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殤如夏花 之 五朝別酒空行客
第282章 實習回來C
九段用手指頭點了一下我的下巴，笑：哎，能喜歡我嗎？
我搖頭：因為我是個女的。
我看著手裡的VCD，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九段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小淫哽咽著：阿瑟之前提醒過我，我晚上嫌熱，開著房門睡覺，小乖都是跟著我，好些天都是沒事兒的，前天晚上我也是開著門，早上起來，小乖就不見了，我相信小乖一定會回來的，小乖戀我的，我都等了兩三天了，小乖都沒有回來過……
許小壞打斷我，拖著趴到桌子上，用小小的聲音說：十八，你笨啊？你啊，找個方便的時間，單獨跟小淫在一起，把那瓶子星星給小淫啊，他一定會感動的，然後你們就趁熱打鐵，那樣的事兒很情動的……
小淫淡淡的口氣：習慣了，哪兒都差不多，北京也不會比深圳好到哪兒去。
畢業對於曾經同居一室的同學還有同系同屆的學生來說，永遠是一個傷感的話題，吃不完的散夥飯，喝不夠的離別酒，道不完的祝福話，說不盡的同學情，連帶著整個校園裡面都瀰漫著傷感的情緒。學校的咖啡廳還有餐廳還有周圍的小餐廳小酒館，到處都是觥籌交錯，路過的人都以為喝酒的人原來那麼快樂，但是只有喝酒的人自己知道，喝了這次酒之後，隨後的年月中再親近的朋友也不可能天天看得見。
我愣愣地看著九段：你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寂靜的夜晚響徹著阿瑟響亮的聲音，我給了阿瑟一拳，草地很舒服，象一個溫暖的床，比學校宿舍的硬板床舒服的多。我吧把雙手枕在頭下面，看著黑色的夜空，城市的天空看不到太多的星星，最多就是偶爾那麼昏暗的一眨，我轉臉看著閉著眼睛的阿瑟：阿瑟啊，明年這個時候，我也要畢業了。
我沒有說話，九段重新點了支煙，嗤笑：我明天就出發了，這次寫生的時間長，我
我猶豫了一下：好，我一會兒就過去。
我的莫名的心跳了一下，小淫憂傷地看著我：我寵著小乖，我知道你嫌棄我，跟你沒法說的話，我一直，都跟小乖說的，小乖膩著我，我就會感覺是你對我好，我一直以為小乖懂我，可是現在小乖丟了？我想的很多美好的東西也都跟著丟掉了，我還能想什麼？還有什麼可想的？原來貓一直都是養不熟的，對它再好，還是要離開，我總算明白了，小乖走了，我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然後是沉默，小淫小聲說：十八，你怎麼不說話？
小淫停頓了一下：十八，實習結束，我就正式和那家公司簽約了。
九段臨走之前，約我到學校後面的小樹林，塞給我一張VCD，我對著校園的路燈看，是《心語》，是張艾嘉、梁詠琪、莫文蔚還有金城武主演的。
計程車司機答應了一下，關上車門開走了，阿瑟伸了個懶腰：好久沒這麼喝酒了，舒服，走啊，我們去學校操場轉轉吧，真是懷念那片草地。
六月末，畢業生開始忙著退書卡、飯卡、學生證還有校徽，找檔案的託管地兒，我上課的時候一點兒心思都沒有，我根本看不進去什麼書，我就是再想，如果阿瑟小麥還有小淫他們畢業了，徹底的從學校搬離出去，我的生活會不會也象被搬空了似的，變得空無一物？
我和阿瑟攙扶著喝多了的元風下樓，拐過樓梯的時候，我看見小淫和佐佐木也跟了出來，6月下旬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外面的空氣瀰漫著夏天氤氳的味道，阿瑟打了輛車，把喝得醉醺醺的元風塞到車子裏面，把錢塞給司機：你也別找錢了，到了地方幫我把這哥們兒
許小壞用手指頭點了一下我的腦袋：呀，你這個木頭疙瘩的腦袋，這會兒你不給小淫，你準備什麼時候給啊？
我無措地看著小淫，小淫用手抹著眼淚：都說，都說貓是養不熟的，原來是真的，小乖也是養不熟的，始終還是離開我了……
阿瑟竟然真的順著操場的跑道開始跑起來，我聽見佐佐木說：阿瑟，我跟著你跑……
小淫抽泣了一下：十八，你能過來嗎？你過來好嗎？我求求你了……
九段叼著煙，像個流氓似地看著我：看看吧，算不上什麼經典的片子，看懂了就那麼回事兒，要是看不懂也那麼回事兒吧，年輕時候不值錢的愛情，只能說跟男人的愛情是一種走入墳墓的經歷，等一個人絕望了，可能就真的有新的希望了。
我轉臉看著瘋跑著的阿瑟和佐佐木：不會啊，要是發展的好的話，簽十年也是值得的，要知道計算機專業這麼好找工作，我當初真是應該改專業，我都不知道畢了業我能幹什麼。
九段冷冷的笑：就因為我是個女人？
小淫重現躺回草地，沒有再說話。
阿瑟朝我笑：走走走，我們下去送送元風，打個車讓他回去吧。
小淫低著頭，捏著手裡的啤酒罐兒：十八，我一直都把小乖當成和你一樣重要。
我失落的搖頭：還沒，沒機會……
我恩了一聲：祝賀你。
我感覺臉象進了桑拿房，熱騰騰的，尷尬地看著許小壞：你，你你怎麼這樣想啊？
小淫的眼淚流了下來：十八，小乖丟了……
我惱火的推開許小壞：行了行了，就知道你給不出什麼好主意。
九段把手裡的煙彈開，在夜裡滑開一串的亮亮點點：男人還沒有讓你徹底絕望嗎？
阿瑟哼了一聲：是個學生都要畢業，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不假思索的說出口：『大』字啊？
左手轉臉冷冷的看了我和
我用手捂住耳朵，皺著眉頭瞪著許小壞：你別說了，我和小淫是不可能的，不是古板的問題。
我沒好氣的瞪著許小壞：他們還沒有離校啊……
喝到半夜的時候，元風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說要回家，阿瑟留元風住下，元風不停的搖著腦袋：我，不行，楠楠晚上要是看不見我，她睡不踏實。
阿瑟對著夜空大喊：那句話就是，『太太太大』，哇，哈，哈，哈……
許小壞用手指頭杵著我的腦袋，哼：你啊，早晚後悔去吧，我看你上哪兒找一張白紙似的男人。
許小壞執著的勁兒上來了，拽住我的手臂，壓低聲音：十八，你別古板了，你又不是不喜歡小淫，我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小淫要是畢業走了，你就算想找個讓你有情感潔癖的人都找不到了，後天就開畢業典禮了，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啊？
還有最後一天就要舉行畢業典禮了，我和萬森丁小飛在學生會辦公室對著節目單子，我的呼機響了，我看號碼，是阿瑟房間的號碼，我沒在意，接著對單子。隨後我呼機是每隔幾分鐘就響一次，想的我的心都跟著砰砰的跳著，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我開始沒話找話：深圳好嗎？
元風拍拍我的肩膀，眯著眼睛笑：十八，看不見楠楠，我也睡得也不踏實，結婚好啊，真好……
我臉一紅，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打了阿瑟一下，佐佐木也挨著小淫躺下，感慨的說：小淫，阿瑟，我們畢業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機會回學校的操場踢球了，真是懷念這個足球場，踢了好幾年的足球了。
阿瑟哈哈大笑：十八，你啊，距離男人到底還是差了一個點兒，不對不對，小淫你說，我這個姿勢打個『字謎』是什麼？
小淫紅著眼睛打斷我：十八，你不懂的，我一直都把小乖當成……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小心的往後退了一步，搖頭：不能。
小淫用手臂托著頭，看著我：簽一次約是兩年，是不是太長了？
上公共管理課的時候，許小壞碰碰我：十八，那瓶子星星你給小淫了沒有？
阿瑟帶著我和小淫還有佐佐木晃蕩到操場，安靜的夜晚，操場上響著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阿瑟第一個在操場的草地上躺成一個『大』字，阿瑟對著夜空大喊了一聲，然後轉頭看著我們，開始壞笑：哎，哥們兒，我這個姿勢打個字謎，猜猜看，猜對了有獎。
小淫泯了泯嘴唇笑著不說話，也挨著阿瑟躺下，阿瑟邪邪的笑：真笨，人家平K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太』字，笨！
我笑：聽說深圳的姑娘挺好，是嗎？
我推了推阿瑟：你讓元風回去吧。
我有些無措：你呼的我嗎？什麼事兒？
阿瑟翻了身，壞笑著招呼我：十八，過來過來，你沒事兒站著看我們三個『太』字幹什麼，來來來，你我這邊躺著，我們四個人就能組成一句話……
我坐到阿瑟的另一邊，疑惑地看著阿瑟：什麼話啊？
我的心撲騰了一下：小乖，丟了？怎麼會？前些天不還都……
小淫挨著我躺到草地上：恩。
小淫喝了一大口啤酒，把臉轉向另一側，我嘆了口氣：別傷心了，說不定，說不定小乖迷了路，這一兩天就會回來的啊？這兒有小麥和阿瑟，再說了，你去深圳，帶著小乖真的不方便，放在北京也好……
我驚恐地看著九段，九段哼了一聲：我沒開玩笑，你要是這次拒絕了我，那你一輩子都要喜歡男人，要是你真的敢跟了別的女的，我真的會拿刀劈了你的，大不了我再劈了我自己，你給我好好記住這句話，聽見沒有？
小淫好像笑
阿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我要跑一千米，誰跟著我跑？我在這個操場上留下最後一些汗水……
小淫嗚咽了幾下：十八，你過來吧，你過來好不好，我好難受……
我急匆匆的跑到阿瑟那兒，就只有小淫一個人在，小淫穿著大短褲，敞開著襯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啤酒，抬頭看我，眼睛里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我小心的坐到小淫身邊的沙發上，不解地看著小淫：發生什麼事情了？
萬森示意我用桌子上的電話回一下，我手忙腳亂的回過去電話，聽見了小淫發顫的聲音：十八，是你嗎？
小淫的喉結動了一下，我點頭：我知道你對小乖好，我們都喜歡小乖啊。
許小壞啪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提高了分貝：你怎麼這麼封建啊？你就經歷一次男人能怎麼啊？說不定你就什麼毛病都沒有了呢……
小淫扔了手裡的啤酒罐兒，歪倒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我看見有淚水從小淫的眼角滑落，掉到水泥地上。我輕輕的叫了小淫的名字好幾遍，小淫沒有再應聲，我慢慢的站起身，坐到電腦桌前看著睡了的小淫發獃。
阿瑟他們的畢業典禮除了形式上的領取畢業證書、學校領導講話什麼的，給優秀的學生頒發北京市優秀畢業生，還有畢業晚會，畢業晚會的具體活動由學生會的文體部和宣傳部負責。每年的畢業形式都差不多，但每年的心情卻都不一樣，尤其是我，這一屆的畢業上中，跟我關係最親的人最多，所以我的心情也最複雜。
我獃獃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夜空，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小淫的臉慢慢的出現在我的頭上，小淫坐到了我的身邊，我避開小淫的眼神：你要帶小乖去深圳？？
我知道元風喝多了，元風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笑：十八，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畢業后找個好好的人疼你，你睡得也，也踏實，走了，阿阿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