒有動，安靜的坐在座位上，我想我紅腫的眼睛一定被左手看見了。
校園裡面的風很大，光禿禿的樹木讓我感覺到了蕭瑟，還有寒冷，我感覺到了孤孤單單，像是被風吹得很遠的樹葉一樣沒有歸屬感，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溫暖的地方可以去？好像轉眼之間自己被所有的朋友拋棄了。
小淫的聲音有些異樣：你怎麼老吃泡麵？對身體沒什麼好處。
4暮鄙視的朝我搖頭：你啊，真是不適合社會的生存法則，你沒事兒啊，抽空去看看政治歷史什麼的，像你這種臭脾氣的人，哪個不是被早早的殺掉了？？別人早晚踩著你一輩子，踩死你。
我已經有好多天都沒有看見小淫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想念一個人的程度真的，沒有消
我怨恨的瞪了左手一眼，沒有說話。
我趕緊低下頭裝著沒有看見小淫，撿自己的飯盆，我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等我慢慢騰騰的撿起自己的飯盆站起來，小淫已經站在距離我一兩米的地方，嘴裏還有沒有完全咽下去的饅頭，有些拘謹地看著我。
4暮哼了一聲：我偏惹你，怎麼著吧？
我強硬的轉頭：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我冷冷的看了4暮一眼：你少惹我就行了。
我感覺挺丟人的，用手擋住臉，來回的揉著眼睛，搖頭：沒什麼，太困了。
左手淡淡的語氣：你什麼時候把我們當過朋友啊？
我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小淫變得好憔悴，頭髮長長的，鬍子碴兒濃濃的，襯衫和外面的衣服顏色和款式都不搭，牛仔褲皺皺巴巴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了，擁擠的人群中有人好像撞了小淫一下，小淫飯盒裡面的菜湯往外灑了一點兒，小淫好像沒有什麼反應的接著走。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澀澀的，小淫之前不是這樣的，那個乾乾淨淨的讓人感覺溫暖的小淫怎麼會變成眼前的樣子？是不是阿瑟小麥他們的畢業設計真的太讓人勞累了？是不是最近的壓力太大了？是不是小淫的生活習慣發生了變化？
我拎著飯盆去食堂打飯的時候，還在遺憾沒有簽名的這個事兒，我恨恨的想著，肯定是秘書長不把我當女生了，真是的，她怎麼可以這樣想？我愣神兒的時候，被擁擠在一起打飯的學生推了一下，我被擁擠出了打飯的隊伍，我非常的惱火的正想再擠進去，小淫端著飯盒，咬著饅頭低著頭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中間還咬了一口饅頭。
阿瑟給我打電話說他們也全部去操場上看流星雨，說到時候讓我找他去，我沒怎麼吭聲，我不想見到小淫，我也有些怕見到小淫，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惱火的甩了下肩膀，扭頭惱火的瞪著4暮，壓低聲音：你有病啊你？
學生會老師怒氣沖沖地看著學生會秘書長：全體女生樓簽名的事兒誰提出來的？你們幾個嗎？
學生會秘書長嘟念著：這就是不合理，學生的消費能有多高啊？動不動就漲價，誰受得了？
學生會老師啪的又拍了一下桌子，瞪著學生會秘書長：貧困生？貧困生的澡票由學校來統一安排，你這
我急切的聲音在後半夜的安靜裏面顯得超級的突兀，左手不相信似地看著我，許小壞和小諾捂著胸口，嘴巴漲的大大的，周圍本來還細細碎碎的議論聲一瞬間都停了下來，我感覺周圍的人都開始看著我，我把毛巾被從腦袋上往下拉，我聽見遠處開始有男生放肆的口哨聲和笑聲：哎，剛才誰喊的那麼一嗓子啊？
4暮在我身後輕輕的碰碰我，小聲說：哎，你機會來了。
我躲到方小刀的背後，方小刀揶揄我：十八，你也太市儈了點兒吧？我們都不好意思跟你站到一塊兒了……
因為新生的到來，學校浴室的壓力加大，洗澡票再次漲價，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次漲了一元，這下，全學校的人都不幹了，天熱的時候漲價，大家都可以通過打熱水在水房勾兌著冷水湊合著洗，深秋的大冷天兒，誰也不可能那麼鍛煉自己的耐力，然後大家開始抵制澡票漲價。這個最先是從女生樓開始的，秘書長也參与其中，是這次活動的積極分子，大家買來長長的紅色的布，女生樓的每個女生都要在上面簽名，表示對此次澡票漲價的抗議。
4暮嗤笑了一下：真是不懂道理，我在恭喜你好不好？蘇亞和秘書長這次的事情做的非常糟糕，你進學生會主席團有希望了。
我低著頭從方小刀身後繞了出來，小麥開始嘿嘿笑：十八，你的願望流星聽見了，所以派我和阿瑟過來答覆你，流星說讓你放心，他記著你這個事兒了，不過你也是，嚇到人家流星，耽誤了人家落地的時間，你剛沒看見嗎？那流星一連來了好幾個急剎車呢……
我臉一紅，低著頭心虛的往後退了兩步，真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之前我還埋怨學生會秘書長沒有算上我的名頭，現在想想，竟然是一件好事兒，至少沒有挨罵，法不責眾，這個事兒不可能讓其他的女生負責，那麼學生會秘書長和蘇亞是脫不開干係的。我心有餘悸的抬頭看了一眼學生會老師，感覺蘇亞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我趕緊把眼神別開，蘇亞朝我嘟念著：哼，首鼠兩端，就知道討好別人。
黑壓壓的人群，我沒找到阿瑟和小麥，也找不到他們，不知道誰喊了：看，流星雨來了！！
左手冷冷的打斷我：你就知道小淫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什麼時候……
我看見小淫披散著頭髮，明顯的鬍子碴兒，咬著嘴唇忍著笑，站在阿瑟的身後，看我看他，小淫低下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尖兒，我狠狠的瞪了小淫一眼：笑什麼笑？
左手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撲哧一笑，我哽咽的瞪著左手：你還笑，你憑什麼笑啊你？
左手轉臉看著方小刀：想啃那玩意兒你早說啊，小刀的嘴唇厚，夠你啃半年的了。
左手停住話頭，哼了一聲：你怎麼
小淫停頓了一下，看看我空空的飯盆，眼神躲閃著：十八，你還沒有買么？
學生會老師瞪了一眼蘇亞：你也是，跟著起鬨駕秧子是不是？全學校的貧困生還沒有說話，你們這些平時花錢跟流水的人倒是受不了一塊錢的漲價了？你們啊，白在學生會待了兩年多了，都不如十八明事理，整個女生樓，就十八一個人沒有跟著簽名，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好了，說淺了吧，你們浮皮蹭癢的，說深了吧，你們也都是要臉的人，把這個全體簽名拿回去，還有，每個人都給我寫檢查，深刻檢查！！！
阿瑟也跟著過來，笑：靠，本來還找不到這傢伙在哪兒呢？這一嗓子我終於知道十八在哪兒了，十八，你給我出來！
然後我們就都抬頭看著天空，果然有幾顆流星拖著細長的尾巴在墨藍色的天空中滑開一絲火焰般的光亮，周圍人也一陣歡呼，我獃獃地看著天空，不時看見有細小的流星開始交替的滑落，我的心激動的砰砰的，為這種突如其來的景觀感覺到震顫。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流星接替著穿插著滑下，小諾興奮的推推我：十八十八，快許願啊！！
學生會秘書長和蘇亞都低下了頭，學生會老師鐵青著臉：整個女生樓都在浪費水的時候你們怎麼就沒有想到聯名上書倡導節水了？虧你還是黨員，你的帶頭作用都到那兒了？平時幾百塊買衣服買化妝品都不心疼，讓你號召大家考四六級的時候，報個補習班十塊錢買個磁帶，增加點兒學校四六級的過級率，你倒是第一個帶著頭兒反對，還真夠自私的你，學校是你家開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是不是？這會兒就學會聯名上書了？
去學生會辦公室交演講大賽計劃和名單的時候，學生會老師把桌子拍的啪啪的響，周圍站立著學生會秘書長，蘇亞還有其他人。
許小壞小聲的跟左手商量：哎，一會兒流星雨了，我們接吻好不好？
正當我著急的時候，突然天空一顆大大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開始滑行著，周圍的學生都開始驚嘆這顆流星的巨大，我一著急，也忘了操場上很多人，我用手捲成喇叭，對著那顆大大的流星大喊：流星啊，錢啊，讓我發大財！！！
我用毛巾被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的，看見有幾個人笑著穿過擁擠的人群，我先聽見小麥的聲音，小麥說：十八呢？人呢？我剛才明明聽見就是十八喊的。
小諾說：我們總的帶上相機吧，這麼難得的歷史時刻，不留下紀念真的很可惜。
小淫泯了泯嘴唇，點點頭，聲音低低的嘆息：恩，我明白，我知道你嫌我……
小淫點點頭，艱難的把口裡的饅頭咽下去，看著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