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男綠女》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07章 縱有天裂試手補

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07章 縱有天裂試手補

「嫌我難看給你丟人呀!?」周毓惠撅著嘴,有點不高興地說道,現在臉上的傷多多少少是個心結,也不知道日後能不能複原。
王虎子一干人一聽,就覺得楊偉有點假迷三道;不過在民兵隊員的眼裡,已經習以為常;周毓惠倒是第一次見楊偉這麼虎虎生氣地講話,兩眼裡卻是分外地熱切;秦三河一直在逗弄著狗,壓根就沒聽……
「看你的老領導!」
周毓惠有點驚訝地看著楊偉邁著大步進了公安大樓,一副志得意滿,心下不禁暗忖:長平出名的爛人朱前錦能當政協委員、鳳城有名淫棍陳大拿都能得五一勞動獎章,沒準楊偉還真能當了警察……不過要是楊偉當警察的話,這警察的名譽可就不好說了……
周毓惠笑著接了句:「那你以前,還一直勸我把煤場盤出去。是不是現在你也想撈一筆了。」
不過容不得大家細想,楊偉的命令馬上下達了:「現在我命令……第一隊,由石磊擔任隊長,三個小時內搭好野營的帳篷。」
「輪子、六兒……你們去聯繫章老三,到建材市場,活動板、窗,中午之前,全部運這兒來……瑞霞,你拉著他們去。」
「是!」
「你飯店裡多得是人,幹嘛非要民兵。」楊偉詫異道。
我這人呢,是屬於小富即安型的,以前我是想讓兄弟都撤出身來,老老實實當個老百姓便罷了,可現在看來是不行嘍,兄弟差不多都栽進去了,人也沒什麼人了,我在想,與其讓他們自己闖,還不如大家綁到一起做一件事,比如,就經營這個煤場,反正不是大家合股的嗎?鳳城最不缺的是煤,現在這個場子合理合法,總比他們出去胡混強吧……當然,我也有私心啊,現在農村剩餘勞動力富餘,農閑時間這幫子小子我還真沒地兒安排,你這兒正需要棒小伙,互補嘛!呵……」
「噢,這個我可以回答你,兩年前黑窯遍地的時候,大家拉煤都願意直接到黑窯上拉,現金、價格比市場價低三分之一,那時候煤場起到的作用不大,因為價格壓得死,基本沒有什麼利潤空間,黑窯整頓完成後,市場價格提高了一個檔次,煤場才顯現出他的作用了,經營好的話,看準時機屯貨,低進高出,這利潤相對還是豐厚的,從這裏到收費站大概有四十多公里,當時一共有22家煤場一窩蜂起來了,一年前整頓煤場,一下子倒了十八家沒有手續和手續不全的,現在剩下的,就四家了,咱們這是第一家,往下還有三家,不過他們收貨的地理位置比這兒稍差一點,規模也不大,勉強維持吧。」周毓惠侃侃而談。說到生意,可比楊偉精通多了。
「嘿……嫌我這車寒酸!切,這是沁山武裝部給我配的,上二級路,收費站都沒人攔我,闖了紅燈,交警基本不管……沁山縣,都知道這輛二百五,我上路一年多了,從來就沒人查過。軍牌呀,知道不,光牌照就比車值錢。」楊偉笑著說著自己專車的好處,聽得周毓惠是忍俊不禁,笑成一團。
「八百都是少的,用兵之道,多多益善也對、兵不在多而在於精也對,就看怎麼用了,才這麼大的煤場,我來一千人,你養得起嗎?」楊偉笑著說道。
「沒問題!」金剛素來和虎子不錯,聞言臉上喜色一片,高興地和王虎子站到了一起。
「吹吧你!」周毓惠不屑地說了句。
「呵……你不懂行情,沁山人均年收入才兩千多,牧場的人均年收入已經上萬了,和老區沒脫貧的比,我們已經是先富起來的一幫人了……城市和農村根本沒有可比性,那地兒,其實就是一年到頭一分錢不掙,都餓不著,有山有水、有地有糧有牲口,什麼都不缺……這錢嘛,除了娶媳婦蓋房,其他時候都沒有實際意義,一下子讓他們拿太多,反而起不到好作用……」楊偉道。
「可終究也不能缺了錢,不是嗎?」周毓惠抓了機會給自己辨護。
「呵……我正在改變!」楊偉笑道:「我勸你把把煤場盤出去,是因為大炮收黑錢、收黑煤,這些黑事一次兩次行,夜路走多了,遲早要碰見鬼;我只是想保他,現在不存在這個擔心了,合法的生意,只要賺錢,走遍天下都有理,你剛才這麼一說,我更覺得需要經營下去了,不是為我,為大家……
「我這八十個,能擋八百人……」楊偉揮舞著手臂,很拽。
「呵……」楊偉笑而不答。
「哎,來了!」正逗弄著一條毛色鮮亮的大狗的秦三河,放出狗來牽著就上來了,那狗長得過膝了,兩眼凶光,吊著大舌頭吭哧吭哧喘氣,見了人做勢要撲,嚇得周毓惠直往楊偉身後躲。一干混混都嘿嘿地笑。
……
周毓惠聽得心裏驀地動了動,不過嘴裏卻是取笑著說道:「你比資本家還黑,五百塊錢一個月,雇這麼多大小伙,啊!」
「那你準備怎麼干?」
煤場與二級路相連接的地方,不過幾十米,這條唯系著省際的煤炭運輸路線已經有點殘破了,但殘破了依然有大批量的拉煤車在走,高速公路高額的收費不是這些拉煤負擔得起的,何況那一輛都超載,基本都上不了高速路。從這裏向南四十公里就是全省的最後一個出省站,向北70公里沿線,全部是長平煤站、向東是陽明縣、澤州縣,虧得周毓惠的眼光能找到這麼一塊風水寶地,兩年前花了不足三十萬的價格圈了30畝,建成這個煤場,煤場以外,是被煤灰染得有點變色的莊稼地,剛剛收過地里高地不平的玉米茬也是一片黑色,距煤場不足四公里就是金村的所在地,從煤場就可以看到村級道路的路口豎著的一個大碑樓,上面是金村村三個大字。
「你……你又想什麼鬼主意?」
「愣著幹什麼,你怎麼辦?跟我走還是在這兒獃著?」楊偉側頭問了句。
「這次你可要當門神了啊!可別放狗亂咬人啊。」楊偉對秦三河和顏悅色地說道。
「哥,沒事……這狗別看凶,其實就會亂叫亂吼,專門糊弄人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呢,放心。」秦三河志得意滿地說著話。
「嗯,這倒是,有錢未必有幸福,但沒錢肯定也不會有幸福,古話不是說這貧賤夫妻百事哀嗎?老家裡在這個上面還是太苦了,修路時候七嬸把家裡存的錢挖出來了,你知道最早的錢是那一年的?」楊偉拉家長也似地說道。
這情形看得景瑞霞佩服不已、看得周毓惠是眼熱不已,看得幾個混混也是心下瞻仰的緊,和以前那幫子鬆鬆垮垮的混混群可是天壤之別。
「除了王大炮,那方勢力最大?」楊偉好似漫不經心地在問。
「噓……」楊偉撮著嘴吹了吹,意指不要提這事。
「嗯!」開著車的楊偉側頭看看周毓惠說了句:「我主要是去辦事,所以就順便看看老武,給老武弄條好煙,讓他腐敗腐敗……」
「帶了多少條。」
時間剛過上午九點,周毓惠到了煤場的時候,就楊偉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場地的中央,愣著神看著煤堆發獃。聽得車聲,楊偉回過頭來,看著下車的兩人,迎了上來。
「不少了,錢不能太多,沁山還有五百塊錢工資,一下子不能太多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艱苦樸素好傳統不能丟,把他們都養壞了,以後怎麼回老家。」楊偉淡淡地說了句。
「不是,這次是辦正經事,你跟著不方便!」楊偉說道。
「唉,有錢人,不在乎這麼一點半點……我主要是來看看地方,你這地方選得好……南連煤管站、北連長平、東連澤州、陽明,所有的出省車,都要從這兒經過,不管是收煤、還是從這兒直接裝載出貨,都非常方便……要打仗,這裏就是咽喉之地呀?我就奇怪了,為什麼兩年前沒人選中這場地方呢?」楊偉感嘆了句,又說了句疑問。
「這些事,公安上沒人管?」楊偉詫異地道了句。
「啊!?……瞎掰呢吧!……」楊偉看著周毓惠,心裏多少有點感動加意外,不過馬上臉色一變,說了句:「這名不好,得改!」
「歸隊……」
景瑞霞伸伸舌頭,對著周毓惠做了個鬼臉,謔笑著,兩人關係這麼近,一看就是取笑周毓惠想倒貼,偏偏人家還不稀罕,周毓惠瞪了她一眼。看看兩人有話要說,景瑞霞笑著踱步從門口走,不當燈泡了。
楊偉道:「黑車呢?主要來自那個方向……」
「還有什麼意思?」楊偉訝色問道。
「一個中隊,八十個人吧,剩下的人還得準備過冬。基本就是農閑和收山貨退下來的人。」
「還是亂點好!」楊偉莫名其妙說了句。
車雖不好,可開車的卻是穩多了,笑了半晌的周毓惠想起剛剛地事,有點心下不忍地說道:「哎,楊偉,咱們煤場這工資平均都到兩千了,給村民都一人一天五十塊,是不是有點少了?原來看門的都領一千五呢。」
「不對……不是我這兒……」周毓惠往前跨了一步,攔在楊偉的面前說道:「是「我們』,當年這兒開工的三百萬,可都是你的錢?還記得嗎?」
楊偉虎虎生氣地開始講話了,聲若洪鐘,擲地有聲……
「虎子……」楊偉回頭喊著。王虎子聽得立馬跟上來了,就聽楊偉說道:「知道你幹什麼嗎?」
「應該是長平的黑車隊吧,原本沒有大炮的時候他們就是老大,獨霸著長平一線的黑煤銷售,還經常截陽明、澤州的貨自己出省賺錢,大炮把一塊收回來后,他們就聯合長平的幾個煤場和大炮幹了幾仗……不過他遠道而來不是對手,大炮我聽說又是車匪路霸出身,車沒有到這裏就被大炮整得爬窩了,來十幾輛,有一半車沒開回去,人更不用說,大炮組織的混混就和太行游擊隊樣,打了他們埋伏,把一百多號人趕進莊稼地里滿地亂跑……一戰成名了……呵……再後來,連長平的黑車隊也分化了,零散經營的車輛都願意往這兒送貨,不給當地的煤場。」周毓惠說起來,不由得笑了幾聲,王大炮在這事上,好像已經深得楊偉的真傳。
楊偉詫異地看著:「嗨,虎子,你不在家嗎?」
「送禮!?」
「不行,這些人不能離開煤場!」楊偉不容分說。王虎子再要難纏,楊偉做勢要踢,把虎子連哄帶詐嚇跑了。
就聽楊偉喊著:「從現在開始,這個煤場就是臨時訓練基地,你們的任務是,按時訓練並保證訓練場地的安全,保證煤場的正常經營,同時煤場也會付給我們勞務費,從今天算起,每天每天補助五十塊錢,沁山牧場的工資照發……大家說,好不好。」
「好!……」震天介的喊聲,幸福的表情溢在樸實的臉上。
「1960年的十元紙幣,一股霉味,我都奇怪,這錢都藏那兒了足足藏了幾十年。後來才知道,她一直就藏在瓦罐里埋在坑洞里。呵……」
「那一年?」
「楊偉,他們拉就拉點,拉不了多少……何必呢,晚上山風這麼大。」周毓惠有點心疼地說了句,話里關切得很。
「知道,管後勤唄……不過哥,這八十個人吃呢啊,一天這面、大米、油、肉、菜,這得多少?你得給我配倆手下。」王虎子掰著粗胖的手指頭數著,看來兩年飯店的活沒白乾,想問題有點譜了。
「你明知道我會怎麼選擇?」周毓惠笑著回答了一句,雖然笑得不怎麼好看。
「三河……」楊偉喊著。
「是……」
「是!」
「每隊二十個人,材料未運到之前,可暫時休息,誰也不許擅自離開煤場,如果有人來搗亂、偷煤、上門找事,你的任務是,聚而不散,守住煤場,不許後退一步!」
「同志們……」
「第四隊,由張庚帶隊,野營帳篷搭建好之好,用現有的東西,壘火開灶、架鍋做飯!」
楊偉笑著說這些事。周毓惠也跟著笑著。不過說得周毓惠心裏有點酸酸的,眼前老浮現出那個粗手大腳,一臉贅肉很親切地笑著的七嬸,而且老覺得這句話不像是笑話。
……
「長平最多,陽明和澤州向南鐵路站發達,那裡直接上站的多……大炮在的時候,收購價格比長平的煤場高出三十到四十塊錢,這些小黑車都願意把煤往這兒送,而且大炮為人很仗義,煤管站的交得朋友不少,只要他打招呼放的車,基本是一路通行無阻……生意好了之後,別的家看著眼紅,經過找事,打了幾次之後,沒人惹得起他了,所以到現在,數咱們這一家大。」
「切,這你不懂了,別人送十萬八萬,他不稀罕,我送條煙,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一般都我都在他那兒拿。」楊偉笑著。一看周毓惠想起一茬來,安排著:「一會你到車裡等我啊!別跟著啊。」
地是黑的、牆是黑的、煤是黑的,三輛小型的裝載機,也是黑的,厚厚的一層煤灰,已經看不到原來的漆色;沫煤、大炭、顆粒分成了幾個大堆,場上的存貨足有一萬多噸,放在一角的袋裝香炭已經是七零八落被村民搬走了不少。煤場常見了噴淋頭,鋼頭都被卸了;離門口不遠的磅房,窗上已經沒了玻璃,屋子裡亂七八糟像經歷了一場洗劫,連桌子也破了個大窟窿,如果存貨不是煤而是其他東西的話,楊偉相信,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個空場了!雖然不空,和空場差不多,場子上看門的都跑完了,鎖著的鐵大門早被撬了。甚至大白天就附近的村民來拉煤。
車開著進了鳳城,楊偉找了家名煙名酒專賣店,周毓惠詫異地看著楊偉一會風風火火夾著條煙從店裡出來上了車,笑著問:「這是……去哪!」
「第三隊,由楊小孬隊長帶隊,修補煤場路面被破壞圍牆、房屋、窗戶,天黑以前完成。」
「憑什麼我就不會有!算算,跟你說吧,省得你多心,我這次是去要個指標當警察!」楊偉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來多多少少已經走出心情的低谷,快進入角色了。
「是!」
「沒人告,誰管呀?況且這煤礦、煤場和煤管站,只要是涉及煤的,打打弄弄就是經常的事,村裡經常是一村人圍攻煤礦,要不是就是煤礦組織著礦工欺負村裡人,唉,一個字,亂!公安那管得過來,只要不出人命,一般沒人過問……不過亂的時候,也是掙錢的時候,前兩年是黑窯猖狂、這兩年是私營煤礦拿著合法手續非法開採,這事也幹不了幾年,最終這個市場要一步一步從亂到治,回到正途上……到那時候,煤場可就成了薄利了。我當初在建時候考慮到政策規範這一塊,所以標準提得高一點,手續完備。這也是現在幾個老闆覬覦我們煤場原因所在,現在別說批地皮,環保那個手續辦一辦就得十幾萬,再辦個經營許可證,又得十幾萬,而且還不是花錢就能辦了的……這也是我一直沒捨得盤出去的原因,扔了實在可惜。」周毓惠說道,看得出這乏生意眼光,如果當時不考慮政策影響的話,沒準這個煤場也倒閉了。
「公安局!」
周毓惠的手不方便,楊偉給開了車,扶著上了車,周毓惠還未來得及感動,這笑話就出來了。楊偉一坐定,一打火……瞎了,打了好幾次都打不著……周毓惠微笑著,裝著不懂不知道,楊偉有點訕訕,氣得下車掀開前蓋,鼓搗了半天線路才重新上車,這回行了,一打著了……一起步嘴裏就罵罵咧咧:「這車呀,就不能給虎子這小王八蛋開,簡直就是糟蹋我的車。」
「給你虎子哥打下手!」
「先穩住,你正常開工,讓你平時的生意夥伴動起來,讓他們相信,惠揚煤場不但沒有倒,而且以後也不會倒!如果去掉非法經營和黑車、黑錢,這也算個好生意,不像煤礦那樣有安全問題,也不像運輸那樣費時費力,就坐在這兒當中間人,呵……是個能長遠乾的好生意。」楊偉一反常態。
楊偉說著,意氣風發地帶著周毓惠、虎子、金剛、輪子和六兒往集合的方向走……
……
「為什麼,挺好呀?」周毓惠看楊偉不像很激動,有點奇怪。
話音剛落,一輛金龍大巴開著進了煤場,後面緊跟著是輛大卡,遠遠地就聽到狼狗的吼叫,不用說,大部隊來了……這幫子,可比那群混混有紀律多了,下車是先幫下秦三河下狗籠子,下完了貨楊小孬吹著哨子,煤場上,霎時整整齊齊站了四排,喊著報數,清一色的迷彩服帶著紅領章,迷彩帽上有八一標誌,好歹民兵也是兵,沁山武裝部發的這迷彩服,倒和市面上的有區別。
「呵……不光八十個人,還有十六條狗,都歸你養活啊,錢從煤場看賬上支……金剛。」楊偉笑著說了句,喊著金剛。
周毓惠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要笑了,車裡是黃帆布的頂、坐墊已經磨得看不到原來的顏色、車窗還是老式的有機玻璃推拉式的,四面漏風,如果民用牌照的話,估計早送拆車市場了。再聽楊偉一發牢騷,周毓惠算是忍不住,咯咯笑著說道:「就你這車,還用糟蹋!?」
「啊!?你……」周毓惠和景瑞霞兩人啞然失笑,楊偉這行事作風向來不同常人,這沒準唱得又是那一出。
「有點少啊,好像!」周毓惠喃喃說了句。
「第二隊,由奕弈辰帶隊,沿煤場的東北角,搭建活動房,材料一會就運到……」
每一個「是!」都回答的鏗鏘有力,看得出來,楊偉在山裡兩年沒有白呆,這些從救援演練中鍛鍊出來的民兵,端得利索得緊,一聲解散命令下去,排著隊有序地各人選著工具,開始清理煤場路面和被砸壞的磅房了,各人是各干其事,心無旁騖。
「哼,借口!你還會有正經事?」
惠揚煤場,偌大的場地上,依然是一個黑色的世界……
「啊!?」周毓惠先是吃驚、跟著又是可笑,不屑地說了句:「切!你要當警察,我就當特工了!」
周毓惠和景瑞霞互看一眼,有點怪怪的,本來聽楊偉說「你和狗住一塊」就覺得不對勁,這話跟罵人一樣,偏偏這秦三河還非常高興似的,看來還是楊偉了解手下這幫子人,最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麼。
「哎,成……」秦三河高興地應了聲。
「好什麼好!?這意思就你我知道,別亂扯啊,憑啥你排我前頭,憑啥不叫揚惠、還叫惠揚……從天廈經理開始你就跟我爭,你是不是一直就想壓我一頭啊?」楊偉一本正經的說道。
「十六條狼狗,說不定在鳳城就找幾個下家賣了。」
不過王虎子不太高興了,拉著楊偉嘟嘟囔囊說了句:「這才一個人那行?哥,給我配幾個民兵成不?」
「惠是周毓惠、揚是楊為國……各取一字,怎麼樣,入耳中聽,意味悠遠。以提醒我不要忘本。」周毓惠得意地撂出來了。
「咂……我一大早在高速路口接他們來著,金剛給我拉紅薯呢,中午去我家吃去啊。」王虎子笑著邀請大家,跟著金剛和輪子、賊六跳下車來。笑著和楊偉打招呼。
……
楊偉安排著,連景瑞霞也用上,景瑞霞看了周毓惠一眼有點不樂意,不過周毓惠沒有異議,景瑞霞只得勉為其難打下手了。
「不是,你看……你看他們個個清一水的壯大個,我帶上一群上街,咦喲,跟拉了一群保鏢樣,橫著豎著都能走……」王虎子指指點點說著,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是」
「我好像聽伍元說過,什麼惠及鳳城、揚名三晉!這口氣倒也不小啊?」楊偉取笑了句。
「走……」
「那好,走!」楊偉一擺頭,朝著自己的軍車走去,周毓惠快步緊緊跟在背後。
說話著黑塵滾滾、狼煙陣陣、轟轟隆隆聲音過後,那台250軍車挾著粉塵衝進了煤場,嚇了景瑞霞一跳,忙不迭地往後躲,一躲就聽得王虎子在車裡得意地哈哈大笑,氣憤之下撿了塊煤塊就是砸車,那車一溜煙卻跑遠了,直接開了楊偉和周毓惠跟前才停下,一停下,得,那脖子大、腦袋粗的王虎子鑽著就下來了。
「呵……好!……將就一天,先安排好人,后安排你的狗,沿著門口給你架個活動房,你和狗就住一塊怎麼樣?如果有人搗亂,可全靠你這狗唬人啊!能達到不戰而勝最好。」楊偉說道。
「他們呢?」
一隊隊人被楊偉分配著各忙其事,就剩下周毓惠和楊偉兩人站在煤場上了,周毓惠看看楊偉,楊偉的眼裡,看著忙活著的牧場人、看看逗弄著狼狗的秦三河,眼裡俱是欣慰,看得周毓惠怦然心動,周毓惠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不管傻的、不管愣的、不管不要命的都把楊偉當大哥,因為這些人在他的眼裡心裏,都是家裡人。
楊偉這平時說話,難得有譜一次,周毓惠當然不相信了,不過楊偉這次倒沒抬杠,一路笑而不答。車拐進公安大院,跟門房打了個招呼,順噹噹地停在大院里,楊偉下車整整衣領,拍上車門,笑著對周毓惠說了句:「呵,你等著啊,一會下樓我就是警察了……天下事,一切皆有可能!」
……
整整齊齊的四列方隊,臨時擔任隊長的楊小孬出列敬禮彙報了:「報告連長,沁山民兵役應急救援獨立連,應到八十人,實到八十人!請指示。」
幸福是一種感覺,富人掙了幾百萬未必有這種感覺,而對於日子越過越紅火、口袋裡越來越殷實的牧場人來講,跟著場長幹活,本身就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只有王虎子、賊六一夥不屑地撇撇嘴,幾個互相看看,心下卻是一個意思,這他娘簡直是哄小孩,五十塊錢打發兄弟們;連周毓惠也覺得這個價位似乎有點太低……
「哎!」
「切,那不對,那是對外宣稱的,我的本意不是那樣的。」周毓惠很拽地說道。
「你怕什麼!?死無對證的事……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嗎?」周毓惠笑著問。
周毓惠一驚,然後被楊偉的一臉正經逗得咯咯直笑……不過越是這樣說,周毓惠看得出,楊偉也接受得了這個名字。
……
「在後頭,立馬就來。」
「噢,我就在這兒呀?我在裝載機里睡了一晚上。」楊偉淡淡了應了聲,聲音還是有點啞。
「唉,楊偉,人呢,你來了多少人?怎麼還沒有到!」
「呵……人家一個市公安局長,還稀罕你的煙?」周毓惠啞然失笑了,楊偉這辦事太過雷人,一條煙就要打發市公安局長。
「還是有收穫的,昨晚上一共來了十七輛車,一輛東風小卡、九輛金蛙大三輪、四輛騾車、五輛人推的平車……其中東風小卡,拉了三趟,四輛三輪車拉了兩趟,我估計丟了三十噸的貨……呵……實在是上車費勁,裝載機他們開不起來,如果開得起來,我想這麼多存貨,用不了兩個月他們能給收拾乾淨了。」楊偉笑著說道。
「嗯,兩年多沒見了,送禮去。」
周毓惠看楊偉一臉疲憊,心下有點不忍,徵詢似地問:「你……昨晚在什麼地方?」
兩人說著,這邊門口的景瑞霞喊起了:「惠姐,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