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男綠女》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75章 豈以勝負看輸贏

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75章 豈以勝負看輸贏

「打嗎啡,澆醒!」趙宏偉斬釘截鐵地說了句。後面立馬有人補上干這些活,注射完了,一個抿了口酒「撲」地噴在楊偉臉上,醒了!醒了還聽著趙宏偉兀自在埋怨,好像在訓斥動手的兩個人,你們對誰下手怎麼也這麼黑,這能支持過明天嗎?出了事誰負責?
教訓得振振有詞,楊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扯著笑笑。就聽趙宏偉緩緩說道:「對不起,我們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原本以為你和趙三刀是一類人,可沒想到你詭計多端,遠遠超乎我的想像,在一條路上能玩出這麼花樣,處理內鬼能讓對手把命搭上;在鳳城大街小巷飈車襲警居然能把火全部引到黑槍手身上;我真懷疑我遇到了職業犯罪高手。而且更超乎我想像的是,居然經濟手腕也用上了,十萬噸煤,這最後一根稻草可壓彎了我老闆的腰啊。」
「當然有勾結,沒有警察給你包著,販什麼毒呀?我交了一部分,把王大炮的交了,是想更安全地把伍利民手裡的貨賣出去!警察還給了老子一萬塊錢獎金!……總不會有人懷疑我前腳上交、後腳再出去販賣吧!我不但交了毒品,而且還把王大炮的武器都交了,老子總得先洗白點再干黑事吧。你們不也一樣?」楊偉說道,很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個理由打消了趙宏偉的最後顧慮,趙宏偉站了片刻,掉頭要走。正狂笑著的楊偉喊著:「趙宏偉,還沒給老子東西呢?反悔是不是?想當小人是不是?」
即便是滿天神佛,也不願意睜開眼看看人在人身上造下的罪孽!
「我已經熬不過去了!」楊偉有氣無力地說道,低垂著的頭抬也未抬,喃喃地說:「我花一千萬,完成一個心愿,你們要幫我達成了,我告訴你們!反正老子今兒是埋這兒了,索性讓換你們個痛快。」
雖然合理,好像有點簡單。不過一想相信的成分更大了些,最簡單的辦法,往往是最安全的辦法。
秦三河很肯定地指著北方,正北的方向,方向頂上就是明亮的北斗七星。
聲音,由冷靜轉為瘋狂,有點歇斯底里;由瘋狂轉化悲憤,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呵呵……你也會有這一天的,進墳入土見閻王,誰也躲不過去。」楊偉釋然地笑著,彷彿並不是被縛著。
依然被吊在石室里、依然是馬燈昏黃的燈光,已經添了兩次燈油!
「哈哈哈……」楊偉笑著,彷彿一切已經釋然一般笑著說道:「好……我可以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在哪?」
剛剛下車的景瑞霞抬頭一看蒼茫的大雪覆蓋的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周毓惠一臉決然之色,心裏的訝然,這是個不知道厲害輕重的女人,為了那個男人,怕是連命也敢搭上。
「好,你說吧!」公鴨嗓子說道。
「你怎麼知道?」金剛懷疑了,向北只有一條路,土路,翻過山就是長平境內。
「請講。」
軟軟側著頭的楊偉,被人用棍子拔拉了半天都勉強睜開眼,睜開眼的時候面前赫然成了五個人。
趙宏偉侃侃而談,不無欣賞!道歉很誠懇,不過肯定是惺惺作態。
雪色下,清冷的月光照著這個靜謐的地方,是一個群山環繞的山凹,剛剛吉普車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布著圍牆的大院,院門上書寫著「竹林山採石廠」!
「哈哈……先謝過了啊!」楊偉彷彿很高興地有一個埋骨的墳地。
……
「當然是!呵呵……」楊偉不屑地說道:「我坑人,從來就是挖著坑讓人看著跳,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手下有土匪,我手下照樣有悍匪,他們只認我一個人,見不到我就是火拚,我他媽一個人上路多孤單,拉上幾個手下、拉你幾個仇人,要是能把你也拉上更好,哈哈……奈何橋上有個伴,像你這種小白臉,老子先操你個半死再說,哈哈……」
「短波通信,頻率為77點28,黑貓呼叫代號白貓!隨便找個步話裝置,只要在鳳城市區就可以聯繫到他們。」楊偉短促地說道,一點結巴都沒有打。
後面的隊伍,開頭尚自能看到影子,沒過多久,音影俱無,只能順著秦三河的腳印緩緩往前走!
「沒錯,是我!……這裏的人,差不多都沾過一條兩條人命,兄弟你不要太想不開了啊,就你這條硬漢,比劉寶剛那軟骨頭強多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到這兒,埋你的時候,一定給你找塊向陽的地方。」
楊偉像機械人一般,身體彷彿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晃悠著,直壓得頂棚吱吱啞啞響。
即便是鐵打筋骨、鋼澆皮肉,在這裏也將埋沒、腐朽成一堆渣滓!
「果然是你!」
漫漫的尋人隊伍,夜裡接近零點時候,靠近了陽明縣的九女山!
楊偉無言地搖搖頭,不屑一顧:「哼,這個毒品市場,根本不是控制在你手裡的,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離老闆還差一截!」
秦三河,指著圍在自己身邊的狼犬們,個個像部下一般簇擁著狗王!
疤瘌頭的,罵著狠狠地一棍,敲在楊偉裸露的腿上,膨地一聲悶響,用力過大,兒臂粗的鍬把,折成兩截!
「楊偉,我有點低估你了啊!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能告訴我嗎?這些問題讓我很奇怪。」趙宏偉溫文爾雅地說著,依然像以前見到一個樣子。
「交給警察了!」楊偉沉沉穩穩地說了句。
粗嗓門和公鴨嗓的,兩個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了,揪著疤瘌頭噼里啪啦揍了一頓,打得這人直求饒,兩個人邊打邊罵:「誰讓你打了,啊!?……吊著的值一千萬,你他媽值多少錢,他要是死了,老子先把你埋了……去你媽的……快給他打一針……」
「呸,小人!」楊偉評價了句。
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絕望了還是在等待著機會!也不知道是疲憊了還是消沉了還是準備就死了,楊偉軟軟的吊著,頭垂著,甚至連兩個求證的再次進來的時候,也懶得抬眼再看一眼!
只剩下這唯一的一個希望了,周毓惠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兩眼凄楚,緊緊地握著秦三河的胳膊。這個愣人,面對著周毓惠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囁喃地說了句:「他……大哥不用救,我去接他回來。他是菩薩,他不會死!」
「如果今天你沒有來,我八成相信你是;可你出現了,那你就八成不是了,你見過唱戲的裡頭,哪個導演會跑到前台招謠?你充其量就是一個角而已。我和你較什麼真,切!」楊偉不屑地說道。
「噢,前老闆,現在呢,我是自己給自己當老闆,呵呵……這不更好嗎?」趙宏偉笑著。
「我知道你是誰了!古路明!」楊偉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蛇鼠一窩。
居中而立的,正是趙宏偉,仍然是很冷靜地笑著說道:「你說出我家的地址來了,我知道你已經猜出來了,所以,不管你見不見我,我都會來見你的!知道為什麼嗎楊大俠!因為你現在樣子很帥!很值得我來拜訪一下。」
楊偉很坦然!血糊著一隻眼,已經結痂了,目光很決然,沒有一點閃爍!
一路上,秦三河成了大哥,每遇到了叉路口,他會下車四處看看,拔開浮雪層看看已經凍住的車印,然後很肯定地說一句:這邊、那邊!
……
「對方會要求報出通訊密碼,ASW!就是這三個字母!報出了通訊密碼,你可以隨意指揮他們送到任何地方!」楊偉撂出最後的底牌了。
「路哥!」
最後的底牌,讓趙宏偉詫異了良久,似乎在考慮這話里的真假!
楊偉心裏暗暗吃驚了一下,彷彿有點難為地說了句:「不在!」
秦三河渾然不覺,指著山上說:「我前面跑,你們順著我腳印追,山上沒有人跡,應該很好找。我不能帶著你們走,你們太慢了!」
公鴨嗓子和高個粗嗓子的,還有兩個刑訊的,似乎相互觀望了一眼,有點詫異。高個子的問了句:「見了又能怎麼樣,就你現在,把你放下也是死。」
「三河,你一定有辦法!」周毓惠站到了秦三河的面前,像一個嬌小的美人站在泰山面前,連說句話也得仰視。
剩下了三個人,繼續走了幾分鐘才到了地面上!兩個人送著趙宏偉上了一輛老式的篷式吉普車!趙宏偉安排著古路明兩人什麼事。兩個人點著頭,返回了地下,車緩緩地開出了這個地方!
……
「那在什麼地方。」
偶爾不經意抬眼,頂棚支柱上,自己把體重全部負加在上面晃蕩、喊叫,依然僅僅是鬆動了一點點,即便是脫落了,手腳被捆著,被插花似地捆著,依然是沒有把握對付面前的兩個人!
「大哥,這還用看。差不多快沒氣了。」叫地狗的說了句。
警察,依然像沒頭蒼蠅一般地在陽明、澤州尋找嫌疑車輛!
被打的,痙攣著,全身痙攣著,頭軟軟地垂下了,這一下,夠狠。
「哈哈哈哈哈……」
「這是很多年前的舊路,除了柴油金蛙三輪車,越野車勉強能過去!如果早來幾個小時能過去,不過現在過不去了,坡陡路滑雪厚,下層的雪已經凍住了,開著車誰也別想過。除非是不想活了。」
秦三河嗡聲嗡氣,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呵呵……就在你的眼前,是你有眼無珠了。就是他……」趙宏偉笑著,指指公鴨嗓子的。公鴨嗓子的也不閃不避,接著說了句:「知道又怎麼樣?老子殺得人多得去了,王大炮打殘了我們兩兄弟,賠他一條命,夠本了。別說王大炮,警察老子照殺不誤!」
「跑著去!」
兩個人說了句,一前一後出去了。
「嗨嗨……兄弟,醒醒……行!這次你的要求不過分!你不見他也不成了,他還想來見你呢!你等著!」
「很合理,很專業……繼續。」趙宏偉驀地喜上眉梢。
這個漫漫的長夜,不知道是罪惡的結束還是一個新的開始!
時間,依然沿著它的軌跡,一秒、一分在流逝著……
趙宏偉,毫不生氣地轉頭走了。
……
「是嗎!?你怎麼判斷我不是老闆?」趙宏偉不無驚訝。
一針嗎啡過後不久,公鴨嗓子的,撥撥眼皮,看樣多少知道點醫理,應該一時半會死不了,這才稍稍放心下來了!
燈火通明的緝毒支隊,依然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前方的消息依然是茫無頭緒!已經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佟思遙正在斟酌著,要不要動手、敢不敢抓人!當警察這麼多年,第一次實難決斷!鳳城已經鎖定的托家目標,像屏幕上的光點,正衰竭著,一個一個消失著……直到現在為止,緝毒支隊,依然是毫無動作!
「聰明!一語中的!」趙宏偉悚然動容,被這個簡單的比喻說服了。手指點點,看樣是會心地讚揚。不無敬服的說道:「好,既然你這麼聰明,我不多廢話了,你也知道我對剩下的貨志在必得,不管拿到手裡、還是毀了,肯定不能再落到市面上,更不能落到警察手裡,那現在告訴我,貨在哪裡!不要讓我再白跑了,否則的話,我會做很多我不情願做的事,對於你這種草莽漢子,我寧願讓你痛痛快快了斷。」
孫大雷一隊,根本跟不上秦三河的速度!遠遠地落下了十幾里地!
這次也許是真話,因為說話的時候眼裡閃著悲憤,像在回憶!像在浮現著王大炮、求君明!像在回憶著鐐銬一身的卜離,回憶著伍利民,回憶著已經懵然無知的小伍元!
孫大雷,這個大個和秦三河比起來還差了一小截,跑步著奔到車前,通訊器里彙報著這裏的情況,幾個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通訊器里佟思遙的聲音:方向正確!
趙宏偉,彷彿得勝者一般的高傲地看著楊偉,轉身要出去的時候,又是回頭,彷彿還於心不忍似地說了句:「楊偉,我很敬佩你,可惜我們是對手……放心,虐殺雖然殘忍,但到死的時候,你所有的器官都衰竭了,其實很安靜,一點痛感都沒有!人赤條條地來,即便是赤條條地走又能如何!你還是沒有想開。」
楊偉笑著,很釋然地笑著,彷彿見到了親人一般。
「車過不了山!」秦三河嗡聲嗡氣,半天才撂了這麼一句喪氣話。
相信,讓趙宏偉!慢慢地壓住了懷疑!
秦三河,依然帶著狼犬兄弟在雪地上狂奔!
四個人,都跟著趙宏偉出去了,只留下楊偉一個人,又陷入到了黑暗中!楊偉彷彿認命了一般,側垂著頭,趙宏偉的話,沒有引起一點反應。
因為石室很矮,棍子和皮鞭出手只能是斜刺里出來,胳膊、兩肋、腿兩側,已經沒有完好的肌膚,腫起的一道道的肉愣破皮、流血、皮下的感覺已經麻木。額前、臉頰也挨了幾鞭幾棍,不細看,已經辨認不出原來的面目。被捆著的腳踝下面,滴落了厚厚的一層粘稠的,是血!
楊偉依然像以往說話一樣,一個包袱接著一個包袱吊人胃口!
秦三河一臉正色,說得眾人一臉苦色!
「一點涵養都沒有,跟你們大哥學學。土匪!」楊偉藉機損了一句,瞪著趙宏偉說道,兩人彷彿有所默契,楊偉緩緩地說道:「在我的手下手裡,每隔兩個小時會更換一個住處,就在鳳城,我被抓了多長時間我也不知道,但肯定超過兩個小時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確切位置,只能靠一個特殊的方式聯繫。」
剛剛被同夥揍了一頓,尚自氣咻咻地人吐了一口!剛操傢伙想來兩下,不過一想,又訕訕放下了,這一千萬,打不得了!
「我就是知道……他們告訴我的!」
一聽這話,都來勁了,嘩拉拉直上車,只有秦三河還傻站著。周毓惠一怔回頭問了句:「三河,怎麼了!」
「很好,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我還一直擔心你熬不住自暴自棄。」
瞪著,很仔細地看著楊偉的慘相,頗有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不過還存著對此人的最後一絲懷疑!莫非,人性都是如此,最後的奢求不過是吃飽喝足,穿得整整齊齊上路?
「這……這麼簡單?」趙宏偉詫異道。
「朱前錦是你的老闆?呵呵……不會吧。」楊偉道。
「成交!」趙宏偉很利索地答應了。
地狗和疤瘌頭兩個看守回到地下的石室,看著已經昏迷的人,弄了瓶酒抿著。
秦三河說不出自己的理由,但餘下的人同樣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
「啊呸……想得美!」
「問吧!」
楊偉放聲大笑起來,大笑之後的笑聲里,卻是悲憤不已,像在哭,像在狂怒之後的無助,在絕望之後的悲憤……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兩個行刑的,互相觀望了一眼,實在看不過眼,乾脆守到了石室外的口子上!
古路明很拽地瞪著楊偉,這個已經沒有威脅的人,不過這個人,實在夠硬氣!男人對男人的硬氣,都值得尊敬!
「什麼辦法。」
「趙宏偉!我知道王大炮是你設計殺的,能告訴我是誰動的手嗎?」
「那這……」
可有時候,時間也是感性的,會讓人覺得很慢很慢!當時間成了一種煎熬,就像楊偉現在身處的境地,時間,一生中最慢的幾個小時就莫過於此!
秦三河呼哨一聲,頓時恢復了悍勇了態勢,一人十二犬,像魅影一般沿著山路狂奔起來!雪地里,這個人才是王者……
「有!」
「咂,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是讓你看著,別讓他死了。不行了就注射嗎啡,萬一出了差池,還得回來找他,這是最後一個活口了,一千萬能不能拿回來,就靠他了。」趙宏偉說著,兩個人應了聲往回走了。
上弦月變成了下弦月,依然沒有什麼奇迹發生!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黑窯已經廢棄了很多年,只有兩種人來過,採石的、伐木的!沒有人知道這裡是罪惡的源地!
「王大炮手裡的貨,在你手裡?」
「應該沒假,這是他最後的掙扎,他巴不得讓我們和他的手下火拚,反正他沒有什麼指望了,還不如拉上幾墊背的!在這種心理狀態下,他不會說假話的。他現在巴不得速死!」趙宏偉很肯定地說道。回頭安排著:「地狗、疤頭,你們兩個別上來了,看住他!」
幾個小時過去了,腳印還是一直在向前延伸……
「這會不會又是你一個圈套吧?」趙宏偉有點狐疑地說道。
即便是金剛再生、羅漢轉世,也抵擋不住普通人造下的罪孽!
「我操……」古路明身邊的人,伸后就要動手,被趙宏偉攔下了。
吉普車行駛了三十分鐘,上了國道!向著鳳城的方向開來!
「媽的,耍無賴耍完了,又橫起來了!」
金剛賊六孫大雷幾個人,互相看看,一時無計可施了!
「啊!」眾人一聽,有點詫異。
乾瘦的那位,被叫做地狗的,看著來人有點無奈地說道:「這小子純粹就是一無賴,一打就說,還他媽賭咒發誓說的是真話,誰知道說了半天沒一句真話。我們……」
「還有一個通訊密碼,必須告訴對方。我用這個密碼,換幾樣東西。」楊偉道,在賣關子。
更彷彿是末路的梟雄,在做最後的垂死反抗!
這話倒把趙宏偉叫回來了,看著楊偉,不怒而喜,笑著說道:「我拿到東西以後,會滿足你的要求的,這不算爽約吧!而且我覺得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不錯!不需要加餐了……在我得到貨以前,你們狀態不會有所改變,我不會給你任何反擊的機會,你的手足直到死都不會有人放開,現在我們打人的辦法雖然簡單。可我要告訴你的是,越是簡單的刑訊對人體的傷害越大,你的於血和皮下組織的損傷,會造成積水、血紅細胞的迅速減少,再往下就是你身體各個器官功能的衰竭,即便現在放了你,你也走不回去。」
事實上,四個多小時的行程不過是重複著先前外勤已經走過的路,路到了這裏就走不下去了,廂貨車的車印在這裏消失了,很明顯是轉回去了……九女山上,九曲迴腸的小路七八條、向南、向北、向西可以通到長平、可以通過澤州。秦三河這裏足足耽擱了二十幾分鐘,爬在雪地上,和狼犬一般爬在雪地上,仔細地打著電筒撥開雪層看輪胎的印跡!十二條狼犬,像守護著頭領一般前後左右圍著一群!
楊偉斜著眼看著兩個施刑的,嘴角翹翹,苦笑著說道:「兄弟,你們作了一輩子惡,這次做點好事怎麼樣,行行好,給個痛快,直接弄死我得了,我埋地下也念你們個好。」
確實是何苦呢,也許在這人看來楊偉有點不可理喻,四個多小時的刑訊,說出了七個地方,先是柳菲的,假話;跟著說在張成手裡,不用說,是假話;跟著又胡扯在上官日成手裡,不用說,連這些人都知道是假話;最後打急了,楊偉一口咬定在自己另一個姘婦手裡,姘婦的名字叫趙安欣,住在長陽路十八號!
言語,很堅決,不容置疑!這時候,沒有覺得這個傻大個獃滯,也沒有置疑他的判斷!
楊偉艱難地說著,很決絕,說得咳了起來,吐了一口血唾沫。
不管是科技還是人,在大自然的天威面前,都是這樣無計可施!
每個人都在期待著他帶來驚喜!
「三河……」周毓惠看著秦三河毫無徵兆,說跑就跑,焦急地喊了句:「一定要把你大哥找到,一定要把他救回來!」
「那邊!」
「嗨嗨……醒醒……」
「我當然想見見,我兄弟一群,現在加上我,都他媽當得是糊塗鬼,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長得青面獠牙,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想我楊偉,也是惡棍一條,栽到誰手裡了,總得讓我明明白白去死吧!如果這事都辦不到,那你們休想得到一百公斤毒品的下落,哈哈……你們見識了,老子天生皮粗肉厚,這算個吊,有本事直接捅一刀、給一槍,從現在開始,老子要再哼一聲,是你養的……咳咳……」
彷彿落水的人,再做最後的拚命掙扎!彷彿知道就死,其鳴也哀也悲!
時間,是理性的,不管是發生了驚天動地還是雞毛蒜皮的事,都會以分、以秒、以小時來計算著過程;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會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管你是不是哀嘆「逝者如斯夫」!時間,它都以自己的軌跡在流逝著!
孫大雷跑上來,給秦三河身上帶著追蹤器,塞給他一瓶水。秦三河搖搖頭,又扔了回去!
「不要動粗,他說的是實話。」趙宏偉制止了那人的動作,側頭看看慘樣兮兮的楊偉,饒有興緻地問:「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貨都在你手裡,為什麼不全交了?我一直懷疑你和警察有勾結,所以綁你的時候才出此下策!追蹤這一行我不太通,所以我不敢冒險,只能把你赤條條地抓來!不過話說回來了,其實在這個地方,你就有追蹤也沒有用。」
「讓我見見你們大哥!讓我見見是誰埋了我,見完了,管老子吃喝一頓,痛痛快快上路!」楊偉道。
「嗚吁……」
「好!就這麼辦!」周毓惠倒先發話了。孫大雷又忙著回頭彙報。
販毒者的隱秘,心理接受能力不同常人,越是詭異的事、越是詭異的方法,越能讓人相信。要是說大搖大擺放在那裡,偏偏還沒有人相信。
「啊!?……我操……」古路明身邊那個大個子,火冒三丈,抬腿就蹬了楊偉一腳。
人快死的時候,都會發瘋!瘋得厲害的,沒準會成了厲鬼……現在這個人就像!
「把老子餵飽喝足,換上件乾淨衣服上路,老子這輩子,活著沒個人樣,總不成死了也沒個鬼樣吧?」楊偉道,很憤然,很讓人唏噓!
時間,也在緩緩地流逝,只覺得這裏的時間太快、太快;路太長、太長了……
「呵呵……這個理由很讓人信服哦!」趙宏偉扶扶眼鏡,莫名其妙地笑了,彷彿在笑著一個不可一世的梟雄倒在自己腳下。笑著問道:「我信得過你,不過我饒不了你,雖然東西不是你黑的,可你放到市面上,畢竟給我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而且,居然還闖進我的家裡恐嚇威脅我,放著你這麼一個敵人,你讓我怎麼睡得安生。」
打人的,打了很久才發現,被打的一直是調戲著他們,把他們哄得來迴轉!
跑得氣喘吁吁的孫大雷,深一腳淺一腳,心裏實在無法相信,秦三河這兩條腿,怎麼著和狗一起跑的!
隔了很久才見得這個大漢踽踽返了回來,周毓惠、金剛、賊六和孫大雷兩名特警,都焦急地看著秦三河。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在夜裡,看得像狼犬一般,炯炯有神!
這個更不用說,招來了更狠的毒打!四個人都加入了毒打的行列。
「呵呵……好啊,利索點,看在老子替你滅了朱前錦一夥、看在老子替你收拾了趙三刀、古建軍一幫子,給個痛快!」楊偉幾乎是閉著眼睛說的,說著頭一歪,好像是說話過多、用腦過度,昏迷了。
馬燈,應急燈,晃在坑道里,從小巷轉進了大巷,可以直著身子行走了。古路明有點不放心地說道:「老大,這小子的話能信嗎?」
「呵……你輸了,連命也輸了,你連當小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只知道很慢很慢,卻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
話頓住了,好像是公鴨嗓子的制止了說話,看著萎靡不振的被吊打的人,眼珠還會轉動,嘴角笑笑說了句:「兄弟,何苦呢!遲早你都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