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惡貫江盈
第56章 月高風黑夤夜出（上）
章老三也跟著告辭了，看樣是預備隊員。
「弄不清，反正好遠了，到時候再說吧！」王虎子抓抓腦袋，很為難地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姑娘想發騷、爺們要打炮！這有水才正常，沒水就不正常了！……不過這妮子怕是白瞎了，咱哥不是那種人，那薛老闆和韓姐，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有錢，這個跟那兩人比，是最差的了，我看咱哥根本就不入眼唉！」王虎子大咧咧說道，這話怕是說到點子上了。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膽子了。道上兄弟都知道富貴險中求的道理，能不能掙到，能不能收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大哥給兄弟的是機會，要不要機會就看你們了！」
「不像呀，我咋看那妮子看哥那眼神不對？」
楊偉看看卜離，再看看周毓惠現在在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左臉烏青一片、右眼成了熊貓眼、腳上裹著繃帶，再一聯繫是和自己相跟著回來的，怕是其中要有誤會了！得，明白了。
沒人回答！
「咂咂，你說個話怎麼顛三倒四，也跟秦三河一個得性，什麼粉絲粉條的，說清楚點！」楊偉聽了半天卻是越聽越迷糊。
等楊偉一行走了很久周毓惠才一回頭，一回頭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那王虎子兩口子正詫異的看著周毓惠，彷彿看動物圓里一個稀罕動物似的，看得周毓惠一下子有點臉紅。訕訕靠辭進了小屋，心裏砰砰直跳，好像把王虎子兩口發現了自己不是秘密和秘密……
「那哥結婚時候咱們去大連不？那韓姐我還沒見過呢！大連在哪哩，比咱老家遠不？」月娥活這麼大還沒出過鳳城。
「就哪個……我們以為……」伍利民一嚇，更說不成一句話了。
「這事無法回答你！自助者天助、自救者天救！你要的東西需要你自己去爭取，你做得很好，但不要再做超過自己能力所及的事！不過現在看來，你的表現不錯，你拿到的機率已經增加了，這事一會我回來咱們商量！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可不能這個樣子上場！」楊偉笑笑。
一個王成虎、一個大炮，看楊偉的眼神是親切！
看來楊偉對這群貨的影響不淺，而且不用說，肯定是他們的大哥了！從今天發生的一切種種跡象，周毓惠不難判斷出楊偉對高玉勝或者說高玉勝手下要動手，雖然她並不知道原因，但她對這個行動又提起了興趣！也許，以前自己琢磨了那麼長時候，根本沒有看清楊偉是怎麼樣一個人！
……
看楊偉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伍利民趕緊說了句：「哥，別生氣，我們就問問，周姐不沒說清楚嘛，
噢，這根平時沒什麼兩樣，平時就是這樣擾亂社會秩序的，一個混混徹底放心了……
輪子、賊六、倆小伍都你扯扯我，我拉拉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可好像又不敢開口。卜離呢，有點欲言又止……
「卜離，你說！這幾個小屁孩怎麼了？想打退堂鼓！」楊偉一下子有點生氣！大戰在即，最怕軍心不穩，這事最讓人生氣。
……
王大炮不耐煩的解釋了句：「你們傻呀！等警察來抓你呀？明晚上都給我機靈點，十幾家同時動手，每家不超過十分鐘，即使報警他們也來不及，辦完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就不信，警察能提留住你們。就提留著能怎麼樣，大不了讓揍一頓，你們錢沒錢、權沒權，抓不得三天都得放了，多大個罪呀！」
「不是，哥，那個……現在大傢伙不是都是周姐的粉絲嘛，那個那個……」卜離喃喃了幾句。
一干新進混混痞子深有同感，不是沒人去弄過事，而是弄事的經常被圍著揍一頓，都知道棋牌室暗地裡人多，一等閑是惹不得的。
「那麼，你最懂團隊精神了，如果你現在已經置身於這裏了，你能找准自己位置嗎？」楊偉再問。
「這個……這個……」卜離指指自己的臉。
「沒問題！」王大炮一挺胸，很自豪地說了句。這兩天收羅的小街痞還真不少，隱隱有了當大哥的威風了。
「楊偉！」周毓惠正色說了句：「你既然把我救回來了，就不要把我晾在一邊好嗎？」。這話，有點企求的成分在內了。
「想！想……」幾個人更是一臉淫光的憧憬著。
周毓惠一聽怕是誤會了，自己沒說清楚，還沒說話就見楊偉一揚手要打，嚇得小伍元鑽伍利民背後，就聽楊偉火大了，罵了句：「伍元，你跟我在一起時間短，你問問你哥，我他媽有這打女人的愛好沒有！你個兔崽子！……你們看什麼看？」
亂套了、亂套了，鳳城又有好戲看了！
周毓惠一驚一愣神，再想想一下子釋然了，心裏頓時有了種從未有過的依賴和安全的感覺，今天一直懷疑的事終於確定，昨晚自己哭的時候罵楊偉的時候，這人肯定就躲在那個角落看著自己！……不過，這人還真夠混蛋，要不是自己暈倒在那兒，八成他就會看著自己不聲不響地離開！
不過這周毓惠卻是聽懂了，兩眼一亮，看著楊偉問了句：「我能拿到那樣東西嗎？」
「呸！……」楊偉看著幾個混球眼裡的歉意，沒好氣地吐了一口
「聽聽！聽你們這粉條說說！……哎，周毓惠呀，你怎麼說的，怎麼都對我有敵意，你行啊你！」楊偉一看不高興了。
楊偉進門的地霎那，周毓惠眼光犀利，一屋子的人的表現盡落眼底。
「呸！」王大炮酒桌上吐了一口罵道：「瞧瞧你們這得性啊，你們是誰知道不？你們現在是惡棍楊老大的手下，鳳城街上應該能橫著走，知道楊大哥手下多少人，光正規訓練的保安二百多、暗地裡兄弟有八百人，加起上千號兄弟，狗臉成安國怎麼樣？被咱們大哥一槍斃了！郎家兄弟怎麼樣？現在還蹲在大獄沒出來呢！幾個小小的棋牌室算個吊！大哥說了，有本事的，得學會自己養活自己，這幾條街區以後不能亂打亂弄，給你們劃分下勢力範圍，以後自己有本事就到各商店收保護費去吧，你們學學人家警察，那片警一月管管小事，按月收錢，多好呀，那跟你們一樣，今天訛個百兒八十、明兒訛不上還得去別人家混吃混喝去！」王大炮越說越順溜，基本就是自己以前的生活狀態，這說著就是脫口而出。
「想不想天天到天上人間摟個漂亮妞，媽的白吃白乾了他們還得當大爺供著？」
「要幹當然就得有組織有紀律了，不能那麼亂鬨哄的一窩蜂，明天晚上跟著炮哥我，咱們先來看前奏，給他來的襲擾戰……」王大炮侃侃而談，把自己的經驗加楊偉安排講了遍。
屋裡，周毓惠做賊也似地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半天聽得有臉紅、不過第二次「韓姐」這個名字再入耳朵里，這臉不是紅，而是有點黑了，再說連王虎子評價自己是「最差的一個」，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陣酸意和惱怒，不過再一想也不得不承認了，一天一夜，自己的自傲和優越感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和這幫子生存能力堪比小強的混混比起來，自己還真是「最差的一個」！
「跑呀！你個傻吊，等著挨打呀？」王大炮眼一瞪。
卜離趕緊彙報今天出去的情況，楊偉看著幾樣東西擺到了茶几上便是饒有興緻地看看，拍拍卜離的膀子，以示嘉許……
「就跟兩人處對象樣，那眼裡有水！」月娥嘴裏輕聲說道。這有「水」的意思是鳳城的土話，就是指女人眼裡含情脈脈的意思。女人看女人的角度怕是不同，連熊貓眼裡都能看出水來。
賊六和輪子應了聲，兩人一示意，先後出去了！
「哈……今天是去打架，你以為是去酒吧？」楊偉張大嘴，看著周毓惠樣子，實在是可笑的緊。
「你在家吧，以後這些爛事你摻合，咱們現在人手上百號，不存在夠不夠的問題。你陪月娥吧，明兒你去店裡吧！……卜離、三河，走，咱們一道！」楊偉說著起了身。
周毓惠想想，再點點頭。
一個說：「炮哥，我聽說賭棍勢力不小，好幾百號人呢，咱們這兩人行不？」
秦三河發了把電擊槍，正高興地把玩著。這王虎子看著楊偉問了句：「哥，要不我也去行不，看你人手不夠了！」
「那好，現在我安排一下啊，看有什麼漏了的沒有！章老三，你今兒別出來，回陪老婆去吧！……六兒和輪子你們兩人一隊出去，按計劃辦！……大炮，你帶著大伍小伍去吧，小心點，別讓雷子摸著人啊！……其他，跟著我！電擊槍一人一把，裝著防身！大炮你帶上一半電擊器，給你手下混球都發發，讓他們胡弄去吧！」楊偉一安排，幾個混混都兩眼放光，叫了人名都應了聲！
卜離和一頭長發的輪子、長得猥瑣的賊六三人，有點崇拜的味道了。
「打住……你們這周姐周粉條是被高玉勝的人打的，和我沒關係，我路過順便把她捎帶回來了！具體情況你們想知道直接問她！少他媽扯我身上！……這事撇開，少談無關緊要，說說你們，卜離，東西到了嗎？」楊偉一揮手，解釋了一句便回到了正題上。
「有啥不對？」王虎子不解了。
另一個看著王大炮不高興，加了句：「炮哥，咱們這人這麼散，就攏到一塊也干不過人家呀？」
楊偉回頭一看，卻是周毓惠很爛燦的笑容，看著楊偉說了句：「謝謝你救了我！」
另一個還不放心，問了句：「炮哥，人家人多要跟咱們干怎麼辦？」
「哈哈……不用謝，別罵我混蛋就成，我可不經人惦記！」楊偉笑笑說了句，關上了門。
現在，周毓惠還真想認識認識這韓姐到底什麼樣？對韓姐這興趣倒還超過楊偉的興趣了！
「別客氣！」楊偉大大咧咧說了句，跟著看著眾人：「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
王虎子和秦三河就更抓瞎了，兩人怎麼跟江湖切口似的，說黑話！
現在的通信手段就是發達，王大炮出門也就打了三五個電話，這電話來回傳播，一傳二、二傳十、十傳百，幾分鐘的時間鳳城幾條街上的小痞子都知道了個信息：劃分勢力範圍正式開始！
「有話說，有屁放，一會開工，少他媽磨磨嘰嘰！」楊偉不耐煩了說了句。看看沒人開口，朝著虎
「嘿！你們……你們是讓驢踢了還是讓三河的小雜毛狗咬了，瞪著我看幹什麼？」楊偉有點不解。
「那就對了，每件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擅長，你的表演不在今天，你是明天晚上的主角！」楊偉很隱晦的話，連最聰明的卜離也沒聽太懂。
「六兒，你們準備好了嗎？」楊偉眼一抬，再看輪子和賊六，兩人點點頭。
幾個街痞小頭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咬咬牙，實在經不起這金錢和漂亮妞的誘惑，一個字：干！
周毓惠悻悻坐下了，這「周粉條」的稱呼從楊偉嘴裏出來，聽得幾個混混是呵呵傻笑，這臉上還真有點掛不住，早知道還不如直說了呢。
王大炮前一天把幾個請吃過了街痞收攏到一塊開會，按照楊偉教的開始煽風點火，唆導著一幫子混混到高玉勝分佈全市各個街道的茶樓、棋牌室收保護費，這幾個混混一天，有點擔心了。
一個就問：「炮哥，行不？我怎麼覺著這事太簡單了！」
這個時候卻見剛才一言不發的周毓惠猛地站起來，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我也去！」剛剛正生氣呢，堂堂的周經理在楊偉嘴裏糊裡糊塗就成了「周粉條」，讓周毓惠著實氣結了一番，不過聽楊偉這安排，怕是要有什麼事了，而且是她感興趣的事！
「噢，好多了！謝謝你把我帶這兒！」周毓惠無言之下說了這麼一句。而且現在覺得有點缺乏表達自己的言辭，連稱呼也沒有，再沿襲「楊經理」的稱呼好像太生份、如果一下子叫「哥」啦什麼滴，那好像這麼人，還真叫不出口。
「大炮，你的人呢？今晚能拉出來不？」楊偉看了一眼站著的王大炮！
周毓惠點點頭！
王大炮眼一瞪，說道：「怎麼不行，楊老大說行就行？你以為就你們幾個混球辦事呀？咱們的正規部隊在後面干大事呢！咱們就是負責騷擾一下就成，要真打架，我還嫌你們麻煩呢？就你們這胳膊腿，還不夠給人家下菜！」
一干混混大眼瞪小眼，這也忒簡單了吧，這不是平時乾的事嗎？這不是砸玻璃、掀桌子、趕客人加收保護費嗎！
上回說到，一干混混終於把煽風點火的正主楊偉等回來了！
至於渾人秦三河，就有害怕和依賴的意思了。彷彿是做了錯事要被逮一般屁股不安生了。
「那……那不是你是誰呀？大哥，你不能這麼欺負周姐呀？」小伍元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
容不得她再考慮更多，楊偉一進門，破天荒地沒和這群混混說話，卻是臉轉向了沙發上坐著周毓惠，有點關切地說了句：「好
「怎麼個不滿意了？我沒怎麼對你們這粉條呀！」楊偉還是沒明白。
秦三河和卜離也傻笑笑，先楊偉一步出了門，楊偉正欲抬步卻又聽到背後周毓惠的聲音：「等等！」
噢，一干混混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只是騷擾部隊，不是主力，這放心了。
大炮帶著倆小伍出去了，扛了堆傢伙什！小伍元走的時候還不臉歉意，看著楊偉不好意思地出去了。
楊偉略一思索，很正經地說了句：「周毓惠，你是個聰明人，你在這兒已經呆了一天了，我想幹什麼我估計你也猜到了，是嗎？」。
一干街痞小混混那知道高玉勝暗地裡勢力的厲害之處，都被撩撥的蠢蠢欲動。
一干人見楊偉發火了，看樣還真是又有誤會，周毓惠一看自己那句話並沒有起到效果而是反作用了。誰可曾想到這麼直接就會問了臉上。趕緊站起來說了句：「楊偉，不怪他們，是我沒說清楚！」
「那個！？」楊偉一瞪眼，嚇了伍利民一跳。
而倆小伍和章老三，這眼裡怕就是有點敬畏了！而且章老三明顯已經快奔四的人了，年紀怕是最大，但這群人的里的地位並不高。
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得從前一天開始了。
噢，眾混混更放心了，這臨戰還能脫逃，看樣規矩不嚴吶！
「沒啥關係吧！」王虎子典型的不愛動腦筋。
「啥怎麼回事？」王虎子一下沒反應過來。楊偉示意幾個人的眼光。王虎子摸摸後腦勺，得，楊偉不問了，這是根本不知道的意思。
月娥有點不解，倒是先問了句：「他爹，這妮子和哥啥關係？」
楊偉一愣神，這酒意又去了幾分！再看一幫子老兄弟，嘿！都用一個很詫異的眼光看著自己！
從王大炮出了回遷小區的第一刻起，鳳城的亂局正式拉開了帷幕！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大戲，終於要開演了！主角，不再是在鳳城屹立三十年不倒的賭棍、也不是惡名赫赫的惡棍，更不是已經財勢如日中天的淫棍，而是一群毫無名氣的草根混混！
「大家對你……這個……對你這麼對周姐不滿意唄！」卜離終於喃喃地說清楚了，問題是周毓惠身上。
王大炮看看差不多該加猛料了，又是瞪著問了句：「你們他媽的想不想月月弄個幾萬花花？」
「想！想……」幾個街痞小頭目是不迭地點頭。
「嘿！你娘了腿，你們是不是以為是我打的呀？」楊偉一下了省過神來。
……
第三個還不放心，問道：「炮哥，要警察來了呢？」
「他們……都誤會我和你晚上在一塊，我沒法解釋，所以就什麼都沒說！」周毓惠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