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三百五十七章 桌子
坐在門口的老闆就跑了過來，笑著問道：「是不是菜不夠，要添點啥？」
「徐老，大家也是為你的健康著想。」曾毅安撫了兩句，道：「小酌即可，但絕不能放縱，過則有害啊。」
「我家裡的那個廚子，倒是正兒八經的特級廚師，可做出的味道，還不如這家小店呢。」徐老放下筷子，眼光又瞅著酒杯，道：「小曾，這酒不錯，你也嘗嘗。」
「老將軍，咱們過去吧。」曾毅這才笑著請徐老下車，他讓徐力提前去看，一是確認安全問題，二是看飯館是否營業了，是否有要吃的那幾樣東西。
徐老聞到外面的臭豆腐味，鼻子抽動了兩下，喊了一聲：「老闆。」
曾毅也就不多說，陪著徐老喝了一杯，酒一入喉，當一股灼燒的滋味就從嗓門一直延伸到了胃裡，就跟被人放火燒了一把似的。
老闆盛好酒端了過來，笑道：「這是一斤二兩，你們是今天的頭一桌客人，我多饒你們二兩。」
徐老就有些納悶，這老闆怎麼回事，剛才還一臉的喜氣，說是這條街上的東西都能點，現在讓他去買份臭豆腐，卻是如此心不甘情不願，徐老於是就看著曾毅，想弄個明白。
徐老一瞪眼，伸手就想奪酒壺，不過想起自己來之前說的話，又悻悻把手收了回去，笑道：「好好好，聽你的，就聽你的，先吃菜。」
徐老看著曾毅，心道這小子看問題還是很準的，一句話就說到根子上了，可不就是一張桌子的問題嘛。
「來，
「搬山酒正宗嗎？」曾毅問到。
徐老一琢磨，就明白了過來，表面看，這些商家都是做夜市買賣的，但細一分析，這裏面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酒就裝在店裡靠牆的兩個黑色大缸里，一掀開上面密封的蓋子，整個店裡全是酒香。
「行，有事你就喊一聲。」老闆笑呵呵走了，搬了張椅子坐在店門口，等著下一撥客人的光顧。
「好，馬上就好。」老闆在單子上唰唰幾筆，然後大喊了一嗓子，讓夥計上菜，自己則拿起酒瓢漏斗，親自去盛酒。
「這酒和你一樣，太霸道了。」曾毅說到。
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人，皮膚黝黑，忠厚老實，看到曾毅幾人進來，就拿著單子走了過來，熱情笑道：「隨便坐，幾位都想吃點什麼？」
曾毅笑了笑，道：「徐老還是趕緊把這話收回去吧，否則讓別人聽了去，我可就要倒霉了。」
曾毅低聲笑道：「徐老，這家店是固定經營，是有桌子的，而外面的那些小商販，屬於是流動經營。」
徐力推門下車，朝「李記夜市」走了過去，進去飯館有兩分鐘，徐力又出來了，站在飯館門口朝曾毅這邊一點頭。
「不就二兩酒嘛，如果你們吃著可口，以後常來就是了。」老闆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看眼前這幾個人都是以前沒來過店裡的客人，就
「城管來了。」
此時外面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街上的小販推起小車就跑，一眨眼的工夫，就沒了影子。
徐老一時胃口大壞，放下筷子皺起眉頭，對於城管的惡名，他也是早有耳聞的，你收費就收費，非要搞得跟舊社會的土匪一樣嗎？換作是戰爭年代，看老子的槍能不能饒了你們。只是徐老也只能生生悶氣，這屬於是地方上的事務，徐老作為軍方的人物，不便過問，軍隊插手地方事務，歷來都是大忌，大到就連徐老這樣的人，也不敢輕易去觸碰。
曾毅看了一下徐老，發現徐老沒有再叫的意思，就道：「先這些吧，不夠一會再叫你。」
徐老等不得曾毅給自己倒酒，直接抄起酒壺就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大口滿飲，等烈酒下喉，徐老把杯子往桌上一磕，道：「痛快啊痛快，這酒喝起來就是帶勁。」
徐老打斷了曾毅的話，道：「不要掃興。」
徐老看到曾毅的臉色，就哈哈一笑，問道：「怎麼樣，這酒味道如何？」
「為什麼？」徐老看著曾毅，「你說。」
「還需要熱菜不？有砂鍋、烤魚、炒龍蝦主食有面有米飯。」老闆熱情問著，道：「外面這條街上的東西，都可以點，點了我讓夥計去叫。」
老闆應了一聲，不過臉上卻有些不高興，磨蹭了半天，才叫過一名服務員，給了十塊錢，道：「出去買份臭豆腐。」
曾毅就把酒壺拿過來放在了自己手邊，
這條街上的固定店鋪，都是有桌椅板凳來招待客人的，客人坐在別人的店裡，卻可以點了自己家的食物，如此就相當於是自己的店面平白多出了很多張餐位，餐位就是效益，而作為客人，也非常方便，進一家店，就可以點所有店的食物，這屬於是互惠互利的行為。
翠綠色的野菜餑餑，蘸著火紅的辣油蒜汁，吃了一口下肚，徐老又道了一聲痛快，胃口也不由為之一開，一連吃了好幾個野菜餑餑，徐老才把筷子轉移到其它幾盤菜上。
曾毅直搖頭，笑道：「我終於知道徐老你為什麼會惦記這個搬山酒了。」
徐老的大手在腿上摩挲了兩下，哈哈大笑，道：「就是這個味，可是饞死我了。」
這話還沒說完，坐在旁邊的警衛員就低聲提醒道：「首長，請注意量……」
過了一會，就看十幾個城管浩浩蕩蕩從夜市街穿過，凶神惡煞，高聲叫嚷，嘴裏罵罵咧咧就追著小商販去了，剛才還和諧安寧的夜市街，頓時被攪得雞飛狗叫、烏煙瘴氣。
徐老爽聲大笑，道：「知我者，小曾也。」
「都是自己家釀的，肯定正宗，貨真價實。」老闆陪著笑，道：「你們放心喝就是了，別的不敢誇，但是在這榮城、白陽兩個地方，你絕對找不出比
幾人喝酒的工夫，夜市街上的人就多了起來，很多飯店開始慢慢上客，有些生意火爆的店，都把桌子擺到了門口的路邊。
曾毅哈哈一笑，這才拿起酒壺倒酒，道：「徐老是嗜酒之人，你能說一聲好，那肯定就是好酒了，我一定得嘗嘗。」
飯館不大，裏面擺了十幾張桌子，此時還沒到開夜市的點，所以空空蕩蕩，一個客人都沒有。
隨即徐老又搖了搖頭，何苦彼此為難呢，都是討生活的。
「閉嘴。」徐老的大眼就瞪了起來，你小子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正說這個呢，你馬上給我補一槍，這不是拆老子的台嘛，他喝道：「少說一句沒人把你當啞巴。有小曾這個大夫在，注意什麼量。」
另外還有一些小商販，推著小車來到夜市街，賣一些炸臭豆腐、烤魷魚、酸辣粉之類的風味，整條夜市街上，頓時瀰漫起各種食物的味道。
菜很快上來了，除了野草餑餑外，其餘都是下酒的冷盤，兔頭、牛肉、棒棒雞、酒鬼花生、泡椒筍條……店雖小，但品種還挺豐富，有葷有素、有鹵有腌，顏色搭配得也很好，紅黃白綠，擺了大半張桌子。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手裡又攥著那十塊錢回來了，道：「賣臭豆腐的讓城管攆跑了，沒買成。」
徐老只好作罷，擺擺手，示意不必買了。
曾毅看了一眼徐老，發現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此時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便道：「先來一斤搬山酒，
徐老雖然覺得曾毅有些小題大做，但什麼也沒說，抬步下車，朝那邊走了過去。他心裏很清楚，這也就是曾毅了，如果換作別人，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出現在夜市這種地方的，所以自己也別給人家曾毅惹什麼麻煩了。
聽著城管走遠了，曾毅就回過了頭，準備勸徐老回去，反正今天也吃得差不多了。
徐老哈哈一笑，道：「你說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我不過是偷著喝了杯酒，他們就跟天塌了似的，哭天搶地，又要打報告，又下什麼最後通牒，搞得我跟那不懂事的小娃娃似的，整天手不是手，腳不是腳。他們不讓我痛快，我也就不待見他們，從來不給好臉色……」
看著城管從店門口追了過去，曾毅也是眉頭直皺，作為政府行政人員，他心裏對城管這個部門很不認同。
幾人過來之後，徐力反而快速離開，過去停車了。
而外面的商販不同了，就一個小推車，沒有桌椅板凳，在那裡吃東西的客人，甚至還會白占別人店裡的桌椅板凳，如此只會搶了周圍這些店的生意，卻不會為這些店增加一個客人，自然就不受待見了。
「徐老，先嘗嘗這野菜餑餑，胃裡墊點東西再喝也不遲嘛。」
「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徐老呵呵笑著。
誰知一回頭，就看徐老神情嚴肅地盯著曾毅，問道：「小曾，你們高新園區，也有城管吧？」
徐老指了指門口，道：「來份臭豆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