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二百六十章 懸飲
「月事正常不？」潘保晉問到。
大家平時去看病，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凡是上了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去看病，不管是看中醫，還是看西醫，只要是有什麼奇奇怪怪又無法解釋的病症，大夫必然要開口問一句：「今年多大了？」然後下一句肯定是：「月事正常不？」最後，將病情歸結為更年期綜合症。
「不是有人講了嗎？人命關天。」黃燦看著那位攪事的大漢，道：「兩個大夫一起會診，相信對病人會更負責一些吧。」
「聽說前兩天在這裏坐診的那幾位大夫，可都是藥到病除，療效如神，我們在電視上可都看到了呢。潘教授是有名的大神醫，肯定也一樣厲害吧？」
可更年期有長有短，有的甚至長達十年，誰能在十年裡一直坐著睡覺呢？
電視台派來的攝像組，此時也趕緊開機，把鏡頭對準了潘保晉和病人。
潘保晉此時搖頭頓足，這病人可不就是有胸水嗎？坐起來的時候，胸水下墜，整個人和常人無異；可一躺下，胸水倒流，堵住了氣管，當然就要氣絕欲死了。
處於風暴中心的潘保晉，此時也是暗暗焦急，想著這件事該如何解決，這下棘手了，自己不答應不行，答應了也不行，如果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說法推脫過去，也交代不過去。
對於這個病，中醫都是開一些解郁活血的葯，諸如血府逐瘀丸、逍遙丸，病人吃了也大多都會見效，所以古時醫生有「凡一切疑難怪症，皆因血瘀而致」的說法；西醫對此倒是沒有很特效的葯，如果病情不嚴重，會吩咐病人注意保持心情舒暢，等更年期過去，這病就好了。
中醫認為更年期婦女因為月事不正常，導致體內瘀血無法排出，血瘀在內，必然會產生各種病症；而西醫也認為更年期婦女因為雌性激素降低，導致體內各種激素的平衡被打破，從而會引發各種怪證。
潘保晉一聽「懸飲」兩個字，就忍不住在額頭上敲了一下，自己怎麼就沒想到是這個呢？
「腦血栓嗎？」有人眼睛一亮，分析道：「說不定還真是這麼回事呢？你們想想看，這一躺下，血是不是都往腦子裡流？這可不就堵住了嘛，等一坐起來，血往下流，這又通了。」
「是啊，潘教授你是大名醫，這病還得你來治，別人都治不了。」那幾個大漢附和。
那中年婦女問道：「潘教授，這葯吃了就能好嗎？」
張總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啊，難不成是什麼暗號嗎？他也顧不上細想，匆匆下二樓去了，黃燦今天在二樓接診。
中年婦女眼裡也有些慌張畏懼，普通人面對這麼一位氣度不凡的副部級高官，大多數都會緊張的，「是……是。」
那些支持潘保晉的人，看潘保晉遲遲做不出決定，就都有些啞聲，心道潘教授不會真的不敢現場試藥吧，難道潘教授也治不了這個病嗎？
「那就趕緊開方子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神醫有多神嘛。」
可惜王彪也看到曾毅
潘保晉剛才摸過脈了，病人的脈弦，說明體內有淤阻，但至於是什麼淤阻，哪裡淤阻，就不好判斷了，腦血栓也算是血瘀的一種，可病人的脈象並沒有顯示病到如此嚴重。
潘保晉就瞪了王彪一眼，你的腦袋讓門給夾壞了嗎？難道看不出這幫人是來者不善？
「那要是沒效果呢？」中年婦女反問。
大漢們就繼續道：「潘教授，你這就開方子吧，酒店不遠有一間中藥店，我去讓他們煎了送過來。」
中年婦女點點頭，道：「是，坐起來就能好一些，但一躺下，整個人就吸不上氣，頭暈目眩的，當時就感覺不行了。」
所以在遇到這個歲數段的中年婦女時，如果病症奇怪又無法解釋，歸為更年期綜合症是最保守的一種診斷。
王彪心中一凜，潘教授這是要搏一把了，他趕緊拿出記錄本，準備記藥方。
首診確診率，一直都是醫生們極力在提高的一件事，大家看病喜歡看老專家，就是因為老專家經驗豐富，確診率高。
張總聽著眾人的議論，直搖頭，你們就拉到吧，自己都是來找潘保晉看病的，現在倒給別人分析上病情了，你們要是真有這本事，今天就不會在這裏了。
「不會是中邪了吧？」有人猜著，「剛才他那個樣子挺嚇人的。」
最激動的就要屬電視台的人了，今天坐診的黃燦和潘保晉，兩人都屬於是中規中矩的大夫，一天了，都是標準的流程：先是望聞問切，然後開方遣葯，讓病人回去吃藥。
現場的人全都驚訝無比，紛紛議論著，邪了，這到底是個什麼病啊，怎麼會如此奇怪呢，躺下就要去死，坐起來就又沒事了，那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咋辦，難道就是坐著去睡的嗎？
之所以選擇找潘保晉，是因為潘保晉在這次坐診的大夫里，資歷最淺，也最可能出問題。
「放肆。」張總斷喝一聲，「這位是黃老，是專門給中央領導看病的神醫。」
曾毅一聽，心道潘保晉這次怕是有些保守了。
在場的人頓起畏懼之心，專門給中央領導看病，那不就是太醫嗎？現場誰見過中央領導啊，那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人，只能在新聞聯播里見一見。
電視台的人一聽，當即就把鏡頭對準黃燦，先拍領導。
那邊的大漢看潘保晉下了決定，道：「潘教授，開方下藥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賭氣兒戲，千萬別逞強啊。要是一會吃了沒效果，我們倒是可以再找別的大夫看，但潘教授您可丟不起這個人吶。」
在場的人都看過去，只見一位面相威嚴的老者，背著手朝這邊踱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像是酒店的經理。
「就是，讓他們好好瞧瞧我們都支持你。」
黃燦就點了點頭，朝那位中年婦女走去，「是你能坐著，不
周圍的人紛紛恭維，潘保晉卻是神色嚴峻，站在人群邊的曾毅，同樣也是臉色不輕鬆，兩人都覺得這個病有些蹊蹺。
「潘教授，您就開個方子，給這些懷疑您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把心一橫，潘保晉就要開藥方，道：「紅……」
「現在吸氣。」黃燦說著，過了十秒，又道：「呼氣感覺怎麼樣？」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一下，現場的人就有點期待了，潘教授現場開方遣葯治病，這場面必須得見識見識。
眾人只好閉嘴，靜待潘保晉的結論出來。
潘保晉問到，從脈象看，很難看出什麼異樣，要想確診，還得配合問診。
眾人都覺得有理，肯定是腦血栓，但也有人質疑，道：「腦血栓怎麼會咳嗽？」
想了片刻，潘保晉問道：「最近還乾咳嗎？」
這倒把潘保晉給問住了，不等他回答，周圍的人就紛紛斥責道：「潘教授可是大名醫，他開的葯怎麼會沒效呢？」
「張總。」
「既然吃一副就能好，那要不就在這裏吃吧。」大漢們起鬨，「如果吃了不見好，還能請潘教授再接著給看一看。」
曾毅低聲叫了一聲，然後拿出記事本，在上面快速寫了兩個字，撕下來交給張總，「到樓下去通知黃老一聲，把這張紙條也交給黃老。」
「就是，病人可耽擱不起了，萬一一會病情加重，再有個什麼閃失，責任算誰的啊。」
相對前兩天那幾位快手神醫，今天就可以說是平淡無奇了，電視台的人在這裏守了一天，一個有看點的鏡頭都沒有拍下來，現在一聽要現場試藥，哪會不支持，當即把鏡頭對準潘保晉，主持人也活過來了，做著現場解說。
張總瞪大了兩隻眼睛，他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簡直是驚得要死，曾毅剛才交給黃老的紙條上面，可不就寫得是這兩個字嗎？可剛才曾毅明明就跟自己站在一起，根本都沒靠近病人，只憑遠遠一看，就知道病人得了什麼病，這眼睛豈不成透視機了。
張總就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先讓人去準備酒飯，可看曾毅沒動靜，他只好先靜觀其變。
「到底行不行，潘教授你好歹給句話啊。」大漢們提高了嗓門，「你要是說自己認不準這個症，我們可就去找別的大夫看了。」
「誰說潘教授治不好，潘教授只是在斟酌藥方，要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藥效如神。」
潘保晉心裏就想罵娘，今天自己要是不讓她現場吃藥試效果，那就是自己的醫術不如前兩天的幾位大夫，這明顯就是要把我往火上架，讓自己想拒絕都不能拒絕。
這句話一出，遠處的曾毅就皺了皺眉，潘保晉這麼一問，他就已經知道潘保晉的結論是什麼了。
潘保晉當然也看出這些人的目的了，絕不能讓這些人走在心裏一咬牙，潘保晉道：「小王，記方子。」
「有人今天肯定是要丟人了，但這個人，絕不會是潘教授。」電梯處此時突然傳來蒼老威嚴的
潘保晉心裏憤恨，這幫人是早有預謀，哪有大夫總能做到藥到病除，真要是有這樣的大夫，也就不會有「複診」這一個詞了。
「潘教授，您快寫方子吧。」大漢嘿嘿笑著催促，「您是大神醫，肯定不會拿病人當藥罐子來試藥吧，這一副葯下去，肯定見效。」
潘保晉壓壓手，示意自己正在思索，然後就站了起來，背著手在那裡思考著。
「得這個病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比如說摔倒了、發燒、或者是跟人生氣？」潘保晉又問到。
他們今天不是衝著潘保晉一個人來的，而是衝著這次的中醫研討會來的，你們前面搞得再好又如何，你們可以用很多個病例，向大眾證明中醫的神奇療效，但我只需這一個病例，就能把你徹底搞臭，看以後誰還會相信再中醫。
聽說葉清菡的母親以前也得過怪病，跟眼前的這個女人剛好相反，眼前這個是能坐不能躺，葉清菡的母親卻是能躺不能坐，但發起病來，兩人倒是完全相似，同樣都是心悸氣短、頭暈目眩。
疑難雜症之所以被稱為疑難雜症，就是因為它很難給予確診。
潘保晉就道：「黃老，我正要開藥方呢，您來了，剛好給我把把關。」
中年婦女在那裡坐了一小會，就恢復了正常，能自己回答了，道：「有一段時間了，起先就是乾咳、氣短、胸肋處有些疼，到醫院看了看，大夫說是有痰，讓我吃止咳糖漿和甘草片，說是可以化痰止咳。誰知越吃越嚴重，最近這幾天，只要一躺下，我就感覺得喘不過氣，今天往地上一倒，差點就沒了命。」
中年婦女道：「不疼。」
黃燦又連續換了幾個位置，讓中年婦女不斷吸氣呼氣，一邊仔細聽著對方胸腔內的動靜，最後道：「張嘴。」
潘保晉都想踹這傢伙一腳，同時也是暗自後悔，心道自己就不該走出來，讓王彪把這些人趕走就是了，現在可倒好，進退兩難。
這句話說得極其坦誠，但看起來，又像是潘保晉因為自己的醫術遭質疑而生氣了，其實這是醫生遭到質疑時的標準回答，就像是西醫常說的那句「既然不相信醫生，那你到醫院來幹什麼」，一般醫生這麼說了，病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現場的人立刻分作兩撥，一陣混戰。
葉清菡母親的病，被曾毅診為是摔跤后導致內臟移位，一頓好吃好喝就給治好了。難道眼前這個女人，也是摔跤摔出來的？
中年婦女就搖了搖頭，「沒有。」
黃燦單手一抬，道：「記：證，懸飲；方，加量十棗湯先煎一副，病人熱服，兩個小時后再服一副。」
周圍的人開始猜測了，「你說這到底是什麼病呢？」
中年婦女道：「四十三了。」
王彪一看潘保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闖禍了，他沒想到十拿九穩的潘教授，這次竟然沒有確診，當時心裏一咯噔，心道完了，自己現在可怎麼辦啊。
「好了。」黃燦示意對方可以合上嘴了，然後道：「你這個病
現在大醫院的首診確診率，勉強能到百分之二十，小醫院就更差了，基本都需要多次診斷後，才能最終確診，而且這還是普通的常見病。要是碰到疑難雜症，十個裡面有一個能在第一次接受診斷時，就找到病因進行確診，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懸飲？
中年婦女猶豫了片刻，又在被抬著進來的那張木板上躺下，不過二十秒的時間，現場的人就都能聽到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象哮喘發作似的，喉嚨里呼啦呼啦的，歇斯底里的。隨後臉就變了色，整個人憋得開始渾身顫抖，似乎想掙扎著起來，卻沒有力氣起來。
大漢的腳往後縮了一些，黃燦的身上，有一股讓人無法與他對視的威嚴，「你是什麼人？」
這個懸飲，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張總不明白。
潘保晉就道：「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好。」張總留下保安維持秩序，自己就匆匆奔樓下去了，一進電梯，他打開曾毅的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了兩個字：懸飲。
現場這邊的大漢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肅靜。」大漢回身呵止，「都別講話，不要打攪到潘教授的思路。」
「是啊，不敢開方下藥，那就是看不準病，只好拿什麼更年期來搪塞了。」有人笑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能當大夫了。」
潘保晉一看，眼裡透出一絲驚喜，不過嘴上卻道：「黃老，您看就這麼一點小事，怎麼還驚動你了。」
「什麼時候發的病，發病時都有哪些癥狀？」
「潘教授，你看我這到底是什麼病啊？」中年婦女看著潘保晉，「你給我治治吧，我都快被這病折磨死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躺倒，就這樣睡過去了，我家裡還有上中學的孩子呢。」
「哪有中邪的事。」有人立刻駁斥，然後指著自己的頭部，道：「應該是這裏被堵著了吧。」
一劑見效這種事，哪有那麼容易啊。張青來昨天之所以敢現場試藥，那是基於確診的情況下才做的，他以前必定是見過同樣的病症，所以很有把握。可眼前這個中年婦女的病如此奇怪，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眼下也只是做出了最保守的判斷，哪能保證一吃就見效呢。
潘保晉追問道：「只有躺下才會這麼嚴重嗎？」
有人暴喝一聲，道：「還等個屁啊，光看他這慫樣，就知道治不好，我看還是趕緊送醫院吧，到時候全身CT一做，什麼病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王彪趕緊拿著記事本上前幾步，作出一副謙恭聆聽狀。
潘保晉道：「你再躺下一次，我看看。」
潘保晉就道：「你這個病，很有可能是更年期的病，我開個方子，你回去吃吃看吧。」
周圍的人此時也明白過來了，原來這病不是潘保晉給治好的，而是病人躺下就發病，坐起來就變好，大家紛紛稱奇，這種病倒是很罕見稀奇啊。
懸飲，就是「胸水」。
他這是為潘保晉抱不平呢，可卻被抬著中年婦女來的大漢一下抓
中年婦女被問得有些尷尬，畢竟這裡有很多人在場，她道：「還……還算正常。」
「就是，我說你們這些人也不要在這等了，這潘教授說不定就是個神棍呢。就那麼摸一下手腕，問幾句話，還能有醫院的CT機看得清楚嗎？」有人開始起鬨了。
曾毅就可以確定，這些人就是來鬧事的。其實一到現場，他就想過去把這個病人接下來，自己接下來，肯定是要強於潘保晉接下來，不管這些人是不是鬧事，事情都會有個轉圜的餘地。
「要去醫院，你們就去，也沒人攔著你們不讓走。」
潘保晉抬手擺了擺，道：「如果三副葯后不見好轉，那就是我技藝不精，你另請高明好了。」
「閉上你的鳥嘴……」
現在就是這些人要走，曾毅也不可能讓他們走了，他們這一走，那就形成了一種事實：中醫不能治病，有病的時候，大家還是去大醫院做檢查吧。
「是騾子是馬，那得拉出來才知道不過看潘教授這猶豫不決的樣子，怕是有點玄啊。」
黃燦站起身來，雙手往身後一背，沉聲道：「記一下。」
「願意，願意。」中年婦女忙不迭地點頭，兩個小時就能讓自己恢復正常，誰不願意啊。她現在都快被這個病折磨死了，再累再困，都不敢躺，整天提心弔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躺倒就離開人世。
那大漢就冷笑一聲，道：「潘教授可以慢慢斟酌，不過病人可就不能等了，潘教授最好還是快一點。」
中年婦女張開嘴，黃燦看了一下舌苔，再湊近聽了一下，發現喉嚨里汩汩有聲，猶如水在裏面流動。
曾毅也就沒有過去，心想潘教授在中醫界名氣這麼大，說不定能把這個病治好了呢，何需自己做這個爛好人。但在潘保晉講出「更年期病」這個結論時，曾毅就知道壞事了，這可是大夫在無法確診的情況，才會作出的最保守診斷。
後面的張總就看了曾毅一眼，這天底下的病可真是千奇百怪啊。
黃燦就俯下身子，伸手按在對方胸肋處的一個位置，道：「疼不疼？」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潘教授可是神醫，怎麼可能會沒效果。」有人駁斥。
中年婦女搖搖頭，「吃了甘草片，倒是不咳了。」
這才是這些人的目的。
潘保晉觀察了一下，這是身體的真實反應，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就趕緊一搭手，把中年婦人扶了起來。
王彪此時高聲喝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你知道潘教授是誰嗎？就是比你這更複雜的病，潘教授也都是藥到病除。快走，快走，趕緊抓了葯回家去吃吧，說不定一副葯吃完，你這病就好了。」
坐起來，那中年婦女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潘保晉也不會打包票的，道：「先吃吃看，應該會有效果的。」
潘保晉想把這件事推過去，可沒等他再開口，就一下被人給頂死了。
中年婦女道：「稍稍有一點疼。」
看潘保晉半天沒提開藥方的事，就有人道：「潘教授遲遲不開藥方，是不是擔心吃了葯沒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