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諾丁漢的天空
第五十一章 要打賭嗎？
「森林森林！」
「森林森林！我們是冠軍！！」
「……是的是的！我們現在是冠軍！南更衣室的魔咒對我們沒用！為什麼？因為我破除了！我不怕什麼魔咒，事實證明了一切……冷門？不不，不是冷門！任何一支殺入決賽的球隊都有實力都有可能贏得冠軍，我不認為英超球隊一定就比英甲球隊強，這是無稽之談！誰比誰強？誰戰勝了誰，誰就比誰強！」興奮得唐恩大嘴這麼一張，周圍的記者都笑了。這種絲毫不給失敗者、對手面子的主教練，他們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真狂妄啊……但是我們喜歡！
如今沒落的諾丁漢森林早已經忘記了冠軍的滋味，甚至連歐洲冠軍的榮耀也被逐漸淡忘。在這個時候，唐恩讓他們重溫這經典時刻，怎能不引人瘋狂？所以雖然只是英格蘭三個冠軍中分量最輕的聯賽杯冠軍，諾丁漢森林人也給予了足夠的熱情。
我們是冠軍！
我也有一項冠軍頭銜了！
唐恩走到摩西內爵士面前，老爵士握住他的手，滿臉微笑：「乾的漂亮，唐恩先生。你讓甲級聯賽在公眾眼中的形象得到了提升！祝賀你，冠軍教練！」
比如英國簡明英語組織（Pl曖n_English_Camp曖gn）就宣布，英格蘭足壇人士應該向托尼·唐恩學習，因為他的比喻總是恰到好處，令人印象深刻。因為他們經常抱怨足壇很多人說話令人聽不懂：「足球界人士的『哲言』一直都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障礙，他們習慣先說話后思考。」
「謝謝您，摩西內爵士。」唐恩欠身，讓對方將金牌掛在自己脖子上。低頭的他看到一抹金光閃入眼帘，脖子上隨之一沉。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榮譽，就在自己脖子上掛著呢！
「有誰可以想象一支並非在本國的頂級聯賽中踢球的球隊去代表一個國家參加歐洲聯盟杯？讓諾丁漢森林去參加歐洲聯盟杯，其他國家的人會怎麼看？他們一定會嘲笑英格蘭已經沒有能夠拿的出手的球隊了！你們不信嗎？我們走著瞧！」
最後一個登台領獎的人是球隊現在的隊長，門將達倫.沃德。當他從爵士手中接過那座精巧的聯賽杯獎盃的時候，千年球場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紅色紙屑與綵帶被從背景模板后噴出，滿天飛舞，球場中播放起了那首經典的《我們是冠軍》。
這是只有勝利者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唐恩喜歡這種待遇。
※※※※
威爾士首府，加迪夫，千年球場。今天下午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若干年後唐恩都還會清晰的記得每一個細節。因為這是他的第一個冠軍，是
比如在ESPN官方網站上發表評論文章的「足球評論家」——約恩.卡特先生。他在比賽后的評述中為米德爾斯堡鳴不平，認為森林隊是靠著非常醜陋的方式才贏得冠軍的。他們在比賽中毫無進取心，踢著保守落後的足球，竟然還拿了冠軍。這是聯賽杯決賽的恥辱。在最後，他還嘲笑森林隊在甲級聯賽中的排名：
諾丁漢幾乎所有當地媒體——除了支持諾茲郡的以外——都在頭版報道了森林隊奪冠之後的盛況。對於上半賽季還幾乎瀕臨降級的森林隊來說，他們的球迷就好像做了一次驚險刺激的過山車，大起大落，痛苦和歡喜都經歷過了。
在唐恩身後出來接受金牌的人是教練組的成員們，他們為球隊獲得冠軍付出了辛勤的勞動，金牌也有他們一份。
雙方唇槍舌戰來的熱鬧，《諾丁漢晚郵報》的社長也很聰明的覺察到這是一個可以大作文章的機會。於是他借皮爾斯.布魯斯之口向唐恩發出在他們報紙上開專欄的邀請。不固定形式，不固定字數，不固定時間……唐恩什麼時候對某些事情或者某個人有想法了，想說出來給大家聽，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專欄中發表文章。報社按照字數付給唐恩稿費，如果合同到期，雙方覺得可以繼續合作，那麼還能續簽。
森林隊的球員們在他們支持者的歡呼聲中一個個走上臨時搭起的領獎台，在寫有「03/04賽季聯賽杯冠軍」字樣的背景牌下，他們從聯賽委員會主席摩西內爵士手中接過金牌。這是不少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時刻——他們會成為英格蘭聯賽杯的冠軍，下個賽季還可以參加歐洲聯盟杯！
雙方談好合同期限和待遇，馬上籤訂了協議。這樣，唐恩平生以來，第一次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媒體專欄，有了稿費可拿。
然後伍德低下頭，讓老爵士把金牌掛在他脖子上，走下台的他很快就被韋斯.莫甘拉入了興奮的隊友們當中。
「十四年前，1990年聯賽杯決賽，諾丁漢森林在他們的傳奇教練布萊恩.克勞夫的率領下拿到了最後一個冠軍獎盃。如今，他們在另外一位年輕教練的帶領下，重新奪回了失去十四年的聯賽杯冠軍。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有理由期待更多，在托尼·唐恩教練的帶領下，這支森林隊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甲級球隊戰勝了超級球隊，他們爆了冷門！如果森林隊本賽季結束仍然留在甲級聯賽的話，那麼下賽季我們將有幸看到一支在第二級聯賽的球隊，出戰歐洲賽場！」
站在
皮爾斯.布魯斯當天下午就在《諾丁漢晚郵報》的號外上刊登了一篇充滿了激情的文章。他在裏面這樣寫道：「……只有冠軍才能讓我們重新記得——我們曾經是歐洲之王！我們曾經輝煌一時！但區別在於，如今我們不用在昔日的美夢中流連忘返，我們有新的驕傲——托尼·唐恩教練和他的諾丁漢森林！」
唐恩和沃德一人一邊握住獎盃的把手，將它高高舉起！
這可是相當隆重的歡迎儀式了！要知道當年也就是森林隊拿下歐洲冠軍杯，才有這樣的場面——球迷們自發的聚集在德比郡機場外面，駕車跟隨球隊大巴。
球場廣播中喊道：「讓我們歡迎……冠軍——諾丁漢森林！！」
「馬丁，為什麼到賽季結束的時候，森林隊不會升上超級呢？直接升級或者通過附加賽都無所謂……看了今天這場比賽，我相信森林隊一定有能力做到。」安迪.格雷似乎成了托尼·唐恩的堅定支持者，「因為他們有一個很與眾不同的主教練。」
唐恩雖然也是各種足球遊戲的忠實玩家，但這不代表他會對這個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抱有親切感。唐恩現在有點名氣了，突然很想把以前的被媒體圍攻的怨氣全斗發泄到那個可憐的卡特玩家身上，於是他寫了一篇充滿了冷幽默和誇張的諷刺大全，以及讓英國人覺得很新奇還不了解的「中國式英語」的公開信，讓布魯斯登在《諾丁漢晚郵報》上，作為他對那些什麼都不懂還喜歡亂開口，見到不符合自己想法就噴口水的傢伙的一次回擊——他給卡特先生起了一個代號，名曰「噴子」。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下午……
他愣愣的站在場邊，周圍早已沒有一個人——所有的森林人都衝上了球場，和其他十一名球員歡慶這場比賽的勝利。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精疲力盡，想要上去和他們一起慶祝勝利都做不到了。要說現在他最想做什麼？必定是找個沒人的清靜地方，然後坐下來，自己慢慢享受那份勝利的喜悅。
不僅僅是諾丁漢當地媒體，因為成為了本賽季英格蘭國內第一個冠軍，其他媒體都給予了高度重視。芭芭拉.露西小姐幾乎都要忙得無法保持她職業化的笑容了……森林俱樂部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就收到了來自五十六家媒體的採訪請求，其中甚至還有幾家境外媒體。
「03到04賽季英格
這樣很好，唐恩笑了。
「森林隊的球員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主教練托尼·唐恩的感謝。在唐恩教練接手球隊之前，這是一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球隊，排名聯賽倒數第四，連敗六輪，人心渙散。但現在……他們是聯賽杯冠軍！恭喜他們，祝賀他們，托尼·唐恩教練帶出了一支極具戰鬥力的球隊。這是他的前任科利莫爾到他離開也沒能做到的一點，便成了他們兩個教練命運的分水嶺。」
森林隊贏下聯賽杯冠軍，這在諾丁漢可是一件大事。儘管同城還有一支死敵，但這並不能妨礙森林隊的球迷們駕車護送森林隊大巴車一路從加迪夫駛回諾丁漢。
當上半賽季他們還在為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灰暗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一天？
他對於現實足球的了解和那番嚴重落後於時代的論調也許全都來自於在玩足球遊戲的過程中得到的信息，再用「想當然」加工一番，就拿出來賣了。
此時，森林隊的慶祝還在靠近森林隊球迷看台的球場另一頭繼續著。他們太興奮了，絲毫不會顧及對手此時的心理感受，盡情釋放著內心的喜悅。電視記者們扛著攝像機跟著他們滿場跑。而托尼·唐恩沒和他們在一起，他被更多的記者堵在了場邊，接受無數人的採訪提問。皮爾斯.布魯斯也在其中。
教練組成員之後，走上來的是喬治.伍德，唐恩在下面一邊為他鼓掌，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不知所措的站在爵士面前。對方拉著他的手，對他說了些什麼，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回答，顯得有些窘迫。說到底，他還是一個有些羞澀的大男孩嘛！哈哈！
當然唐恩和埃文聽到的也並非都是好話。
獲得了《諾丁漢晚郵報》稿費支持的托尼·唐恩火力全開，約恩.卡特很快敗下陣來。於是這場緣起無聊，只是為了單方面顯示唐恩嘲諷水平的嘴仗正式結束。和在足球場上一樣，唐恩在媒體上的戰爭中也獲得了勝利。
當托尼·唐恩邁步走上領獎台的時候，看台上爆發出了比之前都還要大的歡呼。所有森林隊球迷都知道，是誰給這支球隊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他們感謝他，崇拜他。
他想到了約翰.莫特森對他說的：「唐恩教練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各方面都很有趣。」
「……就像很多人曾經說諾丁漢森林不可能獲得聯賽杯冠軍一樣，就像幾個月前很多人斷言諾丁漢森林必定降級一樣，現在又有人跳出來說『諾丁漢森林不可能升級成功』。儘管我本人對這樣的說法一向不屑一顧，但我不希望讓我的球員覺得我是
約恩.卡特是不出名的小角色，人微言輕。另外一個人，唐恩就得換個方式對付他了。他沒有批評馬克.勞倫森對自己球隊前景的看法，但他在自己的專欄文章中，很明確的告訴馬克.勞倫森：
前者約恩.卡特，唐恩此前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他很少上什麼ESPN網站，傳統媒體也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他覺得自己身為「冠軍教練」，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指著鼻子罵，十分不爽。於是他去問皮爾斯.布魯斯：「哪個混蛋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因為踢球的人接受教育程度普遍比較低，甚至還有很多人無法說一口流利的標準英語。所以像唐恩這樣可以自己寫出言詞犀利的文章，同時還善用各種修辭手法的主教練，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新聞發布會的效果很好，森林隊的形象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年輕有為的主教練，和美國式的老闆都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再加上本賽季到目前為止森林隊傳奇的經歷——在英格蘭國內一段時間，「崛起的諾丁漢森林」都將成為不少人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
如果一家家排隊，估計都要排到本賽季結束去了。而且這種和慶祝有關的活動時許的時間太長，會嚴重影響到球隊備戰聯賽的。唐恩在和艾倫·亞當斯商量過之後，決定集體召開一次新聞發布會，把所有媒體的要求一起滿足了。
布魯斯告訴了他答案——約恩.卡特在英格蘭足球評論圈子中沒什麼名氣可言，這也許是他第一次評價現實足球。因為他從前一直在ESPN網站發表文章，評論各種足球遊戲，比如《FIFA07》如何才能超越《實況足球系列》啊，《冠軍足球經理系列》和《足球經歷系列》遊戲哪個更耐玩啊……這類的文章。
「恭喜諾丁漢森林！他們是03到04賽季英格蘭聯賽杯冠軍得主！他們當之無愧！」
冠軍！不管是什麼冠軍，我們現在只要冠軍！諾丁漢森林人已經受夠了沒有冠軍的日子！
其實這兩人在媒體上的嘴仗的緣由很無聊，到底追求好看的攻勢足球還是追求能夠帶來冠軍的功利足球，這話題拿唐恩自己的話來說「已經喋喋不休整論了半個世紀」，完全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但唐恩在回復中令人叫絕的修辭和幽默，讓觀眾們
這是唐恩最喜歡的樂隊所唱的讓他最喜歡的歌。
沒有人關心失敗者的命運，和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麥克拉倫在例行公事般和唐恩握了手之後，就走回了更衣室。當賽事主辦方在球場中央搭起冠軍領獎台的時候，他的球隊已經更衣完畢重新出現在了場邊。
森林隊的慶祝很快就被約束在了很小一塊範圍。因為頒獎典禮已經開始。為了向對手表達足夠的尊重，就算他們再高興，也必須在領獎台一側等待亞軍領取獎牌。這時候得稍微壓抑一下情緒。
果然很有趣！
不狂妄，沒有性格，哪兒來新聞？不來新聞，我們靠什麼吃飯？捧紅一個教練的同時，還養活了無數新聞記者，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當唐恩還在場邊發愣的時候，他的球員們和教練員們則從球場上跑了下來，然後將猝不及防的他抬起，高高舉過頭頂。這勝利是屬於森林隊的，但是如果沒有托尼·唐恩為這場比賽所作的一切努力，那麼現在也許他們就得看別人歡呼慶祝了。所以獲勝之後最應該感謝的人是誰？大家都很清楚。
這話讓唐恩很受用，尤其是最後一句「冠軍教練」的稱呼。
但顯然現在他做不到。身邊到處都是巨大的歡呼聲，球場廣播裏面還在用非常隆重的聲音宣布本賽季英格蘭聯賽杯冠軍得主。每一次都能引起看台上森林隊球迷們高聲附和。
亞軍的領獎沒什麼特別的，他們在米德爾斯堡球迷的掌聲中低調接受了銀牌，然後鬱悶的走下台。接著終於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
唐恩覺得這主意很好，他也迫切希望有一個能表達自己看法的平台，每次都需要召開新聞發布會，是多麼沒有效率的事情啊……
是誰帶給他們這樣輝煌時刻的？
被唐恩諷刺的約恩.卡特自然不甘受辱，於是他也在ESPN上發表文章反擊。唐恩卻並不急著回復，這樣顯得自己似乎很急切的盼望與他打嘴仗一樣。他隔三岔五的在晚郵報上扔一篇幾百字的小文章，來繼續嘲笑諷刺那個宣稱諾丁漢森林踢著落後世界足壇一個世紀的足球的「噴子」先生。
另外上個賽季最後階段就不看好唐恩的馬克.勞倫森也再次在《今日比賽》節目中談到了森林隊的前景，他依然不看好這支球隊在賽季結束之後可以升上超級聯賽。理由看起來很充分，很有說服力——因為森林隊在聯賽杯中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聰明的主教練一定會放棄聯賽，畢竟他們已經拿到了下賽季聯盟杯的參賽資格。歐足聯可沒有說處於某國第二級別聯賽的球隊不能參加聯盟杯。