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三百三十二章 臨陣換「將」
「啊……」
在魯國亮辦公室的門口一晃，裏面的秘書就第一時間發現了曾毅，站起來笑臉相迎，「曾主任，你來了。秘書長有吩咐，你來了直接進去。」
「好了，我還有事，有空再聯繫。」電話那邊就掛了電話。
胡開文頓時愣在當場，眼中全是不可思議之色，怎麼回事，我這邊還商量著要「瓜分」曾毅的權力呢，怎麼一轉眼，那個被派去參加學習的人，就變成我胡開文本人？難道市常委會做出的決定，也真的可以朝令夕改嗎？
果然曾毅所料，于紹衡講了一大番「沒有看錯你」的套話。
好，講得好。
「越快越好。」魯國亮就掛了電話。
李偉才不慌不忙，打開了隔在手邊的皮包，從裏面拿出一盒大熊貓，拆開了拿出一根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往會議桌中間一放，笑道：「開會沒有煙怎麼能行呢？這是我從曾主任那裡弄來的好煙，大家分一分吧。」
現場頓時就有些冷靜了，這種特供的大熊貓煙，李偉才炫耀很久了，但一直沒捨得讓大家品嘗。今天這個節骨眼卻拿出來了，意思還不夠明顯嘛，這是在提醒大家別昏了頭，某人的來頭雖然很嚇人，但小曾主任那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抓緊時間出發，立刻出發。」于紹衡催促地擺了擺手，囑咐道：「可千萬不要耽誤了省委領導的大事。」
「是魯秘書長親自打來的電話？」
說完，胡開文甩開步子朝門口走去，誰知腳下剛邁出一步，登時就覺得天旋地轉，然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廖天華正在焦頭爛額，想著該怎麼來挽回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時，胡開文卻是意氣風發，端坐于會議桌的最中央。
曾毅放下電話，望著于紹衡，道：「于部長，魯秘書長通知我到省委去一趟，您看……」
曾毅擺擺手，道：「規矩不能壞，還是有勞王秘書給通報一聲吧。」
「胡市長，廖書記的電話。」秘書把電話遞到了胡開文面前。
「宣布了。」于紹衡答到。
「曾毅在你那裡？」魯國亮問到。
想到這裏，于紹衡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他要把這件事告訴市委書記廖天華。這不是倒霉催的嘛，早不動，晚不動，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動曾毅，尤其這個主意還是自己出的，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電話里就傳來笑聲：「你是說曾毅吧。不要多想，是好事，冰書記要定秘書，欽點了曾毅。」
但今天這個事是什麼內情，于紹衡比誰都清楚，所以這段就省了，直奔主題，宣布了市裡的決定，爭取在曾毅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事情定了。
魯國亮是省委常委、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長。于紹衡做夢都沒想到，魯國亮會給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來傳達指示，心裏當時無比激動，他覺得可能自己以前做過什麼事，在不經意間給魯秘書長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否則魯秘書長絕不可能親自打電話給自己，還用上了一個「請」字。
「曾毅同志此次去參加培訓，時間比較久，但管委會的工作一刻都離不開人，更是耽誤不得，下面，大家就針對這件事來議一議，暢所欲言，爭取把這個問題妥善解決了。」
廖天華的心頓時往下一沉，完了，這下可完了。
「只有認識到不足，才會有更大的進步嘛。」于紹衡說到這裏，神色一肅，道：「曾毅同志，現在我代表組織，正式向你傳達一項重要決議：經市常委會研究決定，
曾毅知道尤振亞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講，跟上幾步。
于紹衡湊過來問道：「廖書記，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大春看胡開文一幅十拿九穩的樣子，心中大定，道：「偉才同志，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這是在質疑市常委會的決定。派曾毅同志參加這次的培訓，是在常委會上，由市領導一致研究決定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萬一呢，如果常委會的決議都可以朝令夕改，那麼我們的工作還怎麼搞。」
廖天華看著于紹衡，手裡端著的茶杯凝固在了空中，太意外了，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秘書給曾毅倒了一杯水，然後退了出去，臨走還朝曾毅討好一笑。
「小曾，魯秘書長今天找你過來，清楚是什麼事吧？」尤振亞看左右無人，就低聲問到。
秘書把曾毅領了進去，低聲提醒道：「部長，高新園區的曾副主任到了。」
「今天叫你過來，是要傳達市裡的一項重要決議。」于紹衡先點破主題，卻又不著急說是什麼決議，而是將自己面前的一份通知文件往前推了推，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道：「這裡有一份通知，你先看一下。」
廖天華當時就有些失神，冰書記要定曾毅為秘書，這怎麼可能呢？曾毅可是方南國的人啊。
「我是魯國亮。」同樣的一聲介紹，聲音不大，卻是氣勢萬鈞。
胡開文還想再講幾句，會議室的大門傳來幾聲敲擊，就看胡開文的秘書捧著電話走了進來。
曾毅放下通知，看著于紹衡道：「于部長，我看完了。」曾毅昨天就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沒有任何驚訝和意外。
「你呀。」尤振亞呵呵笑著，痛快道：「好，等我電話吧。」
于紹衡想了一下，又道：「不過，還沒有宣布完，就被秘書長的電話給打斷了。」
「先坐，你準備一下，等會跟我去見寒柏書記。」說完，魯國亮繼續埋頭書寫。
劉大春鼻子一歪，聽曾毅的意見，無非就是想把最有分量的幾個工作和項目交給你李偉才接手罷了，誰不知道你是曾毅的跟班跑腿，他道：「理是這個理，但我們也可以先拿出幾個方案，供曾毅同志參考嘛。這樣也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交接環節，讓曾毅同志節省出時間和精力，更好的投入學習之中。」
萬幸啊萬幸。
魯國亮意味深長地看了曾毅一眼，意思是讓曾毅琢磨一下等會該怎麼回答，然後在門上敲了兩下，聽到裏面傳來「請進」，就推門走了進去。
看沒人主動發言，胡開文就清了一下嗓子，視線在眾人的身上緩緩掃過，尤其是在掃過劉大春的時候，胡開文的視線多停留了那麼幾秒鐘。
曾毅就笑著道：「很久沒見尤秘書長，格外想念，得閑的時候，還請尤秘書長給我一個當面請教的機會。」
「路上注意安全。」于紹衡又叮囑了一句，還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聽了聽，確認裏面只有「嘟嘟嘟」的掛斷音，才小心地把電話放回原處，重新坐到椅子里去。
剛才于紹衡把電話的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省委的重要領導要見曾毅，這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還未必有什麼分量，可從魯國亮的嘴裏說出來，這個重要領導是誰，簡直不言而喻。而且還是由魯國亮這個秘書長親自通知到人，可見一定是大事。
他從於
于紹衡也是明白人，怎能不清楚這裏面的利害關係，市裡的決定只要一下，那就相當於是在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做出了站隊的抉擇，這是要出大亂子的。
魯國亮的語氣頓時緩和了很多，用很輕鬆的口氣說道：「小曾啊，你到省委來一趟，儘快，省委的重要領導要見你！」
說著，王秘書就快步過去，在深紅色辦公門上一敲，聽到裏面的回應，就推開門，示意曾毅跟著自己。
于紹衡一聽臉就變了色，好夢登時破碎，這是什麼情況，魯秘書長把電話打到自己這裏，竟然是找曾毅的？他也顧不得細琢磨，急忙道：「在，曾毅是剛……」
如果是以往，在宣布這種事情的時候，于紹衡肯定還會再加一段話，比如「機會非常難得」、「符合條件的人選很多」、「但在我的大力推薦之下」如此云云，這可是個很好的收買人心的機會。
方南國在南江的時候，魯國亮就是秘書長，秘書長是省委書記的大管家，曾毅以前自然見過魯國亮很多次，不算陌生，但也沒有過深的交情。冰寒柏到了南江之後，省里的一切基本保持原狀，所以魯國亮依舊還坐在秘書長的位子上，只是換了一位新的服務對象。
于紹衡心裏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廖天華，他回過神來，連忙道：「我這就去通知。」
曾毅是方南國的心腹愛將，這在南江省高層不是什麼秘密，冰寒柏現在點了曾毅的名，不管最後成與不成，這裏面所透出的意味卻已經很明顯了，不僅傳達出了冰寒柏的執政思路，更包含了他的一些態度。
「于部長，那我就過去了。」曾毅把電話交給於紹衡，邁步往外走去。
「偉才同志，注意別跑題了。」胡開文很不爽地磕了一下茶杯。
「畢竟管委會還沒有接到市裡的正式通知，曾主任是否去參加學習，還沒有最後的定論，我們現在就開始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早了一點呢？」
說完，魯國亮就站起身來，捧著文件袋從辦公室的另外一扇門走了出去，也沒有走中間的樓梯，而是拐進了走道盡頭的樓梯間，從那裡直接上了樓。
曾毅點著頭，「接到秘書長的電話，我就趕過來了。」
目光從桌面的那份通知掃過，于紹衡就是一個激靈，別是真正的神仙鬥法要正式開始上演了吧？
「我還年輕，還有著很大的不足。」曾毅客氣了一句。
「你能有這樣的認識，就說明你沒有辜負組織上對你的培養，也深刻領會到了組織上的良苦用心。市領導沒有看錯你啊，你不僅工作做得紮實，而且善於發現問題、勤于總結反省，是一位有進取心、主動積極的好乾部。」
看著胡開文進了管委會大樓，曾毅上車前往市裡，到了組織部長於紹衡的辦公室門口。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辦公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胡市長……」李偉才坐得近，多少聽到了一點點內容，就算聽不到，他也從胡開文那副表情猜出來了，他請示道：「您看這討論還要不要繼續？」
魯國亮正在伏案書寫，抬頭看了一眼曾毅，道：「小曾來了。」
李偉才大喊一聲，眼疾手快地奔了過去，堪堪扶住了胡開文，沒讓他腦袋直接落地，會場頓時亂作一團。
上到三樓，迎面碰到了準備出門的尤振亞，尤振亞一臉喜氣，笑道：「小曾，來找魯秘書長的吧？」
曾
于紹衡微微頷首，他注意觀察了一下曾毅剛才的表現，鎮定自若，一如往日，既沒有其他幹部走進組織部時心裏那種壓制不住的喜悅，也沒有半分的不甘願，于紹衡就在心裏琢磨開了，難道曾毅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嗎？按說不應該啊。
這已經是胡開文短時間的第二次昏倒了，這一回，怕是真的病了。
省委重要領導的大事，于紹衡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從中阻攔。
于紹衡眉頭微皺，有些不高興，結果一看是那部紅色的內線電話，當時就朝曾毅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立刻抓起電話。
這件事可有點大條了。市裡竟然把省委書記要定的秘書人選，給派到國外去參加什麼培訓班了，你說是市裡的事情重要，還是省委書記的事情重要，你到底有幾個膽子啊，讓省委書記無秘書可用。
「謝謝于部長。」曾毅客氣地道了聲謝，邁步走到于紹衡辦公桌正面的椅子前，平靜地坐了下去，道：「接到通知，我就趕了過來。」
李偉才呵呵笑了一聲，然後「嗤啦」划著火柴，點著煙，很是享受地吸了一口。眼下會議室雖然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但李偉才還不是不忘仔細感受一下這種只有中央首長才抽得著的珍品。這煙太珍貴了，李偉才雖然「貢獻」出去了，但還是覺得肉痛至極，要是再不細細品嘗一下的話，他覺得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廖天華到底是老政客了，短暫失神之後，就有點猜到冰寒柏的意思了，扭頭立刻問于紹衡：「常委會的決定，向曾毅宣布了沒有？」
「我是于紹衡。」于紹衡的屁股從座椅上微微抬起，懸在半空，紅色內線機是領導專用，他在猜測著這是哪位領導的電話。
于紹衡懸空的屁股就「蹭」一下直了起來，站在那裡身體往前傾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電話，那副謹慎的模樣，似乎是怕電話從手裡飛出去似的，臉上也綻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道：「魯秘書長您好，請您指示。」
曾毅對省委大樓非常熟悉，進來之後，就直接朝樓上走去，準備去魯國亮的辦公室。
「啊。」
「萬一曾主任不去參加學習呢？」李偉才反問。
「不管如何，肯定都是好事。」尤振亞就笑了起來，伸手在曾毅肩膀輕輕一拍，以示鼓勵與祝賀。他和曾毅因為中辦療養基地的事接觸多，也算是比較熟了，本想賣給曾毅這個消息，順便指點一下，但聽曾毅這麼回答，他就知道曾毅心裏比誰都要明白，也就作罷，道：「那快去吧，魯秘書長就在辦公室呢。」
真是沒想到啊，這種好運氣也有落在我于紹衡頭上的一天。
「大春同志的話雖然過激了一些，但也很說明情況嘛，派曾毅同志參加培訓，是市領導的一致決定，是對曾毅同志的一種肯定，是……」
看著曾毅朝裏面的魯國亮辦公室走去，尤振亞背手進了電梯，這次冰寒柏點名曾毅為自己的秘書人選，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仔細一琢磨，他就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了。冰寒柏來到南江省也有好幾個月了，對於一個一把手來說，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確立至高無上的權威，這才是最奇怪的呢。
會場幾位原本還準備再觀望觀望的班子成員，心思立刻活了起來，聽胡開文這話的意思，這準備要把曾毅以前分管的工作給大家分一分，政績人人有份啊。
你就是打破腦袋
煙氣在肺中走了一圈，再從鼻腔中出來，李偉才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道：「退一步說，曾主任就算去參加學習，那也不是說走就走嘛，在工作交接的問題上，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聽聽曾主任的意見呢。」
胡開文心中暗爽，沒想到這劉大春還是一員猛將呢，關鍵是沖得上去，頂得住說得太好了，一定要給這些眼中只有小利益，沒有市領導的極個別分子，一記狠狠的警鐘。
大概過了兩分鐘，魯國亮放下筆，把寫好的文件全部收進文件袋，道：「小曾，我要去給寒柏書記送文件，咱們邊走邊說。」
廖天華心中一陣后怕，真要是宣布了，那就是木已成舟，想改都很難了，他道：「馬上請占兵市長，還有建新秘書長過來一趟，咱們一起商量個彌補的辦法。」
省委書記有大事要見曾毅？
「小曾來了？」于紹衡抬起頭，臉上帶著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黨報，朝曾毅招了招手，道：「過來坐吧。」
得到胡開文的目光鼓勵，劉大春就挑頭打破了僵局，「胡市長說得非常有道理，我們的工作，絕不能因為曾毅同志的離開就陷入擱置狀態，我建議原先由曾毅同志分管的工作和項目，暫時就由胡市長來主持。」
曾毅就把通知接過來，拿在手上看了起來，通知是省委組織部下發給白陽市的。
「請于紹衡接電話。」電話裏面傳來一個非常威嚴的聲音。
于紹衡往椅背靠了靠，雙手捧在肚皮上，道：「談談你的看法吧。」
通知要求白陽市選拔出兩名優秀的幹部，參加這次的國際交流培訓班。
李偉才就想罵娘，這個劉大春太可惡了，完全就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白眼狼，小曾主任平時可待你不薄，你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還都是曾主任幫你完成的呢，早知道你是這種王八蛋，就該把你給發配了。
于紹衡就道：「電話里的聲音，肯定是魯秘書長。」
王秘書熱情握住曾毅的大手，眼裡透出灼灼的「意味深長」，笑道：「曾主任，你看你還跟我客氣，以後說不得還要請你多關照呢，我這就帶你進去見秘書長。」
曾毅點點頭，道：「聽到了一些消息，但都是道聽途說，不靠譜。」
胡開文接過電話，心道這正式的通知，不就來了嘛，他拿起電話，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笑道：「廖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于紹衡被魯國亮的語氣嚇得腦門沁出一層細汗，后脊背嗖嗖地發涼，他連忙朝曾毅一招手，把電話遞過去，笑道：「小曾同志，你的電話。」
廖天華沉眉思索了片刻，緩緩放下茶杯，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等接通之後，廖天華笑道：「池主任，有件事情，我要向你請教啊。我們白陽高新園區的一名幹部，今天被魯秘書長叫到省委去了，是不是捅了什麼簍子？」
「開文同志，有件事要正式通知你，經過我和幾位市領導的慎重考慮，這次參加培訓的事，就由你去。」廖天華心情不好，簡單說完這句，就道：「你抓緊時間，把工作向曾毅同志做一下交接，然後就去省委組織部報到。」
何況，你能說不好嗎？說不好，那就是在跟省委組織部頂牛。
「情況是這樣的。」魯國亮一邊上著樓梯，一邊交代道：「寒柏書記的秘書小陳，因為工作的需要，廳里另有安排。在新秘書的人選問題上，寒柏書
「快，快打120。」
胡開文早知道李偉才會出來搗亂，強按住心中的不快，道：「偉才同志如果有更好的提議，儘管拿出來討論嘛。」
「好。」曾毅點了頭，道：「我馬上出發。」
曾毅已經從於紹衡的舉止言行中，推測到是誰打來的這個電話，心道冰凌昨天講的那件事，莫不成還是真的？沒有道理啊。
劉大春倒是一怔，是啊，萬一曾毅不去參加學習，自己豈不是就要倒霉了。
冰寒柏的辦公室就在樓上，說著話的工夫，就已經到了冰寒柏的辦公室門口。
「好啊，很好嘛。」
「胡市長，我覺得現在討論這件事，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了？」會場響起一個聒噪的聲音，來自於一直都沒有發言的李偉才。
所以曾毅也不廢話，直接道：「我覺得這個培訓班很有意義。當前的發展形勢可以說是日新月異，我們的改革也進入了新的階段，面臨著新的問題和新的歷史使命，這就要求我們必須開闊視野、拓展思維、更新觀念，省里這次舉辦這樣的國際交流培訓班，對我們來說非常及時。」
「讓曾毅聽電話。」魯國亮根本就沒有聽於紹衡解釋的打算，直接用不容置疑的口氣下達了命令。
胡開文臉上笑容更盛，推辭道：「大春同志對待工作的正確態度值得肯定，但這個提議卻不符合實際情況嘛。曾毅同志過去分管的工作繁多，也非常重，我在市裡有分管的工作，還要負責星星湖的項目，就算有心要為咱們園區多出力，怕是也有些力不從心啊。」
于紹衡重重一點頭，肯定了曾毅的說法，心道這小子張口就來，竟然比自己這個組織部長還要能說會道，年紀不大，務虛倒是一把好手。
看于紹衡站著沒動，廖天華就補了一句，「冰書記欽點了曾毅做秘書。」
胡開文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濃茶，然後看著大家的反應，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以至臉上始終都掛著笑容，曾毅這個礙手礙腳的傢伙終於是要走了，只有今天開會，自己才感覺到自己是高新園區的一把手。
「我能視察什麼工作。」尤振亞一擺手，笑道：「去給領導跑跑腿。」說著，他往旁邊走了幾步。
除此以外，胡開文更是充滿了期待，相信只要曾毅一走，星星湖的困難很快就能得到解決，那時候自己就兩邊的政績一把抓，前途還用發愁嗎？
省委組織部要舉辦一個中青年幹部國際交流培訓班，是與美國一家大學和當地的市政府合作舉行的，學期三個月，旨在加強國際交流、學習先進經驗、拓展幹部的國際視野、改善幹部的思維模式。課程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省委黨校接受理論學習，學期一個月；第二階段赴美國實地考察、學習、進行專題交流培訓，時間是兩個月。
胡開文的臉色就由灰變白，再由白變紅，最後成了醬紫色，他一拍桌子，怒喝道：「散會。」
曾毅心裏明白，不管自己怎麼回答，于紹衡肯定都有話在等著自己，自己說好，那就是市裡沒看錯你，這次的培訓班就你去了；你說不好，就更有必要去參加了，去親身感受一下才能下這個「結論」嘛。
于紹衡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這個事情，怎麼就如此讓人費解呢？到底省委書記能有什麼大事，還需要讓曾毅過去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